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中考,时明月对云归的补习加大了力度,这几天云归两眼一睁就题,畅游在知识的海洋中。
考试的前一天,时明月给云归放了假,取消了那天的补习,让她早点回家休息。
放学后云归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篮球场上打了会儿球,用的是易可望送她的那个球,手感还不错。
考试结束后,高冬玲说学校组织了一次课外活动,在乡下,两天两夜,自愿参加。
一中大多都是在城里长大的孩子,没去过乡下,有一部分人觉得新鲜就举手报名,有一部分人看不起乡下就不去。
云归想也不想就报了名,等出发那天才通知云识野的助理,助理传达了云识野的话:“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对于乡下,云归不觉得新鲜,也没觉得不如城市。她每年都会去乡下一趟,看望外公外婆。
很巧的是,学校要去的地方离那里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学校这次活动的目的是为了让学生体验乡下生活,和农民一起做农务。
上了车云归才发现时明月也在,云归还在找位置,最后一排的时明月就招手让她过去。
“你也在啊。”云归坐在时明月旁边,对坐里面的易可望打了个招呼,“易少爷也在啊。”
易可望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看得出来,是被家里逼迫来的。
云归又看向时明月:“你也是被强迫的?”
时明月:“自愿的。”
两个半小时的路程让人昏昏欲睡,窗外的风景从高楼大厦变成郊外的老旧小屋,再变成一路的草地,偶尔冒出一两个小屋,直到最后,种满油菜花的田野渐渐出现在众人眼中。
黄色的小花在绿色的田野上生长,绘成一副油画图。
车子在一个基地前停下,基地周围也开着一望无际的油菜花。
到了晚上,基地里举办了篝火晚会,一群人在炎热的夏天里围着高高燃烧的火转。
云归坐在木头椅上,看着火焰出神。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再传来声音时,是一支轻缓的音乐。
看过去,是有人在弹吉他,仔细听,好像是周杰伦的《稻香》。
云归楞楞的听着,看着那人的手一下一下的拨着吉他弦,好像也一下一下的回荡在云归的心上。
“喜欢?”
“嗯?”云归回头,看到时明月,火红的火焰在他的眼里动,“没有。”
“他那把吉他很好看,也很贵。”
时明月突然说:“我看到基地里好像有枇杷,你要去看看吗?”
琵琶?
云归心尖一跳,说:“这基地里怎么可能有琵琶,假的吧。”
然后时明月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串枇杷给云归,眼里映着淡淡的笑:“怎么会是假的,尝尝。”
原来是这个枇杷啊。
云归剥了一个吃,很甜,果肉也很大。
时明月就这么看着云归,嘴角上扬,眼睛里的火焰在飘摇,在黑色的世界里也清晰可见。隐秘的情绪在眼底翻涌,在天光大亮的世界里也找不到踪迹。
第二天的活动是和农民一起下地种下各种瓜果蔬菜的苗,种了一上午,中午吃过饭后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云归想着悄悄跑去外婆家,然后再悄悄的回来,结果才出门就撞见了时明月。
“你干什么去?”时明月逮住云归鬼鬼祟祟的身影。
云归眼神飘了飘,说:“没干什么。”
然后就转身走了。其实是躲在拐角,看着时明月离开就立马跑出去。
跑出去不久,时明月从另一个拐角出来,给高冬玲发了条消息。
时明月:[高老师,云归有点不舒服,我送她去医院,很快就回来。]
高冬玲收到消息的时候差点背过气去,[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时明月:[我一个人可以的,高老师放心。]
然后就抬脚跟上云归。
跟着云归左拐右拐,走了十几分钟,在一个小院前停下。
小院的大门锈迹斑斑,但从大门的铁栏杆里看去,里面的院子被打理的很好,花朵开的很茂盛,没有一株杂草。
正对着大门的两层小屋墙体被风吹日晒的脱落了些墙灰,证明它存在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云归深吸了口气,按下门铃。不久,里面的小屋大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位头发花白,但身姿提拔,精神矍铄的老人。
那位老人眯了眯眼,看着院子大门外的两人。
“外公!”云归朝老人招了招手,脸上的笑很明媚。
厘远这才看清来人是谁,一边朝屋子里喊:“伴儿啊,闺闺来了!”
一边朝大门跑去,然后屋子里又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身上披着一条丝巾,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笑的慈祥:“闺闺呀。”
厘远给云归打开门,看到她身后的时明月,问:“闺闺,这位是?”
“啊?”云归疑惑的回头,然后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时明月,“你怎么在这?”
时明月没有回答云归,而是朝厘远半鞠躬,说:“外公好,我是时明月,云归的朋友。”
云归:“不是……”
厘远看着时明月,笑了:“是闺闺的朋友啊,那进来坐坐吧。”
时明月:“谢谢外公。”
然后拉着云归进门,被拉着的云归:“……”
这好像是我家吧?
