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红5空
看到盒子里的塑料弹数量,蕊哥和新搭档李暮交换眼神,明白过来,这轮是故意的,是给他修生养息的,之前的6红奔着分胜负,这次的1红概率这么小就是安全区了。他又开始天灵灵地灵灵,祈祷自己抽出一些好牌来。
梅花也伸手进箱子,不多不少取了五张出来。
蕊哥:昙花、金币、雪花、K,A
梅花:昙花、昙花,S,马车,雪花
蕊哥先手。
他看着手里的牌懊恼,运气真差,没有抽到任何复活的牌,要是再抽个微笑小丑就好了。
蕊哥查看了下一发子弹的颜色,是空弹,对自己打出。
梅花使用两张道具,查看下一发和复活一条命,空弹,对自己打出。
蕊哥对着梅花打出第三枚,还是空的。
梅花又用出第二张昙花,查看下一发颜色,仍旧空弹。
剩下1红1空,概率依旧是50%,蕊哥看向对面,虽然自己这轮的手气很差,但对面也没好到哪去,好不容易抽出2张昙花,结果一颗红的都没猜出来,真是可惜。
再次抬头眼神对视,李暮眨动左眼。
看到这幕的梅花着急了,不悦地出声,打断小动作:“女士,您在无需行动时似乎应该站在屏风之后。”
蕊哥立刻维护:“你管人家呢,人家爱站哪站哪,是吧。”
“这是规则。”梅花睁着一双藏刀子的眼眸,一字一顿,看得人心生恐惧,李暮只能听话站过去。
轮到蕊哥,他打出那枚唯一的红弹,结束本轮。
生命值还是蕊1梅2。
这一轮其实什么都没改变,但李暮因此获得了蕊哥的信任,梅花付出的仅仅是加了又减的一条命。
3红3空
梅花:昙花、马车、A、女王、S,生命值2点
蕊哥:Q、Q、K、国王、女王,生命值1点
蕊哥先手。
他思索十分钟,用出国王,这是最后一张没翻的牌,只剩最后一个对应规则。
国王
十分钟后,用出一张Q,抽走梅花的S。
又十分钟后,用出S,复活一条命。
再十分钟后,向梅花的稻草人打出一颗红弹。
梅花的回合被跳过,依旧是蕊哥行动。
只见他又慢悠悠用出Q,在几张牌里犹豫不决,似乎哪张牌都不应该留在梅花手里。
昙花是张万金油牌,但拿到就要用,不然会在下回合被梅花用马车换回去。
拿走马车的话,其实双方没什么交换的必要,梅花的牌不好,到最后也是换个同样的女王牌回去,加个什么都没发生的K。
拿走女王可以防止梅花逃跑,但他回本了,立刻结束的话也不亏,自己只剩一点生命值,要是这回合打出空弹,下回合被梅花打出红弹,这局就要输了。
那么自己结束用出本轮呢?又有点可惜,手上这一枪多少也要试一次,蕊哥在谨慎和冲锋之间产生来回摇摆。
不好决定,他目光又移向另一张,拿走A可以用出支援,但已经没有能让李暮行动的牌了,蕊妈的牌也全部翻完,两人无法做动作的话,支援也无从谈起。
此刻它变成了一张废牌,双方的场外援助早就开始,双方也都心知肚明这是一场作弊技巧的比拼。
这一局压力颇大,蕊哥的思维比先前的游戏都要延伸地更远,必须慎之又慎。
他的纠结紧张看在外人眼里却更像在动歪脑筋的耍赖,或者想上厕所的焦虑,他已经思考了好长时间了,还是没有想好吗?
围观者中有人打了个哈欠。
梅花似有所动,睁开眼,以极快的速度撇了眼蕊哥身后,又若无其事合上。
蕊哥猛地回头,什么都没有,服务生和保镖都规规矩矩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有变动,但他确信里面一定有自己看不懂的提示,比如位置、站姿,或者刚刚的哈欠声。
但具体提示什么呢?蕊哥想不到,卡面都是明的,不存在偷看的必要,换牌更是一眼假,抽牌时双方都明明白白看着的,子弹颜色是李暮安的,他们会传递颜色的提示吗?
