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邹洺在我耳边轻声道。
温热的气流包裹住了耳廓，我惊了一下，发现我的手还被握在邹洺手里。
气氛轻松了许多。
邹洺替我拉开椅子时，有人吹了声口哨：“哟，邹大老板这是护上了？”
我下意识想松手，邹洺却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我的掌心，笑着回：“嗯，护着的。”
满座哗然。
我耳根有些发烫，稍稍挣了一下，还是把手抽出来了。邹洺也没在意，帮我用热水烫着餐具。
“谢谢。”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邹洺冲我眨眨眼，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陈栀，我说过的，我在追你，你不用跟我道谢。”
我忍俊不禁：“好好。”
对于邹洺为了追求的示好我已经习惯的差不多了。
只是我对于邹洺感情还是很模糊。
我有些迷茫。
易雪邂坐在我的左手边，她非常关心我这些年的情况：“陈栀，现在在做什么呢？谈对象了没？”
我还没说话，邹洺便接过话头：“陈栀开了家花店，就在老巷那边，下次带你们去捧场。”
“哇塞陈栀你真的开了家小花店啊！”易雪邂有些意外，“我以前看你画那些花花草草的，听你说开花店还以为说着玩呢。”
“多浪漫啊。”班长笑着捧场。
“欸花店叫什么名？是不是叫青栀来着？”易雪邂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我也有些惊讶：“你知道？”
“真让我蒙着了啊。”易雪邂哈哈笑起来，“之前看你本子上写的，突然想起来了。”
我看着她的笑颜，略显认真地说：“雪蟹，我感觉你好像变了很多呢。”
“可不嘛，你走了之后，我老后悔了。”她叹了口气，“性格慢慢就养起来了呗。”
“怎么我以前没发现我这么受欢迎啊？”我心情也不错，开起了玩笑。
“谁让你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边缘人，天天干边缘人做的事，其实名号蛮响的啦。”班长实在很会烘托气氛。
“你还没回答我第二个问题呢！”易雪邂用肩膀轻轻撞了撞我，满脸八卦的样子。
邹洺夹了块鱼放进我碗里，很生硬地打断：“这家的松鼠鳜鱼不错，尝尝。”
那语气，活像个怨妇。
我看着碗里的鱼肉，无奈道：“没呢。哪那么容易呀。”
“啧，是谁看不上陈栀啊！陈栀这条件还找不着对象啊。”申赫然一拍筷子，愤愤然。
“你瞎掺和啥呢。”他身边的女生白他一眼。
“哎呀我这不是替人着急嘛。按理说现在这个时代，同性恋也不少见了吧，又不是十年前……”他适时地住了口。
申赫然挠了挠头又说：“果然以前我还是很傻逼，我现在一想啊，喜欢男生咋了？陈栀你放心谈！谈一百个男的我都支持！”
一旁的女生暗戳戳踹了他两脚：“你少说两句！”
我有些哭笑不得。猜到旁边那位估计是申赫然的女朋友，上学时有点印象，语文课代表，晏名姝。
我正打算说些什么，就听右手边幽幽传来一句：“不许。”
我满头雾水地瞥了他一眼。
邹洺委屈巴巴地扯了扯我的衣角，在我耳边说：“不许交一百个男朋友。”
我感觉耳朵酥酥麻麻的，邹洺的声音很有磁性，呼出的气也激得我耳朵发痒。
易雪邂笑的很夸张：“哈哈哈哈哈哎呦喂我不行了。”
她笑着笑着想到什么，掏出手机：“陈栀，加下联系方式吧，之前你账号注销了，想联系也联系不上。”
她思考了一会，挤眉弄眼地示意我：“回头有好看的小哥哥我帮你介绍介绍啊。”
我干笑两声——当年注销账号，本就是想舍弃过去的。
易雪邂给我的是微信二维码，我刚准备扫，又听旁边那个幽幽的声音道：“不是用企鹅的吗？”
差点忘了这茬。我假装没注意到邹洺那几乎要烧穿人的目光，干巴巴解释：“……啊我微信是工作号，要不加企鹅吧。”
“也行。”易雪谐没多想。
接二连三的，有人来加我的联系方式，我一一通过，心里却想着邹洺方才那副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大家聊天的内容逐渐转移到邹洺身上，班长问：“邹学神最近在哪高就啊？”
有人笑着说：“邹学神现在是邹大老板了班长，你网速有点慢啊。”
邹洺微微一笑，很礼貌地回应：“搞家族企业呢，没那么风光。”
“邹总这个条件，结婚了没？”
“还没谈上呢，”邹洺说这话时，我自总觉得他在瞟我，“在追。”
我喝着橙汁，险些呛着。
邹洺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我听见大家的哄笑：“邹学神竟然还有主动追人的一天？哪家的姑娘这么优秀不识抬举啊。”
