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在凌晨的走廊显得特别清楚。
以前加班很多次,也没有发现办公室一到凌晨这么阴森啊。
两人对视一眼,盛鸿已经心虚,却还佯装无辜哽着脖子咬牙硬撑:“你就说是不是,不瞌睡了?”
蒋宁想说什么最后又沉默,半晌微微蹙眉无奈轻叹:“你还不如说给我几个鞋印让我和现场鞋印做比对呢。”
“哎,我还真有。”两人说着说着,随着电梯提示音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地下停车场一片黑暗。
两人像是参加游戏似的,从小小光亮的盒子里,像广阔黑暗探寻。
蒋宁一只脚迈出电梯,探身向外看了一眼,停了下来。
盛鸿轻咳一声,大咧咧侧身从蒋宁身边经过,顺势拉起蒋宁的手:“你放心,保护你。”
一路上,盛鸿走在前面,趁着夜深无人大咧咧的拉着蒋宁的手晃呀晃,甚至专门和蒋宁十指紧扣,对着摄像头晃啊晃啊晃。
“你要——”本想说那句晦气话,还好蒋宁及时收住,咬牙切齿:“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扯咧,大半夜的谁看。”盛鸿甚至对着摄像头做鬼脸扭秧歌。
蒋宁双手抱怀,静静的,慢慢的,认真的摇摇头:“那是你不看。”
“看了就看了,喜欢我还可以现场表演。”
“他们不会让你现场表演的。”蒋宁叹了口气,仰天长叹:“因为这是我单位啊,你丢的都是我的人啊。”
“啊。”刚刚还得意洋洋的盛鸿突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望向蒋宁:“话说到这里,我还真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最怕。
搞笑的朋友突然严肃——
盛鸿一板正经的望着蒋宁,甚至还带有一丝悲伤和内疚:“我突然想起来。”
“我今天。”
“没有开车来。”
蒋宁心脏骤然提升,甚至有些耳鸣,大脑晕眩——
“我知道,是我停在这里的。”
说完,蒋宁按动车钥匙,随着清脆一声,旁边的车灯闪烁,提示解锁。
“啊——”盛鸿发现恶作剧未遂,毫无任何演技还需要努力的意识,而是甘当优等生边等抄答案的状态,不能说是完全躺平,至少也是没脸没皮。
就在盛鸿准备拉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蒋宁已经上车落锁,放下车窗冲盛鸿吐了个舌头,直接开车离开。
“哎,这地库这么黑,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我害怕——”
盛鸿一边跑一边呼喊:
“我还请你吃鳗鱼饭了——”
“你好狠的心——”
顽石根本没有心,完全不起作用——
“我要是变成鬼,我一个线索都不给你留,我让你KPI得不到满分,气死你这个强迫症——”
急促的刹车声停了下来。
已经被抛弃的盛鸿才不会放过这个台阶,追上去从副驾驶窗户爬进去。
“你别动我——”
“我喊了啊——”
“啧,你往哪里咬——”
回家路上,两人都已经累到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静静的感受车辆的颠簸,感受窗外夏风温柔的吹拂,听着喧哗一整天的城市逐渐的睡去,望着路边灯光和梧桐树叶共同描绘一幅交响,一帧一帧从挡风玻璃上飞速跃过。
幸福。
盛鸿倒在副驾驶,打开天窗,感受着——
“我真的好幸福——”
蒋宁没有回应,只是嘴角也跟着笑起来:“这样就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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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气温逐渐升高。
早晨六点多,太阳的温度就已经有点毒了。
清晨六点,蒋宁打开空调先降温,之后睡到七点开始起床烤面包煮咖啡。
等到七点半,盛鸿睡眼惺忪的洗漱,回来坐在餐桌前吃饭。
而蒋宁这才去洗漱。
等到蒋宁正装领带出现在餐桌前,盛鸿佝着背蹙眉抬起手臂挡住眼睛,懒散惊叹:“My eyes!My eyes!”
