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很清醒，她不可能要求傅文之前一直单身。傅文就是交往过十个人又能怎样，她干涉不了傅文的过去，也没想去计较那些。
温宁实话实说：“我在意的是，傅文一直强调不是我的问题，而是她的问题。一开始，我以为傅文是在安慰我，不想让我……尴尬。但我仔细回忆她说话时的语气，觉得不对。”
“她说是她的问题？”
“嗯。整个过程，包括后面……”温宁欲言又止。
“诶呀，你直说吧。不就是人体构造，生理学那些。”
温宁喝了口水，说：“她对我很温柔，整个过程也很顺利。但她太平静了，和上次很不一样。上一次，她的眼中有**，很急切，充满渴求和冲动。但这次，她的眼神平静到让我觉得她是在完成任务。”
微微停顿，抿了下唇：“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让她失望了，还是说她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谢舒认真想了想，说：“她应该知道你没有经验，怎么会因为这个失望？问题？她能有什么问题，她又不是男人，会羊伪……啊，我知道了，她是不是在吃药？”
温宁想起叶婉的话，恍然大悟。
谢舒看得明白：“那就对了。有的药会让人姓欲减退，男的吃了会不行。女的不至于不行，但确实不太会有**。有的人甚至会对床事产生极大的厌恶。傅文已经在吃药了？吃的哪款药？”
温宁摇了摇头
谢舒微微皱眉：“你知道的，药物会有副作用，但副作用不会太大。副作用太大，一般不会批准上市，但有一些特例。这些特例……你明白的。”
“以你的经验判断，她可能在吃什么药？”
“我能想到几款药，但没法确定。我能确定的是，不论傅文是什么情况，都可能不轻。她还在正常工作？”
温宁点头。
“她是怎么做到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的？只能用个体差异来解释了。”
看了眼电视，问：“她就只是一直看新闻、沉默寡言、情绪低落、失眠，真没有其他的症状？比如思维迟缓、言行混乱、幻听、幻视……”
温宁握紧水杯：“你是说傅文有可能是精神分裂？”
“你别紧张，我只是问一下而已。温宁，傅文要尽快看病。只去叶婉那可能不行了，她要来我这里看。”
温宁放下水杯，说：“你再借我一些书吧，只看心理学的书不够。”
谢舒真是无语了。
“你还借什么书啊，傅文到底是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你俩已经确定关系了，你直接带她来医院吧。别在那啃书了，啃来啃去，还是停留在书本上。”
温宁垂眸不语。
谢舒一下就明白了。
“不是吧？你俩没确定关系？难道她来给你做饭，是为了和你上牀？你给她买拖鞋、买睡衣、这个水杯和烟灰缸……你还给她买其他东西了吧？她来你这比去酒店都舒服。她把你这，把你当成什么了？”
温宁沉默无言。
谢舒往沙发上一靠：“我是说过咱们年纪都不小了，让你直接上……但不是想看到这样。傅文就是有病也不能这样对你，不清不楚的。你……”
“是我主动的。她……”
谢舒一下就炸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也有病吧！你都要跟□□案被害者有罪论一个思路了！”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了解傅文，即便这么多年没见，但经过这段时间接触，我知道她还是那个傅文。她经历了很多事……她应该知道我察觉出她不对劲了，但她还是选择不说。”
“我看那些书，是想研究怎么能不造成她的逆反心理，慢慢靠近她，让她能开口。我要是逼她，你说她会是什么反应？她已经想过跑……”
谢舒坐直了，严肃说：“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有病就要看病，不能拖。再这么拖下去，反而会害了她。在我看来，傅文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就说那个周局，还有会所里的那个女人，傅文能和她们硬扛，怎么在你这就成胆小鬼了？”
温宁揉了揉眉心：“傅文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她应该是有顾虑，怕做不到。”
谢舒疑惑：“做不到什么？”
“我想和她在一起。”
谢舒看了她一会儿，说：“那你们就在一起呗，不是挺好的嘛。傅文花心？见异思迁？”
温宁摇了摇头。
“她觉得配不上你？”
温宁叹了口气：“她其实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不会靠我，但我想她多少会有这样的想法。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我爸妈不喜欢她……”
“你爸妈为什么不喜欢她？你爸妈都知道你喜欢女人了，也接受了，难道不能接受傅文？”
温宁简单讲了初中时的事，说：“我爸妈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傅文，不喜欢她学习一般，不喜欢她调皮闯祸，不喜欢她不像个乖巧的女孩子。后来我才明白，我爸妈最不喜欢的是傅文的家境……看不起……”
