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幸躺在椅子上翻看微信消息，有几个朋友约她出来吃饭，一些屏蔽的群里消息又99 了。她手指轻轻一滑，干脆地划到底。
目光定格在某一格上，陈幸下意识抿了下唇。
“谢燃。”陈幸默念了声，手指点开那个头像，又点开他的朋友圈，确定是本人后才退出来，页面日期停在2018年7月——【谢燃：你志愿报的哪所大学】
她回复：【西京大学。】
临时有个饭局，据说是许主任请客吃饭，阵仗还有些大，请了很多人，还有合作伙伴。
陈幸本来不想去，她不喜欢这种场合，奈何一上车就睡到昏天黑地，再次睁眼已经到酒楼门口了。
这下不去也得去了。
路很长，还有好一会儿才能到包厢，祝国牛在路上耐不住性子一直说：“主任一直都很大方呢，这次好像还有大款，知道吧？主任背景很强的，一堆人脉，这次就请了国内两个大老板。”
陈幸上完厕所再进的包厢，大家已经坐好了，上菜之前绕有兴致地聊着天。
偌大的包厢里只有许主任身侧空了两个座位。
“愣着干什么？”身后响起的声音震得她心脏狂跳，她缓缓回头，对上陆仰不算清白的目光。
“你怎么也在？”陈幸下意识问出口。
“陆老板！”许主任起身迎接，“怎么才到啊，快坐快坐。”
“来得挺巧。”陆仰玩味地笑，他有时说话意义不明有弦外之音，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
“小景有事不来了，托我说一声。”陆仰先一步坐下，这样一来正好空了一个位置，他回头冲她挑眉，“要坐吗？这位……同事？”
“不敢当。”被许主任称为老板，陈幸已经知道祝国牛口中的大款大老板是谁了。也是，本来陆仰家里就很有钱，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陈幸没什么心情聊天，一直夹菜。余光看到陆仰的左手虚握着，食指轻轻敲着桌子。
陈幸看了眼，也就是这眼被陆仰注意到了，他手掌打开，露出藏匿在衣袖里的一角红绳，尾端挂着一只纽扣。
陈幸感觉心脏停滞了。
许主任笑道：“每次见你都戴着这条红绳，突然有些好奇呢。女朋友送的？”
陈幸心脏狂跳。
陆仰安静了几秒钟，手指仍在敲打桌面，看样子应该是在思考，陈幸嘴里还含着食物，大脑飞速思考了下，她装作一副好奇八卦模样看过去。
巧了，陆仰撑着脸，直勾勾地盯着她。不仅是他，连许主任也愣愣地看过来。
半晌，陆仰笑了声，伸手指着左脸：“擦一下。”
陈幸囧得很，扯了张纸巾擦脸上的油。接下来，陆仰仿佛是和她作对一样，她一夹菜他就转盘，生怕她吃到一口。
她简直不知道这人抽什么风，男人嘴角噙着笑，手指抵着下巴。两人对视，陈幸仍旧蹙眉，她只是不解，看上去却像是生气。这张长相英气的脸总会让人曲解主人的真实想法。
许主任不解：“陆老板是没有心仪的菜吗？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好了，我请客。”
“谢谢，不用了。”陆仰起身，他的脸很好看，饭桌上很多女同事都偷偷看他，他这张脸真的越看越值钱，“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么急着走啊？”许主任想挽留。
陆仰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微微欠身：“倒也不是，被人凶了。”
许主任好笑：“女朋友？”
陆仰似笑非笑：“对啊。”
低头戳碗里仅剩的几滴油的陈幸瞪大了眼睛。女朋友？陆仰有女朋友了？
陆仰离去不过几分钟，陈幸也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包厢。这一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有几个露天小台，陈幸随便找了一个，一手搭在栏杆上，一手摸出包里的烟。
她烟瘾不大，一个月最多半包。吐了几个烟圈，陈幸失神地靠着栏杆，侧脸被光线拉扯，一副叛逆又颓废的少女形象。
不知何时陆仰站在了她的身后，直到陈幸再次拨动打火机，转过身时才看到昏黄灯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这里多久了？”陈幸也没收敛，自顾自地吞云吐雾。
“你还会抽烟？”陆仰缓步走过来。
陈幸浅浅咬着烟蒂：“这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他自顾自地问出下一个问题：“刚来西京的时候适应吗？和这里的人相处得怎么样？”
