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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池鱼

方鱼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登时泄下气来。她深知自己与大多数女子相比不够貌美,自己虽从不在意容颜,即使长得像男子也无妨,而如今,自卑感涌上心头,竟是这般猛烈,足以压弯她的脊骨。或许……相貌也是檀恒厌烦她的一个原因也说不定。

愁苦间,天色由雾白转为黛青色,枝上冰雪消融,又凝雾凇,时间转瞬即逝,夜色朦胧。

一曲悠悠笛音从阁楼传至庭院,那曲调十分耳熟。方鱼循声往窗台看去,但闻其音,不见其人,轩窗边空空如也。

方鱼垂丧着头,挪动了一下僵直的双腿。

“上来吧。”

方鱼闻声,再次抬头。

窗边的俊朗男子已换下了华服,正懒洋洋地俯视着她。

方鱼看得正呆,忽然想起脸上还有伤痕,立即低下头去,揉搓着双腿,不敢抬头。再抬眼时,窗边已没了人影。她惆怅地挪开步,一步一蹒跚,扶着雕花木栏上楼。

檀恒的屋与方鱼的偏房相比,更加冰冷。方鱼步入屋内便小心翼翼往里屋探去,却见檀恒正站在纱幔旁,负手注视着她,似在等候她。

“你可知错?”檀恒问道。

方鱼闻言,感到身上汗毛耸立。

“我无错。”方鱼敛目答道,身板挺得笔直。

檀恒忽然轻笑起来,柔声问道:“腿可疼?”

方鱼虽对檀恒的千变万化感到迷惑不解,也不敢多问,如实答道:“疼。”

檀恒道:“你受苦了。”随后,拉起她的手,往内室走道:“随我来。”

檀恒的手冰冰凉凉的,因常年握剑,皮肤不算细滑,但方鱼握着,仍觉得像是握着一块良玉。她跟着檀恒走至墙上的持剑神像画卷前,见檀恒撩起画卷,打开了暗阁。

只见暗门缓缓打开,一节节台阶排布到地下,里面黑黢黢一片。

“下去看看。”檀恒笑道。

方鱼抬脚往下走去,檀恒在身后为她点亮一盏盏墙灯。

一柄又一柄的长剑在光亮中显露出来,流光骤起,剑身似开了眼,俱看向方鱼。

方鱼望着满屋的宝剑,见这些剑有长剑、短剑,有铜铸的、亦有铁铸和金银打造的。墙上架着尚方斩马剑、龙凤双剑、青龙剑、双晖剑等,方鱼一一抚过,像是抚在水面上一样贴手。

檀恒忽然走至方鱼身前,抬起她的手仔细端详起来。方鱼怕自己满是茧子的手掌被檀恒看见,想缩回手,却被檀恒牢牢抓住。

“在下房吃了不少苦吧。”檀恒道。

方鱼无言。

“你可知我这屋里还缺少点什么?”

方鱼不语。

“还缺肃杀宝剑。”

方鱼抬眸。

檀恒望向方鱼,眼中闪烁着红光,问道:“你可曾听说过肃杀宝剑?”

方鱼凝望着他,将头摇了摇。

“我祖上世代为官,有一位先祖曾是肄国开国大将军池天庾身旁的副将,与天庾将军患难与共、共赴沙场多年,见证了天庾将军用一把肃杀剑劈开了两国城门,一直为陛下开疆扩土。将军与我先祖自创了隐星剑法,一直流传于檀家世世代代。可惜将军在一场战败中死后,那把肃杀宝剑从此消失匿迹,没有流传下来。”檀恒惋惜道。

“许是被敌军摧毁了。”方鱼道。

“任谁都想要得到那把剑,我相信那把剑还留存于世间。”檀恒问方鱼道,“你呢?你信吗?”

方鱼见檀恒面目肃然,迫切地需要她的认可,遂答道:“我也相信。”

“我果然没看错你。”檀恒笑道。

方鱼见檀恒笑,也跟着笑。她喜欢他笑起来的模样,仿佛一切阴霾都脱离他身,日光在他的眉目里磅礴生长。

檀恒拉着方鱼的手回到阁楼,屋里仍然冷得冻人,方鱼再次检查了轩窗,见窗户都关得紧紧的,窗外无风声,亦无落雪声,方鱼往回走道:“我去给你烧炭。”

言毕,就要楼下去烧炭,檀恒却叫住她道:“不必了。”

方鱼刚停住脚,檀恒又道:“过来陪我躺下。”

方鱼转过身,见檀恒已仰躺在床上,不解地问道:“躺哪儿?”

檀恒往墙里挪了挪位置,留了块空间给她。他望着方鱼轻笑道:“自然是到我身旁来。”

檀恒今日像是心情不错,方鱼却感到心惊肉跳,站着不敢动弹,又惊又恐地盯着檀恒身旁的那个空位。

檀恒见状,语气逼迫道:“怎么,还是不听我的话?”

