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学校训练场的空气里弥漫着尘土、汗水和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气息。初秋的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体术课,这是新生们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接触实战对抗的课程。兴奋、紧张、跃跃欲试的情绪在空气中交织碰撞。
“分组对抗练习!点到为止!目标是击落对方手中的铃铛!开始!”
担任体术指导的中忍老师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一声令下,原本还算整齐的队伍瞬间散开,呼喝声、脚步声、苦无和手里剑破空的锐响瞬间填满了整个训练场。
诗织站在场地边缘,身体有些僵硬。她看着场中捉对厮杀的同学们,看着那些闪烁着寒光的金属忍具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危险的轨迹,听着金属碰撞的铿锵声和少年人投入时发出的呼喝,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缓慢地向上爬升。那冰冷的、沉重的护额依旧被她死死攥在手心,硌得掌心生疼,却奇异地成为她此刻唯一的锚点。她熔金色的眼瞳深处,倒映着那些翻飞跳跃的身影,倒映着那些冰冷的金属反光,却沉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一丝波澜也无。
“喂!柚木泽诗织!发什么呆!” 中忍老师严厉的目光扫了过来,眉头紧锁,“你的对手是宇智波美琴!场地东侧!立刻开始!”
诗织被点名,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她缓缓抬起眼,目光穿过喧嚣的人群,落在场地东侧那个安静伫立的身影上。宇智波美琴,那个入学式上曾安静观察过她的黑发女孩。美琴也正看着她,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眸里依旧平静,没有挑衅,也没有轻视,只是带着一种等待开始的专注。她手中握着一柄未开锋的训练用手里剑,姿态放松却带着宇智波一族特有的、融入骨血的战斗韵律。
诗织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她迈开脚步,走向指定的区域。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却沉重得仿佛拖着无形的镣铐。她依旧没有戴上护额,那枚冰冷的金属片在她紧握的拳头里,仿佛是她与这个被定义为“工具”的世界之间,一道微弱却固执的界限。
美琴看着诗织走近,微微颔首示意。她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摆出了一个标准的起手式,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如同锁定目标的猎鹰。“请指教。”
话音未落,美琴的身影已然启动!她的动作迅捷而流畅,如同林间穿梭的灵猫,带着宇智波一族特有的优雅与精准。几个轻盈的滑步,瞬间拉近了与诗织之间的距离。她手腕一抖,那柄训练手里剑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带着破风声,刁钻地刺向诗织握着护额的右手手腕!目标明确——击落铃铛(护额被她当成了铃铛的替代品)!
这一击快、准、狠,完全不像一个刚入学的新生所能发出的攻击!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撕裂!
诗织的瞳孔骤然收缩!熔金色的眼底清晰地映照出那急速放大的金属锋刃!危险!身体的本能比意识更快地发出了警报!她几乎能感觉到那冰冷的锋刃即将切开自己皮肤、割断筋络的触感!一股源于血脉深处的、对金属利器的极端厌恶和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嗡——!”
一层极淡、几乎透明、却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弱熔金色的光膜,如同应激反应般,毫无征兆地在她手腕前方不足一寸的地方骤然浮现!薄如蝉翼,却又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厚重感!
“锵!”
一声清脆得如同金铁交鸣的撞击声骤然响起!
美琴手中那柄疾刺而至的训练手里剑,结结实实地刺在了那层突然出现的淡金色光膜上!预想中击中手腕的柔软触感并未传来,反而像是刺中了一块坚不可摧的精钢!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顺着剑柄传来,震得美琴手腕发麻,虎口剧痛!她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惊愕!
这层光膜……是什么?!
然而,光膜的防御似乎并非诗织主动控制。它出现的瞬间,诗织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她熔金色的眼瞳剧烈地收缩着,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变得如同初冬的新雪般惨白!一层细密的冷汗几乎瞬间就从她光洁的额头和鼻尖渗出!
痛!无法形容的剧痛!
那并非来自被击中的物理冲击——那层光膜完美地隔绝了物理伤害。这剧痛,是源于那层光膜本身!是它瞬间出现、瞬间承受攻击、瞬间又消失时,在她身体内部、在她每一根神经末梢上引爆的恐怖连锁反应!
