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承枢侯照顾好阿柏,”嘴上说着劳烦,眼睛却没有从齐广柏脸上移开半分。
“本侯是陛下的兄长,自会照顾好陛下。”齐广清没好气道。
楼渊捏了捏齐广清手指以示安抚,沉声道:“王爷,刺客之事,我与你一道吧。”
朝堂如今的时局来看,行刺动机最大的就是秦王,楼渊想陪同无非是想监视萧川。
“随便,”萧川很是随意。
见萧川毫无起身的意思,楼渊只能催促,“王爷,时辰不早了,早日查清凶手,也好安定人心。”
“走吧,”萧川起身,最后还是不舍的摸了摸齐广柏的脸颊。
营帐外,寂静如渊,唯火盆里灯油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火光下,甲胄寒光森森,人影幢幢。
“王爷,我先陪你回营帐,换身衣服?”毕竟萧川,满身脏污,身上血腥味刺鼻
萧川淡淡扫了他一眼,身姿潇洒,向自己营帐走去。
营帐前一黑衣抱剑侍卫在等候,稍稍走近后,他突然快步迎上来,“出什么事了?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语气很是焦急,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让人快点送水过来,”萧川一句话打断黑衣侍卫的询问。
黑衣侍卫叹了口气,跑开。
萧川猛掀开门帘,差点打到楼渊的脸上,拿起床上了衣服,直接到屏风里,刚要解开腰间玉扣,似想到什么,探出头来,“定北公,随便坐,劳你等我一下。”
“没事,臣多等一会儿也没事。”楼渊的话语和神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心思隐藏得及深,这样的人在废太子身边,着实让人不放心。
萧川扯了个微笑随便回应楼渊,缩回屏风里去了。
萧川挺拔的身影在屏风后若影若现,身姿高大欣长,肩背宽阔,腰身颈窄有力,楼渊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副极具力量与美感的身体。
冷脸黑衣侍卫一桶桶热水提进去,屏风后逐渐飘出些许热气,过了会儿,萧川起身,穿戴好衣服,是一袭降紫云龙箭袖长袍,衬得他身材高挑,贵气英俊。
自萧川进屏风后,楼渊的姿势就没变过,果真是打仗的人,沉得住气。
突然,萧川语气严肃,“怎么也不给定北公上茶,就是如此当差的?”
提着水桶的长林一愣,忙拱手请罪。
萧川对楼渊也没什么以礼相待,这时来找场子。楼渊抚了抚衣摆起身,“王爷,这样的小事你我不用放在心上,如今查清刺客才是首要。”
萧川轻笑一声,道:“自然。”
晚风吹动树叶簌簌作响,此前杀意重重之地,如今陷入死亡般的寂静。
十几位刺客的尸体躺在地上,他们脸上的面罩已经被取下,有的面目狰狞,有的脸色平静。
“都在这了?”
“回秦王,都在。”
萧川若有所思盯着低头禀报的禁卫,“抬起头来,”
五官端正,唇红齿白,面部轮廓利落,有着隐隐的贵气,但眉宇间又散发出些许阴郁之气。
萧川轻顶了顶腮帮子,这人倒有些本事。
“你叫什么?”
历桁有些意外,抬起头,见一双幽深眼神紧紧盯着自己,有一刹那历桁感觉自己被恶狼锁定了,赶紧稳住心绪,沉稳应道:“回王爷,属下名为厉桁。”
“嗯,”萧川语气很是随意,“刺客的身份可有线索?”
“属下们仔细检查刺客的刀箭,衣服皆没有发现,只是….”厉桁顿时有些迟疑。
萧川转身,就见楼渊扒拉刺客的衣服,萧川嘴角一挑,踱步过去,“定北公办事真是细致,”语气甚阴阳怪气。
楼渊合上刺客的衣襟,起身,“为陛下办事应当如此。”
“楼氏满门忠烈,守卫大齐江山,可真让人敬佩,只是这一代,怕是要后继无人?”萧川慢悠悠着。
萧川这话,话里话外是说乾元帝为兵权将齐广清嫁予楼渊,楼氏不为皇族信任,或许也有嘲笑齐广清男子之身却嫁人的意思。
楼渊沉稳的脸上,已有些许怒气,“守卫国土,是每位大齐男儿的责任,在战场上流血的男儿,不止楼氏。”楼渊语气加重:“早前臣倾心承枢侯,难抑心动,以军功求取帝王之子,得帝王恩赐,才有如今良缘,臣深知如今总总皆是恩赏。”
萧川轻声笑道:“本王随口一言,定北公竟如此费心解释。”
“此些言论,王爷还是少说些为好。”楼渊语气依然严肃。
前朝太子果真好伎俩,让这位木头将军如此衷心不二。萧川语气轻松转移话题,“定北公可看出这些刺客的身份?”
