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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留心

邢云飞拎着好像化成一滩水的傅昭远走到那钢架子下面,才注意到某位樊姓学霸自临阵脱逃以来就蒸发得无影无踪,他表情微妙地“啧”了一声,在周围逛了起来,一直逛到开车来接人的蒋辉找上门。

“老……”

蒋辉关上车门,习惯性的称呼还没说完整,邢云飞胳膊一甩,手上那具“尸体”就结结实实栽进了他的怀里。

“我艹,什么玩意儿?!”

他向来不怎么爆粗口,下意识一摸却是一手冷汗,吓得他花容失色。傅昭远呜咽一声,顺势一猫腰从他胳肢窝底下钻进车后座,朝他眨巴委屈的大眼睛:“蒋副啊蒋副,你一个人乐得清闲,你知道兄弟我承受了多少吗?今天没钱发,晚上你请客。”

莫名其妙背了锅还揽了顿饭,蒋辉瞪眼看了看躲在车里挺尸的傅昭远,又满脸迷惑地转向邢云飞,后者脸上看戏的表情飞快地消失了,正儿八经地咳了两声,迅速将自己与这件事撇清了关系。

“老大,咱回吧?”

蒋辉自知命苦,只好拉开副驾的车门,站在原地看着他。邢云飞靠在后边自己的车上,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回,我等个人。”

等人?

蒋辉诧异地四下张望了一番,没见着什么值得等的人,于是迟疑地点点头,一骨碌钻进了车里。邢云飞低头看着手机,听到引擎声越来越模糊,他瞥了眼橙红的天空,打开微信,在联系人菜单里翻了一阵,才在常年垫底的位置找到了樊越的名字。他手指一动,点了进去。

盯着空白一片的聊天界面,他突然想到,今天可能是他们两个人从初见起话最多的一天。

去掉可能,他没头没脑地想。不知是不是真的,这份沉默似乎有一种魔力,竟然让他这个平时聊天粗枝大叶的人有点不敢去打破,生怕会惊扰什么东西,一触碰就消散了。他蓦地心里堵得慌,退出单独聊天界面,拉到最顶端,找到了置顶的“分局相亲相爱一家人”,进了群聊,在里面发了条信息。

收队回去了啊,没走的抓紧。

远在宿舍楼边吹海风的樊越感觉手机又是一震,他随意看了看,目光就定在了上面。

他不知为什么盯了良久,最后轻呼了一口气,起身准备往回走。突然,他余光瞥见草里一抹异色,身形猛然一顿,转而朝那里靠近。离得近了,他俯身拨开茂密的杂草,定睛一看,随即眉头微蹙。

那是一条拧巴成团的床单,上面依稀可见褐色的血痕。

樊越蹲下身,凝神端详片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小心地提起那被人撕得稀烂的玩意,仔细揉在手里,朝工地正门的方向快步离开。

邢队一声打道回府,现场就跑得没什么人了,樊越远远看到技术科常主任矮胖的身影,指挥手下为数不多的人马加班加点在周围采样,招呼声在空场上久久回荡。

看来又得自己想办法回去了。

樊越抿了抿嘴唇。算了,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应该也习惯了吧。

调来分局快满两年,既没有突出表现,也没捅出什么大篓子,在别人眼里,他似乎还是个新人,除了修电脑时引得一阵短暂地惊叹,连说话做事都是那么不着痕迹。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怀疑,他随便找个地方躺一个月都不会有人注意得到。

他懵懂地走进这个世界,却并不属于这里,他也深知离开后,异域里没有他的归宿。

当樊越把那条破烂床单递到技术科主任常启源面前时,后者惊奇地打量着他,笑眯眯地问:“小樊,你是从哪儿找到这个的?刑侦口的都走光了吧,你等会儿要不坐我车回去?”

看着常主任慈祥的胡茬,樊越怔愣了一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民工宿舍后面,被人藏在杂草里的。”

说罢,他倏地反应过来后面还有一个问题,赶紧推脱道:“不用,我自己坐地铁……”

“啊不对。”

话还没说完,常主任突然恍然大悟似地自顾自一拍脑门:“那姓邢的好像还在门口吧,靠在他那辆乌漆嘛黑的破车上不知道凹什么造型呢。”

闻言,樊越脸上一片空白,大脑宕机了半晌才轻声喃喃了一句:“他……他没走?”