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她手腕的皮肤下、肌肉里、甚至骨骼深处,毫无征兆地、疯狂地攒刺!那痛感尖锐、灼热、带着强烈的撕裂感,如同她的手臂内部正在被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撕开又强行粘合!这痛苦远远超出了常人被利器划伤的范畴,是来自她自身血脉能力的反噬!是那瞬间调动起的、用于防御的庞大生命力在她过于敏感的痛觉神经上投射出的、被放大了千百倍的恐怖幻痛!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小兽濒死般的短促痛呼,从诗织紧咬的牙关里迸发出来!她的身体瞬间弓起,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右手猛地捂住左前臂——正是那层光膜刚刚浮现的位置。她纤细的手指深深掐入制服布料下的皮肉,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呈现出青白色,整个人都在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冷汗沿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滴在脚下的泥土里,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美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惊呆了。她握着手里剑的手还僵在半空,虎口的麻痛感还未消退,就看到了诗织那惨白如纸的脸和痛得浑身痉挛的模样。刚才那声清脆的撞击声和诗织压抑的痛呼,也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正在对抗练习的学生和老师的注意。
“怎么回事?”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像铁块撞在一起?”
“快看柚木泽诗织!她怎么了?受伤了?”
“美琴打中她了?不对啊,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场地东侧,聚焦在那个痛苦蜷缩着的深蓝色身影上。好奇、困惑、探究……各种情绪混杂在那些目光里。
“诗织!” 绳树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离得并不算近,但诗织那声痛呼和瞬间惨白的脸色像一把刀刺进了他的眼睛。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丢下了自己的对手,像一阵风般冲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你怎么了?伤到哪里了?” 他冲到诗织面前,急切地想要查看她的手臂。
“别……别碰我!” 诗织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喘息,几乎是尖叫着阻止绳树伸过来的手。她猛地抬起头,熔金色的眼瞳因为剧痛而布满了生理性的泪水,眼底深处翻涌着痛苦、恐惧,还有一种深深的、被围观审视的难堪。她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浑身竖起了尖刺的小兽。
绳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从未见过诗织如此失态的模样。在他印象里,这个女孩总是安静得过分,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但从未流露出如此强烈的痛苦和脆弱。
“老师!她受伤了!” 绳树焦急地转向赶过来的中忍老师。
中忍老师皱着眉头,拨开围观的学生。他刚才也看到了那瞬间闪过的淡金色光膜和听到那声奇异的撞击声,但更直观的是诗织此刻痛苦不堪的状态。他沉声问道:“柚木泽诗织,伤在哪里?把手拿开,让我看看!”
诗织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死死捂着左前臂,指缝间似乎有深色的痕迹渗出。
“我……没事……” 她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把手拿开!” 中忍老师的语气加重,带着命令的口吻。他需要确认学生的伤势。
在老师和周围无数道目光的压力下,诗织紧咬的下唇渗出了一丝血珠。她闭了闭眼,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死死捂住左前臂的右手。
深蓝色的制服袖子上,靠近手腕上方几寸的位置,赫然被划开了一道两寸多长的口子!布料被整齐地割裂开来,边缘还带着一丝焦痕般的痕迹——那是刚才训练手里剑与淡金色光膜猛烈撞击时留下的能量灼痕!
然而,让所有围拢过来、伸长脖子想要看清伤口的学生们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瞳孔骤缩的是——
透过那道被割开的袖口,露出的并非他们预想中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伤口!
在那片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只有一道浅浅的、微微泛红的划痕!
那道红痕细得像一根被用力勒过的红线,甚至没有破皮!更别说流血了!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变淡、消失!仅仅几个呼吸之间,那片皮肤就恢复了光洁如初的模样,仿佛刚才那道割裂袖口的攻击从未发生过!如果不是袖子上那道刺眼的裂口,以及诗织脸上依旧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的痛苦表情,几乎要让人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死寂。
训练场东侧陷入了一片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的窃窃私语、议论猜测都消失了。几十双眼睛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瞪着诗织左前臂那片完好无损、甚至更加白皙的皮肤。震惊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怪……怪物!” 一个带着惊骇和颤抖的尖叫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骤然打破了这片死寂!一个站在前排、目睹了全过程的男生脸色煞白,指着诗织的手臂,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她……她的皮肤……像钢铁一样!她不是人!她是怪物!”
