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收徒正式开始——
纪无忧看向台下众人弟子,不自觉的就看向了萧遥,萧遥眼眶微红,身板却直直的挺着,抬起头倔强的看着纪无忧。
纪无忧被看的不自然的,别扭的皱眉,看向远处望去。
这一望可不要紧,掌门原以为他认为没有一个能入得他的法眼,要再一次拒绝收弟子,又奉劝 :“师弟呀,难为你肯出来,不如一个吧,免得你一人在那里清净。”
“师兄放心。”,但其实清净也很好,纪无忧心里这么想。
不过确实是应该收一个徒弟了,萧遥是个不错的孩子,他想,他愿意收的。
挽世仙尊第一次出席,众人纷纷客气。
“仙尊先选吧。”
“对呀,师兄,师弟看着好苗子挺多的,肯定有一个能够入得了你的眼”
……
得到掌门授意,纪无忧下台想带走萧遥,他每走一步,台下的弟子炙热的目光就跟到那。
原因无他,仙尊首次收徒,是个人都应该会有憧憬的。
纪无忧正往萧遥那块走,忽然听到有清脆的声音传来,回眸一看,只见司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弟子仰慕仙尊许久,辛勤修炼,才得以魁首,面见仙尊。先前听闻仙尊从不收徒,便不抱希望拜仙尊为师,今日有缘,遇仙尊面,还望仙尊成全”,司靖端正的站在那里,言行举止彬彬有礼。
说完,便作揖下跪,再次恳切的说道:“司靖在家时,常听家父听闻仙尊之功绩,愿仙尊不弃之,司靖虽不敏,但日后必勤思苦练”。
[错了,你应该拜掌门为师]声音再次传来,显得是那样的生气又无奈。
司靖却诡辩道:[同是太华宗的弟子,拜哪位不是拜呢,何况听‘父亲’常常提起过太华宗的事,我对这个仙尊也很是崇拜呢。]
[……随你]
纪无忧本想前进的步伐听到这话,缓住了脚步,心道:逸风师兄的儿子……
司靖目光灼灼,而站在身后的萧遥眼神黯淡……
“可。”,纪无忧深思熟虑后开口道,他想:于公于私,他都要给司家一个情面。
“多谢仙尊成全。”,说罢,司靖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半笑不笑。
纪无忧继续朝着萧遥身边走去,来到他身边,对他道了一声:“走”,没有去看萧遥的反应,只说了这一字。,又来到了司靖的身边,一个眼神示意他们跟上。
[天道,你曾说应该是十年之后,他们才会见面,为何今日……]司靖一边跟着纪无忧,看着前方的二人,不由的有点好奇问。
[不是你该管的]
司靖:[……]
……
纪无忧带着他们两个,拉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嘱咐他们,让这两个小孩站在自己身旁。
下面简直好不热闹,纪无忧用手支着头,冷淡的往下看,而萧遥和司靖两个全在打量着纪无忧,不过司靖看的确实他所穿的衣服,全身上下简单至极,就连玉冠也是极其简易……
……
[还以为师弟永不收徒了。]宋慕寒传音平淡道。
两人隔的近,是紧挨着的,明明说话就可以听到,无需传音,可宋慕寒不太想让别人听到,尤其是在弟子面前,宋慕寒不由得在心中不满。
纪无忧轻轻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缓慢传音:[师兄……]
宋慕寒听他这么一叫,也没有转过头来看着纪无忧,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
等拜师大典结束后,纪无忧便带着萧遥和司靖离开,带他们御剑到了挽世殿,起初纪无忧还在担心他们怕高,让他们抓紧自己的衣袖。
但后来发现是自己多虑了,两人完全都不需要。一个活泼些,一个沉稳些,丝毫不怕高处。
不多时,便来到了挽世殿内。
纪无忧轻声说道:“在这里,你们不必拘束,之前这里平日为师一个人,有些清净。以后你们要互敬互爱,恪守宗规。”
见两小只点头答应,纪无忧下意识的揉了揉他俩的脑袋,萧遥没有抗拒,歪着脑袋靠近纪无忧,而司靖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只一步便也停了下来。
纪无忧正要碰司靖的头停滞了一下,但不过一瞬,又恢复正常,转而轻轻的拍了下司靖肩膀。
[如此看来,这位仙尊倒也是个不错的人,不过可悲……死在了茫山。]司靖有这具身子的所有记忆,自然也知道原生上辈子是如何的。
原生司靖—天骄之子,掌门亲传,叛出宗门……跟随帝衡,权高贵重。
而眼前的这位仙尊,现如今倒是亦是他的师尊……罢了,人各有命。
