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后,又只剩下一鱼一魔大眼瞪小眼。
赫珀斯没有说什么,好像被拒绝一次后,他临时膨胀起来的勇气就像脆弱的气泡般破裂。
一直以来的噩梦都是这样,柯莱总会离开或者消失,再多的恳求只会暴露自己的丑态。
“我——”
柯莱正要说什么,却被赫珀斯打断。
“刚刚是我冲动了,抱歉,我有时、有时候会不太清醒。”所以才会将她对他生理缺陷的同情当作亲密的信号,赫珀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先不打扰你了。”
他没有给柯莱说话的机会,生怕听到什么更令人心碎的内容,逃也似的冲出门外。
而宁芙还紧贴着门试图偷听,未料赫珀斯这么快出来,骤然推开的门板将宁芙撞得鱼仰马翻。
等她稳定好身子,视野里就只有一个赫珀斯快速游动的背影。
“哇,你对陛下说了什么?”宁芙一脸震惊地望着柯莱。
“他的腺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治疗?”
宁芙睁大眼睛,情史丰富的首席大祭司立即产生了某种严肃的联想:“陛下真的萎了?”
她一连发出几个“啊这”的感慨,直到柯莱忍无可忍圈住宁芙的脖子,用力挤压:“我没有碰他,我们只是单纯聊到他的身理健康!”
当然那个吻纯属意外。
“我喘不过气了!喘不过气了!”宁芙疯狂拍打柯莱的胳膊并发出尖叫。
柯莱这才松开手,宁芙一屁股坐在床上,“你想勒死我。”她摸了摸带着青色勒痕的脆弱脖子。
宁芙嗔怪地瞥了柯莱一眼,说起正事:“陛下自己不愿意治疗,可能是之前发情期太难熬了,最开始神殿还——还试着送了雌鱼过去,想要一并解决他的伴侣大事,但效果不怎么好,他是个敏感又固执的雄鱼,当然我这话并不是说他脾气好。”
宁芙摇摇头,似乎多年前赫珀斯的压迫和威胁依然萦绕在心头。
“他碰到那些雌鱼就会呕吐,也没有正常雄鱼的生理反应,后来心理专家说可能是陛下之前的经历导致的,我们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但他的反应是一种补偿机制,他在抗拒发情。”宁芙顿了顿,“我怀疑陛下是将自己的发情期和你的失踪关联到了一起,不过他什么都不愿说,等到后来发情期彻底消失,他反而更轻松了,不再被心理负担困扰,完全专注于工作,这对托勒和他自己都是好事。”
宁芙说得很委婉,柯莱从中听出了言外之意,因为她当年的失踪,赫珀斯对雄鱼固有的发情期产生了心理阴影。
“……我不是因为他才离开的。”柯莱慢吞吞地说,唯一在乎这事的赫珀斯却不在场。
宁芙一把勾住她的肩膀,挤眉弄眼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现在的□□才是最重要的,我这边有些好东西可以给你们试试,万一陛下真不行了,你也要早日脱身,不是我说,体验比其他的都重要,陛下看起来就不是体贴的那类……”
她越说越离谱,到底还是觉得柯莱应该找个更贴心乖巧的小雄鱼,赫珀斯一看便独断专横、嫉妒心强,以后肯定也容不下柯莱的其他伴侣。
已经有过几个伴侣,但关系都不太健康的柯莱愈发沉默。
宁芙甚至觉得光说无用,拉着柯莱来到隔壁的首席大祭司办公室,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找柯莱的目的。
这荒淫无度的家伙在办公室里藏了不少神殿违禁品,包括XX玩具OO药丸。
好在时间也到了晚上,基本不会有人鱼进来,首席大祭司得意地向柯莱展示自己的收藏品。
“这个信息素增强剂会让雄鱼一闻到你的味道就走不动路……不过你是恶魔用不到,啊,还有全新的腰锁,上面的软刺正好能刺激腺体……”
宁芙搬了一个小箱子,把找到的玩意儿都往里面扔。
柯莱在她的絮叨声中看到乱七八糟堆在桌案上的文件。
最上方摊开的一份上写着《攀鲈医院红血虫报告》的材料,附着一张醒目且诡异的照片。
一只黑漆漆表面泛着油光的螺状物,从螺口伸出惨白的半截人体——那简直不像人体,而是浑身粘液半融化的婴儿,五官不甚清晰,没有骨头般趴在地上。
作为见多识广的恶魔,柯莱也不免被这丑陋的生物恶心到了。
大概就是身体有逆反的本能,明明不想看,柯莱还是强迫症般拿起了照片,并注意到角落上的标注——1号病历,3120.3.17。
“这也是托勒的人鱼?”柯莱问。
宁芙瞧了一眼便皱起眉,“腹足纲,说实话我宁愿叫他们人螺……鱼纲都算不上,自称人鱼也太厚脸皮,人螺还总说这是种族歧视。”
“我听说过托勒亚种很多,红血虫是什么?”