“对!刚才我看见了!有什么金色的东西挡了一下!然后……然后她明明那么痛,伤口却没了!”
“天哪……这怎么可能?美琴那一下明明那么狠……”
“她刚才痛成那样……难道是装的?可那样子不像啊……”
“不是装的!你看她脸白得吓人!汗都湿透了!可……可为什么没伤口?”
“怪物!肯定是怪物!只有怪物才会这样!”
“怪物”这个词,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人群中迅速传染开来。惊疑、恐惧、排斥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向场地中央那个孤立无援的身影。刚才还带着好奇和探究的眼神,此刻被**裸的恐惧和疏离所取代。人群下意识地向后退开,仿佛诗织身上带着某种可怕的瘟疫。
“闭嘴!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一声怒吼如同惊雷般炸响!绳树猛地转过身,挡在诗织身前,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幼狮。他棕色的刺猬头仿佛都要竖起来,双眼因为愤怒而布满血丝,死死地瞪着那个最先喊出“怪物”的男生,胸膛剧烈起伏。
“她受伤了!她疼得要命!你们眼睛都瞎了吗?!” 绳树的怒吼盖过了所有的议论,他指着诗织惨白的脸和额头上依旧不断滚落的冷汗,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什么钢铁皮肤?!什么怪物?!你们这群混蛋!她只是……她只是……” 绳树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前这超乎常理的现象。但他亲眼看到了诗织承受的痛苦,那份痛苦是真实的,绝非伪装!这比任何伤口都更让他感到揪心。
“她只是愈合得快!” 绳树终于找到了一个勉强能解释的词,他梗着脖子,像捍卫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一样,怒视着周围那些带着恐惧和排斥目光的同学,“愈合得快也有错吗?!难道非要她血流满地你们才满意?!你们还是不是同伴?!”
绳树的维护像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激起了更大的反弹。
“愈合得快?绳树少爷,你当我们是傻子吗?那么大的攻击,连皮都没破一下?这叫愈合得快?!”
“就是!刚才那金光是什么?那声音明明像打铁!”
“她刚才痛成那样,明明就是被击中了要害的样子!可转眼连个印子都没了!这根本说不通!”
“她一定是用了什么邪术!或者她根本不是人!”
质疑和指责如同潮水般涌来。绳树一个人挡在诗织身前,面对着几十张带着怀疑和恐惧的脸,显得那么势单力薄。他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捏得发白,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这些基于“常理”的质疑。他只能像一堵倔强的墙,用身体挡在诗织和那些恶意的目光之间。
“够了!都给我安静!” 中忍老师终于厉声喝止了混乱的局面。他眉头紧锁,脸色异常凝重。他走上前,目光锐利地扫过诗织的袖口裂痕和那光洁如初的手臂皮肤,又看向她惨白的脸和痛苦隐忍的眼神。经验告诉他,这个女孩承受的痛苦是真实的,但这匪夷所思的“愈合”现象,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柚木泽诗织,” 老师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我需要一个解释。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道金光是什么?你的伤……” 他看着那片完好无损的皮肤,艰难地措辞,“……是怎么回事?”
诗织的身体在绳树身后剧烈地颤抖着。那些“怪物”的指责像冰冷的刀子,一下下割在她的心上,比刚才手臂的剧痛更让她感到窒息和冰冷。绳树的维护带来的短暂暖意,瞬间被周围更汹涌的恐惧和排斥冲得荡然无存。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剥光了,赤身**地暴露在无数双冰冷的、充满审视的目光之下,无处遁形。
她猛地抬起头,熔金色的眼瞳因为剧痛和巨大的屈辱而蒙着一层水光,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她不再试图捂着手臂,而是猛地将那只曾被攻击、此刻却光滑如初的左臂伸到所有人面前!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自暴自弃般的决绝!
“看啊!” 诗织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嘈杂,每一个字都像带着血,“看清楚了!没有伤口!是不是?!”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惊疑恐惧的脸,最后落在中忍老师凝重的脸上。
然后,她用力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压抑在心底许久、此刻终于喷薄而出的话:
“愈合得快……” 她喘息着,熔金的眼瞳里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悲凉,“……不代表不痛啊!!!”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伴随着这声嘶吼,一直被她死死攥在右手手心里的那枚冰冷的护额,终于承受不住她过于用力的紧握和此刻剧烈的情绪波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坚硬的金属护额边缘,竟被她硬生生掰下了一小块尖锐的碎片!