纪无忧不知自己弟子的所知所想,倒知初次相见,觉他们怕生也是常理之中,便打算让他们先回去熟悉熟悉,在四周看看也挺好,同龄人在一块,会有些许的语言。
纪无忧道:“今日已晚,今日便早歇下吧,明日再细聊。”
两位徒弟都回到各自的房间后。
冷冷清清,纪无忧一人在殿内。原本收徒开心的心情,一扫而空……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竟有些许孤寂,他早已习惯了,可纪无忧还是下意识的想,若是……是不是会不一样呢。
他的师尊不会死,师兄师姐也还活着,纪无忧是师尊的最小的一位弟子,是受宠的小师弟……
百年前的事,对纪无忧打击太大,哪怕是宗门重建,这也终究不是栖凤门。
垂下眼睑,眼神暗淡的看着所穿之衣,久久没有移开眼。
……
是夜,萧遥未眠,他一闭眼,就会想到血腥遍地,百鬼嚎鸣……蜷缩成一团,捂住耳朵,身体在不停的颤抖,他好怕,好怕。
仙长……仙长,仙长……你在哪?
他不停的重复喊:“仙长……”他的仙长,在哪……
萧遥一遍一遍的陷入梦魇,不停的重复四岁时的场景,“不!阿伯!”。
为首的一个魔族人阴测测笑道,“给我血洗大茫山!一个不留!”恐惧,尖叫,求饶声音此起彼伏。
不!不!
“别怕,别怕。”温柔的声音在萧遥耳畔响起,在梦中,萧遥好似看见有仙人从天而降,仙人来的这一刻,魔族人,血腥遍地的尸体,仓皇而逃的人,全烟消云散似的,只留他和仙人两个人在这。
“你是谁?”,萧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知不觉流出泪,仙人没有说话,萧遥不停的在问,仙人未言半句。
“你是谁呀……你说呀!”萧遥执拗的想问,仙人淡淡笑,答了句:“就唤我仙长吧。”
“仙长……仙长……”
萧遥和仙长彼此对视,看不清仙长的面貌,似近在咫尺,又似隔千里,萧遥跌跌撞撞奔向仙长,跌了,又跑,马上就能触碰到仙长,仙长却在他触碰到的一瞬间,消散在天地间……
“别,别走!”,泪珠从萧遥的脸上滚落,口中说说话,但听不清。
……
纪无忧因着担心两个徒弟怕生,便去看了一眼,司靖睡得安稳,而萧遥却陷入了噩梦之中,无法脱身。
他在萧遥的身旁,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又一边输入灵力,让他安稳一点度过今夜。
见萧遥明显好转,不再深陷梦魇中,纪无忧就打算回去,刚有动作,萧遥便又抱了上来,拽着他的衣服,不让走……喊着仙长,仙长……
纪无忧听到后,面色不改,道:“不走”,遂在这陪了一夜。
萧遥睡得不安稳,他又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七岁的时候,他没有被师尊收为徒弟,从来都没有。
茫山的雪很冷……很冷。春夏秋冬,四季更替,他成了一个“灾星”,日日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
似乎被人辱骂,挨打已成常态,“切!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我呸!”
“老大,跟这种人生什么气呀……”
萧遥早已被打的血肉模糊,看不见,听不清,迷迷糊糊……
“娘,怕。”一个小女孩在路上碰见血淋淋的萧遥,吓得哭了起来。“不怕不怕,我的乖女儿”,哄好女儿之后,唾骂他,离他远远的,不去看他乞讨的手。
萧遥每次只能缩成一团哭泣,如果那一天,他亦也跟着阿伯一块死了,是不是就好了……在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他要努力修炼,希望天下的无辜之人都不要流离失所,不被唾弃。
……
十年后,新任魔尊踏着千人血,万人骨登上至高之位,残暴无比,吃活人,食白骨……无人不惧,无人不晓。
踏平了整个魔界,魔族畏惧,仙门如临大敌。
在梦中萧遥好像并不认识师尊,陌生的紧。
他对纪无忧说:“仙尊,本尊敬你称上的仙尊,你追随本尊,为本尊效力——如何?”,萧遥好像记得在梦中,他说了话,对于纪无忧这样的人才,他并不想浪费。
可——
大茫山中,苍雪下,天地鸣……
那一夜,霜寒剑断,一箭穿心,灰飞烟灭……
仙门衰落,就此被吞并,天下一统。
这场梦转瞬即逝,忘却的无影无踪。
……
萧遥紧簇着眉,想要睁开双眼,但却睁不开,头上的冷汗直冒,手不停在打抖。
纪无忧看到之后,用灵力帮助他缓和,轻声道:“为师在。”
什么声音?