“一种寄生虫,通常寄生在螺类生物上,他们的血液会变红,后来他们去攀鲈医院看病,天知道那些深海螺怎么会去专治鱼类的医院,医院里的大夫也集体脑子和大肠交换,两年来——整整两年都把这个当做寄生虫病治疗。”
“所以其实不是寄生虫?”
“寄生虫是表象,”宁芙摇摇头,“红血虫是被他们的血液吸引,这根本不是病症的原因,他们实际上是被另一种病毒感染,医院却没有重视,误诊导致至少三十人螺死亡,越闹越大现在还在集体诉讼。哎,别说这些了,这个药片你让陛下服用,一次最多一片。”
宁芙把装满的箱子塞到柯莱手里,里面还塞了几本限制级改善关系的书,图文并茂地描述如何取悦伴侣。
柯莱就这么抱着一箱不可描述的东西回到房间,她有些魂不守舍,把箱子丢到一边便仔细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
她好像忽略了某个极为重要的内容,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从葬礼到亚尔曼,再到梵纪德,乱七八糟的思绪如疯长的野草,填满了她的脑海。
这天晚上她梦到自己还在亚尔曼宅子里,三人一起用餐,亚尔曼和艾玛一起收拾餐具进了厨房。
柯莱只是发了个呆,回过神时发现屋内安静得可怕,谈笑声消失了,连同外头街道的声音。
主仆契约失去了感应,柯莱呼唤着亚尔曼的名字,从餐厅走向二楼,然而上了楼梯后所见的布置变成了谢瓦利耶的宅子——那间她还是渡鸦莫莫时待过的地方。
地板和楼梯扶手堆积了厚厚的灰尘,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所有家具都被罩上一层灰蒙蒙的防尘布,墙漆和壁纸发霉剥落,露出龟裂如蛛网的内里。
柯莱走进卧室,带着浮尘的阳光落入屋内,驱散不了半分阴寒,家具依然被防尘罩裹住,唯有正中央的床,白布之下依稀可见人的轮廓。
没有任何呼吸起伏,床上的人或许是尸体、或许是塑料制品。
整幢宅邸就像一座衰败的坟墓,充斥**和死亡的气息。
柯莱快速下楼,打开大门,迎面而来的却是巨大的水流,她被水压冲得后退,没有撞到家具——屋子不见了,到处都是炙热泛着金色的水,如同整齐起伏的、被阳光灼烧的麦浪。
柯莱醒了过来。
现在是凌晨五点半,房间的灯常量,没有钟表难以区分时间。
异常真实的梦还停留在她的脑海,甚至影响了触觉,她隐隐感到手指残留的灼痛。
柯莱醍醐灌顶般想起了被自己忽略的关键,宁芙的话提醒了她,无论是《双头鲨效应》还是对柯布出现的分析,她都将影响缩小到个体上。
如果像红血虫,个体只是表象,真正的关键是宿主呢?
而对于柯莱和柯布,宿主就是整个世界——不同时间线的世界很可能在互相作用。
柯莱睡意全无,立即打开终端,向宁芙请求通讯,几分钟过后无人接通,宁芙大概还沉浸在雄鱼陪伴的美梦里,柯莱只得点开赫珀斯的头像。
没过一会儿,光屏上就出现了赫珀斯睡眼惺忪的脸。
他还躺在床上,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双无神的双眼。
“我得跟你见一面。”柯莱说。
“时间还早……”赫珀斯喃喃道,半梦半醒间以为自己在做梦,“再陪我睡一会儿。”
柯莱抬高声音:“赫珀斯!”
赫珀斯一个激灵把手环摔了出去,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噪音,镜头旋转,从布满青筋大理石般漂亮健壮的手臂,到臀鳍和小腹,再到勾勒着黑色纹身的胸口。
他把镜头摆放到一个让自己看上去更完美的角度,却似乎忘了应该先穿好衣服。
国王正襟危坐:“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我马上去趟玛尔斯堡,需要你给通行证,”柯莱语速飞快,生怕他拒绝,又补充道,“这是很重要的事,我必须弄清楚。”
赫珀斯看了看时间,“现在吗?”
“没错,现在。”
半个小时后,柯莱通过神殿专门的传送阵来到玛尔斯堡,在侍从带领下进入了赫珀斯的书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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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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