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玻璃幕墙染成深紫,张启平的影子被拉得细长,看上去是那么的孤单。
他攥着门把手的指节发白,酒楼旋转门吞吐暖气的瞬间,恍惚又看见晚晴披着白纱,从婚礼的殿堂缓缓走来。
“熊,熊老板,张,张总,猴哥他来了……”
大堂经理的尖嗓音,划破办公室外的寂静。
熊光喻打开办公室雕花木门,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肥厚手掌在西装裤上蹭了又蹭,赶紧出门下楼迎上去。
“哎呀!猴,猴哥,您可真算赏脸……”
熊光喻笑出满脸褶子,一个劲地讨好,递烟过后火机又点燃手中香烟。
“嗯,后厨刚到澳洲龙虾,还有鲍鱼,赶紧安排下去,今晚要好好陪陪猴哥,我俩不醉不归。”
话落余光却扫过张启平的手,忽见这么大的老板腕间竟还是那块,价值只有几十块钱老式机械表。
禁不住内心藐视的可笑,感觉好像是在装逼,但看上去又不像。但就不知道,这块表对他有何重要意义。
嗯,这块表的价格确实只有几十块钱。现如今电子产品五花八门,高科技产品也是发达的很。
就拿目前国际顶级名表来说,仅凭他地位和身份,想要一块那不过是开句口,吐出一个字就行。
但狗熊不知道的是,这块表在张启平心里的价值,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更不是他人三言两语,还有怪异的眼神就能打动的了,该表在心里的份量与价值。
对于这块表的来历还记忆犹新,曾几何时还是在上初一,那是下学期的一天下午放学后。
黑皮骑上林昭远加重自行车,懒鬼就坐在后架上。我在上学时,偷偷把未来姐夫,放在家门口的26型自行车骑去学校,总算第一次没坐前面三角架上。
却万万没想到的是,平时少有交往的同学张军,突然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竟一股屁跳上车,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腰。
“嗯,是谁呀!哦,原来是花花公子,今天怎么了。明明有小车不坐,是不是想在我们面前摆脸,气我们哥三。”
话落赶紧跨下车,心里就是不想跟这种人套近乎。
“嘿,猴子,哦,不不,应该改叫猴哥。”
张军嘻皮笑脸,但样子非常真诚。
“去去,去,哪儿凉快到哪里去,我真的不稀罕叫什么。”
“嗯,话不能这么说,其实叫什么是很重要的。
叫猴子,那是在贬低你,叫猴哥完全则不同,这是尊重的一种表现。”
张军又嬉皮笑脸凑上来,手里一包好烟已经抽出两支,一支递到自己面前。
看在好烟的面子上伸手接过,把它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紧接着刁在嘴里,张军赶紧打着汽油打火机。
一股黑色汽油味的烟雾,随着火苗同时窜出,正伸长脖子点火时,一个炸裂般的声音传过来。
“嘿嘿,嘿,好呀!死猴子,原来躲在这里抽烟。嗯,花花公子哥,我们可不是一路人,你怎么想到拿烟给猴子抽呢!”
谭九在说话过程中,林昭远已跳下车,下车后瞧着有点慌乱的张军。
“嗯,黑皮,毕竟我们可是同班同学,说话不要这么刻薄嘛!”
“好好,花花公子哥,对不起,我说错了。”
谭九转头:
“走呀!猴子,是不是不想回家。”
“哎呀!黑皮,不回家我能去哪里。但不过,还是你和懒鬼先走一步,等我抽完这支烟很快就能追上。
走吧!走吧!真的我又不骗你。”
“那,那花花公子呢!张军,你家的老黄牛没开车来接你呀!”
“黑皮,求求你就别说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辆破旧老爷车,被爸开去省城装货去了,我就担心能不能开的回来。”
″噢,是这样,那我俩就先走一步。反正猴子有的是力气,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那我和懒鬼,就先走一步啰,叫猴子骑快点追上来。”
谭九再次上车,紧接着懒鬼坐上后架,自行车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没想到自行车再次骑了不久,却不知道怎么搞的后胎泄了气,真的没办法再骑。
张启平扶着自行车,张军并排走着,但两人手中烟都未灭过一下。
还好终于看见路边有个修车摊,把车胎补好付过钱,忽知太阳不知何时早已下山。
“嗯,花花公子,为了你,我晚饭都赶不回家吃了。”
“哎呀!猴哥,猴哥,这可是好事呀!平时请都请不到你吃餐饭。
今天老天爷也总算给了我一次机会,不抓住才傻呢!上车骑呀!就去“公和莆”,怎样。”
“嘿嘿,公子哥,去那里吃,你知道要多少钱。
倒不如干脆,就随便进家小馆子店,菜便宜,更实惠。”
“嗯嗯,嗯,不行呀!猴哥。
我可是第一次请你吃饭,那就绝对不能随便,听我的没事,钱哪里是什么问题,上车骑呀!”
令自己不敢相信的是,张军一口气点了六个菜,如果不赶紧制止的话,那肯定是要点满十个才肯罢休。
说心里话从小长到今天,还是第一次进公和莆吃饭,在结账走人之时才知道。
这一顿饭下来花去两百多块,可是老爸半年多的工资,一顿饭就这样被吃掉了。
以前曾听过同学在私底下说过,张军家里如何如何的有钱,当时根本就不相信。
但这顿饭下来,才清楚花花公子的真正实力,可不是随便吹的出来,两人酒足饭饱走出百年老字号酒楼。
“嗯,公子哥,多谢今天的请吃。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该回家,也不就是担心老妈,怕她出门找人。”
心里非常清楚,一旦超时没有回家,又没有人去家里说一声,那老妈肯定会出门找人。
要是超过十一点还没找到人,那就必须发动全家老小,一起上街四处找人……
“哎呀!猴哥,真是难得有机会单独跟你在一起。
要不这样吧!你陪我去一趟百货大楼买点东西,然后你回家,我也该回去了。”
这块表就是那天晚上,张军执意买下坚持赠送。
如果他还在世的话,那这表戴不戴都无所谓,但现在则完全不同。
突然,一股浓浓消毒水的气味,变得特别的刺鼻,张启平猛地睁开眼。
老式吊扇在头顶吱呀吱呀的转动,泛黄的窗帘漏进斑驳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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