“是没走,”常主任拍了拍樊越的肩膀,狡黠一笑,“不过小樊啊,你留下来搭把手呗,待会儿跟我们一起走,让他在那里抽风抽到天亮。”

然而樊越已经听不进他的拉拢,他飞快地后退了几步,潦草地道了声谢:“麻烦常主任了,我刚才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他转身就走,步履轻盈,比先前快了一倍。

常主任扶了扶眼镜,望着他几乎要跑起来的背影:“刚才交物证的时候没见啊,怎么一说坐我车跑的比兔崽子还快……技术队的车里有鬼不成?”

以往要是碰上这种情况,樊越一定会答应常启源哪怕让他开挖掘机刨地三尺,不是一时勤快或图个人脉,只是不想再和那张笑得开朗正气实则倒淋你一盆冷水的脸怒目而视。有点孩子气,但已经很多年没人把他当孩子看了。也许太久太久,阴霾里穿行的明月也希望和星星一同升起。

工地正门路边,晚风带着海水的咸腥。邢云飞靠得浑身僵硬,心道这姓樊的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要化个浓妆走红毯,把自己当鸽子放。这么想着,他火气一下就窜上来了,正打算一走了之,远远望见水泥柱后黑影一闪,他嘴角微扬,松开车把,开玩笑地冲那里喊:“躲什么?我又不是拐小孩的。”

说罢,那黑影从阴影里转了出来。樊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慢悠悠朝他踱过来,准确地说,是朝他的车。邢云飞却察觉这一次落到身上的目光收敛了锋芒,沉静而深邃,还有试探。

他不明所以,抬手将车钥匙抛了过去,同时还捎过去一句话:“一天天不干活,开车总没累着您吧。”

樊越一把接过钥匙,默默钻进了驾驶位,邢云飞一挑眉稍,对这个人一身反骨突然变得听话大为新奇。但他什么也没说,只当他得到了仙人点化,思绪翻涌间想通了无条件跟着领导干的小弟才是好小弟这一人间至道。

“邢队你还是省省吧,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坐了你开的车,可能这一天都不会再进食了。”

樊越一眼就看出这人又在自作多情,他握着方向盘,双目平视前方,很温和地打破了幻想。邢云飞侧头微笑地瞪着他,一开口就像是吃人:“还知道喊邢队?坐个车还挑,要不是我等你,你今晚不知道几点回去。”

刚说完,两个人突然都愣住了,一阵尴尬的沉默,樊越不动声色地盯着前车车屁股,邢云飞噎了一会儿,悄悄打量司机安静地侧脸,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少顷,他若无其事地问:“你……去哪里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闻言,樊越看了他一眼,表情波澜不惊:“有。”

没想到他没话找话还真问到了东西,他抱胳膊瞅着樊越,后者看上去依然全神贯注地开车,却是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缓地道:“在民工宿舍群后面那一片没人打理的杂草中,有一条沾着血迹的床单,拧成绳状,已经交给技术队了。”

语出惊人,邢云飞猛然从靠背上坐起身,差点一头撞上挡风玻璃。他拧起眉毛,板着脸思索道:“床单拧成绳状,还有血迹,所以你怀疑……”

“我怀疑这是凶手和王兴从高处下到地面的另一种路径。”

樊越接过了话头,他虽然保持着目视前方,但指节骨还是因为用力攥紧方向盘而微微发白。

“看来他们是先用了脚手架,再从另一个方向顺着床单滑到地面,只是这位仁兄急着去投胎,连这么重要的作案工具都当垃圾随便一扔就完事儿了。”

邢云飞略带讽刺地轻笑一声,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车窗框,片刻后,他突然开口问:“你怎么会在那儿?你也觉得他们最后的逃跑路线是宿舍楼后的沙滩和野树林?”

听到这个疑问,樊越扬起了眉毛,淡淡地回答:“如果要躲掉监控,上演一出完美消失,那么这显而易见。”

邢云飞看着他理所应当的样子,想到之前一直以为他是打肿脸充胖子,现在看来,这个结论也未必靠得住。

那么既然他有这个推测,为什么不说?