蕊哥的双眉紧紧皱在一起,眼泡肿得像个红李子,相当憔悴。
许久后,他用出Q牌,抽取了对面的昙花牌。
慢吞吞用出昙花,查看下一发子弹颜色。下一发是空弹。
女王牌被他拿在手里,用指甲扣了半天切面,最终咬咬牙放回去。
拼一把,没魄力怎么有结果。
他放下女王牌,打出空弹,力竭似的靠到椅背上休息,安静等待最后的结局。
轮到梅花,她的状态似乎比刚才好些,更让疲惫的蕊哥惊疑。
她举起一张最不可能用的A,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更猜不透了,她要干什么?在蕊哥摸不着头脑的乱想中,场外支援牌已经落在桌面,梅花温润婉转的嗓音清晰响起:“服务生,我觉得空气有些浑浊,想用些火辣辣的香薰。”
什么?蕊哥瞪大双眼。
“什么?”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什么?”李暮从屏风后探头出来。
一直萎靡不振的服务生反倒支棱起来,只见他一骨碌跨到备餐台前,用极致的仪式感开了一瓶高端白酒,倒入醒酒器,注入流动空气加快唤醒,然后把液体倒入一个个精致又奢华的玻璃香水瓶中。昂贵的东西就是这样的,量少,动作一定要花里胡哨。
他把一瓶瓶迷你香水发给保镖,几个人举着小巧的瓶子按动气囊,在空气里喷洒高度白酒香氛,高大的保镖翘着兰花指按动香水,表情庄重如同在举行仪式,手中的物品被衬得像打针用的安瓿瓶一样小,相当滑稽,如同大人在玩小孩玩具。
梅花手里也分到一个迷你小香水瓶,只有她小拇指大小,款式却不一样,她按动两泵,陶醉地呼吸一口。
白酒香氛立刻把蕊哥包围起来,四面八方像是有海绵在向他挤压,蕊哥感到呼吸困难,头晕目眩,立马小醉了。
“你卑鄙!”他捂着鼻子大骂。
“物理支援也是支援。”
“你……卑鄙!”蕊哥双手捂着鼻子,从牙缝挤出颤巍巍的字眼,本该换个不同的词彰显愤怒的,脑子一混失去思考能力,只一味重复。
平时当然不算什么,可现在他在比赛,在进行漫长的对抗,一点失误都可以导致全盘皆输,更何况白酒香氛的刺激。
小小瓶的香水很快用完,空气中的气味逐渐沉淀,消散于无形。
蕊哥放下手,脸颊已经染上驼红色,额头的血管突突直跳,一直维持的清明思路被打断了。
梅花向蕊哥的稻草人打出一枪,是空弹。
蕊哥被搞,心态不稳,想要做些什么报复,可当看向身边的彪形大汉,又消了气。不好发作,只能硬吃这个哑巴亏,他气呼呼接过玩具枪,连拖延策略也忘了,报复就是一下。
是红弹,梅花的最后一盏灯熄灭了。
第二局蕊哥胜。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蕊哥怔愣片刻,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赢了一局。
愤怒一扫而空。
嘿,即便耍阴招,不还是自己赢吗。
快了,快了,就快要到手了。
他舔舔干裂的嘴角,几乎要忘记一切,连桌角的电子烟都许久没有动过了。
第三局开始。
5红3空
梅花:K、雪花、宝剑、XXX
蕊哥:玫瑰、Q、国王、S、马车
蕊哥先手。
一个好的开始,看到牌面的蕊哥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了,他这局占尽先机,想不通还有什么能阻止自己赢的意外,他马上就能得到一切了。
梅花毫不慌张,依旧伸手在桌面划过,收起手牌倒扣。
蕊哥使用玫瑰牌,获得随机提示。
李暮从屏风后走出来,给出提示:前三个是红弹。
不错不错,虽然告知了三个,实际却是四个,第四个必然是空弹,不然干嘛不写前四个红呢,最后四枚子弹里2红2空的概率不重要,运气好的话他前三回合就能分出胜负。
蕊哥摩拳擦掌,气势汹汹砸出一张国王,控住梅花一回合,连续两颗红弹,一下打掉两条命。
梅花接过玩具枪,同样用出国王。
嗯?蕊哥有点头晕,刚刚她抽到国王了吗?为什么自己毫无印象?他有点迷糊,不太确定地扭头扫了眼草稿纸,心里一凉。
糟,抽牌时太得意,忘记记录了。
该死,头开始痛起来,完全想不起梅花的手牌,她从哪里拿到的国王?