萧遥脑袋剧烈疼痛起来,是谁在说话?
“萧遥 ,你可觉得好些了?”
纪无忧见本来安睡的人,又痛苦的挣扎起来,再一次将淡青色的灵力缓缓围绕着萧遥。
好温暖,萧遥拼命的想睁开眼,却只是徒劳,萧遥想睁开眼,睁开眼,那是谁……
……
长夜漫漫,纪无忧静静的守着他。
萧遥半梦半醒之间,眼神迷离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坐在自己身旁,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纪无忧望向徒弟的睡颜,倒是睡得安稳,便轻轻的离开房间内,出去练剑。
不久后,萧遥转醒,忘却了很多梦,但隐隐只记得有个人守在旁边,那也是梦吗?心情低落了几分,但又狠狠的摇了摇头,感觉不太对,哪里都不太对,感觉有不太属于自己的记忆,在自己的脑海中爆炸……
萧遥挣扎的站起身,倚着门框,捂着脑袋,真的很难受。
“萧遥,在那做什么”纪无忧练剑回来之后便看了自己的徒弟光着脚捂着脑袋,皱着眉,狠狠的摇着头。
萧遥惊讶抬头看向纪无忧,“师尊”
“师尊,师尊怎么来了?”,萧遥来不及穿外衣,顾不得头痛,便急匆匆的跑向纪无忧。
纪无忧道:“早就来了”
?
“昨夜,为师不放心你,本来为师想着,见你安好就回。”
纪无忧又道:“却不想来时,见你噩梦缠身,理应照顾”
“师尊为何呆到了现在?”萧遥又惊又喜,惊的是师尊来,喜的是师尊来,眼神里有星光,笑的好看。
纪无忧没有回答,停顿片刻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晨光照在他的身上,显和温和静谧,晕染着的是不变的内心的柔软。
萧遥看着师尊走,不由得恍神。
“师尊去哪?”
“找你司师兄去。”
萧遥疑惑,“啊?”
“授课”
……
执剑,手要稳,忌抖。
看准目标,一剑封喉,不要给任何可乘之机,击中要害,一击毙命。
……
修仙者执剑,剑刃不可对黎民百姓 天下苍生。斩邪祟,破冥夜,剑指之处,邪魔肖小尽铲除,所到之处,太平无事为吾愿。
……
斩妖除魔,是修士的职责,修士拥有比普通人不同的能力,享常人之待遇,受常人之尊崇。绝不可,独夫一心,不顾天下,任意而为。
修士以扶危救世为己任,倘天下动荡,民不聊生则怨之,邪念起则恨之。修士一人力小之,但众人同心,万世可昌,要常怀仁心。
……
天色已黑,纪无忧正讲到“修心养德之理”,余光下意识看了眼窗外的朦胧月色,停顿了接着授课的念头。他自觉已经过晚,应该让他们早些休息去更好。
毕竟明日还有别的长老的讲座,新入门的弟子可以自觉选择去倾听,学习。而迟到可不是件好事,对此纪无忧在早年大有感悟。
纪无忧些许烦倦的挥了挥衣袖,说:“今日就到这,先行回去吧”
司靖对此深以为意,没有任何质疑,表情淡淡。是了,他收获颇多,师尊讲完课,他也是时候应该回去休息了,毕竟许多‘天道’给他找了不少的麻烦事。
可也许是纪无忧的语气太过冷淡,萧遥反倒是有些不情不愿,期待师尊接着往下去讲的表情,小嘴儿一抿,道:“师尊,那明日还——”
还讲吗……
话没说出口,也不知如何去说,显得踌躇极了。
萧遥想多听听师尊讲话,一句也好,半句也好。
纪无忧道:“为师会教导你们,且宗门内每日都有长老的讲座,任何弟子都可以去听,对你们修行有益。”
俗话说的好——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你若努力,天赋又高者,自然会有资源供你,若无天赋高,但努力者,宗门自然也不会辜负。
倘若是那种,进入宗门后无所作为者,藐视宗规者,再加之考核不合格直接逐出……
这些是最基本的规矩,而每个入宗门的弟子也都知晓的,早应该学习的。
纪无忧认为他们无需担心无人教导的问题。
对于萧遥的话,纪无忧没有明说,因为他知道先承诺不是件好事,而萧遥也没再问,小声的说了声:“好,谢师尊。”
