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莱回到房间后就开始搜索昨日下午托勒发生的事,还真让她搜出了罗比乌斯地震的消息。
正好是昨天下午三点半左右,和利博安葬礼下雨的时间差不多,她不得不多做了联想,但随即看到新闻下方还有其他链接,半年内罗比乌斯已经经历过四次小地震,专家说托勒进入了地质活跃期。
这次的地震级别很低,并未造成伤亡,所以尽管有新闻,但评论十分冷清,这里的居民都没当回事。
柯莱还找到了那部《双头鲨效应》,评价一般,点评更是不留情面“充斥着陈词滥调的对平行世界的意淫”,至少在托勒,平行宇宙已经成了影片书籍里的热门题材,甚至由于太过热门而遭到了某些观众的抵制。
《双头鲨效应》讲的是一只双头鲨在不同的宇宙都有自己的投影,宇宙A中的双头鲨行为会影响到宇宙B。
某个世界的双头鲨被关在实验室做实验,而它一日挣脱牢笼不慎吞了一堆化学试剂,产生极大的变异,而另一个世界的双头鲨忽然打破进化的桎梏,获得了智慧。
没看过多少影片的柯莱顿时被剧情吸引,直到两小时后,她才想起了自己打开手环的目的。
不过这片子实在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柯莱跟柯布其实并没有互相影响,虽然从生理层面来说她们是同一个恶魔,自我认知却更接近独立的个体。
门忽然被敲响,赫珀斯走了进来。
“打扰到你了吗?”赫珀斯问。
柯莱以为他还有关于平行宇宙的问题,便摇摇头说:“没有,你想问什么?”
赫珀斯反而卡壳了一下,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你回来后,我一直没有想过你会被困在往生之路。”
说起被困多年,柯莱顿时自尊心受挫,板着脸强调道:“都是时间之枢的错,它总是找错坐标,我不得不在无数世界里确认是不是自己的时间线。”
时间之枢安静且毫无反应,类似的抱怨时它已经听过无数次,从平行世界到现在,如今它终于能够心平气和,将柯莱的吐槽全当作耳旁风。
“我以为那封信是你离开的原因,那天我说的话其实不是……”他想说他的感情不完全因为发情期,但当抬眸注意到柯莱的表情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喉头。
“什么信?”
柯莱一脸茫然,她将留下的那封让他崩溃的告别信忘得一干二净。
这时候那点“没有被责怪”的欣喜消失得无影无踪,赫珀斯怔怔地看着柯莱,她好像根本就没意识到他们关系的变化。
赫珀斯感到下颌和眼眶都在发酸,他用力捏紧了拳头,生硬地转了个话题:“你是第一个从深渊回来的种族,我打算成立一个项目组研究往生之路,需要你的帮助,会有酬劳。”
他的声音随着柯莱表情的变化而起伏,末了又强调一句“很多酬劳”。
这倒是柯莱喜闻乐见的,不仅有钱还能给时间领主找麻烦,毕竟她在时间领主那里吃了大亏,“那是个有去无回的单向通道,压力能碾碎绝大多数生物,我并不建议你组织人鱼或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种族进去。”柯莱说,“我也不会再去一次了,那个地方简直瘆得慌。”
“不用你冒险,你的工作和咨询相关,可能需要留在罗比乌斯。”
“我还想着去雪利城买房子,一周最多来罗比乌斯一天。”
赫珀斯沉默了,他的表情复杂,闪过许多类似自我怀疑的情绪,柯莱“啧”了一声,想起自己看房被一堆事耽搁,联系雪利城的中介又杳无音信,这绝对是种族歧视。
“住房我可以解决,或者、或者搬回玛尔斯堡,如果你愿意的话。”赫珀斯试着用缓慢淡定的语气,却还是控制不住结巴了。
“再说吧。”柯莱将光屏收起。
至少不是直接拒绝,赫珀斯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了几步,抬起胳膊的距离就能碰到她。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的手指靠近安德烈,研究般的触摸中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皮肤,带来一丝痒意,像被羽毛挠了挠。
赫珀斯的表情也很正经:“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机器人。”
“它原本是那个世界的人类制造出的人工智能,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改造。”
柯莱有时觉得赫珀斯在勾引自己,有时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赫珀斯没有进入发情期,他此刻身上的味道比多年前淡得多,她几乎感知不到。
赫珀斯还是没松开手,安德烈如蛇一样随着他的触碰蜷起了尾巴,它大概不太喜欢这位雄鱼。
当赫珀斯将它虫子般捏住,即使没有思考能力,安德烈也倍感屈辱,扭了扭身体忽然从柯莱手臂脱离,飞快地钻到了床缝里。
柯莱因为这突然的变化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床板:“你躲里面干什么?快出来。”
安德烈一声不吭,连柯莱都不理会,假装自己不存在。
它的行为不太正常,通常安德烈很少有表达自己喜好的时候,尽管是硅基生物,它比柯莱见过的大部分恶魔和精灵都要追求体面。
“它以前不是这样,”柯莱颇为无语道,“可能智商退化了。”
“只能等它恢复正常。”赫珀斯倒不是太在意,他想到了安德烈还能正常说话的时候。
它说他死了,后面也没有解释,赫珀斯原本以为那是胡言乱语,或许它从一开始就对他抱有敌意。
直觉让他不安,心脏悬在半空中,他想向柯莱求证,但就像之前每一次,他无力将那些话问出口。
在赫珀斯犹豫不定时,柯莱倒是说出了疑惑:“你的气味怎么变得这么淡?”