蒋宁抬起手将额头刘海竖起定型,瞬间从男大转型为职场精英。
盛鸿坐直身体深吸一口气,精神抖擞了三秒,重新塌着腰:“闪闪发亮啊闪闪发亮。”
蒋宁将盛鸿没吃完的馕接过来,三口吃完站起来鼓掌:“快快快,先送我去上班,你再去山里。”
盛鸿像极了不想上学的孩子,直盯着对面收拾厨房的蒋宁,莫名的仰起头直白表露:“你亲我一下。”
蒋宁抬起手腕看到时间确实不多,拎着自己包,挎着盛鸿的包,弯下身亲亲坐在餐椅上头发凌乱的盛鸿。
果然,唇边咖啡味道和青草味道结合的香味唤醒盛鸿的清醒,拿上衣服跟着蒋宁离开家。
刚走到电梯,盛鸿又萎靡的靠在走廊墙壁,耷拉着脑袋,只有小手指勾着蒋宁的小手指晃啊晃:“充电。”
电梯门刚好打开,蒋宁拉了半天没有拉进电梯,只能无奈的重新探出电梯,四下环顾之后抬起手撩开盛鸿的刘海碎发,凑近在盛鸿额头轻啄一下,这才放下手,顺势揉揉盛鸿的头发咬牙切齿提醒:“迟到了——”
“迟到了就迟到了,谁没迟到过,我是谁,你的迟到人脉,你就说我拉着你出外勤呗。”
盛鸿和蒋宁并排靠在电梯壁,脑袋朝身边蒋宁的方向耷拉着。
在电梯监控里,两人没有过多交集和接触,只有盛鸿浅薄嘴唇得吧嘚,像是在念咒。
就在电梯打开门的一瞬间,盛鸿收到微信——
刚刚还懒散的盛鸿收到信心的瞬间,立刻挺直脊背,目光如炬:“妈呀,deadline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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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鸿抵达富民村的时候,常坤和骆旭宋隽等人已经开吃早饭了。
“盛哥你吃饭了吗?”看到盛鸿的车抵达村委会停车场,常坤已经举着煎饼果子招手。
“你来这么早?”盛鸿有些诧异,按道理说,常坤现在是村里的财神爷,哪有这么勤快的财神爷。
不过,或许就是因为财神爷勤劳,所以财神爷钱滚钱。
“领导,昨天一夜没有任何异常。”值班同事向盛鸿做了汇报之后,便先行离开。
盛鸿松了口气,却又提心吊胆。
嫌疑人没有出现,是因为自己打草惊蛇了吗?
还是,其他原因?
当天下午,盛鸿将前一天没有调查到的村民又走了一遍,有了初步的调查目标。
一组的小张,今年18岁。以前上学的时候被老师和家长责骂逼迫,导致精神出现问题,经常所问非所答,辍学在家之后便没有出过门。现在只能被父母笼在家里,在院子里转圈。偶尔盛鸿上门询问时,也是温柔谦恭的回复,却没有目光沟通,问到晚上做什么的时候,他要给大家朗诵一首古诗。
二组的李老头,个子小小的还没有一米六高,前几年在镇上换了几颗牙,笑起来一排牙齿中间有几颗黑乎乎的假牙像是黑猫警长里面的一只耳,经常吓得村里的小孩子绕道走。不过当询问其他晚上的行动,有家人作证他白天逛完晚上八点就上床玩手机睡觉不会出门。”
还有一直没有联系上的,大姐的好大儿。
据大姐代为转述,大姐的好大二每天都要加班忙的要死,根本没时间接受采访。
“那有联系电话吗,至少我们聊聊,我们这工作经常需要做心理辅导,久病自成医。我们和您儿子聊聊,说不定还能帮忙舒缓焦虑呢。”
大姐有些狐疑,不过联系之后,面无表情:“他不愿意。”
“大姐——”常坤双手背后,跟在盛鸿身边微微欠身朝大姐露出一个完美阳光笑容。
大姐微微动摇,想想却还是摆摆手不耐烦:“我知道你们也是工作,但是我娃在上班,真的没时间。”
“既然如此——”盛鸿叹了口气,非常遗憾的:“那我们只能去单位找他聊一聊。”
“哎——”
盛鸿当晚是等到了凌晨两点。
盛鸿常坤和骆旭倒在村委会的拖拉机车厢,看着天空浩瀚星辰,躺在麦秆堆积的垫子上,半梦半醒等着唯一一个没有走访到的村民。
半梦半醒之间,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吵醒了盛鸿。
“谁?”
夏夜凌晨,月亮高挂,黑夜将整个村子像是笼着一层薄纱,能看见,却又看不真切。
盛鸿眯着眼睛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门口,朦朦胧胧的,像人又有点不像人。
旁边的大家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盛鸿半天也没打算叫醒,只能跟着人影走去:“谁在那里?”
人影没有说话而是朝村的另一边走了过去。
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
像是有一团棉花哽在喉咙间说不出话。
不由自主的,盛鸿跟着人影冲了过去,硬着嗓子吼了一声:“说话呀?!”
对方没有回应,但是却听出了盛鸿的怒意,转身就跑。
人影在田间地头跑的越来越快如鱼得水,甚至在土埂上跳来跳去,也越来越往更黑暗更偏僻的地方钻进去。
盛鸿越追越清醒:“难道这就是嫌疑人?”
耳边的风呼啸,奈何一眨眼的功夫,人影又消失了。
忽然之间,薄纱散去,盛鸿发现自己站在一堆墓碑之间。
等到意识过来,整个后背全都是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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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嫌疑人(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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