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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云香楼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苏炎也没放在心上。作为一个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二世祖,喝酒猜拳逛吧泡妞样样精通,骰子扑克麻将那更是玩得滚瓜烂熟,拿捏周老三这样没脑子的赌徒还不是手到擒来。

苏炎以为钟炳年还会多疑,没想到他仿佛见怪不怪,钟炳年不问他自然也不会多解释,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夫君,刚刚你怎么不拦着我点儿,万一我把咱们家底给输出去了怎么办?”

“那我就再赚回来。”钟炳年倒是异常平静。

苏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又继续道:“那我要是一直沉迷于这个呢?”

钟炳年停下脚步,微微低头盯着一脸好奇的苏炎,似是威胁似是回答:“那我就将你锁起来。”从此之后,苏炎的身边只能有他。

钟炳年极其讨厌别人看向苏炎时的目光。

苏炎惊了一身冷汗:“你真坏。”

他们和粮店的伙计约好半夜送货上门,子时刚过苏炎就在村口等候他们,钟炳年已经打好了几块木板,做了一个简易又结实的木架子用来储粮,将所有粮食搬到东厢房后,苏炎在房门上多上了两把锁。

“要下雨了。”钟炳年看了看天,拉着苏炎要回房。

苏炎也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他给软软掖好被子又放下窗帘,软软在家没少遭受虐待,手腕上的淤青到现在都没消下去,苏炎又给她涂了活血化瘀的药酒。

刚回房,外面就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苏炎不放心软软,又返回东厢房去看了一眼,小姑娘睡得沉,才跟着钟炳年回了房间。

今时不同往日,钟炳年发现苏炎今夜格外黏着自己,宛若抱枕般一直往他身旁挤。钟炳年反手抱住了睡不踏实的苏炎:“害怕?”

苏炎睡得迷迷糊糊,可还是回了他:“嗯,要夫君抱抱才能睡好。”

怀里的人腿长却不老实,钟炳年长腿一抬夹住了总是动弹的苏炎,钟炳年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苏炎:“睡吧。”

钟炳年的怀抱热乎乎的,外面狂风大作,屋内两人相拥而眠。

一夜好梦。

寻常暴雨也不过三五天就结束,这次暴雨却持续了整整小半月,整个钟家村哭声一片。本来地里的粮食收成就不好,但山上资源丰富也能自给自足,奈何暴雨连天,土地全都被淹了,地里的庄稼基本全都被毁了。

钟家的宅子是全村最好的宅子,只有地势低的几间屋子进了水,堂屋和东西厢房都还算归整,可怜钟玉年正在住的偏房,雨水倒灌现在都没下脚的地方。

他还得一盆一盆水往外舀:“娘,你说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呀?这破地方我一刻钟都住不下去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搬到西厢房去。”

周氏拧了一把他的耳朵:“你还在担心你什么时候能搬出去?周家村地势更低,你外祖父还有舅舅家肯定要遭难了啊——”

“娘,我们的粮食都被泡了,今天中午吃啥?”钟玉年现在饿得不行,放到他房间的粮食也都被泡烂了,周氏差点晕过去:“这往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钟玉年一点都不着急:“怕什么,老二说了,以后每个月都会给我们粮的。”

但周氏却不是这么打算的,周家人多地少粮食不够吃,钟炳年给的粮他们吃不完,她原本打算将剩下的和钟家地里收的新粮一起拿去接济周家,然而两家都遭了难,她还怎么去接济娘家?!

钟敏倒是不挑,看到泡了水的粮食也发愁:“还能吃什么?今天中午煮粥喝咯!再不将粮搬到娘那屋摊开晾一下,等着发霉吗?我说大哥你真是有点子缺心眼。”

钟敏取了米煮了粥,又将家里的剩菜用猪油炒了一下,钟珠年只看了一眼就扔了筷子:“我要吃肉!我不要吃野菜糊糊!我要吃鸡蛋!我不要吃清汤寡水的菜叶子。”

钟敏翻了个白眼:“没有!”

“你做的饭根本就不好吃,我要吃二哥家的。”钟珠年说完就要往外跑,周氏立马上前拉住了自己儿子:“外面还在下雨,你疯了?玉年,还不快拉着你弟弟。”

忽而,不远处飘来了饭菜香。

钟珠年一下子就闻到了:“娘!他们在吃红烧肉!我都很久没吃了,我也要吃红烧肉!!”起初,周氏和钟玉年以为他在胡说,直到三个人同时闻到了隔壁的饭菜香。

现下家家户户都在躲雨,钟炳年和苏炎也不例外。钟炳年在温书,苏炎就去做饭。他在镇上买了很多蔬菜和鲜肉,又买了几只活鸡活鸭养在鸡圈里等着下蛋。

鲜猪肉被苏炎一分为三,一部分做成了腊肉储存起来,用一部分风干晾在了厨房,剩下的一些边角料就让他做成了红烧肉。他买的猪肉比较多,摊主还送了他一些猪下水。

不多久,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肉和辣炒猪杂就上了桌。

苏炎盛了满满两碗米饭,接着又跑进了厨房:“等着,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

钟炳年帮忙摆好桌椅和碗筷,又去帮忙端了汤过来。苏炎对自己的厨艺颇为自信,连忙夹起一块猪杂递到钟炳年嘴边:“夫君,快尝尝嘛!”

“这是?”钟炳年只吃了一口,就忍不住再想去尝尝第二口,他不敢确定:“这是老板送的猪下水?”

