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一共有4个孩子,大的两个是男孩双胞胎,南七是老三,她下面还有个小她七岁的妹妹。
南七她爸是机械厂的七级钳工,厂里给他分的住房是两室的。
以往是在堂屋里隔了个小房间让两个哥哥睡,另个房间给了南七和她妹妹睡。
由于这个原因,他们一家只能在过道上摆了个小桌子吃饭。
不过自从前年起,两个哥哥陆续工作结婚,厂里陆续分房倒也搬了出去。
这也是运气好,近几年工业发展速度快,市里建了不少新厂,两个哥哥都读到高中毕业,倒是很容易地通过了招工考试,一切都是恰恰好的,分房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
不说远了,就在他们院里就有一户也是分的两室,里面可住了十口子人,就连站都没地方站。
南七走进屋里。
房间不大,靠着墙两边放了两张一米二的床。
床底下都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想来是装衣裳和各类杂物的。
两张床之间,靠着窗户那头倒是放了个大书桌,上面还放着一本打开的课本。
应该是小妹还在写作业的时候,被叫出去烧火的。
南七也是刚高中毕业,不过上次高考,没考上大学。
便被她妈塞进食品厂里当女工了。
遇到走不通的路了,总不能死磕,换一条路走去。
看他们家四个娃娃都在读书,还三个都已经供养到高中毕业了,就知道他们家日子还行。
但也是因为四个孩子都读书,他们家的日子也就是还行,也算不上宽裕。
也是两个哥哥工作了以后,每个月得给家里交五块钱,才让家里的钱凑手了些。
都说工作了后,离结婚也就不远了。
南七工作了没两个月,便被同组的大婶介绍了个对象。
双方也就接触了一个月,见了三次,就领了证。
在这个年代,不讲究自由恋爱,只要双方经介绍,觉得不错,能过日子,也就结婚了。
这就是将第一个考核背景定在这个时间段的原因吧。
南七看了看房间,没有多呆,放下挎包,向外面走去。
堂屋内给两兄弟隔出来的房间早就拆掉了,刘爸自己打了个大方桌放在了堂屋中间。
孩子们都大了,里面的人也会越会越多,小桌子再也坐不下那么多人了。
想到这,正在端大簸箕的刘爸,就想笑出声。
明年,这堂屋内,说不定就是满地跑的小娃娃了。
他两个儿子,前年刚结婚就努力造娃。
现在老大家里已经有了个吃奶的小娃娃,老二媳妇也怀上了,大女儿再过两天就结婚了。
小女儿成绩不错,年年第一,说不定能考上大学哩。
想当年,他和他媳妇手无一物的从村里走出来。运气好,遇见了老乡,把他介绍到了厂里,现在他媳妇也食品厂里当了七八年的女工。
日子越来越好起来了。
刘爸美美想着,把一大簸箕二合面馒头放在堂屋的方桌上,回头看着刘妈,没说话。
都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了,刘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男人在想什么。
刘妈啐了他一眼说,“也就是今天是大好日子,就一杯啊!”
刘妈都不希得理他,每天都得找点理由喝酒。要不是隔壁大院有个老头烂酒,得病死了,谁理他。
刘爸美滋滋的从堂屋角落的柜子里拿出酒罐,里面是是他自己买散酒泡的乌蛇酒,是他在赶集的时候,从小摊上买来的,两块钱。被刘妈发现后打了一顿,还被收缴了私房钱。
自从泡了这酒,他总找理由要泯一口,按照他的话来说,这可是乌蛇酒,从祖上传下来的方子,有祛风湿,活血止痛的功效,可不得了。
刘爸欣赏了他酒罐里的那条乌蛇后,从罐里提了一小提出来,倒进了他的小杯里,将将倒满,也就二两的量。
这也是刘妈没有狠狠收拾他的原因,不过很难说这是不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是因为心里有数所以没被收拾,还是怕被收拾,所以有度。
刘爸坐在面朝门的条凳上,刘妈坐在他的旁边,两个女孩挤在他们的右手边的条凳。
这是他们家的习惯,说是,那么大张桌子把人都分开了,亲亲热热挤在一起才是一家人。
桌面上是一筐馒头,每人面前是一碗红薯粥,刘爸的碗要大一些,米更多一点,他是家里最下苦力的人,吃少了,身体刚不住。
还炒了一盘青椒鸡蛋,青椒比鸡蛋多。
刘爸提起酒杯,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小三今天领证了。”刘爸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后天,她就要嫁到别人家去了。不过小三一辈子都是咱们家的人。”
刘爸梗住,再说不下去。
南七举起装有橘子汽水的杯子,轻轻在刘爸的酒杯上碰了一下,“爸!”
小妹和刘妈也举起杯子,一家四口碰了一下,没说什么话。
这顿饭与往常热热闹闹的饭桌一点也不一样,大家吃的都没什么滋味。
一家四口的眼眶也泛着红。
虽说现在是新时代,没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可是……可是……
饭毕,收拾好饭桌。
南七和小妹回到房间。
小妹抱住南七的要,头埋在南七的怀里,屋里没什么声音。
只是仔细听听能听见呼吸不畅的呼吐声。
南七感受着腰间逐渐潮湿的衣裳,一下一下抚摸着着小妹的头。
窗外隐隐传来猫叫声,今天的夜晚月明星稀。
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的。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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