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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堂审(2)

“那依景王殿下看来,此案如何审理?”严大人端起茶盏,心中明白了这景王定是要与他过不去,也沉下心,但毕竟一不满弱冠的少年,难道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无非是拿了圣旨狐假虎威,作一番威风。他严率这些年什么官场内情没见过,什么大案没判过,就连从前的孟家嫡子都在他手下过过。

“依孤看来,这温世炎仅有一份供状、两人的供词和家中搜出的账本就能断流放之罪,实在是太草率。万一这人还有更大的罪状,那么天理不容,法理可保不了他一条命。”景宴瞅了一眼严率,这人是浸淫官场多年的油子,手中断案可从不清白。

前世这人是允王的马前卒,偷偷开了西侧门逼得祁王提前动手。

“殿下所言正是,下官也深以为此。但是朝中因这人争论不休数日,如今允王殿下边外守城,国内却连粮饷都征不到,还有这样的恶劣父母官把国家的安危不做一回事。叫我等如何能忍呢?”严率这一番话说的字字清晰,说给下面的听,更是说给温世炎听。

你的下场谁也救不了。

景宴拨了拨茶沫,手扶在椅上老神在在,不清楚的以为在院中听雨看戏,她慢慢说道:“三哥守城自然辛苦,国内征不到粮饷当然有罪。可是征粮官的说辞孤也没看,堂下二人也皆是温世炎下属,其他人的供词也没有。至于温家的账簿...严大人,若是主簿想要向您送礼,应当不会有如此明细账目写明钱财来源,但又不写明受贿者是谁的,对吧?唯数写明的几位官员都是死了,或者判了的。怎么就这么巧呢?”

“我朝受贿,也是重罪,怎么孤只看到一位送钱的人呢?严大人?”

严率不想景宴真的看过那本伪证,这账本如何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禹州太守张籍与他是多年同窗,这温世炎在张籍手下多年却还是一块硬石头,禹州上下官员都对这位长史看不过眼。

允王巡视时,太守授了意要上下接待,一应支出孝敬都是各县各衙门自己出,其他县令都乐得可以再提高赋税,征讨粮银。只有这长史大人在张籍面前提出,各县百姓如今再收了稻子,赶到下一个播种时连青苗都没有了。冬季来临之时,百姓无法过冬就会沦为灾民,灾民积多必然生乱。

但是张籍却不管这许多,只与温世炎斥道:“若是此时不解允王之困,你我二人等不到下次秋收就能和那些灾民一般,等着官府收水稻去吧。”后来种种不难想到。

“殿下,无论如何,收受贿赂,贿赂上级和同僚就是犯罪,这您觉得呢?”严率看景宴与他僵持战,索性也放松了下来。无论如何他江景宴今天就算是天王盖世,这“铁证”也无法推翻。他手上还有几个人证,就算贪污的罪名洗掉,欺辱百姓、抗旨不尊的帽子也跑不掉。

“嗯,孤也认同严大人。”

“可是,这些事物孤觉得同样能够帮助审理此案。”景宴招招手,站在身后的侍卫就从一方匣内拿出了一个秤杆,一卷书简,一块墙砖。另一侍卫从堂下走上前来,手上拿了一个大筐。

景宴早知这所谓的证据一应都是伪证,但是她的手伸不到这严率的口袋中去。从直接证据上一个个推翻就不可行了。

堂下百姓看到这些事物是最熟悉不过的,每半年征税纳粮,这些事物就是吞金兽永远装不满。已有人开始闲言碎语,方才那抱女孩的母亲看着这熟悉的箩筐怔怔地难过起来。

严率摸着长须,看向景宴问道:“殿下这时何意?”

景宴这才收敛了动作,坐直了身子,与严率肃然道:“孤曾与府中两个小丫鬟闲话过,她们说是家中每需征税纳粮,爹娘和乡亲们运了一路的粮食到了城门口,每家要不缺二十斤,要不就缺三十斤。每次在家中称好也总有欠量。”

“后来兄弟们长大了,总是护送粮食进城。从前都以为是箩筐破了或是粮袋散了,所以便宜了路上的野鸡野鸭。可是这小丫头的哥哥亲眼看着一粒粮食都未洒出,到了称重时怎么就少了呢?”

