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到一个岔路口，郁齐飞跟明镜无尘不同路，便同二人告了别，转身要往南边的街道走。
明镜叫住了他，“你要带这颗头颅回执法堂？”
“对，你不是说它是活的吗？我要带它回去审问一番。”郁齐飞不明所以，不带回执法堂，还能去哪？
“封印期间它是无法开口，必须给它解开封印才能审问。你确定解开封印后，你们执法堂能控制住它？”
这个问题着实把郁齐飞问住了，以他们执法堂的手段……应付一般的邪修可以，但是对付这种从未见过的活秽却是没办法的。
“执法堂最近配置了不少净秽药水，应当没问题吧？”郁齐飞不确定道。
“带上它跟我们回无名医馆，”明镜手指在轮椅扶手上点了一下，道，“我同样有事想跟它问个清楚。”
路上，无尘见那脑袋实在瘆人，建议道:“提着一个脑袋走在路上，若是叫人见到，非得下得魂飞魄散不可，找块布给包起来吧。”
若非现在是夜里，街上无人，若是真叫人见到这么一个大脑袋，非得吓得魂飞魄散不可。
郁齐飞从储物宝器中拿出一块布将它裹成一颗球。
无名医馆这会儿还开着门，吕不知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明镜他们走进去的时候，门口的铃铛响了一声，吕不知惊醒过来，他擦了擦流到嘴角的口水，撑着沉重的眼皮看着他们道:“师父，你们怎么才回来啊，公鸡都要打鸣了！”
明镜没想到他会给他们守着门，心里一暖，“你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说到这里，她想起来这会儿天都快亮了，“今天歇业一天，明天再开门，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明镜见他应了一声游魂似地回去睡觉后，关上医馆的门，带着二人和一个脑袋去了画中镜里。
一行人穿过墙上门，进入画中镜的水上长廊中。
无尘每次进入画中镜都觉得很奇妙，这里跟南麓书院的碧水枫林很像，却又有些差别，至少湖心亭中不会有那么一汪绿池子。
明镜用元力丝卷过郁齐飞手里的脑袋，将它悬挂在绿池子上方，拆开了布条扔到一旁。
无尘在池子旁设下困阵后，明镜揭开了“脑袋”上的高阶封印符。
“脑袋”中的活秽在符纸消失后，化作一滩长着无数小嘴的黏液就想逃跑，在困阵中横冲直撞。
绿池子蒸腾起一阵水雾，它不由得惨叫一声，又一点点缩回脑袋里。
明镜暂时收起水雾，问道:“你是从哪里出来的？又是怎么附身在这个人身上的？”
“脑袋”装死，一点反应也不给。
“这是强效净秽药水，哪怕是你也抵挡不住。要么回答要么消失，你只能选一个。”明镜舀起一大瓢净秽药水，作势要浇上去。
“脑袋”立马跳开了，期期艾艾道:“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就会放过我？”
明镜:“……可以考虑。”
“常福”呵呵笑了两声，“告诉你才是我的死期。”
明镜:“……”还挺聪明。
无尘见状，提议道:“这活秽无法沟通，悍不畏死，要不咱们直接将它扔进池子里销毁吧。”
“亏你还是个出家人呢！心肠怎么如此恶毒！”“脑袋”大嚷道。
无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你杀人无数，连心肠也无，竟也知“心肠歹毒”么？灭你算是替天行道，佛祖赞叹此举功德无量。”
“遇上你们算我倒霉！”“脑袋”怒呼时运不济。
它讨价还价道:“我想知道你的阵法和药水为什么能处处都能克制我？这世上本不该存在，能灭杀我的东西！你要是肯告诉我，我就回答你们的问题。”
明镜:“就是为你们专门准备的，我遇到过跟你一样的存在，对你们有些研究……不过，你没有它强。”这是她在禁区苦熬十年的最大的收获了。
“放屁！”“脑袋”不服气，“那是我刚跟凝聚成形……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比它们任何一个都强大。”
明镜:“它们？”
“脑袋”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瞬间自闭了。
它不说明镜也知道了。
呵呵，天杀的，果然不止一个。
“像你这样的存在出来了几个？你又是从哪里钻出的禁区？”
“脑袋”不吭声。
明镜也不催它，只道:“离开玄天宗，获得新生的滋味不错吧？”
“脑袋”惊讶道:“你怎知道我是从玄天宗离开的？”
明镜此时心里已有了数，“自然是因为我去过那里。”
“不可能！进了那里怎么可能活着离开！”“脑袋”眯着眼睛看她，突然和颜悦色道:“你是哪只秽妖的融合体？我从你身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秽妖？有意思，这片大陆找你灵气灭绝后不是妖不是已经完全消失了吗？”
“既然是同类，何必互相残杀呢？”
“我可不是你的同类，只可能是仇敌！”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明镜惊讶地看着它，“可能是因为杀死你的同类，吸收了它的力量吧。它的迷惑人的本事可比你强多了，它一直想跟我融为一体，企图继承我的一切，可惜它技不如人败于我手。”
“我们是杀不死的！”
“为什么这么说？”