“谁说是姑娘了。”邹洺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这话像一颗深水炸弹，丢进人群中，满座哗然。
“我去我去我去学神当场出柜啊。”
“今晚有不知道多少个一心栽在你身上的妹子失恋啊！”
“学神我也支持你！”
最后一句话是申赫然喊出来的，晏名姝嫌丢人，把脸别了过去。
——
聚会的气氛越来越热络，酒过三巡，有人提议去KTV续摊，还拍着胸脯保证要“玩点刺激的”。
“去不去？”邹洺凑到我耳边问，指尖悄悄碰了碰我手背。
我正想摇头，易雪谐已经拉着我的胳膊站起来：“去去去！陈栀必须去！当年班里联欢会你都没唱过歌，今天得补上！”
申赫然举着手机应和：“就是！我已经订好包厢了，离这儿不远！”
邹洺替我拿起外套：“想去就去，不想去咱就走，我送你回家。”
他眼里的迁就像温水，泡得我心里软软的。其实也不是不想去，只是太久没融进这样热闹的场面，有点发怵。
“去吧。”我小声说。
二十多个人，大概有十多个留了下来。
KTV包厢的光晃得人眼晕。邹洺把我护在身后穿过人群，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还细心地垫了个靠枕在我腰后。
“喝点什么？”他问。
“白水就行。”
他刚起身，申赫然就举着话筒冲过来：“陈栀！点首歌啊！”
我摆摆手：“我五音不全。”
“没事！重在参与！”易雪邂把点歌屏推到我面前，“唱首《栀子花开》呗？多应景。”
屏幕上跳出熟悉的歌词，伴奏响起时，邹洺正好端着水回来。他把杯子放在我手里，自己拿起另一个话筒，笑着说：“我陪你唱。”
他的声音低沉，和原唱的清澈不同，却意外地好听。我捏着话筒，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字幕，喉咙发紧。
“栀子花开，如此可爱……”他唱到副歌，转头看我，“挥挥手告别欢乐和无奈……”
我跟着哼了两句，跑调跑到天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邹洺也笑，目光黏在我脸上。
一曲终了，掌声稀稀拉拉，更多人在起哄“邹学神唱歌这么好听”。邹洺把话筒递给别人，坐回我身边，递给我一张纸巾：“出汗了。”
我接过纸巾擦脸，指尖碰到他递过来的手，触电一样。
角落里，晏名姝正跟易雪谐咬耳朵，两人时不时朝我们这边瞟，还捂着嘴笑。我假装没看见，端起白水抿了一口。
“以前总听人说你画画好，”邹洺忽然开口，声音盖过背景音，“没想到唱歌也这么……有特色。”
我瞪他一眼：“明明是你带跑的。”
他低笑起来，肩膀轻轻撞了撞我：“是是，我的错。”
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众人附议。
“第一把谁先来？”班长找了个酒瓶转，酒瓶慢悠悠停下，正对申赫然。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申赫然拍着胸脯：“大冒险！真男人就选大冒险！”
“行，”易雪邂坏笑，“给你手机里第三个联系人打视频，说‘我当年对不起你’。”
申赫然脸色一白，摸出手机看了眼，哀嚎：“不是吧！第三个是我妈啊！”
满包厢笑成一团。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打了，对着屏幕里一脸懵的阿姨鞠躬道歉，把我们笑得直拍桌子。
几轮下来，有人被问“高中时暗恋谁”，有人被逼着喝了三杯啤酒，气氛越来越嗨。酒瓶再次转动，这次稳稳停在了我面前。
“陈栀！”易雪邂眼睛发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看了眼邹洺，他冲我点点头，像是在说“别怕”。
“真心话吧。”
“行，”她清了清嗓子，“高中时有没有喜欢过谁？”
包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掐着掌心，视线不由自主飘向邹洺。他正看着我，眼里没什么情绪，却让我心跳得厉害。
我仔细思忖着，心中渐渐浮现出答案。
“有过。”我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音乐盖过。
“是谁是谁？”申赫然追问。
“保密。”我笑了笑，避开了话题。
酒瓶继续转，这次轮到了邹洺。
“邹学神！”班长起哄，“来个大冒险？”
邹洺没犹豫：“可以。”
“那就……”班长眼珠一转，看向我，“跟你右手边的人对视十秒，说‘我喜欢你’。”
他右手边的人，正是我。
起哄声顷刻间掀翻屋顶。我僵在沙发上，有些手足无措。邹洺却很坦然地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
