时光印记的小店里,人不多,但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
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纪念币。
工作台上只有一位女士坐着,绑着侧麻花,她面前摊着几张设计草图,指尖捏着一支银灰色的刻刀,正低头专注打磨一枚刚成型的纪念币。
“你好,要买纪念币还是在币上刻图案,刻手写日期呀?”她忽然抬头,声音温温柔柔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孟晚也笑了笑。
“我想送我男朋友一个礼物,直接刻图案。”
“嗯嗯,可以呀。这位是你男朋友?”
温景然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是孟小姐的男朋友,算是一个刚交的朋友。”
孟晚附和,“刚认识的朋友。”
孟晚选了一个长方形的纪念币,她刻了两个小人,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表示她和沈叙白。
沈叙白手里抱着一束花,她牵着沈叙白的手。
温景然看着孟晚专注的样子,笑了笑,随即刻了一个小女孩。
侧麻花的女士走到孟晚身边,教她如何打磨,刻完必须要打磨一下,不然时间长了,图案就不清晰了。
孟晚握着细小的磨砂棒,按照她教的手法,轻轻在刻痕边缘来回摩挲。
工作台的绒布上轻轻落下金属碎屑,两个小人的轮廓渐渐变得光滑温润,
等做完已经到中午了。
小店里只剩下他们俩和老板。
因为都是青城人,两个女生瞬间熟悉了起来。
扎侧麻花的老板叫周美吉,和孟晚同岁,毕业后就来风南街开了店。
“风南街刚开的时候可冷清了,”周美吉收拾着工作台,“那时候就我一个人在这条街。每天来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孟晚看着路上的行人,“现在好多啦,这条街全是有意思的小店。”
“去年冬天雪下得大,有对情侣在我这儿刻了枚带雪花纹的纪念币,说等开春就结婚。前阵子还来送了喜糖呢。”
孟晚笑着点点头,把纪念币装进包里,意外瞥见温景然刻的纪念币,上面是一个小女孩。
“温先生,你刻的真好看。”
温景然抬眉,指尖轻轻点了点小女孩的脸:“随手刻的,不像你们有具体的模样。”
他把纪念币翻转过来,上面写了一行字。
“纪念再次相遇,我的小月亮。”
阳光斜斜照在字上,光影闪烁,像藏了句没说出口的话。
“是有特别的意义吗?”周美吉刚好端来两杯水,瞥见字时笑了笑,“我们这儿刻单人像的,大多是给重要的人,留个念想。”
温景然没直接回答,把纪念币放进口袋里:“以后说不定能加上另一个人。”
周美吉笑了笑,“希望温先生得偿所愿。”
温景然看着孟晚的背影,点了点头。
周美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孟晚。她勾唇,原来是落花有意,奈何流水已经有了心上人。
午餐是三个人一起吃的。
温景然说这边有自己家开的店。
“店里主打融合菜,不过我特意让厨师留了几道青城家常菜,希望你们喜欢。”
推开门进去,经理立刻迎上来,笑着和温景然打招呼:“温先生今天过来?还是坐您常去的靠窗位?”
他引着三人往二楼走,楼下的位置爆满,都是年轻人。
温景然替两位女士拉开座位。
孟晚和周美吉坐在一边,温景然坐在另一边。
温景然翻开菜单:“可以试试酸汤肥牛煲,用的是青城本地的酸萝卜。还有桂花糯米藕,甜点师特意改良过,没那么甜腻。”
说话间,服务员端来三盏青瓷茶杯,茶汤里飘着几粒胖大海。
温景然推给孟晚一杯:“解腻的,等会儿菜多,别吃撑了。”
吃了两小时,周美吉要开店,先走了。
孟晚终于有机会问了。“温先生前两天去墓园了吗?”
温景然停顿两秒,“我昨天刚到青城,孟小姐可能是认错人了。”
孟晚点点头。
临分开,温景然主动加了孟晚的微信。
车里,温景然看着孟晚越走越远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旁边穿灰色毛衣的男人挠挠头,娃娃音明显:“哥,今天有收获吗?”
“小峰,你指的是什么收获?”
祁峰看着他,“哥,你和孟晚姐相认了吗?”
“没有。”
车在温家老宅停下。
温景然和祁峰一起下车。
温景然换鞋的动作顿了顿,玄关上那只青瓷瓶里插着的丹桂,花瓣边缘已经发焦。
“哥,你闻这味儿,我鼻子都快过敏了。”祁峰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蜷起脚躲开地板上散落的水晶棋子。
客厅中央的棋桌还维持着残局,黑檀木棋盘上,白棋被围得只剩最后一口气,像极了每次家庭聚餐时,他和温景然被亲戚们追问婚事的模样。
温景然比祁峰大两岁。
二楼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女人尖利的哭喊:“温明诚!你敢动我儿子试试!”
温景然动作没停,忽然楼梯转角出现个穿丝绸睡袍的女人。
正是他的继母柳玉茹。
她看见温景然,哭声陡然拔高:“景然你可回来了!你爸要把你弟弟送出国!他才十七!”
