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榆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上了贼船。
他明明是来诈骗窝点收拾混蛋的，混蛋收拾了，数据也收集到了，回去就能抱着巨额奖金余生无忧，怎么就要前往初度了？
“初度有更大风险，你可以选择回来。”
老板姜俎也让他自行选择来着？
“榆景，晕船吗？”旨酒担心地看着他。
段榆景猛地回神，眯着眼盯着完美的俊脸，终于找到罪魁祸首！就是这混蛋啊，身为AI训练师，不能让自己的AI以身犯险！
旨酒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越凑越近，喉结不可抑地滚了滚，“榆……榆景？”
段榆景一额头就砸过去，然后收身，旨酒不解地摸摸额头，跟着他看向逐渐远去的珞帕码头。
皮蓬和班育一行就站那目送他们。
陈却只身站在二层甲板上，离开前已经分工好了。他们负责到初度就那群孩子，皮蓬他们则负责收拾叛军和引初度那群毒蛇出洞。
船只破开黎明，往旭日初升的反方向去。
·
初度电梯20层旁的天桥上，葛征鸿和连庭乾正陪远道而来的三位顾客参观。
顾客们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只能看出身材轮廓，难以察觉其他。
其中一人看向空白区域晃动的城堡，很劣质的全息投影，投影下的设计人员如工蚁般设计摇篮般的小屋子，一格一格，不同又相同。
“检疫什么时候结束？”
其中一个客人问，说的不是英文，而是某个小国的语言，很蹩脚，显然是怕被揭穿现学的。
“两天后。”葛征鸿坦言，“好物值得等待。”
言外之意，催也没用，货源只有他有，配方也只有初度会。
在他眼里，来初度的都是拿着号码牌等待的鬣狗。表面为狗，实则猫型亚目，和那些被装箱运来的“猫”没什么不同。
都是待宰的。
客人显然不满葛征鸿的傲慢，“葛，我们已经等了一个月！两天后再见不到想要的，我就撤回对尚泇传媒的投资。”
葛尚泇经营的尚泇传媒最近陷入商业危机，尤其是剪辑部的诸多剪辑人才被起诉，其剪辑内容涉嫌误导大众，严重侵犯他人**和名誉，造成严重社会影响。
一个剪辑部而已，本不足为惧，但JT集团正被“AI深度伪造诈骗”缠住。一时激起千层浪，网友们已经把尚泇传媒面临的困境自动和AI自主生成剪辑挂钩，尚泇传媒剪辑部产出的顶级神作也并非人为。
舆论的力量是可怕的，一旦警方往AI方向查，就能顺藤摸瓜，查到初度。
当初葛征鸿把尚泇传媒送给葛尚泇时，并没有撤走所有资源，而是留了不少以假乱真的剪辑人才。
那些被留下的人才，参与策划了“Beta侵犯Omega”事件。
眼前人往自己心坎上戳，葛征鸿虎目凝冽，曾混黑|道带上的狠辣和匪气并没有减少，“如果贵方以此相要挟，那我们也不必再合作。”
抬手就示意秘书在合作项目上划叉。
那客人这才慌了，然而自恃清高没有让他放低身段，气出母语英文，“有了一个初度，就会有第二个。葛征鸿，你不是唯一！”
葛征鸿被他嚷得耳朵疼，抬手命人把他拖走了。最近葛尚泇赖在初度不走就够烦了，这些甲方还一个劲不识好歹。
见到葛征鸿社会的一面，另外两人不敢造次，只好往下眺，蓝色瞳孔骤缩，刚才的空白区域竟然已经矗立一座崭新的城堡！
连庭乾看着两人，笑说，“AI自主生成，即将于全球发布，有兴趣可以提前投资。”
以假乱真的效果让两人叹为观止，嗅到商机，注意力也就不再落在触不可及的当下。
几人离开天桥，走向右侧的门，进入狂欢世界。
·
“接下来需要注意几点，一、鹿鸣－吹笙需要持续更新，生成式预训练速度需加快，目标是让鹿鸣AI形成半自主意识。”姜俎看向食野小组组长，“食野小组协助。”
现如今的食野，人人艳羡。
他们是姜俎图穷里的匕见，也是一赌天下名的宝物，更是心腹与忠诚。
于穷途携手，互相成就。