那枚小小的金属碎片,带着锋利的棱角,深深地刺进了她紧握的掌心!
“嘶——!”
又是一阵剧烈的、尖锐的刺痛从掌心传来!但这一次,诗织没有退缩,没有痛呼,她只是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将那声痛哼咽了回去。殷红的血珠,瞬间从她紧握的右手指缝间,一滴、一滴地渗了出来,滴落在训练场灰黄色的泥土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这鲜红的血,与她左臂那匪夷所思的完好无损,形成了最荒诞、最讽刺、也最触目惊心的对比!
愈合得快,不代表不痛啊……
这句话,连同她掌心渗出的、真实的、属于人类的鲜血,像一把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绳树猛地回头,看到诗指缝间渗出的鲜血,瞳孔骤缩,脸上的愤怒瞬间被巨大的心疼取代。“诗织!你的手!”
周围那些叫嚣着“怪物”的声音,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哑火了。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掌心流出的血,看到了她因为剧痛和屈辱而扭曲却倔强的表情。那份痛苦是如此真实,如此剧烈,以至于让那句“愈合得快不代表不痛”的控诉,拥有了撕碎一切质疑的力量。
恐惧和排斥的目光中,第一次掺杂了茫然、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美琴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黑色的眼眸里,之前纯粹的惊愕和困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沉思的光。她看着诗织左臂的光洁,看着诗织右手的鲜血,看着那双熔金色眼瞳中翻涌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痛苦。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日向日足依旧站在人群稍后的位置,纯白的眼眸平静无波。他的目光扫过诗织流血的手,又扫过她完好无损的左臂,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他身边的日向日差,则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身体,那双纯净的白眼死死锁定在诗织身上,仿佛要穿透她的皮肉,看清那匪夷愈合力背后的真相。他眼中的震惊和探究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而在训练场边缘,那棵浓密的樱花树投下的阴影里,宇智波富岳依旧抱着双臂,背靠着树干。他猩红的单勾玉写轮眼,此刻正高速地、贪婪地转动着!清晰地记录着诗织左臂皮肤瞬间恢复时那极其细微的能量流动轨迹,记录着她掌心被护额碎片刺破时鲜血涌出的画面,更清晰地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丝因剧痛而扭曲的表情和眼底那份沉重的悲愤!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更深、更难以捉摸的弧度。有趣……太有趣了!极致的自愈能力,伴随着远超常人的痛苦感知?还有那瞬间浮现的、疑似物理防御的金色光膜?这个柚木泽诗织,她的血脉里,究竟埋藏着怎样的秘密?写轮眼中的勾玉转动得更快,如同发现了绝世珍宝的猎人。
中忍老师看着诗织掌心的鲜血,又看看她惨白却倔强的脸,一时间竟也语塞了。经验告诉他情况绝对不简单,但眼前这流血的伤口和女孩承受巨大痛苦的模样,又让他无法再继续严厉质问。他沉着脸,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穿透力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训练场这凝重到令人窒息的气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训练场入口处,柚木泽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她依旧穿着素雅的浅色和服,身姿纤秀,面容沉静。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全场,瞬间就捕捉到了被围在中央、掌心渗血、脸色惨白如纸的诗织,以及挡在诗织身前、一脸愤怒和心疼的绳树。
椿的眼神微微一凝,清冽的眼眸深处,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锐意,如同深潭投入了一颗石子,但表面依旧平静无波。她步履从容地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径直走向诗织。她的步伐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仿佛周围的喧嚣和压力都无法靠近她分毫。
“椿老师?” 中忍老师显然认识这位在木叶医院享有盛誉的医疗忍者,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询问。
椿没有立刻回答老师,她走到诗织面前,无视了绳树警惕的目光,直接看向诗织那只紧握着、指缝间还在渗血的手。她伸出自己的手,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覆上了诗织紧握的拳头。
“松手,诗织。” 椿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诗织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
诗织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熔金色的眼瞳里充满了痛苦和屈辱后的麻木。但在椿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注视下,她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丝,紧握的右手终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不情愿的僵硬,松了开来。
那枚被掰掉一小块、边缘带着新鲜血迹的冰冷护额,连同那块深深刺入她掌心的尖锐金属碎片,一起跌落在椿摊开的、白皙的手掌上。鲜血立刻染红了椿的掌心,也染红了那枚残破的护额。诗织的右手掌心,赫然一个深深的、还在不断渗出鲜血的伤口!是被那金属碎片硬生生刺出来的!
