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洗漱完毕，两个人贯彻电影之夜，依偎在沙发上看电影。
“我们买个投影仪吧！”李思在抬头看向和畅。
买投影仪也是她的一项愿望清单，之前因为租房一直没能实现。
和畅闻言看了看电视后面的背景墙，一时之间犯了难：“是个好主意，不过放哪儿啊？”
“当然是卧室呀！”李思在转身，分开双腿面对面跨坐在和畅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一股不知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的清香钻进李思在的鼻腔，和畅身上惯有的松木香味若隐若现。
说到这里李思在也发现了问题所在，抱紧和畅又补充了句：“放你卧室，然后我们还可以一起睡觉。”
前几天做噩梦半夜跑去和畅房间，李思在本以为旁边有人她会不习惯，毕竟已经超过二十年没有和别人同过床了。
可那短短的四个小时，她睡得无比安稳不说，还觉得和畅抱起来真的很舒服。
和畅看着消瘦骨架也不大，可并不骨感。李思在比他矮23厘米，她不太能接受过度的体型差，会让她具有压迫感。
和畅这样就刚刚好。
她想她不排斥和别人睡一张床，如果那个人是和畅的话。
不对，应该说她还挺喜欢，毕竟身体要比她诚实。
和畅环着李思在的腰，把她往怀里更深处带了带，两个人的身躯紧密相贴。
许是觉得这话太过歧义，许是这段空白令人无所适从，尤其还看不到李思在的表情，和畅难得地沉默了，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和畅并不想发散思维，可这句话实在具有遐想空间不说，无疑也会带来一定的行为后果。
他不想但凭**驱使，他怕会唐突到李思在。
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可他无法主宰生理反应。
见和畅没有任何反应，李思在突然想到一点，撤开怀抱看向他的脸。“哦对，忘了问你了，你那天睡得怎么样？”
鉴于良好的睡眠质量对成年人来说简直是稀世珍宝，李思在觉得她有必要询问一下和畅的同床体验。
“很好，很踏实，前所未有的好。”和畅笑道，眼睛里水润润的。
两个人面对着面，眼追逐眼。
和畅那晚睡得相当得好，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踏实觉了。
“我也是。”李思在说完，又重新抱住和畅。“那关于这个我们就达成一致了啊。”
“什么一致啊，哪有一致啊，哪有你这样的啊。”看李思在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和畅把人从身上扒拉下来，双手托住她的后背，目光炯炯地看向她，声音又轻又慢。
“一起睡觉，S开头的睡吗？那是sleep的睡呢？还是sex的睡？你都没有说清楚。”语气无奈又宠溺，带着点羞赧，以及不自觉的撒娇。
不出意外地，耳根又红了。
和畅的音色很温柔，显得语调总是很平，无论话长话短语速都比较舒缓，声音悦耳动听，像清泉流水一样。
李思在目光含笑看着和畅，她不习惯和人长时间的对视，可和畅是例外。
他无论是眼睛的外在形状还是内在眼神都柔和不已，眼底的小痣更是平添一丝柔软。
好似这个人需要被保护，被怜爱。
越是温柔就越需要。
李思在觉得她算得上是内心强大的人，强大到她有时会觉得自己有些冷漠，以至于身上完全不会拥有“母性”这种温柔质地的情感类别。
可她在这一刻，不可避免的、前所未有的，涌现出来了一股疑似母爱的体感。
想要把这个人紧紧拥进怀里，想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爱意，她也无从体会或者辨认这种澎湃情感。
她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世间所有的爱里，尽数母爱最为伟大、深厚、牢固与持久。
这种想法实在陌生，李思在前二十九年的人生从未有过。
她觉得是不是人一旦到了特定的年龄，身体就会相应地产生一些变化。尤其是她目前这个年纪。
她也是最近一两年才有这个感知的。
比如她以前身材干巴，第二性.征不太明显，可是某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的骨盆和乳.房有了显著变化，好像她的身体已经默默在为生养下一代而做准备。
再比如她到了月经前后的日子，都会迸发出一种想要的冲动。
她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原始欲.望无从纾解。她一向晚熟，情感也钝化。
她想搞清楚、搞明白自己对和畅的情感，她求知又好学。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爱没有示例范本，也不像数学题一样有标准答案，总之她始终模模糊糊，触摸不到具体的形状。
