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带过来的有不少家仆,他们奉命行事就只能上前去抢孩子,就在家仆撞破门的那一刻,钟炳年掐住了于大郎的脖子:“踏进一步试试?再动一步就去死。”
于大郎没想到一直被传病秧子的钟炳年力气竟然更这么大,单手掐着他的脖子像是快要捏断了般,肥胖而油腻的脸憋成了猪肝色,钟炳年冷声质问,一字一字道:“现在能好好谈了吗?”
于大郎艰难地点了点头:“能,能能。”这才发现钟炳年看似病怏怏,奈何一米九的身高肩宽腿长,虽然瘦,但气势不曾消减,吓得于大郎自动后退了几步。
钟炳年松开了他得以喘气,王氏刚刚还很嚣张跋扈,现在也只能躲在于大郎后面不敢再猖狂。
“你也太嚣张了!”于大郎虽然被威慑到了,但心中仍然压着一口气,“我告诉你,金天你们必须把孩子还给我,还有那一百两银子,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王氏这时候才敢说话:“不同意我们就上衙门,我们表叔可是里面当官的,要是知道自己的族人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抓去了,看他会不会把你打入大牢。”
“正好,我正想看看会将谁打入大牢。”钟炳年拿出了一份文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于家大房夫妇两人伙同青楼老鸨达成了协议,要将于家二房的幼女卖进青楼当花魁,定金二十两银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全都给了王氏。
“你不是说你找的人靠谱吗?”王氏气得捶了于大郎一拳,但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还有老鸨的签字画押,想要抵赖都不成。
于大郎咬死不肯承认:“这是诬陷!谁都知道你是个读书人,装模作样写了一份状纸就能唬住我了?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
“来人,去报官。”于大郎喊着自己的仆人,大声嚷嚷道:“去找我表叔,就说他大侄子在钟家村被一个叫钟炳年的欺负了。”
“谁要报官?”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清亮厚重的声音,众人目光纷纷向外瞥去,只见一中年男子身着停云翠竹布衣,摇着扇子踏步而来,身后跟着的是神采奕奕的苏炎。
钟玉年在于大郎耳边悄悄道:“这就是那个苏炎,屋里头那个丫头片子的亲舅舅。”可惜钟玉年不认识身边跟着的那位男子,奈何周氏病得起不来床,他想了想,这个年纪也只能是苏炎的亲戚或者长辈。
于是便又在于大郎耳边道:“那个是苏炎的爹或者长辈,没权没势的别怕。”
于大郎和王氏昂起头,冷哼一声,显然懒得搭理这两个无名小卒。
等苏炎走到跟前,他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夫妇两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仅一家人,一个油头粉面肥头大耳跟头猪似的,一个腰壮如桶说话五大三粗跟个男的似的,要不说还以是兄弟两呢。
“你们不是要报官吗?里正也到了,可以请他先听听。”苏炎指了指身后的另一个人。
此时钟玉年才注意到里正也来了:“又来,偏心。”
“好,既然要说就说,反正我去请的人也快到了。”于大郎指着钟炳年和苏炎愤愤道:“这两个黑心肝的,诓骗我弟媳妇将孩子送到他们家养,简直丧良心。我们于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也不缺粮不缺钱的,怎么可能会养不起一个孩子。”
“他们竟然白白霸占了我们大侄女。”王氏哭诉道。
布衣男子也笑了:“你说他们白白霸占你们大侄子,可现在灾年,养一个孩子也需要不少粮食,他们为什么要干这赔本的买卖。”
于大郎接着道:“那是你们不知道,这钟炳年和苏炎两个天杀的,我大侄女那么小点儿,竟然被钟家卖给一个老男人当童养媳,还骗了一百两银子,这钱得给,孩子也得还回来。”
“你这纯属瞎说。”里正大人都被气笑了:“卖你大侄女的不是炳年也不是苏炎,而是周家和钟玉年,你们报仇也找错人了。”
于家大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笔一百两的银子得拿到手。周老三说拿到钱之后四六分,他们六周老三四,简直就是可笑。
这一百两银子只能是他们于家的。
“我不管,反正都是钟家的,钟炳年也姓钟,一个都跑不掉。”于大郎不管这些,王氏也有了底气:“哼,钟家这种虎狼窝没一个好货色,里正你们别是一伙的,也帮着他们说话。”
此时,于家的小厮骑着快马带来了于大郎的表哥,于捕头:“你们这群刁民,竟然敢抢我们于家的孩子,不想活了是吗?”
