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午后，玫玫抱着儿子从社区医院出来。七月的阳光毒辣，晒得柏油路面发软。她拐进一条林荫道，想抄近路回家。树影婆娑间，一栋熟悉的公寓楼闯入视线——那是苏玉所在的公寓。
玫玫放慢脚步，公寓防盗门突然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周扬。
他看见玫玫的瞬间，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你怎么在这？"玫玫震惊地问。
怀里的帅帅扭动起来，玫玫机械地轻拍着他的背，眼睛却死死盯着周扬。
"我来...找苏玉问个工作问题。"周扬的喉结上下滚动，"她不在家。"
玫玫突然笑了。这笑声把怀里的帅帅吓了一跳，小手一把抓住她的衣领。
"是吗？"她腾出一只手，"手机借我。"
周扬下意识后退半步："干嘛？"
"手——机。"玫玫的声音很重，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周扬慢吞吞掏出手机。玫玫直接拨通了苏玉的号码，开了免提。
"喂～"电话那头的女声酥得令人头皮发麻，尾音像带着小钩子。
"苏玉，你在家吗？"玫玫盯着周扬瞬间惨白的脸。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我在广州呢，有事吗？"苏玉一听是玫玫立马回归到正常语气。
"没事了。"玫玫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回给周扬，"她确实不在家。"
"那你为什么能从她家出来？"玫玫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一个单身独居女孩的家门，随时为你敞开？"
"就是...有个急事想讨论..."周扬的视线飘向远处，"第一次来就碰上了你。"
"第一次？周扬，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争吵像决堤的洪水。周扬的解释被玫玫一句句拆穿，最后恼羞成怒："你非要这么疑神疑鬼吗？"
"离婚吧。"这三个字脱口而出时，玫玫自己都愣了一下。但奇异的是，心头那块压了数月的大石突然松动了。
周扬的语气也很淡："好。"
玫玫抱着儿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周扬远远地在后面跟着回了家。
玫玫哭着把自己和儿子锁在房间里，她单手抱娃收拾起行李。
婆婆不停地敲着紧锁的房门，她隔着门问："傻丫头，你这闹的是哪出？"
"妈，您别管。"玫玫继续往行李箱里塞衣物。
"我怎么能不管！"婆婆急得直拍大腿，"男人哪个不偷腥？你爸当年被我逮到和厂里的一个女的睡到一张床上，我不也忍过来了？"
听了婆婆的话玫玫顿时火冒三丈，婆婆这一番劝导彷佛忍耐丈夫出轨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我也该忍？"玫玫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忍着丈夫出轨，忍着假装幸福，忍到像您这样满头白发还要给公公端洗脚水？"
婆婆的脸色变了："你怎么说话的！扬扬不过去了女同事家一趟，并没发生什么啊..."
"那您希望发生什么？"玫玫猛地拉开房门，"是我捉奸在床？还是帅帅多个后妈？"
婆婆被噎住了。帅帅被玫玫的吼声吓哭了，但谁都没动。最后老太太叹了口气："离了婚，你带着孩子怎么过？"
玫玫轻轻拍着帅帅，又给了他一个奶嘴，帅帅立刻停止了哭声。玫玫想起自己产后抑郁最严重的时候，想过抱着孩子一起轻生。现在想来，那时的绝望不过是因为觉得无路可走。
"总能活下去的。"玫玫轻轻关上衣柜门，"比现在这样...活得像个傻子强。"
怀里的小家伙咿咿呀呀地抓她的头发，软乎乎的手指蹭过她湿润的脸颊。
婆婆说：“你现在是在气头上，好好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好好沟通” 说完从她怀里抱过晓辰出去了。
玫玫望着远处写字楼的灯光，忽然想起第一次来深圳时，也是这样的夜晚。那时的她以为这座城市会装下她所有的梦想，却没想到最先破碎的，是最珍贵的那个。
接下来的几天，她和周扬像两个陌生人一样毫无交流，周扬每天下班回来吃了饭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打游戏，玫玫则给帅帅洗完澡就带着他在床上玩耍，直到哄他入睡后，自己便去洗澡睡觉。周扬很晚才回房睡觉，有时直接睡沙发。早上起来各自去上班，在公司彼此也一句话也没有。
玫玫反复思考离婚后的打算，单亲妈妈的生活是什么样，应该如何安顿儿子，是回老家找份工作让父母帮忙带娃，还是让妈妈来深圳帮她带？
她一个人能同时兼顾挣钱和陪伴儿子成长吗？儿子会因缺少父爱而影响到心理健康吗？
一个个问题萦绕在脑海，令她迷茫，她怎么也想不出到底该何去何从。
周扬从苏玉家出来的画面一次又一次浮现在眼前，他真的是第一次去吗，玫玫想说服自己相信但实在做不到，怎么可能这么巧第一次就被她碰上了，他去的那么自然，甚至都不用提前通知苏玉直接就上门了，这显然是习惯成自然的表现啊。之前苏玉喝醉酒就是周扬送她回家的，也许从那时候起周扬就常去她家里吧。想到这里，玫玫的心隐隐作痛。想起她们当初一起找的房子才住的这么近，当时的她还因为和苏玉住得近而开心，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开心不久后会变成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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