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下,风吹叶落,内心的悸动外化于脸颊的绯红,这是比天边的晚霞更有温度的颜色。
姚祝余感受着身下人呼吸的起伏和心跳的搏动,不过此刻,她没有心思在意与深究,只是试探着将脚点了点地,才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脱力般又靠在了他的身上。
姚祝余的耳朵正好贴在梁锦墨的心口,听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砰砰砰”的声音,她刚想抬头看看梁锦墨是怎么了,就被一根手指支起了脑袋:“?”
梁锦墨手指支着姚祝余的额头,将她向后顶,而他自己把头撇过去,不想让她看见。
姚祝余盯着他快要滴血的耳朵:“你怎么了?”
“没、没事,你刚刚是怎么了?”
梁锦墨快速转移话题,转换提问主人公。
这回轮到姚祝余支支吾吾:“没、没怎么!就是被吓到了哈哈。”
她搓了搓脖子,胡乱不知望向哪里,尴尬地笑着,想缓解一下气氛,效果却不尽人意。
两人直愣愣的站着,谁也不说话,然后莫名对视一眼,突然异口同声说道——
“我、我先走了!”
一瞬间,姚祝余心死的闭上眼想:“还不如刚刚就让我摔下去了!”
最后,两人逃也是的离开现场。
……
那日过后,流言虽不断滋生,他们二人却当什么也没有,还像往常一样相处,姚祝余没有停止蹭饭这一行为,梁锦墨也逐渐习惯。
一日,梁锦墨坐在桌前静默,却许久未动碗筷,待姚祝余跳过门槛爬上椅子,他才眼含笑意:“来了?”
“呀,今天做了莲藕排骨汤!”
“嗯,”梁锦墨盯着姚祝余脏兮兮的小手,头一扬示意,“先去洗手。”
姚祝余眉眼弯弯,又从椅子上撑起来,向着他拉长声音:“好~”
梁锦墨嘴角微不可察的翘起些弧度,他往姚祝余的碗里夹了好几块排骨,又盛了碗汤,期间瞅了眼她同样脏兮兮的衣裳,问道:“你这衣服怎么越来越短?”
姚祝余认真洗净手上乌黑乌黑的脏渍,撅起嘴解释:“先是那日踏翻车踩到裙摆,过几日炼钢时又烧到下摆,然后蹲下时被人踩到又差点摔倒……所以就越改越短了。”
姚祝余在着装方面从来都是不拘小节,只要能敝体且不影响行动,给她什么她都可以穿。
洗完手,姚祝余坐回桌前,接过梁锦墨递过来的筷子,自然而然的夹起碗里的排骨吃了起来:“好吃!”
梁锦墨莞尔一笑,单是望着她吃,他就觉得有些饱了。
刚做完工的姚祝余总是灰扑扑的,头发也不簪起来,只是随意扎了了个低丸子头。衣服不论是白的蓝的黄的,最后通通都会变成灰黑的,再顺手用衣袖一擦汗,连脸蛋也没逃过一劫。
梁锦墨一直盯着她右脸上的污黑,下意识掏出手帕伸了过去,猛地意识到自己干要什么后,手一僵,停在半空中,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姚祝余正吃得香,余光里看见梁锦墨好像想给自己擦脸,双手都没空的她,竟直接把脸凑了过去,双颊因为嘴里还在嚼东西而一动一动的。
梁锦墨刚想尴尬的收回手,姚祝余却主动把脸递了过来,一眨一眨的大眼睛仿佛在示意:“擦吧。”
他心下一热,一股暖流从心底冲向正在颤抖着的手,丝绸质地的手帕摩擦在冷玉般的脸颊,小心翼翼的一遍遍,就像是在为珍玉除尘。
“好了。”
他的嗓子又有些哑了。
姚祝余却没心没肺的笑道:“多谢!”
“对了,这几日我又把弩精进了些,你什么时候来测测?”
梁锦墨想了一下,刚要说话却被进来的蕙兰抢先道:“殿下,马场那边有人传话,说士兵们最近情绪不太高涨,可能是每天的训练太单调了……”
闻言,梁锦墨皱了皱眉,可能是在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姚祝余一直在旁听着,忽然想出了一个点子,兴奋地说:“不如我们举行一场射艺比赛,可以让士兵们放松一下,正好也试试我新改出来的弩?”
蕙兰听了赞同道:“好主意诶!”
