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拿起那双蓝色拖鞋换上，直接去了厨房。温宁回房间换了一身居家服，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二人像是一直生活在一起，下班后回家，自然的相处。
傅文忙活了起来，这顿饭要做很久。先做肉馅，厨房响起剁肉声。
温宁给谢舒发微信，明早坐她的车去医院。谢舒就是个好奇宝宝，怎么会什么都不问。得知傅文在做饭，立马兴奋了，也要来吃。温宁回复不行，谢舒嗷嗷直叫。
温宁：今天真不行。
谢舒：我吃完就麻溜走，不多待一分钟，绝对不会影响你的色诱计划。
温宁没有隐瞒，回复：傅文情绪不对。会有多的饭菜，明晚你来吃。
谢舒：还是你上次说的事？我正好过去瞧瞧？
温宁：明天再跟你说。
谢舒：好吧。给我多留点菜。
温宁放下手机，去了厨房。
傅文说时间会有些久，让她先吃点饼干什么的，垫垫肚子。
“你饿吗？”
傅文摇头。
温宁从袋子里拿出烟灰缸：“我也还不饿。”
傅文见她拿着烟灰缸去了洗手间，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焦躁。闭眼尽力平复了一会儿，继续剁肉馅。
温宁把烟灰缸冲了冲，擦干后放在茶几上。回房间拿了些东西放进客厅的洗手间，走到厨房，说：“你慢慢做，不急。我去书房了。”
“好。”
前几次来，傅文能感觉到温宁一直看着她。她可以当成不知道，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多少还是不自在。人去了书房，让她舒了口气。
温宁打开电脑，看着屏幕，脑子里想着在医院发生的事。她能理解王伟的妻子，也和王伟的妻子一样不能理解傅文。
在网上查了一下平台的收益算法，看了看傅文他们发的视频点击量和能够看到的数据，心中大致有了估算。傅文和王伟赚不到什么钱，现在还多了王安，三个人就是天天吃泡面也不够用。
想了想，又给谢舒发微信，向她借心理学书。谢舒回了个ok。
温宁站在窗前，心里起起伏伏。
以前的傅文像数学题，根据公式计算就能出结果。现在的傅文成了阅读理解，读不懂，总结不出。往浅了想，怕是浮于表面。往深了想，怕是过度解读……
温宁问自己，这样的傅文还是曾经的那个傅文吗？是年少不知情，恍然大悟后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吗？人变了，自己的这份喜欢是不是就成了“曾经”，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
闻到三杯鸡的味道，温宁看向那个忙碌却孤独，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里一团乱。退回书房，靠在墙上。
即便与曾经不同了，傅文都是那个体贴的傅文，让自己想靠近，再靠近一些……
做好饭，快九点了。
傅文走到书房门口，让温宁出来吃饭。
温宁看到餐桌上只放了一副碗筷，傅文又想不吃饭就走。不等傅文开口，她去取了碗筷，盛了满满一碗饭，递过去。
傅文抿了下唇，接过来，坐在餐桌旁吃了起来。
菜非常好吃，温宁却一言不发。
家里只有新闻的声音。
傅文吃了半碗饭，吃不下了，放下碗筷。
温宁看了她一眼，柔和的说：“烟灰缸在茶几上。”
傅文想说的话又被卡在了喉间。她不习惯这样的温宁，但照做了。从茶几上拿起烟灰缸，往里面放了点水，去了阳台。
温宁看过去，心里有了打算。
傅文想着师兄被打，想着杨慧的话。看向手上的烟灰缸，想着大为不同的温宁，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卧底调查，她能随机应变，面对各种出乎意料的情况。但在生活中，她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甚至是难以忍受。
把第三个烟蒂放进烟灰缸，准备进去跟温宁道别，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
拉门进去，温宁坐在厨房地上，旁边是摔碎的碗，水龙头流着水。
傅文赶紧把人扶起来：“没事吧？怎么摔倒了？”
温宁扶着腰，说：“我没注意到地上有水。”
傅文见她手上有洗洁精，让她把手洗了，扶她去沙发。
“腰又扭到了？”
“嗯。”
“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去收拾。”
傅文把地上的碎碗收拾了，又把餐桌和厨房收拾好。剩下的菜都用保鲜袋装好，放进冰箱。
弄好一切，回到沙发，说：“我给你揉一下腰？”
“不严重。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傅文见她皱着眉，问：“真没事？”
“真没事，没有上次那么疼。过一会儿就会好。”
傅文看了眼时间，又看向她，迟疑的说：“今晚……我留在这吧。”
“不用了。你开车回去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到门口了。”
