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她被那个英俊的大哥哥从歹人手中救下,他自称剑圣大弟子,所以她才心心念念要入到七徊山,谁知道原来剑圣门下不过是一场玩笑。
她以为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哪知今天却又意外重逢!
亭中品茗的舒十七眼若桃花,慵懒又矜贵,他微微抬眼,朝着千羽扬起嘴角:“小丫头,竟然又见面了——很高兴你能活到今天。”
千羽扯扯嘴角——当年他给的那瓶玉山舒真丸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拂衣入座:“当年你救我的时候,为何要自称剑圣大弟子?!”
舒十七给她斟了一杯茶:“在七徊山上时,我和丘剑经常斗酒,斗不过他,就替他在外扬名了。”他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擦手:“不过,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正是千羽的问题。
她环顾四周:“我母亲呢?你是他什么人?”
“母亲?”舒十七轻笑一声:“倒是小看了你。”他呷了一口茶:“我在这儿替长公主等一个人。”
长公主?!
千羽一怔,心中某个猜测渐渐成形,她缓缓问出口:“等谁?”
舒十七掏出皇帝的封册:“怀瑛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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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千羽母亲竟然是尚国长公主这件事,说来又是一个冗长的故事。
长公主名叫储瑛凝,当年在闺中时,既无绝艳之貌,亦无绝艳之才,在皇帝的众多子女中,不过是最不起眼的皇四女,及至快出阁的年纪,连个封号都没混到。
这样的公主,通常不是被送去和亲,便是找个看得过去的世家子弟出嫁了事。
但八十年前,采国的邵宁公主女扮男装随兄长出访,无意中与尚国国主结为良缘,成就了一段佳话,自此后,四国便有了不成文的风俗,未出阁的宗室女子可扮作男装随国使出访,如果能觅得良缘,王室通常都会顺水推舟成就此事。
当年储瑛凝已有二十岁,由于不受宠,在尚国只能找个一般的世家子弟,前途杳渺,她随使者出访丰国,决心在那儿寻到出路。
到了丰国,她步步为营,最终成功虏获了丰国国主祁成,为了确保成事,两人尚无夫妻之名,便有了夫妻之实,且不久储瑛凝便有了身孕。
就在她怀胎三个月时,尚国传来消息,太子意外溺水,自己的胞兄,皇三子储琰被立为储君。
又过了几个月,皇帝病逝,储琰即位。
一个月后,储瑛凝的女儿出生,而她却选择返回尚国,帮助自己的胞兄巩固权力。
多年后,丰国少了一个王后,尚国却多了一个权倾天下的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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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十七递给千羽一块风铃酥:“郡主府一座,黄金千两,良田千亩——都是你的。”
天降横财,然而嘴里的风铃酥并没有太多甜味:“我母亲呢?”
“她忙于国事,有什么需要,找我便是。”
这样的回答似乎也并没有出乎意料——不,知道了自己的出生后,这才是最合理的回答不是么?
千羽自嘲地笑笑:“你是她什么人?”
“我?”舒十七戏谑一笑:“你可以把我当成……替她打扫战场的人。”
……
告别时,舒十七吩咐宫人:“送郡主回府。”
千羽纠正:“回我家。”
舒十七并不惊讶,他慢条斯理呷了一口茶:“我不想失去丘剑这个朋友,所以,如果我让你回去,你保证不出白阙?”
千羽挑眉:“我被软禁了?”
“长公主舍不得让你离开。不过剑圣的弟子,值得这点小小的自由。”
千羽冷笑:“如果我不答应呢?”
舒十七摊手:“那我只好找一百个人看着你,如果你逃了,我就杀了他们,再把你抓回来。”
阳光下,他笑得沁人心脾:“好遗憾,那样,和你,和丘剑,都做不成朋友了。”
千羽望着天,叹了口气——当年怎么会觉得他是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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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离开皇宫,便见秦恪和不器半等在路边。
两人一见她,便上下打量了一番,千羽笑:“确认好了?没少斤少两吧?”
秦恪点头:“去喝一杯?”
千羽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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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半闲居二楼的雅阁,从花窗往外望去,婆娑河上秋光粼粼,沿河酒旗如帆,摇曳在风铃木金色的枝头。
秦恪和不器是云梦间的常客,要的几样菜颇有中州的风味,千羽尝了一口,笑道:“你们想家了?”
不器和秦恪一起摇头。
有茗茗在此,不器自然乐不思蜀,而秦恪,他煮酒的手微微一顿,笑道:“没人期待我回去。”
不器一听这话,直接嚷了起来:“秦恪,我早就说过你那个宝贝弟弟不是个善茬,你还不信,现在呢?托他的福,你来了白阙,他倒好,在落锦耀武扬威——全天下都没听过让世子去当质子的!”
颇有不忿之意。
千羽想起秦恪的复杂家事,知道他也并不像看上去那么逍遥——身份再尊贵,毕竟深入敌境,又怎能有一日松快?
秦恪却打断了这个话题:“和你母亲的见面不顺利?”
千羽惊讶于他的敏锐,当即自嘲一笑:“可太顺利了,进宫一趟,得了房得了地——我现在腰缠万贯,以后可得横着走,你们见了我还得尊称一声郡主。”
秦恪给她斟酒:“看来我猜得不错,你母亲是长公主?”
千羽点点头,补充:“她没有见我。”
她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扯扯嘴角:“八岁那年,宫中有刺客,那把剑要砍到我父亲的时候,他拉着我挡了剑。”
千羽指着胸口:“我命大活了下来,但胸口留了个不小的疤。”她沉默了片刻:“我从小就觉得我母亲在,就一定会护着我——十三岁那年,父亲要我去和亲,我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见母亲也有其他目的,但多少,对久违的亲情还抱有期待。
今日却知道,当年自己的出生,原来也只是个工具。
她扯扯嘴角——是她一厢情愿了。
不器一拍桌子:“千羽,不是我说,你父亲也太混账了些!哪有这么当父亲的!”说着,给她斟酒:“如果难过,我随时陪酒。”
秦恪也点点头。
千羽鼻子一酸,而后话锋一转:“至少,有了郡主这层身份,见英真就容易些。”
秦恪点头:“英真胆小如鼠,整日待在宫中不敢出门,你要见他并不容易,但两个月后是每年最盛大的月祭,皇帝要登白银塔祭月祭祖,此后宫中有夜宴,到时英真也会出席。”
千羽一笑:“那我必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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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邀请皇宫夜宴一事,千羽找了舒十七。
“哦?”舒十七抱着胳膊:“对我有什么好处?”
千羽反问:“你难道不想看热闹?”
舒十七戏谑一笑:“狼崽子的眼神又回来了。”
次日,一张印着鱼龙纹的洒金笺送到家。
是夜宴的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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