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搜过两间卧房,堂屋也大致看过,但都没什么有用的东西,现在只能祈祷是他们搜得还不够仔细了。
屋内很安静,只听得见几人略不平稳的呼吸声。
李其炎走到电视机旁,准备从这里开始寻找,视线顺着杂乱的物件逡巡,最终定格在一个瓶子上面,这瓶子瓶身脏污,却少有浮灰。
“这应该是何好找到的”,赵淼淼走过来,仔细端倪着李其炎手上的瓶子,“但是可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752移步,使镜头既能框住两人,又能拍摄到那瓶子。
空瓶在手掌中打滚儿,李其炎费力地辨认标签上的字体,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他若有所思地放下瓶子,俯身在桌子的抽屉中翻找。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老式储物桌,上层的抽屉里塞满各种物件,李其炎一件一件的查看,针线、用塑料袋装着的种子、残缺老旧的牙刷、鱼线……
物件零零碎碎地挤在一方空间,不断变位的空间黑洞一般吸引着李其炎出手摸索,摸到最里面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感,李其炎手指一扫,猜测这应该是一板药片,拿出来一看果然如此。
泡罩包装的药片一粒不剩,坑位处受挤压而塌陷,整个药板看起来平平的一张,李其炎能看清楚上面的字,但不知其功效和主治病症。
赵淼淼正在藤椅处的包裹中翻找,方才她坐在那里时,才发现椅子底下放了很多包裹,包裹鼓囊,赵淼淼以为至少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结果全是些旧衣裳和旧鞋子,她随手将衣服回藤椅间的缝隙中,正巧李其炎开口叫她。
“怎么了”,她转身走过去
“你看看这个”,李其炎把药板递给她,“你知道这是治什么病的药吗?”
药板在手上翻覆旋转,赵淼淼看不出这是治什么的药,有些尴尬的讪笑,“对不起,我很少了解与药物相关的知识。”
药板被传回李其炎手里,他温和的笑着,“没事,看来我们需要一个医学生呢。”他将药板揣进兜里,回身去拉下层的柜门。
哗!
柜门被打开的一瞬,无数物件扑散出来,砸落在地,发出喀嚓的声响。
“这是……”赵淼淼看着满地的药板,不禁惊呼出声。
李其炎感到到空气中隐约多了一丝苦冽的药味,他捡起地上的一张药板,没有一粒药片,扒开余下的药板,同样一粒药片也没有。
这是什么?为什么有什么多药?是谁生病了?这么多药是不治之症吗?为什么吃完了还要把药板收起来?
李其炎看着散落一地的药板,脑中闪过无数猜想。
呼,呼,呼……
寂静的空间中,有人的呼吸声冗长深沉。
李其炎抬眼看赵淼淼,少女神情发愣,不解地发问,“怎,怎么了?”
林野间山风正呼啸,一首独属于自然的演奏已行进到**处。
“妈的”,高磊把糊在脸上的枯叶挥开,费力睁开被细沙迷住的双眼,眼球上血丝纵横。
哗!
地上的枯叶被用力扬起,在半空中织出一张幕布,须臾,幕布碎散。
高磊目眦欲裂,嘴角拧出可怖的弧度,“果然不应该一个人来……”
“阿嚏!”刘璃这个喷嚏打得唾沫横飞,她尴尬的撸一撸鼻子,伸手将石碑上的唾沫擦掉,口中念念有词,“晚辈无意冒犯,勿怪勿怪。”
何好将纷飞的发丝拢住,别在耳后,出声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刘璃摆手,环视一圈,“这妖风吹得……有点不吉利啊……”
何好深深看一眼墓碑上的字,随后起身,“既然不是她奶奶的坟,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刘璃也站起来,拍拍裤腿上的灰,抱着膀子就往回走,“好冷啊,走吧走吧快走吧。”
呼 呼 呼……
飓风盘旋缠绞着山林,树影婆娑,鬼影摇曳。
埋在枝叶下的瓦屋坟冢一般形单影只。
嗙!
重物撞击木板的闷响。
赵淼淼混身一颤,哆嗦着朝李其炎靠拢,“这……这是什么……声音啊……”,屋外狂风吹卷,本就可怖,这一声巨响更使人惊魂丧魄。
李其炎只觉太阳穴一阵抽痛,他用指头使劲按一按,低声对赵淼淼说,“可能是什么东西被吹掉了……”
话虽如此,但两人都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一男一女面色凝重。
752看着他们的表情,不自觉的咬牙,空气中的湿气染上燥人的温度,752背间出了一层薄汗,帽子下的额发也被汗水浸润,湿湿地贴在额前,他烦躁的抹一把,额发被撩到一边去。
妈的,热死了。
嗙嗙嗙!更猛烈的敲击声袭来。
“你站我后面”,李其炎招呼着赵淼淼,向传出声音的方位迈步,是中间的卧房。
“呜呜呜……”赵淼淼突受惊吓,忍不住的呜咽。
“别害怕,”李其炎步步逼近黑暗,不忘安慰赵淼淼,“分开会不安全,你在我后面会没事的……”,话没说完,他听到一点不同于赵淼淼呜咽声的动静。
嗬嗬嗬……
喀 喀 喀……
这是什么声音?
一只脚已踏入黑暗,李其炎在黑暗中挥舞着健全的那只手寻找灯线,灯线一般就在进门处啊?