他宁愿烂在肚子里,只身一人去调查,也不想陷在大部队的汪洋中。

邢云飞越来越觉得,这个从省厅调来的人,与他这般年轻却孤独寡言,就像隐在一层朦胧的薄雾里,浑身上下都是谜团。

当二人驱车回到分局,暮色降临,天边最后一点晚霞也逐渐沉入地平线。他们还没踏入办公室,一道压抑的哭声先至,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将目光投向屋内,就见一对头发斑白的夫妻坐在办公室中,皮肤晒得黝黑,衣着破旧朴素。女人已经哭倒在地,几个外勤正手忙脚乱地扶着她,男人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掩面而泣。

邢云飞面色一沉,朝樊越使了个眼色,随即默默走上前去。

正俯身安慰老阿姨的裴虞回头一见邢队,立刻起身迎过来,看了看身后乱作一锅粥的场面,神情凝重:“邢队,胡进的家属,崔晓惠和胡江。”

邢云飞点了点头,刚想发话,身后又是一个声音急促传来。

“邢哥,尸检报告出来了!”

张小添擦着满头大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他近前,邢云飞接过他递来的一沓文件,回头看了看痛哭的老夫妻,对一旁不知所措的裴虞说:“带他们去会客室,我一会儿就过去。”

闻言,裴虞应了一声,转头忙活去了。邢云飞目光扫过字里行间,内容基本都和他设想的差不多,他浏览得很快,却突然定住目光,皱起了眉头:“胡进的指甲里检测出了王兴的皮肤组织?”

张小添点头肯定:“是,虽然微乎其微,但确实是王兴的。”

“那就说明胡进临死前确实和他发生过搏斗。”

邢云飞思索着,复问道:“除了王兴,没有其他人?”

“我们也是能验的都验了,死者身上确实只有王兴和他自己的DNA。”

张小添无奈地一摊手,表示无能为力。正当周遭陷入一片不安的沉默中时,一直旁观的樊越忽地开口:“也不算坏,至少确定了一件事,王兴和胡进的死密不可分,而且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不像表面上这么好。”

听闻此言,张小添感激地冲他眨眨眼,显然是当他在打圆场,他小心地凑到邢队身边问:“胡进的死因已经明确,那……您看能缝合尸体了不?”

一旦缝合尸体,家属就要在十天之内为其办丧事,这是例行规定。思量片刻,邢云飞最终叹了口气,点头表示同意。

处理完尸检,邢云飞准备去会会胡进的爹妈,回头刚想叫上樊越一起走,却见他原先靠墙的位置空空如也,人已经不知道飘去哪儿了。

这小子,跑路的时候溜得像脚底抹油。邢云飞兀自冷哼一声,一人朝会客室快步走去。

走廊尽头的法医室内,张小添放好资料,一回头便撞见跟在他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人影,他吓得猛一个哆嗦,见是樊越,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越哥,你找我有事?”

樊越把视线从他狐疑的表情上移开,在摆满琳琅试剂的桌子上扫了一圈,抬眼问道:“张法医,胡进身上的东西能借我看看么?”

“身上的东西……”

张小添困惑地瞅着他,拉开柜子,从里面搬出一个密封盒,随口问:“你要看他的衣服?”

盒子打开,里面是叠放整齐的塑封袋,樊越随意看了几眼,摇头道:“不,是戴在他手腕上的一串佛珠。”

那串怎么看都极其诡谲的佛珠。

闻言,张小添一拍脑门,豁然长啸,从底下挑出一个物证袋递给他,笑嘻嘻地套近乎:“没想到越哥不仅网络技术一流,对这方面还有造诣。”

樊越淡淡地接过东西,却盯着隔着一层透明塑料的那串佛珠,迟迟没有答话。过了半晌,他才低声说了句:“没有造诣,纯属好奇而已。”

细看之下,他才隐约发觉这玩意儿并不是随便哪个庙里用来打发人的普通佛珠。金红丝线交织,异常鲜艳惹眼,不知是什么材质,檀香木打磨光滑圆润,排列紧实。而最让他奇怪的,是紫黑木质表面雕刻的纹路。一般佛珠上并没有雕刻装饰,虽然这上面纹理很淡,但却十分独特,他只在一种东西上看过类似纹样。

蛇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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