“严大人可知为何?”景宴像是说多了口里发涩,喝下了这大理寺端上来的茶,且是喝了一大口,然后赞道:“严大人这茶倒是很好,味中回甘徐徐而进,杯中绿叶根根挺立分明,是今时的好茶呀。”

“殿下谬赞,贱内从前是赵国人,多少懂些,殿下若喜欢下官可叫人送去。”严率一双鹰眼直视景宴,手上杯盏转的作响,然后和缓说道:“城门前称重哪有各个细致的,衙役手粗,不小心撒了一些也是有的。”

“嗯,严大人看来颇知民情啊。”

“把那秤杆拿来和严大人瞧瞧。”一侍卫拿了秤杆和秤砣端给严率看,严率心中当然知道景宴是何打算,仅一眼他就能看出这秤杆刻字不对,秤砣的颜色和侍卫手中用力的多少也不对。

严率笑笑说道:“殿下是何意?下官案堂断案多年,倒也没有许多时间与民同乐。”

景宴闻言直接挑穿了说道:“市中多有良币与劣币,劣币用铜用的多,金银就掺的少,因铜更便宜。但是这铜也轻,所以能够轻易分辨。稍有些经验的掌柜处理大宗买卖就不会以锭银结账还不设防,一定是要过秤过磅再查明锭银来历才敢与老板交差。”

“您掂量掂量,这秤砣的重量是不是太重了些,孤听闻寒国有一种矿石,比铁更重但是颜色相当,称之为玄铁,更是能少生锈。严大人看,这是不是更像传闻一物?”景宴眼中打量与挑衅不说自明。

严率接过秤砣手指摩挲着转角,光滑的喇手。他知道,遇着对手了。眸色一转继而说道:“下官从未去过什么寒国,祖辈久居燕地,祖籍也是靠近莒成境内。若殿下见多识广说是,那便是吧。”

“依殿下所言,是说这禹州官府以重物为称,多缴了百姓纳粮,可是如此?”

严率此话一说,后面的百姓就炸了锅,纷纷开始骂娘,有三两个把目光放到了戴着镣铐的温世炎身上,一时间群情激愤。

“肃静!”

“那下官不懂,这与今日审理此案有何关系?”严率整了整仪容转头与景宴说道。他断定了景宴才开府,朝中无人根本无力对抗允王势力,太子也弱势,就算柳家能翻出天来也抄不起这桩案。

景宴当然知道他在装傻,这油官两面不粘,但是她那些年皇帝也不是白做的。

景宴抚了抚身上看不见的灰尘,方才小女孩的那一滴泪花还在她手边一般,她轻轻摩挲着,说道:“禹州近年来报,州郡内风调雨顺,海晏河清。家家丰收,粮仓满谷,那想来就算是征税时出了些纰漏,官府也是银钱颇丰的,但是这城墙砖石为何一捏就碎?严大人可能解孤的疑惑?”

“想来是督办的官员不利,这不正式温世炎管辖范围事务?殿下明眼高见,看来无需再审,这温世炎还要再罪加一等。”他以为景宴只是与他稍微出个风头,听闻此话速答,说罢严率就要拿案上的判签。

景宴伸手拦下,说道:“欸,孤的话还没说完,严大人怎么就心急了?”

“以孤的了解,这修筑城墙一事确实温大人分内不假,可是那原修筑官员是太守张籍的旧部,温世炎是接手不过半月就押送了京城,这其中罪责干系可不是算到温世炎头上吧。”

“再者,孤与大人谈的是温世炎受贿一案,大人急什么。”

“这墙砖署名了是天佑年间铸造,如今已有几年了,这城墙年年批注年年修,这块砖还是孤捡的最完整,最新的一块。这中间的银子莫不是都是温大人贪了的吧?”

“殿下明言即可。”他严率就不信了,难道这景王真能揭破天窗,说他老子的过错。

“禹州百姓富庶,朝中征饷却难。钱粮称重可漏,城墙修筑却粉碎。官员贪污巨款,家中仆役却两三人。受贿行贿数载,却还要女儿借邻居家中先生教导。严大人,你说说看,是孤的探子查的不对还是孤的话说的不对?”

百姓无粮还要改了秤杆秤砣加征米粮,朝廷加了税还修不起城墙,征税官一到,官员稳定民情就变成了抗拒缴饷。公报私仇成了堂上证人,清官坦荡变成了贪官黑心肠。三两卷书简成了确凿证据,两三张嘴成了口供满纸荒唐。

爱民如子到贪官污吏,他温世炎只用了从禹州到京城仅仅的十数天。

景宴一笑,言道:“三哥在禹州巡视多年,兢兢业业为父王分忧,下面的人却如此敷衍差事,中饱私囊。三哥远在边外听到此事怕是都会忧愤惊惧,其中各人个事若真是捅刀父皇耳中,大人觉得是孤更害怕,三哥更害怕,还是禹州的张籍更害怕?”