灯线隐在黑暗中,看不见,挥舞的手臂隐在黑暗中,也看不见,带有温度的手掌攀上肩膀,感受得到。
李其炎几乎在一瞬间感受到全身血液的沸腾,恐惧因子在叫嚣,他压抑住颤抖的声线回头询问,“赵淼淼?”
肩上的手瑟缩一下,“怎……怎么了?对不起,我有点害怕,所以想抓着你”,女孩含着哭腔解释。
李其炎松一口气,回头准备继续找灯线,“你们昨晚在哪儿开的……”
回头的瞬间,一股寒气袭来,有一白点咬着一缕寒气出现,在黑暗中翻腾扭动,不断胀大。
李其炎瞳孔横扩,一动不动地看着一张鬼脸在眼前显现。
那不是白雾在膨胀,而是它正由远及近逼近两人。
赵淼淼很显然也看见了,她失声尖叫起来,拽着李其炎就要跑,但手上抓着的人好似千斤巨石一般,任凭赵淼淼如何使劲,都岿然不动。
白雾状的鬼脸已拍散在李其炎面上,他有片刻的失神。
“啊啊啊啊啊啊!”
悚人的哀嚎响彻云霄。
“唔呃啊啊啊啊啊啊啊”,赵淼淼也失声尖叫起来,“救……救……啊啊啊!”
场面混乱不堪,752不知被谁一拳打在肚上,猝不及防,痛得他闷哼一声。
“等……怎么……”
“救命救命救命!”
“呃嗬嗬……啊啊啊啊……”
“闭嘴!!!!”,752一声怒喝。
赵淼淼已逃到堂屋,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李其炎,李其炎神色不解又暗含一丝惊惧,752满脸愤怒,大有要骂人的架势。
卧房中仍有哀嚎声不断传出,听的人脊背发凉。
“等等等等……”赵淼淼看看地上的李其炎,又看看不断发出怪声的卧房,“怎么回事?你没事?什么情况?谁在叫?”
“不是你吗?”李其炎一脸菜色,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我以为你被袭击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显然都在状况外。
啪,卧房的灯被拉开,752一只手扛着摄像机,一只手从纱帐与床之间的缝隙中撤出。
帽檐下的双眼没有温度,两人却从中品出一丝嘲讽。
嚎叫声渐弱,已带有抽噎的意味。
752侧身,留出一人通行的宽度,李其炎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客气地向摄像师道谢,随后,再次踏进卧房中,赵淼淼快步跟上。
屋内的一切都掩上一层黄膜,在逼仄的空间中更让人看不真切。
发出声音的,是那个摆满杂物的长桌,更准确的说,这不是一个桌子,而可能是一个长柜。
长柜台面齐人胸口,柜底却离地面不过6、7公分而已。李其炎蹲下身,将耳朵贴到柜身上,仔细倾听其内的声响。
赵淼淼轻轻的蹲下来,也将自己的耳朵贴到柜身上。
嗬嗬……呃……
清晰的喘息声传入两人耳中。
李其炎直起身,神情严肃的看着这个长柜,“我们得把这个打开。”
赵淼淼费力地起身,整个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这……这里面……万一有鬼怎么办?”
灯光从顶上打下来,眉弓处映下的阴影盖住李其炎的眼神,他长舒一口气,“你站我后面……会没事的。”
柜身的最上方有缝隙,台面很明显可以掀开,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将台面上的杂物拿下。
没有任何阻碍物的台面出现在众人面前,李其炎将手指插进缝隙中,试探性地向上抬。
咔。
台面被掀起,一股阴湿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挤不进那几指宽的缝隙,噬人的黑暗卷着恶臭的气息鬼魅一般包裹住众人。
李其炎咬咬牙,一鼓作气将柜面完全掀开。
一滩人体出现在他们眼前。
赵淼淼尖叫一身摔在地上。
这具身体的皮肉残损不堪,没有皮肤的的地方只剩下浆糊一样的血肉附在骨头上,头颅上的皮肤已然融化,血肉依着重力淌到身下的小麦上。密密麻麻的麦粒暗示这是一个储存粮食的粮柜。
粮柜里的人还没死,露出骨头的眼眶中,一双眼睛还死死盯着方才女孩站立的位置。
李其炎后退一步,有些难以置信。
粮柜里的人是张复。
他还在嗬嗬地喘着气,只是每呼吸一下,就有粘液状的血肉从身上淌下,流进大地一样托举起他的麦海中。
“救……救……”,张复气若游丝,艰难地吐气。
李其炎喉中涌起一股酸意,毫无人形的张复观感实在令人不适,李其炎对是否能将他完好抬出粮柜持怀疑态度。
正在他失神之际,旁侧的摄影师已经开始不耐烦的啧声了。
752对两人的反应十分不满,现在这个情况,时间可是金钱啊。
他下意识的摇头,却觉头上的帽子有点奇怪,用手一摸,才发现帽檐不知什么时候歪到一侧去了,他有点烦躁的将帽子戴正。
完成工作的手又重新托住摄像机,镜头顺着粮柜移到李其炎脸上,再落到赵淼淼身上,最后又回到粮柜内。
张复的身体正一点点化作流体渗入麦海中,麦粒汇成的海没有沾染上一滴脏污,只是平静而温和地吞食这些血肉。
张复看向李其炎的双眼中射出绝望的哀求。
失去自主意识,没有时间概念,几乎是本能在作祟,李其炎冲上去,将张复拉起来,一只手没办法将人弄出来,李其炎只好向赵淼淼求助。
赵淼淼没有犹豫,几下爬起来,对柜中的男人伸出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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