梁锦墨在两人的注视下,思考片刻后,终于点头:“可以,是个不错的点子。”
姚祝余些许得意的笑着:“待会我把比赛形式和内容拟完给你看看。”
“辛苦了。”
“小事~”
姚祝余满足的喝了口汤。
夜晚,机关司——
姚祝余总是待到最后一个才走,除了处理机关司的事物,她最近还开始重新制作机械臂了。
虽然现有的积分离兑换核动力电源还差很远,但这不影响她先把其他需要的部分准备齐全,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其实当初提出长枪枪身要使用钢作为材料的原因,除了这确实一个好方法外,也有她的私心在里面——因为机械臂也要使用钢来制造,她在白天收集钢,夜里将钢的纯度提高。
而制造机械臂的动机,先不说这对梁锦墨日后的造反肯定大有帮助,她承认也有不小一部分原因是她的执念——最初在梦里,她被心爱的机械臂贯穿身体,掏出心脏——说不迷信、不在意是骗人的,她想试试她到底能不能制造出完美的机械臂。
而今晚,她还想制作几个射艺比赛奖品,此时正撑着眼皮画图呢。
灯火阑珊,映在窗棂上的人影逐渐低沉,化为桌上小小的一团,从外面看,就像只小猫伏在桌上睡觉。
木门转动时会发出尖锐又厚重的声音,夜晚的脚步摩擦地面发出短促的沙沙声,桌上一旁放着的比赛规则被轻轻拿起又放下,静了片刻,衣物间的摩擦声忽的响起又熄灭。
烛火摇曳,不知过了多久,姚祝余被轻轻摇醒,她迷糊的看了看眼前人:“玉娘,你怎么来了?”
玉娘小声说道:“姑娘,很晚了,回去歇息吧。”
姚祝余揉了揉眼睛,打哈欠问道:“哦好,刚刚不小心睡着了,你怎么知道来找我?”
“是蕙兰姑娘叫我来的。”
“蕙兰?”
姚祝余愣了一下,与此同时,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肩上缓缓滑落,她一回头就认了出来——那是梁锦墨的披风。
“……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姚祝余捡起披风,对玉娘说道。
几日后,马场比赛——
梁亲王高台设宴、风光大鼓,空中的机关鸢如神鸟展翼翱翔,战士们成群结队气势昂昂、蓄势待发,马场上聚满了梁王府的人员,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姚祝余没想到梁锦墨会这么高调,她站在高台中央,用扩音器大声说道:
“选手们听好了——每位选手用弩射击前方百米开外的移动靶子,直至射中九环以内,快速跑至马场中心拿弩上马,在马背上用弩射中空中的机关鸢方为获胜!”
“请注意,马场中心的弩只有两把,所以大家要抓紧时间!获胜者除可以获得梁王殿下的赏赐外,还能得到机关司特质护甲一个!”
“比赛共分为三场,一共有三名获胜者。那么现在,比赛开始——”
姚祝余走到一旁,拿过楚司手里的万能遥控器,对准机关鸢:“目标锁定。”
机关鸢在姚祝余的控制下飞得更加生动,忽高忽低,忽左忽右,让人摸不着头脑,沉醉于欣赏。
梁锦墨则坐在高台主座,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全场动向,一览无余。
梁锦墨穿了身华贵的金丝锦缎,靴子上的银丝云纹恍若真在漂浮之中,他一手握着酒盏,一手撑着下巴,慵懒的倚在金丝檀木靠背上。
比赛一开始,士兵们拿起手边的弓弩,架在手臂上对准百米开外的移动靶子。
有的人小声抱怨道:“弩能射得到那么远吗,不会是在玩我们吧?”
话音一落,他身旁咻的一声飞出去一支利箭,速度快得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再往前面一看——靶子上没有任何痕迹,脱靶!
“果然,根本就射不到那么远,估计在半途就——”
有人惊呼:“射到了墙上!”
“对,射在了墙上……”他突然一愣,陡然提高音量:“什、什么?!”
原来,箭矢确实是脱靶了,但不是在半途就废掉,而是直直射在了靶子后面的墙上,钉在墙面上,掉下些许墙灰碎屑。
“威力好大!”
观众们不懂其中分量,只是看有人脱靶就嘘声叹气,但士兵们却精神一振,顿时提高了兴趣。
比赛激烈进行中,有的人已经快速射中靶子开始抢弩上马,有的人还在移动靶子那里原地踏步。
观众们的视线齐齐移动到马场中央,有三人都正在向弓弩奋力奔跑,经过一番角逐,只有两人顺利抢到名额。
那两人飞身上马,在移动的马背上,需要保持平衡的同时,还要空出双手架弩射鸢。
姚祝余双手握住遥控器,手指灵活的操作机关鸢方向,使机关鸢难以轻松被射下,又不至于太难而无法结束比赛。
两人均已射空好几只箭矢,比赛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其中一人摩擦着用布包裹起来的柔软的箭头,盯着机关鸢沉下一口气,架弩屏息,咻的一声——
“啪——”射中了!
“第一场比赛的胜利者已经产生了!让我们恭喜这位优秀的‘勇士’!”
全场一齐欢呼,掌声雷动。
热闹之间,姚祝余笑容明媚,也跟着鼓掌欢呼,她下意识的向后看,却忽的怔住了——
她看见梁锦墨身旁坐了一个国色倾城的美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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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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