食野小组点了点头，记下笔记，顺势问道，“昨晚接收到的信息，哪个部门处理？”
昨晚接收到的信息？
AI跨集团交流需要确保安全性和合法性，食野小组就这么明晃晃提出来，多少让人摸不着头脑。
洛缶等原董事成员看向姜俎，他们多少知道姜俎违反规定留有鹿鸣－吹笙的**记录，但不知道鹿鸣AI会和其他什么软件联系。
“交给之苹部。”姜俎视线移向洛缶，“一会儿散会把相关文件交给洛部长，洛部长会安排合适的人选负责。”
洛缶没有详问，只是听从安排接下莫名任务。其实自姜俎把“承筐”模型的开发交给他后，他对姜俎的改观就远大从前，对他某些方面的执拗也表示认可。
一旦一群“老古董”里有一个人认可小一辈的姜俎，姜俎在JT集团的脚跟就能稳一半。
姜俎却没时间再在意这些，只是继续加快语速说，“二、‘承筐’模型的开发不再局限于当前全球能自主生成的AI视频时限，而是要在此基础上翻一番。此外，之苹部继续训练AI视频生成模型对复杂物理现象的学习，同时训练其对同款AI视频的检查和修正，即承筐自检。该项目由洛部长全权负责。”
“三、储光AI服务器即将接收到大量信息，炎阳刑事侦查局会派人入驻之苹部，任务是解析与储存，详细情况会后告知洛部长。”
姜俎看向角落里的蓟所呈，翘着脚，膝盖上放着一份文件，是旁观者的角色。
按理说他不该出现在水调歌头的例行会议上，但事态紧急，他已经待在JT集团好几天。
姜俎收回视线，落下最后一句话，“接下来几天，公司的所有事宜都暂时交给代理CEO，明早代理CEO会到任，感谢各位一年来的信任与支持！”
众人错愕，这难道不是离职致辞？
只要和鹿鸣AI相关，就算后院着火也会亲力亲为的姜俎，怎么会突然找代理CEO？
什么事这么迫在眉睫？
哪怕满腹疑惑，但没人问出口，毕竟平日姜俎虽会和他们在工作上唇枪舌剑，但涉及**，他能给他们的永远都是冷漠、冷漠，还是冷漠。
这样的习惯已经习以为常，就像现在识趣地闭嘴，只能顶着一堆问号目送快速离开的姜俎。
蓟所呈从后门出去，正好和姜俎并肩，跨入姜俎办公室就急不可耐，“你上次能进入初度，是不是因为牧川还活着？”
他之所以一直待在JT，是因为储光AI服务器接收到了来自初度的信息。
就一条：我可以协助你们逆向污染初度的AI。
并发送了具体的逆向污染方案。
“只有牧川知道怎么链接上储光服务器！”蓟所呈激动里含着怒火，“因为是我教他的，所以姜俎……求你了，告诉我是不是他。”
他的爱人，消失了整整三年。
他们都说他死了，无头尸体也找到了。可他就是不信，娄牧川不会死，凌绝突击队的队长不会就那么死了？
姜俎看着桌角突然出现的青柠，猛地转身看向窗外，没人任何踪影。
窗外也已是葱茏绿意，没有一年前的白雪皑皑。那个突然联系他，让他去初度的穿着黑大衣的男人也没在，可他确实“来过”。
察觉到姜俎的异样，蓟所呈顺着看向窗外，“有谁在监视？”
“不是。”姜俎回身握住桌角的青柠，抬眼看他，“你不是好奇牧川是不是还活着吗？那就待在之苹部协助岁聿。”
“你呢？”
“我去赎罪。”
蓟所呈瞬间意识到他要去哪，“我也去。”
“我必须去！”话语笃定。
蓟所呈咬牙，“你没有资格让我留下。”
姜俎看了他好几眼，何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刺玫村那些老人没看到你带牛回去，会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刺玫村，也经不起打击。”
蓟所呈怔了怔，冷静下来后却满是落寞，“我想牧川了，我……我很想他……”
窗外的绿摇曳着，生机盎然的季节，姜俎带着蓟所呈从上次返回的路径偷偷进了初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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