蕊哥用力锤着自己脑袋,苦苦思索无果。
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得出这轮优势在他的结论的,他甚至只看了自己的牌就下了定论。
梅花可不管蕊哥在座位上又惊又怕的无实物表演,她坐姿端正,手中动作不停,接连出牌、行动,用国王控住对手一回合后,打出一颗红弹,又使用宝剑牌的随机交换,再次打出一颗红弹。
动作利索的梅花在蕊哥眼里呈现晃动的重影,他感到一阵害怕,紧紧抓起一张复活牌,掌心涌出大量的手汗,右手直直向梅花伸去。
梅花没有动作。
只是轻点身前用出的国王牌。
他知道国王牌,现在是他的回合。把它给我!蕊哥在心中呐喊。
梅花依旧没有动作,指尖从左挪到右,放在了第二张国王牌上。
两张国王牌。
蕊哥的动作僵住了,在宝剑牌之后,梅花又用了一张国王牌。
两张国王牌。
梅花移开手指,枪口缓缓抬起,在背心稻草人上打出第三颗红弹。
不不不,等等!蕊哥在心中呐喊,他还没有出牌!
第三局,梅花胜。
局势瞬间逆转,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的蕊哥抓起手边的水一股脑浇在头顶,他随手抹了把,马上提出质问:“你是不是换牌了!”
“没有哦。”
“你怎么可能有两张国王牌,我根本没看到你抽!”蕊哥声音沙哑,表情破碎,无法接受即将到手的胜利从掌中溜走。
他一甩头又质问蕊妈,发梢上的水珠沾到屏幕上,如同一滴眼泪在蕊妈的脸颊上滑落,坠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没有换过牌。”蕊妈艰难地回答。
房间里只剩下蕊哥愤怒崩溃的嚎叫。
助手调出五分钟前的监控,把影像原原本本展示在众人面前,梅花在发到手牌时,抬腕整理镯子,垂下的手掌刚好挡住了两张国王,等到卡片齐全,又习惯性倒扣,这才让蕊哥忽略了它们。
“是客人您看错了哦,要休息一下吗?”梅花恳切询问。
蕊哥恶狠狠盯过去,眼神像要吃人,梅花脸颊也有晕染开的红,白酒香氛这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便掩饰地再好,也掩盖不了眼神的朦胧,瞒不过他的。
他用力把手中的牌砸进垃圾桶,重新大马金刀坐下。
“下一局不许倒扣,大大方方把牌面露出来!”
“好的,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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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局准备阶段时,狄绮漫接到了程秉钧的电话。
“你今天没来上班?”领导在电话里问出致命一击。
一直飘忽不见踪影的程总偏偏今天回了公司,一回来就找她。
狄绮漫面不改色,压着嗓子发出虚弱声线,“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请假了。”顺便把茶壶旁升温的温度计拍张照片发过去。
程秉钧不听也不看,一点没停顿,故意跳过,说:“我记得你就住公司附近吧,半小时后有客人来,你应付下。”
“是哪位客人呢?”
“右景丰。”
狄绮漫一顿,推脱道:“这件事我恐怕不好出面,得莱天总这样分量的高层才行。”
“莱天去分公司了,李暮也找不到人,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处理下。”程秉钧选择性失聪,只顾把任务布置下去,挂断电话。
狄绮漫烦躁地叹气,当即找李暮确认实情,很快得到没有的回复。
太故意了。
她陷入思考,李暮消失一个月,右景丰必然早已把控行踪,却没有任何动作,难保不是在憋大招,自己又恰好在还款关键节点频繁请假,搞不好已经被列入嫌疑名单了。
至于程秉钧,多半只是单纯的缩头乌龟行为,毕竟程总遇事逃避推托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此刻已经是十二点半,正好是第四局的关键时刻,为什么算得这么好?
狄绮漫面露难色。
一名专家看到,马上举手示意,“那什么,拜访这件事嘛,只要来不了,就不用接待了。”
“你说。”
专家伸出手。
项目资金还有盈余,狄绮漫按照谈好的价格写了支票。
很快,右景丰来公司的必经之路上出现连环追尾事故,护栏不小心掉下来挡住路,电线杆砸中前盖,突然出现一群牛堵路,各种情况层出不穷。
“你……”狄绮漫复杂地看向专家,“……还真是体贴。”
“我办事你放心!”专家大力怕胸脯保证,“只要钱到位,保管满意,下次有合作再找我!”
狄绮漫按动号码,打了个电话过去。
“您好,右少爷,请问您到哪了?”