进屋后,叶青给两人泡了杯花茶,时明月闻了闻,是茉莉。
“好香。”云归喝了一口,淡淡的茉莉香在唇齿间流连,朝叶青甜甜的笑着,“外婆泡的茉莉花茶是最棒的。”
叶青摸了摸云归的头,笑着说:“闺闺喜欢就好。”
厘远端来小甜点,说:“这是你外婆今天刚做的,尝尝。”
云归给时明月塞了一块,说:“今天算你好运,能尝到我外婆做的点心。”
时明月咬了一口,确实好吃。绵密的口感,香软的内陷,甜而不腻,搭配着清香的花茶,真是绝美。
时明月:“好吃。”
叶青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厘远问云归:“闺闺你怎么来了,还带了朋友。”
云归赶紧放下甜点,回答:“我们学校组织了课外活动,离这里不远,我是偷跑出来的。”
指了指时明月:“至于这位,大概是跟着我偷跑出来的。”
时明月喝了一口茶,说:“我跟高老师说你不舒服,要带你去医院。不算偷跑。”
叶青轻轻敲了一下云归的脑袋,嗔怪道:“怎么能偷跑出来呢,老师会担心的。”
云归上前抱住叶青的手臂摇了摇,说:“好了闺闺知道的,等会就回去了。”
撒娇的语气,粘人的动作,这是时明月第一次看见云归这样。
原来云归也是会撒娇的。
外面开始下雨,云归和时明月只好再留一会儿。
时明月看见屋子旁有一个小房子,四四方方的,比屋子要矮一点。
“云归,那个房子是干什么的?”
云归顺着时明月指的方向看去,愣了一下,说:“那是我妈妈的乐器房。”
说着就从屋子里穿过长廊走到乐器房门外。
通向乐器房的长廊柱上缠绕着藤蔓,一直往上至廊顶,藤蔓上开着紫色的小花,漂亮极了。
从长廊的左边走去,能看到花园和花园中间的凉亭,亭子不大,只供人玩赏花园累时休息。往右边去,就是菜地,旁边还有一小方池塘,里面有鱼在游动。
从外面看,只以为这是一户小小的家院,但实际上这里有着莫奈的花园。
打开乐器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架黑色的钢琴,四方透明的玻璃墙使房间阳光充裕,顶上的水晶灯散着彩虹般的流光。
这间房间平时都是拉着黑色的窗帘的,里面的乐器都不适合阳光长时间直射。
钢琴的周围放着吉他,小提琴,架子鼓,大提琴,所有乐器都光明正大的放在乐器房里,只有一个角落里盖着一块黑色的布。
云归上前去揭开。
果然。
是一个琵琶。
面板上雕刻着精美流利的敦煌纹样— —茶花纹。
云归的手停着半空,最后还是没有去碰琵琶。
时明月在一旁看着,他能感觉到云归喜欢琵琶,但又很抗拒它。
“这么多乐器,都是你妈妈的吗?”
云归看了一圈,点点头:“嗯,都是我妈妈的。”
“我外公之前是教别人乐器的,所以我妈妈就这些乐器都会点,但最后嫌累,就只专学了一个。”
时明月知道那个乐器是什么,他点点头,说:“你妈妈真厉害,你也很厉害。”
云归坐在钢琴前,转头就能看到花园里盛开的花,和坐在亭子里的外公外婆。她在想,这里能不能种洋桔梗。
找了找手感,拿出手机找谱子。在想要弹什么的时候,窗外的雨停了,云归望去,看到花园里好像出现了彩虹。
手指在琴键上起起落落,流利的像是云归每天都在弹钢琴,但时明月知道,她可能很久都没有碰过任何乐器了。
《彩虹》的曲子在房间里响起,亭子里的厘远和叶青看着云归,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他们女儿的影子。
其实乐器房有个门可以打开直接到花园,厘归每次练累了都会在花园的亭子里休息。
自从厘归去世后,乐器房再没有响起过音乐声。角落里的琵琶是厘归当初最喜欢的,也是她从小练习到大的,和云归房间里的那把一模一样。
厘归也喜欢在雨后弹《彩虹》,说是在花园里看到了雨后的彩虹。
这一刻,坐在钢琴前的云归和小时候的厘归重合。一曲毕,厘归笑着问厘远自己弹的好不好,厘远会假装严肃的说:“还行。”
其实心里早就给厘归竖起了大拇指,说:“我们小厘子弹的最棒。”
最后一个音落下,云归抬头笑着问时明月:“我弹的好不好?”
笑的明媚灿烂,时明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我们云归弹的最棒。”
认可的话当然要说出口。
《回到基地后》
冬:你们两个给我写一千字检讨!
云:是。
月:是。
7:偷偷跑出去见家长是这样的。
还没见爸爸呢,就已经见了外公外婆~云归已经见过时爸时妈了,时明月也已经见过了外公外婆,双方家长都表示很满意。
在云识野不知道的时间里,云归已经被时明月悄悄的拐跑了,全世界只有云识野受伤的世界达成了(bushi~
祝天天开始,生活顺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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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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