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满是认真。一秒，两秒，三秒……他的视线像一张网，把我牢牢罩住了，周遭的喧嚣似乎都消失了。
到第十秒时，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清晰地传过来：“陈栀，我喜欢你。”
不是游戏里的敷衍，是带着温度的，沉甸甸的一句。
我的脸颊“唰”地红透了，猛地低下头，心脏像要跳出胸腔。包厢里的起哄声更大了，易雪邂甚至吹了声口哨。
“邹总可以啊！玩游戏还带真情流露的！”
邹洺没解释，只是拿起桌上的水递给我，指尖碰到我的手，带着点微颤。
后面的游戏我没怎么参与。邹洺也安静下来，偶尔替我挡掉递过来的酒，在我耳边说“少喝点，伤胃”。
不知是谁点了首高中时的班歌，前奏一响，包厢里瞬间安静。所有人都跟着旋律哼唱，有人唱着唱着红了眼眶。
“那时候总觉得毕业遥遥无期，”班长拿着酒瓶感慨，“现在再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易雪邂抹了把眼睛：“陈栀，你不知道，你走之后班里多冷清。邹洺那阵子跟丢了魂似的，天天往你空座位上瞅。”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转头看邹洺，他正低头玩手机，耳尖却蒙上一层薄红。
“瞎说什么。”他含糊道。
“我没瞎说！”易雪邂不服气，“有次我去办公室交作业，听见班主任跟你说‘陈栀那孩子不容易，你别太担心’……”
后面的话被音乐盖过，我却听得真切。心不禁软下来，他为我做的，真的很多。
邹洺忽然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他走得匆忙，背影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显得有些狼狈。我看着他消失在门口，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陈栀，”易雪邂凑过来，声音放低，“邹洺对你有意思，你看出来了吧？刚才那十秒，眼睛都快粘你身上了。是不是在追你？”
我捏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有些不自在地解释：“他……就是配合游戏。”
“拉倒吧。”易雪邂翻了个白眼，“他看你的眼神，跟看我们能一样？当年他就总护着你，只是那时候我们傻，没看出来。”
我没说话，望着门口的方向。
——
邹洺回来时，手里多了支棒棒糖，橘子味的。他剥开糖纸递给我，没说话。
我接过糖放进嘴里，甜意漫开来，压过了心里的涩。
“走吗？”他问，声音很轻。
我看了眼墙上的钟，快十一点了。“嗯。”
道别时，易雪邂塞给我个小盒子：“给你的，当年没来得及送。”
邹洺替我拉开门，夜风灌进来，带着点凉意。他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带着熟悉的薄荷味。
“盒子里是什么？”他问。
“不知道。”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盒子，硬硬的，“回去再看。”
他试探性地去勾我的手指，这次我没躲。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交叠在一起。
“陈栀，”他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今天……开心吗？”
我点点头，橘子糖的甜味还在舌尖：“嗯。”
“那……”他咬了咬唇，“能给我点提示吗？我追你的这阵子，你……有没有一点点心动？”
我看着他眼里的期待，还有藏不住的紧张，忽然笑了。
“邹洺，”我说，“棒棒糖挺甜的。”
邹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以后多给你买点。”
“好。
哦耶吱吱心动了！
现在才反应过来高中的时候喜欢邹洺呢迟如钝啊
粥粥暗爽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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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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