温宁突然很难受，垂下头，缓了好一会儿，说：“爸妈可以接受我喜欢女人，但也要门当户对，学历、家境、事业都要差不多。傅文……她能想到很多，也想得太明白了……她可能还有精神疾病……”
谢舒抽了一张纸巾。
温宁深吸口气：“我没事。”
谢舒把纸巾塞进她手里，说：“你很有事。你这段日子心理压力太大了，也需要心理疏导。你把自己的人生规划得很好，可感情是没法规划的。就说现在的情况，你和她都还不算在一起，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要是在一起后，发现不合适呢？”
“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谢舒意识到温宁对傅文太执着了，她没法说是好还是不好。
“那你就慢慢来呗。你爸妈挺开明的了。傅文的爸妈呢？会不会反对？”
“她爸妈在她高三时出了车祸，已经不在了。”
温宁是纯情女主，傅文是悲苦女主，正好碰一块了，可真是……
谢舒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先别管其他的了，赶紧让傅文看病吧。”
五天后，周日晚上，温宁接到王伟的电话，发来一个定位，让她过去接傅文。
王伟明天要正式去公司上班。白天去了傅文那，和王安一起剪傅文卧出来的素材。谁都没提他明天就不会来了。
王伟看了下时间，再剪一会儿，一起去吃大排档，他请客。
王安明白，这顿饭就是散伙饭了……
三人去了满是烟火气的大排档一条街，轻车熟路的到了一家烧烤店，外面摆满了桌子。
老板认识傅文和王伟，热情招呼，问还有没有其他人。
王伟说没有了，就他们三个，点了许多烤串和半打啤酒。
傅文说要一打。
王伟看了她几秒，把她拉到旁边，问：“你没吃药？你多久没吃药了？”
傅文把眼镜拿下来，用T恤擦了擦，说：“就这两天没吃。”
王伟皱眉：“你跟我说实话，你多久没吃药了？你是不是骗我了，每次说去医院都没去？”
傅文戴上眼镜，说：“前几天我还吃药了，药吃完了。我这不是刚卧完嘛，明后天就去医院。我要是不吃药，你看我还能这么正常吗？”
傅文是避重就轻。她不喜欢吃药，反正也没什么效果，就一直不怎么吃。但自从那晚冲动的和温宁睡过后，她不得不开始吃药，否则会控制不住情绪。
“你他妈的最能装，我能看出来吗？在你这，我就跟三岁孩子一样，能被你骗得团团转！”王伟爆了句粗口。
傅文笑着喊了声“师兄”。
王伟瞬间没脾气，递给她一支烟。看着烧得通红的炭火，说：“傅文，你得好好活着。师兄……不想去墓园看你。”
傅文吸了口烟，说：“墓地太贵了，我可住不起。”
王伟看了她一眼，说要跟老婆报备一下。走到旁边联系了温宁，然后推着傅文回到桌子。
王安在那左摇右晃。
“你多动症啊？还是尿急？”王伟问。
“尿急……”
“尿急就去厕所，在这等啥呢？”
王安委屈：“我这不是得看着桌子嘛。我要是走了，别人以为这桌没人了……”
“赶紧去，想得可真多。”
王安立马跑了。
啤酒上来，王伟给傅文倒上。
“王安这孩子挺好的。别看我老说他笨，欺负他，其实他贼机灵。有他跟着你，我多少能放点心。”
傅文喝了半杯酒，说：“师兄，我怎么觉得你把我当成三岁孩子了。小安是挺好的，你放心吧。”
听她叫小安，这是把王安当成自己人了，王伟点头。
“小安很崇拜你，我还担心他会对你起心思。不过，经过上次会所的事，我不担心了。这孩子就是经事少，其他的都挺拎得清。他能给温教授打电话……”
傅文端起酒杯，碰了一下王伟的酒杯，说：“喝酒。”
王伟不惯着她，喝完酒继续说：“温教授多好啊，长得好，性格好，对你好。你们还是初中同学，知根知底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温教授对你是什么意思。你也别告诉我你对温教授没意思。你吃了几年的药，副作用不是健忘吗？你倒是把温教授的事记得清清楚楚，喜欢吃鱼啊，不吃姜啊，不吃香菜……”
“师兄，健忘不是失忆。”
“爱啥啥！你能记得这些就足够说明问题了。我现在是一个初中同学都想不起来，更别说记得谁喜欢什么。你行了，别装了。”
“师兄，你果然是老了啊，什么都记不住了。难怪上次去咖啡店人家不要你，嫌弃你年纪大。”
“不也嫌弃你年纪大了。咱俩就别在这比谁更老了。你少转移话题。我跟你说……”
傅文看向王伟的身后：“小安，我和师兄谁看着年纪大？”
“那肯定是王……呵呵，王哥是成熟。成熟男人，有魅力！傅老师，你可比明星都要耐看，有气质，是那种能把人掰弯，让人嗷嗷叫的御姐！”
傅文勾起嘴角：“什么气质？烤鱼的气质吗？”
三人一阵大笑。
王安在，王伟没再继续说温宁的事。烤串上来了，老板特意送了一盘凉菜，问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其他人怎么也不来了。
王伟热络的和老板聊着，说有点忙，没时间来。其他人也忙，有的已经回老家了。
老板以为他们是觉得自己家的东西不好吃了，才不来。笑着让他们以后常来，去忙了。
“王哥，以前你和傅老师经常来这？还有谁啊？”
“你舅舅也来。还有一些报社的前……同事。”
“前同事啊。”
傅文喝了一杯酒，说：“是前辈。”
王伟看着傅文，好一会儿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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