“这些刺客身体厚实,可见日常训练有素,衣服和刀剑虽无明显特色,但制作工艺统一,特别是刀剑的锻造工艺成熟,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
交手时,刺客攻防有序,这样一只虎狼之师究竟是何人拥有。
萧川、楼渊对视,看着对方眼中的深意。
厉桁的声音幽幽传来,“属下有发现…”
萧川轻抬下颌,示意他继续。
“刺客后颈处有曼珠沙华纹身,属下怀疑是前朝余孽。”
“带本王和定国公查验一番,”萧川冷声道。
鲜红刺眼的曼珠沙华映入眼帘,萧川蹲下身直接扯开刺客的衣服,翻来覆去查验一番,摩挲着刺客的黑色里衣。
“其他刺客也是用丝绸做的里衣?”黑柔顺的面料在火光西闪着斑斑细光。
先前查验时,厉桁没有注意到里衣,面对萧川的询问,“属下先前并未注意到,属下立刻带人查验。”
没用的东西,阿柏还得看看自己,萧川暗中窃喜,面上不显,只道:“去吧”。
“后颈处纹全盛开曼珠沙华是前朝的习俗,并仅限于皇室。”
楼渊懂了萧川的意思,道:“可突破禁苑层层防卫,刺杀陛下,若真是前朝余孽,力量恐怕不容小觑。”
萧川喉间滚落一声嗤笑,“纸老虎罢了,斩草除根方是正道,”轻佻的语气中显露出浓厚的杀意,“定北公,你说是吧?”摇曳火光倒映在萧川眼中,似要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自然,臣定会守卫陛下安危。”楼渊依旧不露声色。
天际,阳光刺破厚重云层,燃烧一夜的火把终因灯油耗尽熄灭了。萧川和楼渊将整个禁苑都翻找了一遍,毫无刺客踪迹,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行至皇帝营帐前,楼渊梢侧身挡住萧川。
“定北公,什么意思?”
“陛下正在休息,王爷应尽早查清刺客如何进入禁苑。”
萧川周身冷了几分,“多谢定北公提醒。”
萧川没有离开的动作,两人无声地对峙着,恶狼与猛虎眼中都带有势在必得,猛虎率先发动攻势,“承枢侯是陛下的亲兄长,正在营帐内照顾陛下,王爷进去又能做什么呢?”
恶狼直言反击,“皇室兄弟哪有几分真心?”
猛虎一句话终结,“王爷不曾真心待人,自然也瞧不见别人的真心。”
“本王倒要看看这‘真心’究竟有多真,”恶狼凶狠扔下一句,离开战场。
秋猎营帐边缘,高大的树木隐隐传出几丝哀嚎。日渐深入,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血腥味,与无数恐惧的哀嚎。
见萧川进入营帐,长林停住手上的动作,匕首嵌在侍卫手臂中,血液漫溢出来,顺着手臂的弧度,滴落在地。
几位神策军重要统领者皆被拷打地奄奄一息,地面上不知名的黄色液体与血水混做一团,萧川嫌弃地揉了揉鼻尖,嘴角微微向下。
长林知道萧川很是不耐烦了,自皇帝被刺杀后,负责禁苑南山防卫的神策军统领便被控制问话,经过一夜拷打,还是没有吐出什么东西。
萧川随意地走到正被拷打的统领面前,满地污水未有一滴溅到他的衣摆上,因一夜未眠,他的嗓音带有稍许疲倦,“有什么要对本王说吗?本王会让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平安的。”但听着却极近温柔。
被拷打的侍卫恐惧地睁大满是血丝的双眼,只拼命地摇头,以致他头发上的血液洒在了萧川的衣袍上。
萧川轻啧一声,“说话,”极致不耐了。
侍卫却更加恐惧,长大嘴,却吐露不出什么。
萧川哼笑几声,玩笑似地对长林说:“本王有这么可怕吗?”
长林暗想,能不可怕吗?一般人想要执掌军队,是展示一番能力,你倒先把不服管地全整治一遍,什么下泻药,□□里塞辣椒,扔进护城河,欺负到别人哭爹叫娘后,最后再显示自己的武力。
长林心里千回百转,面瘫脸也显示不出来,萧川只能算了。
营帐里尿液与血液混合地味道实在让萧川受不了,叫长林与自己出去谈话。
“王爷,属下感觉此次行刺与神策军无关?”
萧川垂着眸,摩挲着腰间的玉牌。
长林继续道:“刺客行动的迅速,定是知道巡防安排。”剩下的话,长林没再说,完整的巡防只有萧川一人知道,如今肯定有人泄露了布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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