三人面面无言,纪无忧再一挥手,便让他们早些休息了。
司靖和萧遥离开后,殿内只剩下纪无忧一人,显得空旷而寂静,不再热闹了。
纪无忧垂下眼眸,早就习惯了这种孤独,倒也见怪不怪,平日也就他一个人在殿内,很少有人了,也基本不会有人了。
虽说好友怀玉,但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互不打扰是最好的,若来之欢喜,若不来,偶尔书信来往也极好了。
至于师兄弟们,亦甚少联系。恨不得一年见不了一次面……但纪无忧仍认为心意相通便可,又何必常常看见的好。
夜幕,纪无忧无眠。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年少时。
那时纪无忧较活泼的紧,是掌门亲传弟子中最小的一位,虽外表冷冷淡淡的,但着实爱笑,全然不似现在看到的模样,那时候的宗门——栖凤门,也全然不像今天的样子。
他坐在书案旁,提笔写了一首诗。
不知为何,却让他心烦意乱,后面的字笔锋无力,最后那幅字画被化为了乌有。
他想,什么愁的,又是什么忧的,他不要,写的不好,不喜欢悲。
……
“无忧兄”
纪无忧一听声音便知是沈怀玉来了,倒不惊讶,一瞬间就调理好自己的心境,又恢复了往常模样。
愁绪也便消散了几分。
“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纪无忧倒着实很惊诧,不过一瞬间便又恢复自然。
沈怀玉并没有回答,反倒来纪无忧的身边,盘腿而坐递了酒坛,悠闲道:“新酿了一壶酒,给”。
纪无忧顺势接过,低头一看只见两三酒坛被放桌案旁边,沈怀玉修长的手中还拿着一坛。
纪无忧道:“好。”。
二人浅笑相谈,仿佛前几日说过的话都烟消云散似的
沈怀玉爱酒,酿酒更是一绝,前些日子酿出了一绝世烈酒——他称神仙醉
纪无忧接过神仙醉,喝了一口,深觉这酒烈的紧,咳嗽几声道:“酒烈”。
“嗯,我之前酿的酒,味道不知如何,今天刚酿成,便寻无忧兄与我共饮……”沈怀玉边说边尝这酒,道:“是烈了点,不过我想无忧兄尝尝也无妨”
“这酒有名字吗?”,纪无忧问道。
宋慕寒笑意浅淡,挑眉道:“神仙醉”,说罢,拿起一坛一饮而尽。纪无忧也不扫兴,小酌起来,用酒杯斟满,不一会一坛神仙醉已被喝尽。
纪无忧往口里送时下意识的听到沈怀玉说了一句话,模糊不清,好似……
他下意识的张嘴问,却被酒呛住了,“咳咳……咳”,神仙醉烈的紧,纪无忧被刺激的连连咳嗽。
“诶,慢点喝”,沈怀玉见好友心情不畅,原因沈怀玉想他大概也是知晓的。
纪无忧不知为何今晚低落之情到达极点,他眼眸垂下摇了摇头说:“好累”,无言一会,却迷茫的摇摇头道:“不累”,又接着灌酒。
沈怀玉见此不好阻止,心道:罢了。
后面纪无忧舍弃酒杯,拿起酒坛来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沈怀玉见好友一口接着一口,一坛接着一坛,想去规劝,想拨开纪无忧手中的酒坛,但皆都无功而返。
“别,酒烈,少喝。”本想拿一坛神仙醉,但转头又一想,何时见他如此过?罢了,不去管。
沈怀玉见好友如此生往下灌,不时听劝告“酒多伤身”
纪无忧嗯一声,看向窗外远方明月,沈怀玉的目光也随着纪无忧的目光看向远处。
他无声的张开嘴,道:残月疏影斜散,霜枝成影为空……
一手又拿起酒坛,手一个不稳,酒坛摔落在地,哗嚓一声,碎裂成了四八瓣,酒水四溅。
又听一声重响,纪无忧昏睡在了书案上,不省人事
沈怀玉“……罢了”
……
天晴
纪无忧吃醉酒后,深感喝酒误事,方想用手支撑自己起来,不想不是桌案的冰冷,而是床的丝绸柔软。
纪无忧刚醒,脑子模糊的紧,心道:以后可不能再如此了。
眉头紧皱,一只手捂着脑袋回忆昨夜发生的事情……
“无忧兄”