苏炎冷笑道:“这位大人不先查明事实真相,就先给我们扣上一顶帽子,别太可笑。抢孩子赔银子这一事里正大人查得清清楚楚,钟玉年和周氏背着我将孩子送到许家做工,我和我夫君不允就把孩子夺了过来,至于你说的那一百两银子,是我们钟家分内之事,三兄弟趁机把家产分了仅此而已。”
“不信,我手里有分家产的文书,你们可以看。”苏炎将文书拿了出来,于捕头看了一眼,确实是分家产的文书,但此时王氏不干了:“我管你什么文书不文书的,孩子你们许人家了,赔偿的一百两银子也落入你们家了,统统都给我交出来,不然我堂叔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于大郎也跟于捕头说:“对呀,堂叔,咱们家的小闺女还在他们钟家呢!就在那个厢房里头锁着,我刚刚想去抱孩子,竟然被这个病秧子快要掐死了。”
苏炎笑了:“我夫君一个病秧子还能快把你掐死了,你怎么那么废物啊?”
于大郎脸上也挂不住了,本来想卖个惨的,谁知道此话一说竟然丢了好大面子,脸都快没了,但他又没办法给人说钟炳年力气大得很将他禁锢得死死的。
又是一口气憋着。
苏炎才不管于大郎的死活,转头去就看自家夫君,“我夫君真厉害,一个人硬是没吃亏。不过手疼不疼,多脏呀,他看起来油头大耳脏兮兮的,回头好好洗洗。”
里正忍不住将头撇到一边,对着于大郎他们又问道:“你说苏炎白白霸占你们孩子,那他为了什么?”
王氏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为了银子,谁不知道我大侄女生得如花似玉,多么标致的一张脸,从小就是美人坯子。现在都能卖一百两银子,何况将来长大了出落得更水灵,别说是正儿八经找个婆家要的彩礼,单是给富贵人家权贵人家当小妾都得好几百两银子,行情好了运气好了上千两也是有的,现在给口饭养活就好,以后可是一笔横财,谁不眼馋?”
于捕头大手一挥手下的兄弟就想上前去砸门,此刻布衣男子又发话了:“难道这位捕快大人都不问问前因后果就砸门取孩子吗?万一是事出有因你没探查明白呢?”
“你又是哪根葱?”于大郎皱了皱眉头,大摇大摆走到他面前:“这儿没你的事儿自然也没你插话的份儿,你给老子老老实实闭嘴。”
于捕头瞥了一眼这位布衣男人,竟然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冷哼一声:“你还敢质疑上我了?”随后大手又一挥:“给我搜,把孩子找出来。”
布衣男人终于站了出来:“放肆。本官在,我看谁敢嚣张。”
王氏听这话立马笑了,呲着大牙笑得捂着肚子:“你?官儿?你要是官我还是天上的王母娘娘呢!这是我夫家亲兄弟,县城衙门里当捕快的,他都没见过你,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官。”
于捕头一时之间不敢确定了。
此时,钟炳年走到布衣男子身边恭恭敬敬行了礼:“李大人,关于软软一事在下昨日已说清楚,于家大房夫妇二人欺诈二房由来已久,背着苏瑛将软软卖给青楼当花魁,苏瑛这才带着孩子跑到苏炎这里求助。老鸨已经承认签字画押,大可对簿公堂。”
“本官都明白。”布衣男子摆了摆手,此时于捕快快要站在原地石化了,要不说他说这人眼熟,以前县令大人穿得是布衣,现在穿得粗布麻衣根本认不出来。
于捕快已经看到了衙门生涯的终结,恨不能四岁了于大郎这个没脑子的。
钟玉年也愣了:“李大人?本官?县令大人?”
“你不是告诉我他是苏家的人吗?怎么就变成县令大人了?”于大郎也不傻,谁能惹得起谁惹不起他还是能分得清的,钟玉年立马推开了他:“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他是苏家的人了?而且你闯入我家,你还有理了。”
于大郎:“……”
“不是这样的,我怎么觉得我们被人做局陷害了。”于大郎眨巴眨巴眼,终于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是不是你,就是你们姓周的,合起伙来坑我。”随后便不管不顾地和钟玉年扭打在一起。
王氏怎么都想不明白:“不是,那老鸨怎么就承认了呢?”
钟家一团糟,现下县令大人的官兵已到,闹事的人都被带到了府衙上。
苏炎不得不佩服钟炳年的先见之明,他以为分家的事情就会相安无事,如果不是昨日他带着他去逼迫老鸨签下证据又找到县令大人说清楚,今日怕是麻烦了。
“还得是我夫君。”苏炎越看钟炳年越好看,“怎么能这么有先见之明。”
钟炳年摸了摸他的脑袋:“油嘴滑舌。”
钟玉年吓得瑟瑟发抖,转头看向平时最瞧不起的钟炳年,哭着哀求道:“二郎救我,我不要去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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