“对!”苏炎坐了下来,夹起来也尝了一大口:“想知道怎么做的嘛?”

钟炳年笑意盈盈看着他,给他擦了擦沾了油的嘴角。

“切好葱姜,取出上次腌好的山椒和酸萝卜切成丁子备用,然后猪下水处理干净焯水去腥,用大火一起用油爆炒了,是不是特别好吃?”

钟炳年不得不佩服苏炎的做饭天赋:“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

白花花的米饭配上香喷喷油润润的红烧肉,还有酸辣爽口的爆炒猪杂,两个下饭菜在旁,一盆米饭见了底,还有一碗咸香爽口的番茄蛋花汤解腻。

以前,钟炳年不喜欢雨天的,吃不饱穿不暖还会挨打受气。

但现在,他有了苏炎,有了新衣裳,有了热腾腾的饭菜,有了黏着他的小夫郎。

至此,他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他牵挂的人。

无论苏炎是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原因改变了,于他而言都不重要了。这一世,他需要做的仅仅是将苏炎好好留在他身边,也只能留在他身边。

钟珠年不顾大雨滂沱溜到了前院堂屋,在门口看到桌上的白米饭和红烧肉时顿时大哭了起来。

苏炎站了起来:“想吃是吗?”

钟珠年疯狂点了点头,苏炎微微一笑:“不给。”

随后,将堂屋的门咔哒一下关上了,徒留钟珠年那个胖小子在门口哇哇大哭,顺便对追过来的钟玉年说了句脏话:“吃屁去吧。”

钟玉年咬牙切齿:“你——”可闻着浓浓的饭菜香,只能咽了咽口水。

回去之后,看到饭桌上寡淡的炒野菜和没味的米汤,兄弟俩只觉索然无味,再吃一口更是难以下咽:“真是难吃死了,我才不要吃这么难吃的东西。”筷子一扔,回房睡觉了。

苏炎向来爱玩爱闹,以前他还担心钟炳年会跟他计较吵架,现在简直就是放飞自我。钟炳年对他无比宠溺,甚至到了纵容的地步,哪怕他对周氏连打带骂,钟炳年从未说过一句他的不是。

明明就是站在他这边的好吗?!

“过来吃饭。”钟炳年给他夹了几块红烧肉,又将汤里的鸡蛋分给了他:“太瘦了,要多吃点。”

苏炎瞅了瞅自己,不胖不瘦,分明是完美身材。

雨停之后周氏赶忙去地里看了一趟,四五亩地都被泡烂了根苗。

“这可要我们怎么活。”周氏也去周家村看了,整个村子都被淹了,别说庄稼地了,就是房屋鸡舍都被淹了不少,整个村子叫苦连天。

周家的祖宅也被雨水冲坏了,现在一家十几口全都挤在堂屋,周老爹抽着旱烟袋,愁得头发花白:“二姑娘,现在家里没有一点点粮食,地里肯定也是颗粒无收了,你大侄子和二侄子都要念书,学费都要拿不出来了,老屋翻修还得靠你,就先给三十两银子吧。”

“我知道你们家富裕,就先匀过来一旦粮食,让我们解解燃眉之急。”周家老娘开了口。

周氏急了:“多少?一石粮食?娘,你也讲讲良心,受灾的可不止周家,我们家也是颗粒无收了。而且老大也得说媳妇,彩礼钱我还没给他凑出来,我实在是没银子了。”

周家老爹眼一瞪,拿着旱烟袋敲了敲周氏的脑袋:“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和你娘饿死不成?看着你大哥和几个侄子流离失所你就开心了?媳妇什么时候不能娶?反正你们家那个废物老二又不能传宗接代,你着啥急?”

周氏也委屈:“可我前两天才给了老三十两银子让你们修缮房屋吗?他这么快就花完了。”

周老三急眼了:“什么叫我花完了,我那时时运不济,将来可是要给爹娘挣大钱的。”

周氏早就听腻了,却也只能道:“娘,我是真没银子了。”

周老娘不信:“你们钟家那么大一个宅子,随便搜刮典当一下都够我们一家人过好几年了,没有银子就去当就去找钟老二那个废物要。而且我听说钟老二那个废物答应每个月给你几十斤粮,你们人少肯定吃不完,拿一半来孝敬我和你娘。”

“你又给三舅十两银子?”钟敏听完,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周老爹淬了一口:“跟你一样,养不熟的白眼狼。钟敏的婚事你劝她劝得如何了,许老三说了只要过门银子照给。反正我和你娘快要饿死了,你看着办吧。”

周氏左右为难,被周老爹骂得委屈巴巴,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爹娘受苦,兄弟侄子也都流离失所,心一横便答应了:“钟敏肯定会嫁过去的,只不过三十两银子不行,五十两。”

等周氏走后,周老三和周老爹笑得格外猥琐:“我那个傻大姐还真好骗,许老三家什么实力,钟敏身段模样好,八十两银子直接拿下,我觉得再磨磨一百两也是有的。”

周老二的媳妇于心不忍:“可许老三就是个疯子,虐待女人那是家常便饭,钟敏嫁过去肯定会死。”

周老爹眼一横:“不然饿死你男人和你儿子?”

回家的路上,钟玉年试探道:“那许老三就是个变态,你真要把妹妹嫁过去?”

“不然,你娶媳妇的银子我去哪儿弄?只能把你妹妹嫁出去了。”周氏道。

钟玉年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听说那许老三也很喜欢小孩儿,咱们家不正好有一个现成的?又漂亮又好看,将来不管养着还是现在享用,许老三都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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