她还撩起了他肩膀上的头发,凑在他颈边确认,原本以为这是脱水膜造成的——人鱼信息素的浓郁程度与环境湿度有关,但她靠得很近,在他汗腺发达部位也只有一点极淡的味道。
柯莱只是短暂地靠近便退开了,但赫珀斯却傻了眼似的,浑身僵硬,犹如一尊笨拙的石雕。
血液瞬间冲入躯干又很快回流,他的脸色从充血变得苍白,半晌才轻声说:“我的腺体有点问题……”
“腺体怎么了?”
“以前打了太多抑制剂,后来信息素就基本消失,发情期也没有了。”赫珀斯半垂下眼睛,干瘪的语气仿佛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
雄性人鱼没有信息素和无法发情基本就意味着失去了生育功能,柯莱记得自己离开前他还好好的。
“什么时候的事?没有治疗吗?”
“已经二十多年了,治疗也没必要,反正继承人已经定下。”赫珀斯似乎是觉得有些难堪,他快速转身朝外走,“时间不早,我得回玛尔斯堡了。”
他的手刚碰到门,腰身忽然被黑色的触手卷住——赫珀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拽了回去。
柯莱看到他的脸上还挂着一颗没来得及擦掉的珍珠,他并不是自己说的那样对腺体毫不在乎。
柯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将赫珀斯抓住,这些触手如同有了自我意识,待把人鱼拖到身前,她才有了一丝反应过来的尴尬。
赫珀斯似是恼羞成怒地挣扎起来:“你干什么?我得回去处理公务了,你怎么能——”
触手却在下一刻将他按在了床上,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别动,”柯莱说,“让我看看……呃,你的腺体。”
她半跪在床沿,把手放在赫珀斯背上,赫珀斯如脱水的鱼般剧烈抽动一下,接着便微微张着嘴,一动不动地仰面躺着。
“之前我看书里说,雄鱼的腺体在这附近。”她隔着衣服顺脊柱往下抚摸,在后腰附近摸到了凹陷的部位,书中说的是后背中线与鱼尾交接处三指往上的位置,她轻轻摁了摁,“是这里吗?有没有什么感觉?”
腺体附近都是人鱼的敏感部位,雌鱼在小腹,雄鱼在后腰,触碰时每个人鱼都会有不同反应。
“别白费力气了,我现在就是有生理缺陷。”赫珀斯偏过脸,故意不去看柯莱的眼睛。
这时触手已经撤掉,他却已彻底自暴自弃。
柯莱注视他片刻,从人鱼眼角捻起一枚小小的珍珠,“你的价值不只是在腺体上,但我与你不是同族,无法理解你们对这些的重视。如果你真觉得腺体很重要,那就放下自尊心好好治疗。”
她说完便从床上起身,然而赫珀斯从后面抱了过来,脸埋在她的后颈处。
“我不去治疗不是因为自尊……”他闷闷地说。
柯莱刚想问原因,就感到他在轻轻啄吻她的脖子,圈住她腰身的胳膊越收越紧。
耳畔尽是他的呼吸声,过去纠缠的记忆涌了上来,柯莱侧过脸。
或许是感受到没被拒绝,赫珀斯的动作愈发大胆,托住她的下颌,从脖子一路吻上柯莱的嘴唇,由浅至深碾压厮磨。
他的吻又变得生涩,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柯莱转过身,轻轻抚上他的背,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体温正在升高。
赫珀斯的眸子像蓝宝石,在灯光下亮得惊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闭眼,好似舍不得错过她的任何模样。
柯莱与他视线对上,铺天盖地的蓝色袭来,占据全部视野,不知不觉被金红色沾染,是岩浆的颜色。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掉落进岩浆的赫珀斯,他直到被吞噬前,湛蓝的眼睛都在凝视着她。
柯莱推开赫珀斯,力气不算大,但他还是轻而易举被推得后退一步。
空气中的炙热消退得干干净净,他一时好像不知道如何反应,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
“抱歉,我……”柯莱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她靠近赫珀斯常常会想起他死时的样子。
“柯莱!你一定要跟我说说那深渊下面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回来这么久都没提过一次!”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响起,大门被宁芙撞开。
首席大祭司质问的话语骤然哑在喉咙里,两眼凸出地瞪着屋内的诡异场面,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宁芙蹑手蹑脚地退出门后,还贴心地阖上门,顺便命令神殿众鱼不得打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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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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