景宴说后半句压低了声线,站起身来在严大人耳边细语,语调温和细腻,但是引得严率耳背后升起密密麻麻的冷汗和疙瘩。

三方利害关系景宴与他挑明了,禹州曾受过允王管辖,辖内做了什么事在任上不说,离了任就再也难说。他无论受不受皇帝器重也是皇子,代表的是皇家颜面。现在禹州的官员想要借他之手除掉这个硬骨头,他严率既要考虑皇帝的面子,又要顾及允王的政绩,他本来想要卖一个顺水人情从快处理。但是经景宴一番提醒,这个其中利害,他一届小小大理寺丞捅到了天花板。

严率转眼一看景宴,她又坐回了高椅,恢复了适才说话时的和风细雨,好像刚才语调阴骘之人不是她。但他不相信景王有如此大的胆子,把皇帝的面子踩在脚下,如今军务要紧,皇帝更是不会容忍朝中不安,至少他处理了温世炎不算站队或是朋党关系。

等等!

允王随军出征了!

允王前几日就统兵征战边外,此次皇帝特要他随军出征,保不准心中就立了要灭他朝中气焰的打算。若是这一仗赢了,朝中势力更胜引皇帝忌惮;若是输了,皇帝正好有借口处理他手下的脏事。

无论他是输还是赢,回朝以后都不会好过,他们这位君上可是最怕儿子作乱功高震主的。

如今允王是进退两难了,他母妃也早死,母亲地位低贱朝中毫无势力。前些日子京中竟然还有传闻允王要娶容徽郡主的,简直是无稽之谈。如今的允王都令皇帝生疑,怎可能还会让她娶了皇后的妹妹。

严率会意到这一点,看向景宴的神色就更深了,这人才刚开府,就能猜中皇帝的心思,绝不像宫中谣言那般,是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

案上还有一书简样式的东西,严率不想打开。他只想在朝中得一安稳,哪方势力都不想得罪,本想卖允王一个好,谁知差点入了局。

严率脊背直冒冷汗,面上惶惶怕的不敢抬头。他天家富贵竟要一届小小大理寺丞在其中做了润滑剂,严率心中又惧又愤,严家数代亲族可不能断在他的手里。

“殿下所言甚是,本官看来这温世炎一案疑点重重,适合羁押再审。殿下以为呢?”严率颤微地与景宴相商,此刻已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傲慢笃定。他还要谢谢景王,若不然,允王回朝之际就是他下课之时。

堂外的看客明显不满意,看上去就像是官官相护的场面。这一场闹剧在京中早早预热,茶馆闲余的一号话题。但是老百姓在禁卫军面前又不敢闹起来,只能怒目而视,窃窃私语。

景宴看着严率,啖笑不语,吹了吹新上的茶,满意的又喝了一口,缓声说道:“孤看来已经很是明晰了,严大人觉得不清楚吗?”

她不打算留这严率再看风动摇摆立场,此人难为她所用就必要一击即中。

一击即中,容徽给她的提点。

昨日景宴与容徽下完了棋,她黏黏糊糊要拉着给她拆头发,容徽笑笑默许了。在铜镜中看着殿下专心的样子,想起了舞剑那日的事。

“殿下何日与我学琴?”容徽见拆的差不多了,拉过景宴坐在一旁的小圆凳上,她乖乖巧巧的双腿并拢,抱着小腿说道:“先生这般急促,会不会很严厉?”

容徽笑笑,用手指拨楞了一下她的碎发说道:“会,从前我学艺时先生就十分严格,不然如何成器?殿下可是答应我了的。”

“嗯~?也行,总不会比学武更难吧~”她试探地说道,拉过手看着容徽的纤纤玉指。

容徽柔柔地看着她,她的殿下手中有练武艺的薄茧,让她有点痒也有点分神。但也正言道:“琴艺与武艺也有些相似,音律起伏如剑艺攻防,指法运转与殿下身法步法进退无异。那日在院中看殿下起舞,我便是如此所想。”

“殿下剑艺精绝,适合疆场上杀敌大开大合,但是朝中掣肘众多,殿下未免剑艺伤人又错过敌人,可与我学学这曲艺回转,一击即中。”容徽言罢,眼中威慑还未尽退就看到这傻人又错了重点。

“一击即中,王妃比孤要潇洒。”她学了容徽说话的语气,容徽嗔她拿她不知如何是好。

“那严率既是怕事之人,必然瞻前顾后。禹州下面的各个人证物证多半是伪造,殿下可不必在证据上花心思。此时拖两个禹州百姓入京也赶不上了,殿下可以在那严率最害怕的事上做文章。”

“至于殿下所想的禹州收税器物问题,温世炎在任数载早已心知肚明,殿下堂中展示,这就是给了他信心。”容徽捏了捏小姑娘的脸,与她商量说道。

景宴拿下她玉手放在唇边亲亲,“这是孤给王妃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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