陈幸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干脆回答道：“还行，本地人挺好的。你当老板了？为什么还租房住？那么麻烦的。”
他的话意义不明：“你不是很想租房子住吗？”陈幸正想发出疑问，陆仰已经跳到下一个问题了：“你在君渡上班，恭喜，这是西京最大的律所。”
陈幸两指夹着烟，朝他举了下：“谢谢。”
“我和你们许主任是朋友，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我，例如……”陈幸打断了他：“有什么条件吗？”
陆仰笑了声：“到时候再说。”
陈幸朝他吐了一口烟，夜风吹拂，青白烟雾缭绕下，枫林大道也变得模糊不清。
“奇怪，没喝酒怎么也感觉醉了。”陈幸喃喃道。
“我送你回家？”陆仰问了句，他接着给出解释，“西京最近有变态。”
陈幸的声音被烟熏得有些沙哑，听起来像哭了。她定定地看着陆仰，成年人有成年人的叙旧方式。她笑眯眯的，红唇上翘：“送我回家？”
“嗯。”
陈幸歪头询问：“谢谢你了，需要给你车费吗？”
“不用。”
陈幸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真的？”
陆仰认真想了下，也不算认真，几秒钟就说出口了：“从见面到现在，我觉得你说的很多话很伤我的心，要不你说句好听的话？”
“哦——”陆仰看到陈幸把烟摁灭扔进垃圾桶，转身走到他身前，笑得很疏离，说话声音闷闷的，很小声很温和：“要坐吗？”
陆仰一惊，陈幸在他旁边的公共座椅上坐下，背靠着墙壁，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坐下休息？”
“陆仰。”陈幸低下头，“我感觉我真的醉了。”
陆仰连续三个月没回去，但按时交了房租，还把陈幸的那份也交了。
陈幸再次接到这个消息，熟练地打开了和陆仰的聊天框，上个月和上上个月的钱他都没有收。
于是陈幸去银行取了些钱出来，天空已经黑了，她看着手中的红票子，心想：“帮他拿着，等他回来再给他。”
又是一年除夕，西京的雪一下就落满全世界。屋内开了暖气，陈幸换了身深色大衣，她穿搭很时尚，涂了一层薄薄的口红，长发随便挽成了个侧丸子。
庄晴懿特地从云港赶过来，一下飞机就直奔约会地点。
“哎呀呀，越长越漂亮了呀。”视频通话里，庄晴懿的脸凑得极近。
陈幸把手机放在鞋柜上，一边换鞋一边回答：“你也不差。”
“生日快乐呀，又是正月初一了，我们陈幸又长一岁咯，多久找个男朋友呀？整整四年都是孤家寡人。我已经准备和小峰哥结婚了哦。”手机里庄晴懿笑眯眯的，“不过一个人也挺好的。你放心，不管多忙我还是会陪你过生日，到时候我和小峰哥一起陪你过很多节日。”
陈幸系上鞋带，一只手握住门把手开门出去：“恭喜你们。男朋友的话等有人追我再考虑吧。”
“你大学那会儿不是一堆人追你吗？”庄晴懿深沉地说，“你不就是唱歌巨难听，写字巨丑，整天板着脸装高冷，肯定有人照样喜欢你呗。”
“……”陈幸送给她一个礼貌的笑脸。
陈幸打了个车，司机是一位中年男人，正和妻子打着视频，孩子朝他做鬼脸，他哈哈大笑。
陈幸探出头看了一眼，也跟着笑起来。
车里播放最新的新闻——“近日，征服乐队在某平台上献上了他们的第一首歌曲，这首歌曲由顶级高校毕业生xy编写，歌名为《冷静的距离》……”
“我将远远地爱你，隔着冷静的距离。好隐晦的情话，我记得好像是梅瑞列斯的作品。”司机大叔向他的妻女介绍，说完又聊了点家常话，之后便挂断了。
陈幸问：“大叔，方便问问吗？你怎么这么晚还出来跑出租车？”
司机大叔看了眼后视镜，咧嘴笑道：“除夕夜不好挣钱，但能挣一点是一点呗，在西京没钱可不好生活。”
陈幸微笑了下：“挺好的。”
司机大叔又瞅了眼后视镜：“姑娘，你看起来不怎么开心啊？今儿咋啦？”
陈幸靠着车窗：“就是想到了刚来西京那会儿。”
“你是来西京读书的啊？了不起，从外省考到西京可不容易啊，你这姑娘厉害。”司机大叔还给她竖起大拇指。
这天就这么持续下去了，陈幸问：“大叔是西京人？”
大叔说：“我是外地的，我老婆是西京人。可惜我学历太低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天天出来跑出租，说实话还挺愧疚的，挣不了什么大钱。不过我跑了好多年了，熟悉西京每一条路，我老婆也支持我，有了她的支持呀，我觉得我能跑到一百岁！”