沈怀玉来到他床边,手里拿着碗醒酒汤,无奈的说“昨夜,劝你少喝,这酒烈,何况……”顿了顿,又有点“抱怨”的看向他。
纪无忧讪讪一笑道:“许久没喝了,自然是想着一饮为快”
“看出来了,先把这醒酒汤喝了吧”
纪无忧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纪无忧笑道“难为你了,多谢”
“无忧兄,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纪无忧笑了,让他想到了前几日时,他也说过相似的话,不尤哈哈一笑,清脆至极。
沈怀玉望着纪无忧“生动”的模样,见惯了他冷淡的样子,哪怕是上世还是重生来这一趟,他都很少见纪无优笑。
也许他再重来的早点,也许就不一样了,莫名就让他想到了‘前世’,也是在这个地方。
心又恍然一惊,回忆戛然而止,沈怀玉看向纪无忧眼里情绪复杂,心里空落落的,也许在他前世的时候做错了。
纪无忧见好友一动不动站在床前,静静的看着他,感到奇怪,笑道:“怀玉兄?”
沈怀玉不自觉的嗯了一声,转身坐到了软榻上,严肃的说道:“有一件事,特地找你。”
见沈怀玉如此认真,纪无忧的面色也凝重了几分,“但讲无妨。”
沈怀玉率先打破沉默说:“听说你前天日子收了两个徒弟?”
纪无忧点头道:“他们天赋不错,是个好苗子”,说完将醒酒汤的杯子,用灵力放在茶几上,又道:“怎么,怀玉兄?”
沈怀玉有些不知是如何滋味,他前些日子又算一卦,纪无忧新收的两个徒弟貌似都不太简单。他之前有幸远远的见过那两个孩童,且不说萧遥,就是帝衡!
明明前世帝衡和纪无忧无多少交集,也不是师徒,可谓是从未见过面,可这一世却……
还有那个司靖,他敢保证,绝对是被夺舍了!绝对不是前世的司靖
沈怀玉面色平常,缓缓说道卦象上所言“前生缘,今生来,各不同,皆一体……”而且与前世之时司家独子司明明是拜入掌门门下,今世……太多变故。
沈怀玉眼神眸子深了又深,道:“你所收的徒弟——萧遥就是帝衡,还有司靖貌似也并不简单。”
纪无忧听到沈怀玉这么说,倒也没有反驳,只静静的听他说,会心一笑道:“我知道了……”。
二人对视上,沈怀玉见他眼神中皆是自然从容,忽然间也笑了。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他聊了一些平常事,聊往事,聊未来。
“无忧兄,将来会如何呢?”
纪无忧摇头道:“不去想,珍惜当下。”
沈怀玉:“……”
纪无忧见沈怀玉不说话,便道:“你瞒了我很多事……”
“我并非有意瞒你……”,‘上辈子’的事,谁能说的通?谁曾想他根本与纪无忧毫无瓜葛,怎么这辈子就成了挚友……
“我实是对不起你……”,沈怀玉面露痛苦之色,眼里有泪,无奈的诉说着。
纪无忧见他只是一味的自责,轻摇摇头。纪无忧不太懂沈怀玉究竟经历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能够让一向矜持的人如此崩溃。
沈怀玉道:“你相信重生吗……”
纪无忧沉默不语。
“你的死,与我有关。是我害死了你。”沈怀玉看着他悲苦的说。
纪无忧沉默不语,摇着头说:“那是假的,我还活着。”说完,将沈怀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极认真的说:“我有心跳,有体温。”
深深的感受着纪无忧热烈的心跳,沈怀玉有些恍惚。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是假的,都是梦境。
纪无忧还活着。
他还活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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