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祝余打着哈欠,扒开他们往里走:“我干的。”
原来机关司内突然多了一堆竹筒,拿起来一看,竹筒内中空,筒边一侧还打出了许多有规律的小孔。
“这是什么?”
姚祝余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图纸,投影到墙面——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大家请看,这是根据我们院子的结构设计出来的‘自凉亭’——将竹筒装在屋顶上,里面流动的水会从孔内沿着屋檐流出,落到沿院内一圈的回收水渠里,”
她边讲解,边用一根木棍模拟水循环的轨迹。
“然后用人力翻车将水渠里的水再抽回竹筒,如此循环,可形成一个‘自凉亭’。”
等她讲完了,才有人提出疑问:“这样有什么效果吗?”
姚祝余耐心解释道:“一是水落下来的时候,会蒸发一部分水分,吸走大量热量;二是形成水帘后,水流冲击空气形成强制对流产生微风,有效降低人体表面温度;三是湿润的屋梁表面比干燥时更易散热。”
“原来如此,好聪明啊……”
“昨天是我考虑不周,让大家在太阳底下高强度工作,连我自己也中招……今天大家先放下手里的活,把‘自凉亭’做出来,以后应该会好很多。”
姚祝余刚想叫楚司,没想到楚司自己站出来:“好,我来分工。”
姚祝余没开口的话停在嘴边,转而对他点头示意。
玉娘走到姚祝余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撅起嘴嘟囔道:“怪不得你昨晚回来那么晚,辛苦你了。”
姚祝余莞尔,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是我该做的。”
“对了玉娘,”她拂起自己的袖口,“以后能不能别给我穿这么多,我真要热死了!”
闻言,玉娘捏了捏她身上的衣服,嘟起嘴:“确实有点多了……我今晚回去给你改改!”
“我想要小袖口,方便做工的那种,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的针线活可是一绝!”
姚祝余一把抱住了玉娘:“太好了!你最棒了玉娘!”
“那我呢?”楚司冷不丁的出声,一脸幽怨的盯着姚祝余。
姚祝余瞥了眼楚司,狡黠一笑,吩咐玉娘道:“玉娘,快给楚大人拿些点心犒劳犒劳!”
“!”楚司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用了,拿给其他师傅吃吧!”
玉娘蹦蹦跳跳的去发点心:“那好吧。”
楚司瞅着姚祝余嘟囔:“真是坏心眼。”
“你说什么?”姚祝余死亡凝视。
无奈,楚司撇过头撅着嘴:“对了,你昨天到底怎么了?你去讨瓜,把殿下招了来,自己却没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了?”
姚祝余不甚在意的甩甩手:“没什么,你昨天做的不错。”
楚司出奇的望着姚祝余,抱起胳膊点着脚,嘴角暗自微扬:“哼,也不看看我是谁。”
姚祝余笑了下又故作咳了声,背手说道:“你那个、机关鸢带着了吗?”
“!”楚司两眼放光,马上就从包里掏出机关鸢来,“带着了,我一直都带在身上!”
姚祝余挑起眉,赞赏的点点头,拿过机关鸢仔细瞧了瞧,随后手一扬:“跟我来。”
楚司满脸期待,屁颠屁颠的跟着姚祝余进了屋内。
……
姚祝余正跟楚司讲精进机关鸢的原理,玉娘端来了点心和西瓜,两人都默契的只拿起了西瓜。
正午时分,师傅们躲进屋檐里的阴凉处,吃着玉娘送来的水果和点心,蒲扇扇不走人心中的燥热,湿毛巾慢慢变得温热。
姚祝余看了眼手表,立马放下手中的事儿就要出去。
“诶,你又去哪儿?”
楚司手里还拿着机关鸢的零件,一脸懵逼的问道。
“呃,殿下有事找我,我去去就回,你也歇歇吧!”说完,她就马不停蹄的走了。
追寻美食的步伐轻快又悠扬,纵使额角沁出细密的汗水,她也只是不甚在意的抹去,烈日骄阳都变成了微风和煦。
蕙兰今天准备了格外丰富的菜肴,梁锦墨正要动筷,却被蕙兰叫住:“殿下稍等片刻!”
梁锦墨:“?”
这时,姚祝余忽的提着裙子欢快的跳了进来,不客气的坐上椅子,望着满桌饭菜欢欣道:“哇,真香啊!”
梁锦墨登时愣了神:“你、你怎么来了?”
姚祝余眨了眨眼:“不是你昨天叫我来的?”
她已经拿起了饭碗和筷子,并不准备因为梁锦墨的疑问而耽误吃饭的大事。
“我?”梁锦墨指着自己问她,“我怎么不记得?”
姚祝余吃了口红烧鱼,随口反问:“你为什么不记得?”
梁锦墨茫然的看着她吃得香喷喷的,呢喃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快吃饭吧!”
作为唯一一个知道事情全貌的人,蕙兰得意的笑了笑:“对呀殿下,再不吃菜要凉了!”
“哦……”
梁锦墨瞥了眼姚祝余,不甚自在的拿起筷子,拘谨的吃了几口菜,扒了几口饭,就停筷不吃了。
专心进食的姚祝余虽觉得总有股视线盯着自己,但无伤大雅,她早已习惯在镜头下生活,这不影响她对美食的热爱!