陈幸被大叔的情绪感染，也笑了起来。
“话说，你刚来西京那会儿咋啦？”大叔突然问。
陈幸莞尔：“我刚来西京那会儿挺好的，人生正在往上走，身边的朋友也过得不错，只不过一个人在陌生城市生活感觉有些孤独。”
这几年里，林佳怡当上了学生会主席，成了大学里的知名人物，吴窈尧报名很多比赛都得到不错的成绩。今年魏有义回到延中当了一名体育老师，高中朋友们的消息时不时出现，会突然出现一句问候，过年也有祝福，这样总是好的。
陈幸忍不住笑：“还挺傻的，现在想起来倒没什么，一个人就一个人。如果一个人适应了孤独，那么孤独也会成为铠甲。”
“啧啧，一个人怎么行啊？你这样的人必须被簇拥着。”大叔是个十分中二的人。
陈幸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大一过年的时候我室友都回家了，我一个人无聊就去重逢街玩，玩累了就坐在椅子上休息。有一个小男孩看我一个人就悄悄在我身边放了一支小烟花。我一看他，他就跑了。”
“天呀，这么好呀。我们西京人就是这么热情的。”大叔感觉骄傲。
到了目的地，陈幸道了声谢。
一起庆生的还有陈幸在西京结交的两个好朋友。
“你生日真是特殊，偏偏在除夕，我急忙吃了两口饭就出门了，还以为赶不上呢，结果你自己迟到。”夏思说。
陈幸弯唇：“今天雪有点大，你们先进店找位置，我请客。”
挂断电话，陈幸把手机扔进包里，侧首看了眼天空，又重新目视前方躲开来往的人群。
除夕夜街上还是有很多人，零点跳转，天空绽放绚烂烟花，陈幸听见声响忍不住转头看去，不曾想猝不及防地撞上一个人。
“抱歉。”她急忙道，抬脚继续往前走。
每走几步，她再度撞上一个人：“抱歉抱歉。”
陈幸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差，更差的还是后面，她又双叒撞上了一个人，陈幸简直是想仰天长啸：“很抱歉，人比较多。”
对方没说话，陈幸当他默认了，抬脚继续往火锅店走。
“哎哟我的祖宗！你终于来了。”一进门庄晴懿就热情地拥抱她。
陈幸轻拍她的背：“久等了，路上人有点多。”
夏思双手端着蛋糕：“生日快乐，我们的陈大律师！”
几个人围着陈幸唱完生日歌，庄晴懿收好了蛋糕，拉着她入座吃火锅。
火锅热气腾腾咕咚咕咚地冒泡。陈幸烫好肥牛，包了点折耳根进去，夹起来又吹了几口热气，张大嘴一口吃掉。
庄晴懿和她吐槽上班遇到的奇葩事，陈幸撑着脸，咬住嘴里的吸管，认真地听她讲述。突然，庄晴懿的表情变得奇怪，凑过去小声说道：“那边那个男人，是不是……有点像你前男朋友？”
“什么？”陈幸转头看去。
好巧不巧，几月不见的陆仰就在不远处，他对面坐了一位长相很漂亮的女生，扎着丸子头，瓜子脸又尖又小。
其中一个烫着大波浪的朋友名叫李安静，看到陆仰对面的女生也忍不住说：“长得还蛮漂亮的诶。”
“岂有此理！”庄晴懿一拍筷子蹭地一下站起身。
“等等。”陈幸拉住庄晴懿的衣袖，“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他和谁谈恋爱都是他的自由，和我没关系的。”
庄晴懿看看她，又看看他，想说什么又给憋回去了。
夏思扶了扶滑下来的眼镜，她说话总是喜欢笑：“庄晴懿太义气了吧！不过哈，这是陈幸的事，我们也不太好过多干预的。看她吧，需要我们就去撑着就行了。”
陈幸吃了几口肉便放下了筷子，火锅店里暖融融的，天空黑漆漆的。
陈幸打开手机想刷点视频解解闷，却看到微信有几条未读消息。
——【韩熠生：除夕快乐，喜乐常安，】
陈幸弯了下唇，回复——【谢谢，你也是。】
另一条消息陈幸简单地读了下，说：“这人怎么还没死？”
在座的三人一下子明白是谁。李安静先是叹了口气：“你那混蛋爹真不是人，竟然还想不开去跳楼了，成了一个植物人，还需要你养着他。”
庄夏思急忙说：“今天我们幸姐生日呢！别提晦气人。”
陈幸往后靠：“我不在意。”从前那个痛苦敏感的陈幸早就离她很远很远了。
庄晴懿说：“你现在走的路比以前好，不过律师这行业这么麻烦，我感觉你走错了，不该这么麻烦，心疼你一秒钟。”
陈幸俏皮地眨眨眼睛，语气轻松：“只要我想走，走哪条路都是正确的。”
庄晴懿无奈：“又来，好了好了，知道你强大，但还不允许人心疼你吗？你尝尝我烫的毛肚。”
陈幸应了声，筷子刚夹起那片毛肚，眼睛却鬼使神差朝陆仰看过去，视线定格在他手机壳上挂着的白色小狗娃娃，陈幸心脏重重一跳。
陈幸眨了好几下眼睛，停顿了几秒视线再次聚焦在小狗娃娃上，那是——高三时她送给平安的生日礼物。
