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手机的掌心滑腻险些握不住。
一阵凉风迎面袭来,彻底激起了盛鸿的斗志。
他双手站在墓地之间的田埂之上,双手合十道了一声抱歉,随即许愿:“大哥大姐小弟不懂礼数为找凶手冲撞各位,如各位泉下有知,请保佑我尽快抓住凶手。”
半晌,长叹一口气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深夜两点。
当时说大姐儿子回来和我们联系,还没有回来吗?
盛鸿彻底睡不着,干脆甩着胳膊朝大姐家走去。
远远的,灯是黑的,门是锁的。
盛鸿又握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往阿姨住的村尾路上巡逻一圈。
整个世界沉沉睡去,就连风也是乐的孤独,拂过光洁的胳膊,左右不肯离开,绕的周身一阵凉。
毫无意义的浪费体力。
却是盛鸿不得不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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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盛鸿等人还没来得及吃早饭,便遇到一位大婶拉着一个非常瘦弱脸上扯着笑的年轻男子,冲到村委会大院:“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这是个欺负女性的变态,把他关进牢里!!”
盛鸿举着牙刷匆匆忙忙吐掉口里的牙膏沫,脑袋在水龙头下囫囵冲了冲,整个人恢复清醒,这才迎了上去:“什么情况?”
被拽的嬉皮笑脸的小伙,正是调查出来精神有些问题的小张。
只是这么多年,因小张未惹什么大事且家里经济原因,只能被关在家里。
偶尔家长看护不严,小张最喜欢在学校附近晃荡,尤其喜欢跟着上学路上的女学生,眼睛盯着别处,身体却面朝着女学生,拦着女学生的道路,嬉笑着说一些难以理解没有逻辑的聊天。
遇到结伴的学生还好,学生们尖叫一声拉着手抛开。
如果遇到单独的学生好奇的学生,被小张跟在身边,半天不懂得逃离。
不过,被学校旁边小卖部的大姐看到,都会呼喊怒斥让他赶紧回家。
这一次小张被大婶拽住,是因为当天大婶家的女孩放学回家,说小张当街拦住女孩,要女孩和他睡。
“真的,那话说的,我这么大的人了,他说的话我都说不出口。”大婶越说越着急,脑袋像是藏着喷泉,汗水压根无法抑制的喷涌。
唯一的,是钳住小张胳膊的粗糙的手,死死不放。
小张站在一边,嬉皮笑脸的,不知道是毫不在意,还是完全不懂。
“警察同志,你们可要为民除害啊——”
盛鸿示意骆旭和其他同事将小张先控制起来,还没有邀请大姐去会议室说明情况——
“还喝什么水,我今天都没有让娃去学校,我今天就安排转校,太操心了,你们不懂,养女娃太操心了,我一定要给全村人都要说一声,要操心——”
盛鸿和宋隽跟着大姐沿着村道一拐两拐,终于到了。
小院四面都被砖墙砌了起来,墙头的碎玻璃在阳光下闪着光,提醒众人户主对危险的警惕。
“我家男人常年在外面给老板开前四后八渣土车,一年到头回来不了几次。”大婶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钥匙将门打开,等盛鸿和宋隽进院后又重新将院门反锁,这才示意众人跟她进屋。
“园园,园园?——警察同志来了。”
盛鸿走到廊下,抬手掀开门口的防蚊帘,转身示意宋隽和大婶进屋。
屋里稍微暗了一些,却窗明案洁,里屋床铺被打扫的平整利落,就连沙发套上还特意铺了一条旧床单。
是个井井有条的大婶。
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短袖短裤的女孩,看到所有人内向的没有打招呼,只是等待大婶的回复。
“那要不,我们安排同事去单独问问——”盛鸿抬手示意宋隽和女孩去里屋。
“不用不用,就在这里,我已经完全知道了。”大婶拉着女儿的手,长叹一口气望着盛鸿:“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平时都会送她去学校的。就这两天天气热懒的起来,想着距离学校也不远,都是一个村的能遇到啥事,结果——哎。”
很难得遇到会承认自己错误的家长,盛鸿跟着劝慰:“您可别这么说,主要还是对方的责任。更何况,有的时候我们成年人看起来不足为惧的瘦弱的成年人,在孩子眼里,也是难以招架的大山。”
这句话说的,大姐和女儿连连点头。
恐惧有了可被理解的来处,也就不再成为恐惧。
“平时我们都知道,学校附近有个上学上坏脑子的傻子,现在经常在学校附近,谁如果脑子笨就会被他发现追着跑。反正我妈送我上学的时候,从来没见过。偶尔也能在放学路上,看到他跟着其他同学,也没什么。就这次,我害怕。”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和我们说说吗?”