傅文应了一声，去门口换鞋。
“那我走了。”
“好。”
傅文打开门，走出去。门要关上时又回来了。
“我还是留在这吧。你半夜要是接水喝，可以叫我。”
温宁眨着眼睛看她，没说话。
傅文关上门，换好拖鞋，走回沙发。
“我还要赶论文。”
“你腰都扭了……”
“不写会来不及。”
“那你去写吧。我在这看电视，有事你就喊我。”
温宁站起来，轻轻动了动腰，说：“我去给你拿睡衣，你先去洗澡吧。”
温宁慢慢走进屋里，又慢慢走出来，把那套熟悉的睡衣和一条浅蓝色内褲递给过去。
想喝水，傅文帮她去接。
温宁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蓝色马克杯。
“这个杯子是新的，没有人用过。你洗一洗用来喝水吧。”
傅文看了温宁一会儿，去洗杯子。
温宁进了书房。
傅文喝了两口水，拿着睡衣去洗手间。电动牙刷、牙膏、透明皂、洗发水、香皂，一应俱全。上次可不是这样的……
傅文站在原地许久，进了浴室。洗完澡去阳台抽了根烟，然后坐在沙发上，把电视音量调低，看新闻。
温宁听着外面的动静，深吸口气，专心写论文。
摔倒，她是故意的。论文，她没有说谎，确实要抓紧时间了。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已经一点多了。
温宁揉了揉眉心，盖上笔记本电脑，走出书房。
“忙完了？”
“嗯。明天还要上班，我去洗澡睡觉，你看电视吧。”
傅文看着温宁走回房间，猜测得到了确认，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
洗完澡，温宁悄悄把房门打开个缝，发现客厅的灯关了，傅文还在看电视。她在飘窗上坐到三点，再次打开门。电视亮着，沙发上没有人，客房的门没关。
人呢？
温宁轻轻走了出去，傅文侧躺在沙发上，像婴儿一样蜷缩着睡着了。正犹豫要不要叫醒傅文，傅文睁开了眼睛，支起身。
温宁顺势坐在沙发上，把傅文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
傅文僵住。
随着温宁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傅文渐渐放松了身体。
初中时，中午要求学生午休，不许走动玩闹。有学生中午回家吃饭，教室里会空出一些座位。趴在课桌上睡觉不舒服，傅文就把几个凳子拼在一起，躺在上面，枕着温宁的腿睡。
温宁由着她，安静的看书。温宁要是动了，傅文还会闹脾气，说你能不能不动啊，我都要睡着了。你一动，我就会醒。
温宁应下，尽量一动不动，翻课本的时候小心翼翼。
有一次，老师中午过来察看，即便知道她们两个关系好，还是问：“温宁，你就这么惯着她？让她欺负你？”
温宁轻声说：“还好。不影响我看书。”
傅文那时没睡着，听到了，头故意蹭了蹭温宁的肚子。
老师笑了笑，走了……
不知道傅文是不是想起了这些，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温宁的小月复。
温宁轻轻揉着傅文的头发，发丝很硬，就像她这个人，很倔。温宁没有觉得摸起来不舒服，反而很喜欢。
这场景，像是回到了初中。傅文不知道，那时，她会低头偷偷看睡着的傅文。偶尔会发现傅文流口水，弄湿了她的褲子。她没有觉得讨厌或是恶心，反而觉得傅文像个小孩儿，很可爱。
想起这些，温宁借着电视的光亮看着傅文，眼中满是柔情。
为什么要瞎想？为什么要动摇？为什么要怀疑？傅文就是傅文，是那个一直被自己放在心底，喜欢着的人。
温宁柔声说：“傅文，就这样，好吗？”
傅文听懂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
温宁没有失望，温柔的笑了。纤长的手指插进头发，轻柔的顺着傅文的发。
傅文许久没有如此安心过，困意来袭，呼吸越来越平缓，常年失眠的人就这样睡着了。
温宁靠着沙发迷糊了几个小时，被生物钟唤醒。她没动，静静的看着熟睡的人，看着那高挺的鼻梁。
七点整，她必须起来收拾一下去上班。可不想起来，只要一动，傅文就会醒，会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温宁做着思想斗争，要不要请假，时机正好，用一日的时间去撬一撬傅文的壳。可这个时候突然请假，医院都来不及给已经挂号的患者发通知短信。其他医生也看不过来，多数患者会白跑一趟。
没办法，她轻轻摸了摸傅文的头。
傅文迷蒙的睁开双眼，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看着温宁近在咫尺的脸，一下就清醒了，坐起来。
温宁怀里一空，果然。紧接着，腿酸麻到让她“面目狰狞”。
傅文顾不上想该如何躲避温宁，蹲在地上，很有技巧的揉着温宁的骽。从小骽揉到大骽，一个错眼，看到了白色内褲。手下一顿，管好眼睛。
可那手还是离温宁的大骽根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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