那个小狗娃娃很丑，可以说丑到离谱，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娃娃还是白色的，很干净，毛线有些炸毛。
“陈幸愣着干什么？”李安静凑到她面前，“要不要点份虾滑？”
陈幸回过神：“都行。”
李安静指着菜单：“你说一个呗，看你都没怎么动筷子，火箭鱿鱼？牛肉？黄喉？下雪的夜晚就该吃点热气腾腾的东西嘛，你想吃什么？”
下雪的夜晚，热气腾腾的东西。
该吃点什么呢？
“馄饨。”延阳市的冬天有一层很薄的白色，陆仰边走边往手心哈气。
“我也想吃这个。”陈幸打开大门，钥匙好好放在鞋柜上，她扭身进厨房，“冰箱里有一袋馄饨，你休息吧，我来煮。”
陆仰跟着她进厨房，伸手接过她脱下来的羽绒服。
陈幸温热的手触碰到男生手腕连接的冰块，惊呼一声：“这么冷？”
“你觉得呢？”陆仰臂弯还躺着件陈幸刚脱下的男款羽绒服，“这么冷的天，出门要穿厚点。”
陈幸抱了下他：“我知道了，我以为自己暖和你就暖和。”
陆仰没碰她，冰雕一样的双手揣进羽绒服。看着女生可怜唧唧的模样，陆仰好笑地歪了歪头：“你笑一下。”
陈幸哦了声，食指戳着嘴角往上提，嘴唇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
陆仰也跟着笑：“其实一点也不冷。”
陈幸挑眉：“你确定？”
陆仰点头：“确定啊，你暖和我就暖和。”
你微微一笑冰消雪融。
“哟，L同学。”阴阳怪气的语调欠嗖嗖的。梁玉阳和几个人一起进来，有人看到了陈幸，忍不住扒拉着梁玉阳调侃，“L同学。”
陈幸也看过去。
梁玉阳很礼貌地称呼她：“师姐好。”
陈幸点头：“挺巧的，你也来这里吃火锅？”
“嗯，券快过期了。”梁玉阳搓了搓双手，脱下外套扔到一旁，自己跑过去坐到陈幸身侧。
“要和我们拼桌？”陈幸问。
“不是，我们在那边吃。”梁玉阳说，“教授昨天打电话和我抱怨你总不回去。”
陈幸淡定地吃肉：“他又不会怪我。”
梁玉阳好笑：“你怎么知道教授不会怪你？他都说被你气得想去睡桥洞了。”
陈幸抬眼淡淡地扫过另一边的人，那边的人好像也朝她看来：“教授知道我的脾气性格。反正我觉得能让我付出真心的那些人，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怪我。”
梁玉阳耸耸肩：“小老头让我把这个红包给你，里面有一千块钱，说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我都没这个待遇。”
一顿火锅吃完，庄晴懿去厕所补妆，一侧的手机就嗡嗡振动——【陆仰：L同学是什么意思】
庄晴懿饶有兴趣地逗他——【陈幸喜欢的人呗～】
门外，陈幸的手机也急速振动，翻转一看——陆仰。
陈幸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急忙往一旁看去，那里已经空了。
“喂？”陈幸听到自己说。
“我点错了。”对方的声音顺着电流，陈幸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她暗自懊恼自己没出息，听见声音都能激动成这样。
“我也点错了。”她吞咽了一下。
拿好自己的东西，陈幸送庄晴懿回酒店，自己打车回家。
车内开了空调，陈幸解下围巾圈在手腕上。
一进门，她整个人天旋地转，黑暗的空间压迫感极强。等整个人站定，陈幸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陆仰？”她小心翼翼地问。
对方没说话，黑暗的环境越来越暧昧，她感受到圈在身上的手越收越紧，裸露的脖颈感受到了一滴湿润。
我到底是多想写最后一章！做梦都梦到完结这篇文，还勤勤恳恳地码字，梦里熟悉的写文感觉使我不寒而栗。我的天呐……
今天出来玩走了一万多步，屁股都走疼了，感觉还抽筋了。回家的路上和蚊子大战三百回合，把腰闪到了，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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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人定风频真言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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