待姚祝余吃到八分饱才满足的呼出一口气,她终于抽空瞟了眼梁锦墨——他又像傻了一样看着自己,心道:“不欢迎我?”
“切,脸皮重要,还是美食重要?”她小声嘟囔道。
她虽心里有些不高兴,却也只是撇了撇嘴,如果梁锦墨不直白的提出让她不要再来,她是不会主动退缩的!
梁锦墨没听清:“什么?”
——除非他装作没听懂我的话!
姚祝余吃完最后一口,重重叹了口气,将筷子放在桌上,正打算和他好好讲讲理。
“你的裙子怎么了?”
话题转变的猝不及防。
姚祝余这才发现梁锦墨一直盯着自己的裙角,她皱着眉纠结了一秒,马上又拿起了筷子:“做工的时候踩的。”
“怎么会踩得这么脏,是不合身吗?”
她摇摇头,喝了口排骨汤:“经常蹲下的时候会踩到。”
“那再重新定做一些衣裳?”
她摇摇头,吃了块莲蓉酥:“我拜托玉娘了。”
“要再来些水果吗?”
她摇摇头,愣了一下,点点头:“好。”
梁锦墨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立刻吩咐道:“蕙兰,拿些水果来。”
“好勒!”
果然,人们是在为自己谋福利时,脑子就会转的更快、手脚更麻利——自凉亭工程不小,却在一天之内就完成了。
晚间——
水渠里已经装满了水,翻车在屋子侧面、水渠上方,距离地面有些远,姚祝余一手揪着裙摆,一手往上爬。
她站在翻车踏板上,像在健身房的踏步机上一样使力,每踏一步,水渠里的水势就上升一分,水滴在竹筒里环屋翻涌,最后从各个圆孔里倾泻而下——
“哗哗哗——”
——成功了!
密集的水珠连成细长的水柱,偶尔有风破开晶莹,水滴扑向人群,抱在人的身上,最后献身自己蒸发成汽。
“哇,真的好凉快!”
“俺回去也要给俺家装上一个!”
所有人都在感受,所有人都在欢呼,流动的水声为起舞奏乐,水滴向人们击掌。
姚祝余望着眼前的景象,脸上也堆满了笑容,双脚也越踩越有力,突然,脚下有一生出令人心悸的阻力——她踩到了裙摆!
翻车还在滚动,左脚困于裙摆,右脚困于左脚,她整个人随着踏板向下倒去——
“系统系统!!!”
她这段时间养成了有事就叫系统的习惯。
坠落时的景象与那日在电梯里的画面重合,失重感轰然而至,姚祝余心脏停滞一拍,一瞬间愤恨的想流泪——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一秒、两秒、三秒……没有预期而至的疼痛,没有再次穿越,也没有死。
她颤抖着,仍闭着眼睛,终于哭了出来。
直到她在断断续续的眼泪的模糊下,看清梁锦墨之前,她还真的以为是系统救了她。
姚祝余攥着梁锦墨的衣袖,失重感深植脚底,心悸感挥之不去,她靠在他的胸口,泣不成声。
梁锦墨方才一直蹲在墙沿上,与他们一同欢欣,余光里的身影起起伏伏,就像他的心跳。
他轻轻拍着姚祝余的背,怀里的人像水面泛起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后,才渐渐归于平静。
旁人在欢快之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转身,就见姚博士抓着梁王殿下哭个不停,这谁看了不误会!
“原来他们是那种关系。”
“怪不得殿下不娶管家小姐!”
“殿下是负了姚博士吗,为何姚博士在哭?”
私语声不断,一字不漏的都传到了他们耳里。
姚祝余吸着鼻子,就算不哭了,也不好意思从梁锦墨胸膛里抬起头来。
梁锦墨知道她冷静了下来,但看她一直埋着头,好像不打算起来了,才低声问道:“姚姑娘?”
姚祝余攥着的手指倏地收紧,哑着嗓子警告他:“别动!”
梁锦墨身子一僵,姚祝余呼出的气轻抚他的脖颈,他握紧拳头,喉咙滚动,真就一动不动。
姚祝余嗡声道:“慢慢走出去。”
“?”
原来姚祝余是将他当做人型遮羞墙,就着这个姿势,寸步寸步往外移动。
梁锦墨:“……”
他咽下一口气,低头在姚祝余耳边,轻声问:“这样是不是太慢了?”
姚祝余耳朵一痒,往侧边偏了偏头:“那怎么办?”
谁知梁锦墨一声不吭的将手臂环上她的腰,把她往里靠拢,至此,她的整个重心都靠在梁锦墨身上。
他脚下用力一蹬,带着姚祝余飞身跳到墙檐上,又瞬间落到院子外的地面上。
突如其来的腾空和失重感,使原本处在状态外的姚祝余双臂紧紧环住梁锦墨,头部也紧贴在梁锦墨的颈窝,双腿微微弯曲,闭上眼不敢看向下一秒,就算已经着陆,她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
直到梁锦墨头向后仰,拍了拍她,哑声道:“姚祝余,好了。”
姚祝余整个人吊在梁锦墨身上,仍没有睁开眼,颤声问道:“什、什么好了?”
梁锦墨从脖颈到脸部,整个人已经红透了:“出来了,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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