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的夜雨敲打着草屋的窗棂。
姜云瑶蜷缩在床榻一角，手中攥着那块带血的布条。三天了，苏瑾就像融化在阳光下的雪，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若不是布条上的字迹和心口时不时的抽痛，她几乎要以为那场大火只是一场噩梦。
"姑娘，喝点粥吧。"张叔端着碗站在门口，眼中满是担忧，"您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
姜云瑶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条边缘。那里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凸起——像是缝了什么东西。她猛地坐直身体，将布条凑近油灯细看。
果然！布条夹层里藏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金线，在灯下泛着微光。姜云瑶的心跳陡然加速，这是苏瑾留给她的线索！
"张叔，帮我找把剪刀来。"
老船夫匆匆取来针线筐。姜云瑶小心翼翼地拆开布条边缘，金线滑落出来，在她掌心蜷成一团。更令人惊讶的是，布条内侧还写着一行小字：
「月圆夜，镜湖心，比目鱼现。」
姜云瑶抬头看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云层散开，露出一轮近乎圆满的月亮。明天就是月圆之夜！
"张叔，明天帮我准备条船。"
老船夫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这一夜格外漫长。姜云瑶辗转反侧，时而梦见苏瑾在火中的微笑，时而惊醒摸向身边空荡荡的被褥。天蒙蒙亮时，她终于迷迷糊糊睡去，却感到有人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苏瑾？"她猛地睁眼，却只看到晨光中的浮尘。
镜湖在月光下宛如一块巨大的水银。姜云瑶划着小船来到湖心，手中的金线突然变得滚烫。她将金线垂入水中，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湖水开始发光，金线如活物般游动起来，牵引着小船划出一个完美的圆。
水面泛起波纹，一个漩涡逐渐形成。姜云瑶握紧船桨，心跳如擂鼓。漩涡中心升起一团金光，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身影——
"苏瑾！"
她不顾一切地跳入水中。冰凉的湖水瞬间淹没头顶，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窒息。金光包裹着她，将她引向那个身影。水下的世界安静得出奇，时间仿佛静止了。
苏瑾悬浮在金光中央，双眼紧闭，白衣随水波轻轻摆动。她心口的比目鱼伤痕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银纹。姜云瑶伸手触碰那道银纹，指尖突然传来刺痛——
金光大盛。水中的苏瑾突然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星光。她微笑着伸出手，指尖轻触姜云瑶心口的疤痕。两人接触的瞬间，水中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姜云瑶猛地浮出水面，大口喘息。她怀中抱着昏迷的苏瑾，小船不知何时已经漂到岸边。张叔飞奔过来帮忙，两人将苏瑾抬到草地上。
"她还活着！"老船夫探了探苏瑾的颈脉，"就是有点凉..."
姜云瑶脱下外袍裹住苏瑾，不停揉搓她冰冷的手脚："醒醒...求你了..."
月光静静流淌。就在姜云瑶快要绝望时，苏瑾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接着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眸子清澈如初，没有一丝金光的痕迹。
"云...瑶...？"她的声音虚弱得如同梦呓，"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姜云瑶的眼泪终于决堤。
草屋的油灯亮了一整夜。姜云瑶守着熟睡的苏瑾，不时为她掖好被角。月光透过窗纸，在苏瑾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让她看起来几乎透明。姜云瑶忍不住一次次确认她的呼吸，生怕这又是一场梦。
"再看要收费了。"苏瑾突然开口，眼睛还闭着。
姜云瑶轻掐她的脸颊："装睡？"
苏瑾笑着捉住她的手："刚醒。"她试图坐起来，却因虚弱又跌回枕上，"我躺了多久？"
"三天。"姜云瑶扶她靠在自己肩上，"镜湖之夜前，还有大火之后。"
苏瑾的表情变得凝重："玄冥子..."
"死了。"姜云瑶斩钉截铁地说，"你用巫火把他烧得渣都不剩。"
苏瑾低头看向自己心口的银纹："那系统..."
"转移了，但不是回到你体内。"姜云瑶拿出那块布条，"你说它'未死，只是转移'，是什么意思？"
苏瑾接过布条，手指轻轻描摹上面的字迹："我也不确定...只是在水下时，看到一些片段..."她突然抬头，"你也看到了，对不对？那些记忆？"
姜云瑶点头，心跳加速："我们曾是..."
"创造系统的师徒。"苏瑾接上她的话，"后来变成了爱人。"她的指尖抚过姜云瑶的唇，"最后一世，我们被追杀，你为了救我，将魂魄一分为二投入轮回..."
"而系统..."姜云瑶恍然大悟，"是我们创造的保命装置！它根本不是诅咒，而是保护我们轮回相遇的桥梁！"
苏瑾笑着点头："玄冥子只是意外获得了碎片，扭曲了它的用途。"她突然皱眉，"但现在系统转移到了哪里..."
窗外传来扑棱声。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落在窗台上，脚上系着一个小竹筒。苏瑾取下竹筒，倒出一粒晶莹的珠子——珠子内部有一道金红交织的细线，正是系统的模样！
"这是..."
"月老的血泪。"苏瑾轻声说，"系统回归本源了。"
珠子在月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姜云瑶小心地接过它，感受到一种熟悉的脉动，像是遥远的心跳。
"现在怎么办？"
苏瑾将珠子放回竹筒，系回鸽子腿上："物归原主。"她轻吻鸽子的头顶，"去吧。"
白鸽振翅飞入月色。姜云瑶望着它消失的方向，突然感到一阵轻松，仿佛某个沉重的枷锁终于卸下。
"所以..."她转向苏瑾，"我们自由了？"
回答她的是一个炽热的吻。苏瑾的唇带着药草的苦涩和镜湖的水汽，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像是要确认每一处细节。姜云瑶回应得同样热烈，手指插入苏瑾半干的长发，将她拉得更近。
"等等..."苏瑾突然退开，皱眉按住心口，"伤还没..."
姜云瑶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别动，我来。"
油灯被调暗。姜云瑶俯身轻吻那道银纹，舌尖描摹着比目鱼的轮廓。苏瑾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紧紧攥住床单。当吻沿着伤痕一路上移，最终落在唇上时，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衣物不知何时已经散落一地。月光为交缠的肢体镀上银边，每一次触碰都像是重温某个遥远的约定。姜云瑶的唇游走过苏瑾每一寸肌肤，在那些旧伤上留下新的印记。
"这里..."她轻吻苏瑾手腕上的新月疤痕，"是第一个世界管家伤的。"
"这里..."舌尖滑过肩胛上的箭痕，"是将军世界留下的。"
当吻到心口的银纹时，苏瑾翻身将她压下："轮到我了。"
她的吻技比姜云瑶记忆中娴熟得多，像是要把每个世界错过的一次性补回来。姜云瑶在浪潮般的快感中沉浮。
"专心..."苏瑾在她耳边轻咬。
窗外的月亮悄悄西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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