方鱼闻言,不敢不从,遂抓着两只手,低着头走到床榻边轻轻躺下,将半个身子悬在床沿外面。她的心脏似要冲出胸膛般狂跳不止。她紧紧捂着胸膛,手心里捏满了汗。正忍不住胡思乱想,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忽然覆上她的细腰,直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圈着她。

方鱼吓得惊叫出声。檀恒见她实在害怕,遂放开她,轻轻将被子盖到她的身上,没再伸手碰她,只贴着她的后背,紧靠着她取暖。

“被绑去荒野时可冷?”檀恒的声音轻如簌雪声。

檀恒的话仿佛又将方鱼引入那冰天雪地中,三个与她无冤无仇的男人要加害她。甚至她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悬空在她鼻尖上的匕首。那匕首的剑身映着她满是血渍的脸。

冷。怎么会不冷。那些被遗弃的真心变成冷气紧紧缠绕着她,快要将她的心侵蚀殆尽。

“好冷。”方鱼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自己。

檀恒感到她在发抖,再次伸出手去揽住方鱼,把她搂在怀里。

方鱼能清晰地听见耳后檀恒的呼吸声,丝毫不粗犷,如云漫山头。他是多变的,她捉摸不透。可此刻他是柔和的,温柔得多么不真切。那个在轩窗边吹笛的贵公子,此刻竟将她揽在怀里。方鱼从未感受到过如此奇异的温暖,莫名而生的温情像一坛烈酒,比酒坊的酒还要香醇,还要醉人。

他们两人紧靠在一起,似乎就算白雪为被也感知不到凛冬的寒冷。

窗外微风拂动辛夷花枝,树枝颤颤巍巍,抖落霜雪,嫩芽嗅着初春的气息冒了头,院里渐渐有了开春的痕迹。

方鱼一大早便搬来梯子在院里修剪起了树枝。下房的丫鬟来送朝食,来的是兰茴。兰茴远远看见方鱼火红的身影,觉得那裙衫比朝阳的光辉还要灼目,忍不住眯眼去看。

方鱼偏眸看到兰茴站在月门下,连忙爬下木梯,来接兰茴手中的食盒。

兰茴笑道:“你可知今日有什么点心?”

方鱼道:“不就鸡丝粥、炉饼、肉滚茴香和莲心茶?”

兰茴道:“说中了一半。今日还新添了冰糖葫芦。下房里的人都说郎君爱吃冰糖葫芦,往后吴大娘都会做冰糖葫芦,只要有人爱吃,人人有份。”

兰茴又道:“我知道你爱吃,也给你拿了一串。”

方鱼闻言,笑道:“多谢。”

兰茴笑道:“客气什么,今日午后我便来教你刺绣吧。”

方鱼闻言,欣喜道:“好。”

兰茴离去后,方鱼拎着食盒往楼上给檀恒送去。檀恒一边读书,一边喝粥,只喝了几口。冰糖葫芦摆放在一旁,他不曾抬眼去看,也不尝一口,喝了粥后便起身去了书房。

方鱼收拾碗筷时看着桌上原封不动的冰糖葫芦,想起兰茴说檀恒爱吃冰糖葫芦的话,心想下房的人说话真个不可信,下回见了兰茴定让她勿听别人的闲言碎语,更不要轻信。

下午兰茴没有守信来教方鱼刺绣。方鱼深知下房事务繁多,也不怨她,闲得无事便一直陪同在檀恒身边。他看书她便侍立一旁;他写文作画,她便研墨伺候着;他若抚琴吹笛,她便耐心听着。

檀恒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谓文武双全,不愧为大今朝的云晖将军,方鱼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人。方鱼守在檀恒身旁时,曾亲眼目睹了檀恒凭空描绘出了一幅女子肖像画,那画中女子样貌清丽,亭亭玉立,身着锦衣华服,头戴珠钗宝玉,宛若仙子。

方鱼见檀恒停笔,好奇问道:“郎君画的是天上的哪位仙子?”

檀恒搁下笔,闻言,沉声道:“不是仙子,是替人画的。”

方鱼赞道:“真是栩栩如生。这位姑娘好生幸运。”

檀恒抬眸问方鱼道:“难道你不幸运?”

方鱼低眉道:“若能来到郎君身旁便是幸运,那奴也算有些好运,只是如这位姑娘这般印刻在郎君脑海里,随手就能描绘出来,这世间恐怕只有这位姑娘独一份。被人如此清晰地记着,是万分幸运。”

檀恒闻言,将头点了点头,随后漠然不语。

夜里仍旧点灯守夜,檀恒却没让方鱼守多久,而是叫她来他身侧躺着,与他同床共枕。她心事重重地躺在他的身侧,脑海里满是画像上的女子,而他仍旧揽着她,将头抵在她的脖颈,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他越是抱她抱得紧,她越是感到心酸不已。从何处而来的心酸,她自己也不明白。初时方鱼身体紧绷,不敢动弹,后檀恒夜夜要靠她而眠,她便逐渐习惯,睡到梦深时,两人紧搂在一起也不知。朝夕相处下,冰山消融,两颗心日渐贴近,即使彼此缄默不言,似也能达到心意相通。

清晨,檀恒提出教方鱼用剑,方鱼表现笨拙,握剑的手甚是生硬。檀恒见了,说她在下房展示的三脚猫功夫是纸老虎,随后浅笑不止。

方鱼不反驳,见檀恒笑容明媚,耀眼如光,一身紫衣流光溢彩,英英玉立,甚觉喜悦,心中渐起贪念。

这些时日,实在过得安宁清闲。不但日日有冰糖葫芦送到夙夜居来,檀恒还赏了方鱼数不清的花簪与裙衫。别的丫鬟想要的一切都在她身侧,别人没有的待遇她皆有,整个檀府再无人敢欺她。有了方鱼的照拂,兰茴在下房也过得清净许多。

这般连春风也忍不住沉醉的日子里,方鱼渐渐淡忘了安叔和舒嬿,也渐渐淡忘了酒坊。她想一直穿好看的裙衫,戴漂亮的花,做美丽的姑娘;想一直留在檀府,留在夙夜居,留在檀恒身边。她想拿着绢布和细针,与兰茴在辛夷花树下,绣下一朵朵盛开的辛夷花,将满院春色留在绢布上;她要日日沐浴阳光,在光亮中扫尽阴霾,再次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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