女孩看看自己的妈妈,大婶全程一只手握着孩子的手,给予鼓励。
“我这两天就想自己一个人去上学,走到学校附近的时候,那个傻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手里握着一包牛奶,对着我说,大奶。”
听到这话,盛鸿还没有联想到什么,大婶和宋隽已经义愤填膺怒骂。
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言语挑衅青春期的女孩身材。
“我不害怕。”女孩挺直腰板望着众人:“我看电影电视上,这都是好身材,大家都羡慕的。只是,只是...我没想到为什么我不喜欢大家关注我这些事情。”
“我知道的,面对邪恶我需要勇敢,我不害怕。”
“但是,他一直跟在我后面,拿着手机,里面放着女人的叫声。”说到这里,女孩看看妈妈和宋隽:“那种叫声,很凄惨。”
女孩说到这里,抬眼望着众人:“我不知道该找谁,回来给我妈说,是不是要去救救她。”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大婶气急败坏:“要不要脸,要不要脸,对着孩子放那种视频,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抓住他,这种人放在村子里乱窜,谁家孩子都不敢出门的呀。”
从大婶家出来,盛鸿直接回到村委会的会议室里,骆旭从会议室里出来,迎上盛鸿期待的目光,颓丧着摇头:“不知道是真傻子还是假傻子,根本没有相关部门的精神障碍证明,就是一直被圈养在家里的傻子。”
盛鸿从门外往里面瞥了一眼小张——
小张察觉到盛鸿的目光,望着盛鸿笑了起来。
时间还早,盛鸿和骆旭一起前往小张的家里,正遇上出门呼喊小张的家人。
小张的母亲看起来年纪比真实年纪要大,佝偻着身子,脸上都是对于生活的疲惫和厌烦。
看到盛鸿他们的出现,小张的母亲脸上没有一丝意外,全是对生活的厌烦:“又怎么了?”
“我家最近没有吃鸡肉,你们去垃圾桶里找,偷鸡的我不知道是谁但肯定不是我娃。”
“大姐,那个...”盛鸿清了清嗓子:“我们能去你家看看吗?”
“胡扯啥呢,你到我家也见不到鸡啊,我家确实是有两只鸡,那是我自己养的,不是偷的。”小张母亲看到盛鸿和其他人面色凝重,也只能无奈的让开半个身子:
“你们看吧你们看吧,就会欺负我们这种孤儿寡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找不到别人家被偷的鸡,就欺负我们这些没钱没势的。”
“当年生我们牙牙的时候,都说我生的是个女娃,牙牙他奶压根就不去医院照顾,医院也没有床位,我还是在走廊躺了三天。剩下我们牙牙,我还是给其他孕妇她老公给了一块钱,拜托他帮我给掌柜的打了个电话。听说那个时候有人在医院偷娃,我就守着病房的门,我连睡觉都不敢睡,直到我家掌柜的回来,才睡了一觉。就这还被牙牙他奶说我懒,生完娃就睡觉。”
“我说明啊,”看到盛鸿他们进了院子,小张的母亲躬着身子跟着进院:“你们想要鸡,拿去也行,但是我儿子真的没偷鸡,他就是脑子转的慢,他就不爱吃鸡!”
“盛队——”
盛鸿还在屋外,骆旭已经在房间内又发现,半个身子探出屋呼唤。
等到盛鸿走近,骆旭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小张母亲,眼神示意众人朝屋内床铺上望去。
屋内有种不常打扫的臭味。
盛鸿走近,看到床铺上和桌子上,摆放了十几本血脉喷张的成人杂志。
“这...”小张母亲跟着凑上来,看到杂志虽然一脸嫌弃,却还是准备上前将杂志收拾起来:“这不知道是哪个生儿子没□□的东西,给我教坏了。”
“这些杂志哪来的?”盛鸿跟着上前翻看,杂志明显破旧,看来是被人看过很多遍:“大姐您让他看这些东西,很危险的。”
“咋可能咋可能呢。”大姐上前抢过杂志,跟着翻看半天,气到快要晕厥:“从小到大,他要吃啥他要喝啥我都是紧着他买,天天供着去上学。结果没写作业被老师用椅子腿打了一顿,你说这老师也不是个东西,又不是你家娃,我自己都舍不得打,椅子腿那么粗,直接把我娃吓瓜了。我还以为是我娃脑子不灵光,考试回回都是几分,还专门去镇上医院检查了,最后才说是...唉。”
“他爸也走了,他奶也不管。我想通了,就跟养猪一样么,我能养猪,就能养他。”
“唉,正事不行,我娃这耍的事情倒是比其他人开窍。”说到这里,小张的母亲甚至开心起来:“干脆我过段时间去其他村子问问,给我娃找个媳妇。”
“——就这,你还挺自豪。”宋隽实在忍不住,受害人痛苦的表情历历在目,没想到这竟成了施暴者的自豪。
“那咋了,人活着就是传宗接代。我娃还是能行,不像有些人家,女娃养到三十岁还没人要。”
一句话,宛如炸弹,炸雷了在场众人。
“他有手机吗?”盛鸿不再对别人的三观指指点点,而是直接询问案情相关。
“会用,但是我们没给他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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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嫌疑人(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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