“哼，既然是敌人，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我离开的的时候禁阵中的封印完整，出去后曾加固过禁阵，你究竟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明镜见“脑袋”负隅顽抗不肯吱声，这次毫不手软，直接用元力丝拽住脑袋往池子里按，“脑袋”惨叫起来，“我说！我说！”
“有人，是有人破坏了禁阵……禁阵缺了一个口子，我从那里钻出来了！”
“是谁干的？你认得吗？”明镜元力化掌将“脑袋”往净秽药水里按了按。
“啊……啊……住手！”“脑袋”大叫道:“我那时候刚凝聚意识不久，那里认得什么人！”
“你出了禁阵以后想要离开穿过禁区防护结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秘境……我误打误撞进入一个秘境中，从秘境来到这里。”
竟然有秘境同禁区相通？
明镜心头一凛，追问道:“哪个秘境？”
“你自己去查！”
她再问下去，“脑袋”都不再开口了。
它甚至闭上了眼睛，哪怕她将它整个脑袋泡进净秽药水里，也不曾妥协。
“问不出来了，净化吧。”明镜见实在问不出来了，索性松开手，净秽药水淹没了那颗头颅。
留下来也是祸害，直接处理干净一了百了。
等她再把头颅捞上来的时候，里面的活秽已经完全消失了，她剖开脑袋检查后，并没有发现它的痕迹。
它死得太轻易，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明镜都怀疑它还没消灭干净，而是已经逃了。可是她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这活秽意识仍旧存在。
而它的确还活着。
兑西区斗兽场，男人高高坐在贵宾席位上，一双阴鸷的眼睛看着斗兽场里热闹的场面，正看到精彩的地方，腰间的葫芦震颤起来。
他眼皮一跳，把葫芦扔到在一旁去。
葫芦当即炸开了，露出一团粉色血肉，血肉蠕动着，重新长出了人形。
“万幸留了后手，要不然真栽在那娘们手里了！”常福愤愤道。
“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对付你？”男人惊诧道。
“哼，要不是我大意了怎么会中招！她竟然用净秽药水对付我！”
“嗯？千净坊的净秽药水？它最多伤到我们，还不至于把你逼到这个份上吧？”
“她的药水不一样了，比千净坊配置出来的更加厉害。”
“那千净坊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男人十指交叉在身前，“苏河这次倒是给他做了嫁衣，让它顺势开遍了无间。”
“林清寒不是派人把他们的总部都灭了吗？”
“毁了一个地方，还有另外一个地方，只有把领头的人杀了才能杜绝这件事。”
“林清寒想跟我们联手，你觉得如何？”
“他之前找上门来跟我提过……”常福哼了一声，“跟他合作没什么，但是苏河就算了。不过是占了一个好皮囊而已，有什么可神气的，他的主子都没他猖狂！活该他跌跟头，散出去的活秽全被抓出来灭了！”
“那可就难办了，毕竟苏河不可能放弃追随他，他也不可能为了跟我们合作，撇开苏河。”
“那就再说吧！他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弄得我都必须缩起来。”
“你不是最擅长当缩头乌龟吗？哪次不是缩起来，执法堂的人都拿你没办法。”
“呸！你才缩头乌龟！遇到危险你跑得比我还快呢！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常福愤怒道，“万华昱，当年要不是有我帮助，你能拿到秘境成为秘境之主？”
“我还要感谢你把我变成现在这样吗？”万华昱掐住他的脖子，“现在你弱得我一手就能按死你！”
“滚蛋！放手！”
万华昱把他甩到地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脚踩到他脸上，“老实一点吧，你当我还是当初那个只能对你摇尾乞怜的可怜虫呢？”
“等我恢复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万华昱一跺脚踩碎他的脑袋，“你还没认清局面，现在是我说了算。懂吗？”
脖子上的血肉再次蠕动起来长出了新脑袋。
“走吧，跟我去见姓林的。”万华昱在他衣服上蹭掉粘在鞋子上的血污，朝门口走去。
常福阴沉地看着他背影，默默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一会儿见到他们，你最好收敛一点。”万华昱道，“我嫌你恶心，不想吞噬你，可不代表他们不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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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亭中提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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