对面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骂声。
“真是抱歉,我们程总刚刚突发皮肤饥渴症了,接下属文件的时候又不小心诱发了恐女症,被救护车紧急拉走,又因为救护车空间太小导致幽闭恐惧症复发,关键他早晨从五百平大床上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又犯了胃痛的老毛病……总之,程总不能亲自接待您了。”
右景丰在电话那头一阵无语:“……咋啦,女主给他下咒啦?犯那么多毛病?”
“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刚刚被拉走的时候看他表情痛苦,像是虐恋了三百遍的样子。”
“……”
敌不动我不动,狄绮漫安静等待。不久后,传来右景丰与跟班的对话声:“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帮我翻一下。什么?今日不宜出行?怪不得,走走走,回去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狄绮漫总算是松了口气,正打算挂断,对面忽然又响起尖锐的咋呼:“什么?熄火了?打不着?你们怎么保养的车?算了算了,这公园里正好有个喝茶的地方,进去歇会。”
等一下,程氏集团总部周边两公里范围,只有狄绮漫所在的这家店是开在公园里的,难道说,他们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还是挣扎到了附近!
右景丰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狄绮漫立马跑出去,叫老板紧急闭店,一把拉下几个入口的卷帘,锁上玻璃门,把前厅的灯全都关闭。
她自己则从旁边绕出,在右景丰即将靠近休闲吧的时候假装偶遇。
“哟,绮漫,这么巧,李暮在公司没?”
“李总她……”
正要说话,右景丰不耐烦打断,“算了,别管她,我跟你讲,你是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倒霉,先是碰到个连环追尾,堵得要死,绕了一大圈才绕开,后来路中间的护栏又倒下来,一群人停在那报保险傻等,这能忍?爷一个刀片超车,挤过去就完事,本来以为结束了,没想到大的还在后头呢,一根破电线杆子又砸我前盖儿上了,关键前面一大堆车开过去,这不砸那不砸,偏偏砸我,就针对我是吧?等爷几个费老鼻子劲儿把破电线杆子挪开以后,你猜怎么着?”
右景丰哞哞叫了两声:“牛!一群牛!天知道从哪来的牛,一股脑全堵在路上,这回是真真忍不了了,我推开小弟,踩足了油门,直接撞飞!这下好了吧,路通了,牛也有了,就绑在车顶呢,你吃饭了没?待会要不要一起去吃铁板烤牛肉?新鲜刚撞死的。”
少爷伸出大拇指指了指不远处绑了牛的车。
无语是会传染的,狄绮漫一言不发看着右少爷手舞足蹈讲述今天的遭遇,相当心累。
专家就是不靠谱。
狄绮漫看了眼手表,被浪费十分钟了,她好不容易等到右景丰换气没接上话头的空挡,连忙挤了句话进来,“右总,我这会手里还有点事……”
“怎么!”右景丰动作夸张,扭着身子摊手,“你领导欠我钱了,就这么怠慢客人?干活?干什么活?再拖延两天永远都不用干活了!”
“让公司倒闭去吧!”
狄绮漫还要挣扎,又被打断。
“有啥活非得今天干,要不也别等三十天了,今天就还了吧。”
“直接破产,放假回家!”
看来直接走是肯定走不开了,狄绮漫维持得体的微笑,内心迅速烦躁起来。她一边附和安抚,一边把右景丰往旁边建筑引。
正值饭点,一群领导从台阶上往下走,刚刚还异常嚣张的右景丰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收起嬉皮笑脸,一看形式不好正要溜,狄绮漫故意大声说话,让那伙人注意到这里。
领头的人停下了,他眯起眼睛确认来人,摇摇招手。
“小丰!”
缩着脖子正要逃跑的右景丰不得不快步上前,陪着笑脸挨个握手。
“令尊最近在忙什么呀?”
“还好,还好。”他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寒暄几句之后,领导的脸色严肃起来,“你家最近引起的风波不小啊,小丰,虽然你是小辈,跟你说这些呢你也决定不了,既然恰好碰见了,少不得提点几句,这做人做事啊都要讲良心,这样,改天约个时间,把右老板和你哥都叫来,再仔细聊聊……”
万能的压力转移术。
狄绮漫躲在最后面,压低帽檐挡住脸,对着跟班撂下句要去找个能坐的地方,随即溜之大吉,又翻窗回到包间。
一套剧烈动作让通宵的绮漫同学头晕目眩,她坐下来缓了半分钟,问道:“还好吧?”
OK的,控场的专家们比了个手势。
狄绮漫松了口气,再次看表,耽误了半小时,希望那边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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