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orrow, and Tomorrow, and Tomorrow —— Gabrielle Zev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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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堂
等江凛和苏棠在湾市把所有后续都安排妥当，再回到戎城，已经是两天后了。西风肯定是回到她的大本营，和小伙伴们研究扫描的那些资料了。
江凛决定暂时把费艾的遗体留在湾市——原封不动地留在那个冰库里——她身上太多谜题了，没解开之前，不宜过早火化。而那个冰库的保温条件，比市局的停尸间好太多了。而且，苏棠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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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味我回来啦！”江凛不无夸张的走了进来。
“嘿哟！快来给我们讲讲！到底发生左咩事？”小五味一脸八卦的样子。
“哎我说你这每次一八卦就讲粤语，这到底是跟谁学的？阿九也不会粤语啊！”江凛一直都很好奇这点，但小五味好歹也是有自主意识的顶配版AI，很多习性她也是无法理解的。
听到这句，陈九声难得的把目光从案板转移到小五味身上，小五味好像有所感应，居然双方对视了一下。小五味罕见地有点慌乱，整个全息影像都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原样了。
“我会56种方言，你羡慕不了这么多了！哼！”
陈九声没什么特别反应，看了小五味几秒就又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江凛有0.1秒的时间身体感觉到一些奇怪的气场，但太快了，所以在她的意识捕捉到之前，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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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顺利讨到一杯免费枇杷蜜之后，江凛在吧台坐了下来，一边喝，一边绘声绘色的把湾市的见闻和那个诡异的冰库告诉了陈九声。小五味倒是少见地十分配合，各种节点吱哇乱叫地表演他的震惊啊惊讶啊，搞得江凛直接就是让它“闭嘴！戏演过了哈！”
陈九声倒是没什么反应。今天他给江凛的感觉是，整个人都异乎寻常的冷…冷静，甚至让她有点害怕。
但他却对那碗绿豆海带冬瓜糖水很感兴趣。
“加了冬瓜吗？这种绿豆沙现在不多见了。”
“好吃！我说你也别老是陈皮红豆沙了，你也煲点别的吧！”江凛表面赞不绝口，但内心会是有点奇怪和惊讶的。但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虽然她很想问这个人怎么对冰库的存在一点都不惊讶。
他们只是棒棒糖朋友，这点江凛一直很拎得清——唔，或者也不准确。反正陈九声不主动说不主动问的事，最好别问，纠缠是没有结果的。唔，准确来说是，是没有好结果的。
“哎你这回给我那批新的陈皮川贝糖，没那么甜，感觉比以前的好。”
小五味一个激灵：“给钱！江凛！两批一共50支，三千，速速付款！”
“给给给，嗐！有啥了不起的，我堂堂戎城警官，还能赖账不成？！”江凛总是和小五味吹胡子瞪眼的，每次都幼稚到不行。
“江凛，”陈九声突然打断了她们，有点认真地问道，“你的拍立得，在湾市有出片儿吗？”
江凛和小五味同时停了下来，看着他。江凛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有。”说完她就笑了，“还以为这次你不问了呢。”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这次的成像很清晰，是一个书架的局部，引人注目的是有一本很厚——《希氏内科学》。
“搜到的话，借我看一下。”
“好我知道了。不确定是在家里是办公室里，所以不想打草惊蛇。他马上上班了，我正准备过去。”江凛也严肃起来，看了陈九声一眼，嘴皮子动了动但始终没有问什么。
是的，他们不是“棒棒糖”朋友，他们是“拍立得”朋友。江凛有时候会想，如果不是她那部神奇的拍立得（会在她查案的过程中自动地生成照片，最后都会成为很有用的信息），陈九声对她也许会和警局的其他伙计一样，冷漠得就像市局门口的雕塑。
檐角的铜铃响起，江凛快步走出了五味堂。
她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古董小相机，感叹了一句：“幸好有你，否则糖我都没得吃！”苦笑了一下，甩甩头往仁和医院去了。因为《希氏内科学》——江凛一看到那张照片，就想起仁和医院那位李医生，费艾失踪那晚的值班医生，那个坚称自已只是医者父母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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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医生，本名其实大家都不太记得了，因为无论病人家属还是同事，都是互相称呼对方的职级，“李医生”、“刘护士”、“王主任”、“胡院长”——噢当然啦，职级高的人的名字，是会被人记住的，因为他们的照片和简介本身就挂在走廊里。
李医生这种级别的一开始也有，只是后来为了节省开支，医院就把这项调整了，这样就算来年有新医生入职，也不需要花钱做一批新的，反正诊室门口有电子版。老主任们嘛，一般都是做一幅就可以一直挂到退休。
李医生其实小时候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憧憬，他聪明会读书，也精于考试和规则，在律师医生精算师这种传统的、回报率高的职业里，他选了医生，其中也考虑到了医生再怎么走歪了，也是救人的吧。
他都规划好的，学专业走中英双语的路子，牌照也考好，等年资和经验攒够了就去港城执业，薪金能翻两三倍。
是的，如果没有费艾这件案子。费艾，是在他的既定规划以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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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李医生。”江凛走进他办公室打招呼的时候，他正套上白大褂准备去巡房。
“早啊江警官。我在警局都说了，两三遍了，我真的是可怜我的病人，拗不过她的请求才帮她骗她女儿的。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
“我知道，我只是想再看一眼刘护士的工位，怕有什么疏漏而已。你不用担心。”寒暄期间，江凛瞄到他办公桌后面的书架上就有一本和照片一样的《希氏内科学》。
“唉你们这些做医生的真够辛苦的，怎么还得继续看那么多书啊！”说着江凛就往前走。
李医生这时仍然很镇定，“唉是啊，有时候要查查资料什么的，备着比较好。”
“哇这本什么啊这么厚？希氏…内科学…”江凛说着就想上手拿下来看看。
深褐色皮质封面泛着经年的油光。江凛伸手取书的时候，李医生的手在大褂口袋里攥紧了笔，喉结因下意识的吞咽而滚动，但嘴上还是硬撑着说，“是初版书，几十年了。江警官可得小心点拿，别摔坏了。”
书入手沉得反常，江凛虽然心里有准备，但也差点拿不住。江凛用指腹摩挲书脊，细密的烫金字还很完整。
"你这书保养得真好。"江凛拿了几张抽纸垫着书角，"这么多年了书页居然没有氧化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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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警官！”
“江警官！”
李医生和苏棠同时喊了江凛一声——是的，苏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李医生办公室门口。
“嗐我就好奇嘛！苏棠你来得正好，你看李医生看这么厚的专业书，我滴个乖乖！”
说着她就打开了那本将近1300页的《希氏内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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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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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芬钛氨药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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