书房门“砰”地被推开,温明诚拄着红木拐杖走出来,一头银白色的头发,仿佛泛着冷光:“送他去英国学金融,有什么不对?总比在家跟那帮狐朋狗友鬼混强!”
“爸,”温景然把西装递给佣人,语气平淡,“小宇又犯事了?”
温明诚的拐杖往地板上一戳,发出闷响:“昨晚把人家酒吧砸了,还打伤了人。要不是看在温家的面子上,他现在该在看守所里!”
柳玉茹扑过来想抓温景然的胳膊,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她转而坐在沙发上抹泪:“景然,你替小宇求求情。他就是被那帮人带坏了,你让他去公司跟着你学,不比去英国强?”
温景然笑了,但笑意未达眼底。
温家是一个富商家庭,轻工业龙头。温明诚是澜湾集团创始人,他有两任妻子。
第一任是周依晓,温景然和祁峰的母亲。不难看出,祁峰不是温明诚的亲生父亲。就是说,温景然和祁峰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第二任是柳玉茹,温宇的母亲,温景然和祁峰的继母。
温景然没接话,目光落在楼梯扶手上那道划痕上。
那是上个月温宇用棒球棍砸的,起因是柳玉茹没给他买限量版球鞋。
同时,他最重要的东西也被毁了。
“我明天让张律师处理赔偿。”他转身往二楼走,“至于出国的事,让他自己选。”
柳玉茹在身后尖叫:“温景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盼着小宇走,好独吞温氏!”
他没停,推开卧室门,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房间里还维持着三年前的样子,只是旁边的小多肉死了。
“哥,你真打算不管小宇?”祁峰靠在门上,“柳姨刚才给老爷子打电话了,估计明天一早就得来兴师问罪。”
“管他?”他声音里带着点自嘲,“去年他把我办公室的服务器砸了。”
祁峰挠挠头:“可这次不一样啊,老爷子出面了。他最疼小宇,上次家庭聚会还说……”
“说我占着总裁的位置,该让位了?”
温家因为温景然进公司升成董事,柳玉茹已经看不顺眼了。她经常在温宇耳边说让他好好学习,长大进公司发展。
“其实小宇也挺可怜的。”祁峰坐在床边,“柳姨总教他跟你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温景然没接话。他走到书桌前,把纪念币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哥,真的要在老宅长住?”
温景然点点头,因为刚上任,肯定会有人主动找上门,他要在温明诚这儿守株待兔。
“不长住怎么钓鱼。”他拿起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助理的聊天界面,对方刚发来份名单——最近三天试图联系温明诚的公司高管,有一半是柳玉茹的远房亲戚。
祁峰“哦”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打开手机里的文件:“对了哥,这是你让我查的东西。”
文件里是十二年前,青城南街的老房子。
因为温明诚出轨,周依晓带着他和祁峰离家出走。在青城南街租了一个小房子。
旁边正好是孟晚一家。
孟晚家庭幸福,经常会给邻居送好吃的糕点。
一次,温明诚找到周依晓的踪迹,直接派人来接他们。
但周依晓誓死不回温家。
温明诚态度也很强烈。
“你不回可以,但温家继承人必须回。”
那时,他们都以为祁峰是温家小儿子。
但后来,事情败露,温明诚怒火中烧,直接把周依晓绑回温家。
因为害怕,温景然带着祁峰躲在老房子后面的草丛里。
躲了一天一夜,实在是太饿了,
他们跑了出来,恰好碰到了孟晚。
孟晚带着他们回了孟家,孟鹤舟煮了两碗面。他们在孟家待了一天,温明诚派人来孟家接他们。
温景然不想走,被揍了一顿。
孟鹤舟帮他上完药后,孟晚把自己养的小多肉也送给他。
然后,温景然就带着孟晚的多肉走了很多年。
此时的孟晚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了沈叙白。
他站在车旁,今天破天荒穿了一件黑色大衣,韩剧男主即视感,
沈叙白张开双手,孟晚猛地扑上去。
“阿叙,你怎么来了。”
沈叙白稳稳接住她,掌心温热,声音里带着笑:“刚下班,过来看看我的女朋友。”
孟晚从他怀里退出来,发现他身后的车门没关严。
副驾上放着个半开的礼盒,露出里面的戒指。
“这是……”她指了指礼盒。
“昨天和那个项链一对儿的。”
沈叙白拿出盒子,递给她。
“你要不要试试?我怕尺寸不合适。”
孟晚在沈叙白的注视下,缓缓戴到了中指。
沈叙白看着她的手指,预测无名指的指围。
“尺寸刚好。”
孟晚蜷了蜷指尖,戒指的凉意顺着皮肤漫上来,心底莫名慌乱。
这个戒指戴的有点奇怪?
怎么就到戴戒指这一步了?
“害羞了?”
孟晚抬起头,盯着沈叙白的眼睛。
“谁说我害羞了。我刚才是在欣赏自己的手。”
沈叙白忽然抓着她的手,俯身在无名指上留下一个吻。
“阿叙……”她的声音有点发飘,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沈叙白认真地说:“下次,我会在吻的地方给你戴上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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