“嘶……”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刚才质疑诗织“不是人”的那些学生,看着这真实的、流着血的伤口,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椿的目光落在诗织掌心的伤口上,又极快地扫了一眼她左臂袖口那道被割裂、其下皮肤却光洁无痕的痕迹。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了然于胸的沉静,以及那沉静之下翻涌的、深不见底的心疼。她甚至没有去处理掌心上诗织的鲜血和那枚染血的护额碎片。
她抬起头,看向脸色凝重的中忍老师,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重量:“老师,诗织需要立刻处理伤口,并进行身体检查。她的体质特殊,刚才的对抗练习可能引发了血脉上的应激反应,需要专业的医疗干预。” 她没有解释“应激反应”具体是什么,但话语中透露出的“特殊体质”和“专业医疗”的信息,已经足够让在场所有人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和严重性。
中忍老师看着椿平静却隐含锋芒的眼神,又看了看诗织惨白的脸和流血的手,最终点了点头:“好,柚木泽诗织,你现在跟椿老师去医疗室。其他人,继续练习!”
椿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她伸出手,没有去碰诗织流血的手,而是轻轻扶住了她因为剧痛和情绪崩溃而有些摇摇欲坠的肩膀。她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琉璃。
“走吧,诗织。” 椿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诗织的身体在椿的扶持下微微晃了晃,熔金色的眼瞳里一片空洞的茫然,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她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再看自己流血的右手,只是像个失去牵线的木偶,任由椿半扶半带着,踉跄地、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片喧嚣而残酷的训练场。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但身体的痛,似乎已经麻木,远不及心底那片被“怪物”二字撕裂的、冰冷刺骨的荒芜。
绳树看着诗织被椿带走的背影,看着她脚下滴落的、在尘土中晕开的点点暗红,拳头死死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狠狠扫过刚才那些口出恶言的同学,尤其是那个最先喊出“怪物”的男生。那眼神里的愤怒和警告,如同实质的利刃。
训练场短暂的死寂后,对抗练习重新开始。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金属碰撞的声音依旧,呼喝声依旧,然而空气里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和怪异。许多人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场地边缘,那摊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上。那血迹,是诗织留下的,无声地诉说着“愈合得快,不代表不痛”的残酷真相。
日向日足面无表情地开始了自己的练习,招式依旧精准严谨。日向日差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时不时投向训练场出口的方向,纯白的眼眸里充满了无法消散的困惑和担忧。
宇智波美琴默默收起了自己的训练手里剑,走到一边。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柚木泽椿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阴影中,宇智波富岳的写轮眼逐渐停止了转动。他凝视着椿和诗织离去的方向,猩红的瞳孔深处,闪烁着更为深邃、更为炽烈的探寻之光。他张开自己的手掌,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似乎在追寻某种力量流动的轨迹。他轻声呢喃,声音低得唯有自己可闻:
“极致的自愈……伴随着极致的痛苦……以及那瞬间的物理防御……柚木泽诗织……你果然……超乎我的想象。” 他嘴角的弧度,恰似觅得了一个绝佳的、值得长期关注的稀世珍宝。
绳树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动。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挡在诗织身前时,那份想要保护却无能为力的愤怒和憋闷。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粗大的树干上!沉闷的撞击声引得周围几人侧目。
“可恶!” 绳树咬着牙,棕色的眼眸里燃烧着不甘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下次……下次我一定会……” 他没有说完,但那份想要变强、想要真正守护住什么的信念,如同破土的幼苗,在这一刻被愤怒和心疼浇灌,开始在他心底疯狂滋长。他弯腰捡起自己的训练苦无,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投入到疯狂的练习中,每一次挥击都带着破风之声,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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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钢铁肌肤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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