可这并不影响她看到和畅就想贴贴他、抱抱他，坚硬的一颗心融化成液态，流向四肢百骸。
此刻软成一滩水的李思在伸手捧着和畅的脸，带着同样一种宠溺，鼻尖亲昵地蹭着他的鼻尖说道：“和畅你是不是傻，都让你买避孕套了。”
和畅听闻此话，平日清风明月般的眼睛里，静静地燃起一簇簇小火苗，在开着落地灯的夜里显得灼灼。
但也只是一排排火柴一样的小火苗，闪着柔和的微光。
“我的错我的错。”和畅认错态度积极，随后又弱弱地问道：“那是不是意味着……”
李思在再次环住他的脖子，嘴唇贴上他耳廓，像那天早上一样。“都有避孕套了，你说呢？”
这一次李思在没忍心继续说他傻，她比谁都清楚和畅并不是傻，更不是不解风情，他只是出于尊重。
未经女性允许，不会贸然联系到性；未征女性同意，不会主动发生关系。
和畅又一次扒拉开李思在，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眼睛里一簇簇小火苗瞬间燎原。
-
和畅的卧室内。
二人衣物不知何时已然剥落，四处散着。平日刻意保持一定距离的贴身衣物，此刻紧挨在床尾，亲密无间。
李思在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一头黑发瀑布般散落开，肌肤被身下连绵的深灰色衬得雪白，一道光影投在了她的身上。
和畅并不着急动作，他目不转睛地、饱含深情地看向李思在的眼睛。
明明背着光，眼睛里却一片星海。
明明是在观看波光粼粼的海平面，李思在却开始浑身发烫。
她不躲也不闪，任由身体燃起大火。
双手捧着李思在的脸颊，和畅身躯下落，开始低头亲吻她。
从额头开始一路向下，眼睛、鼻尖、一边脸颊连带耳朵，探向耳后，滑到脖子。
像技艺超群的画师，嘴巴化作羽毛笔，轻轻描摹她五官。
李思在颈间向来敏感，没忍住唇齿之间溢出声来，她闭起眼睛，伸手托着和畅的后脑勺，下巴迎合他的亲吻时不时抬起。
声音落入和畅的耳朵里，像是得到了一种讯号。他伸手去握李思在的手，一大一小两只纤细的手交握着，比身体先一步紧紧缠绕着对方。
和畅流连在此处，两个人耳鬓厮磨。
李思在不自觉仰起头，和畅顺着她施展开的更多空间，一路游经她的脖子、下巴，最后来到她的嘴唇上。
李思在的唇被拨弄开，牙关也跟着打开，两个人唇齿相依，口舌缠绕。
都生涩、都笨拙，却慢慢磨合出默契，一同领略到技巧，开始同频互动。
直到李思在被吻得有点喘不过气，和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唇，转移阵地。
他一路游走，动作轻柔，极具耐心，羽毛笔所经之处染上一片薄粉色。
到达目的地之后，看到尽头有蝴蝶静停，翅膀微微翕动着，实在美丽、实在动人。
和畅一时情动，眼睛渐渐发红。
低头靠近它，生怕惊动它。
一颗漂亮的脑袋以一种规律的姿势晃动着，耐心追逐翩跹的身影。
那边和畅在山谷间与蝶共舞，这头李思在腹地着了火。
她触电一般弓起身子，五指没入耸动的黑发中，激起一阵阵颤栗。
过了一会儿，床头柜“哗啦”一下被拉开，修长的手指打开方型盒，袋装物被取出。
没过几秒，撕开的包装袋被一分为二放在柜面上，裂痕平整。
得了空的李思在气息依旧不稳，然而人已经从空白中找回神志，重新聚焦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盯着和畅的动作客体。
出乎意料的，好看又干净。
和他这个人带给她的感觉一样，纯良且无害。
没有侵略感，不带攻击性。
感受到被注视，和畅抿了抿嘴唇。
有点羞涩、略带紧张。
李思在见状去牵他的手，给他无声鼓励。
“如果嗯……随时叫停，好吗？”和畅的声音柔到滴水。
吻像雪花一样飘落下来。
李思在点头，全身感官都集中在一处，感知被无限放大。
任凭那里平白长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却在它存在时又觉得契合，像是这本该就是自身的一部分，只是如今才被找寻到、还回来。
李思在仔细地感触着、承受着。
这一瞬间倏然发觉，明明亚当才是夏娃的一根肋骨。
夜晚被拉得很长，蝴蝶衍生出无数蝴蝶。
成千上万只蝴蝶扑腾着翅膀，从李思在的腹地、从李思在的心间，成群结队地、呼啦啦地飞出。
枕边十指相扣的白皙手背上青筋暴起。
床尾深灰色的床单被滑过，像波浪被划拉平整。
各种响动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然而李思在表情空洞，双目失焦，脑海里炸起一道又一道白光。
室内一片旖旎。
良久之后，一切平息。
两个人紧紧相拥着，亲密到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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