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娘,但是你一点都不爱我,你只爱你的娘家,你只爱你的儿子!”钟敏快要崩溃了,“我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你把药留给了弟弟给你侄子,我不说什么。我哭着求你当掉银锁帮我请郎中的时候,你说请了也不一定能好,还不如留着疼疼娘和兄弟。”
“你有钱帮衬娘家却没钱给大哥娶媳妇,然后就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我不知道是该夸你们有良心还是该夸你们恶毒,我行情不好你们就把主意打到了软软身上。”钟敏哭着道:“为什么呀?娘,我也是你的孩子,为什么大哥和珠年吃鸡蛋和肉的时候我却只能看着?为什么过年他们都有新衣裳的时候我却什么都没有?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儿吗?就因为我是你口中的赔钱货吗?”
周氏听完不仅没有反思,反而更恼火了:“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兄弟是男人就该吃好的喝好的,他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你个姑娘家家的,拉巴兄弟孝顺爹娘是你天经地义的,我真是造孽怎么生了你这个么养不熟的玩意儿。”
苏炎只觉得可悲。
钟敏可悲,周氏更可悲。周氏的父母就是这样教育她的,她将自己的人生经历一比一的还原到了钟敏身上,何尝不是两代人的可悲?
男人命运的跌宕起伏却要归咎于女人身上,男人幸福的与否甚至要以牺牲女人的终生为代价,现代女子还能挣扎一番,她们却只能沉沦在这吃人的社会中难以脱身,苏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对可悲又可恨的母女了。
周氏恶狠狠道:“回家我再收拾你个不争气的玩意儿。”她转头又对里正哭诉:“一百两这不是要我命,我儿子还没娶媳妇呢,姑娘也要嫁人,这哪儿都要花银子,我上哪儿找这些钱?”
里正话说得很绝:“人家夫夫俩说了,钟敏的婚事你不能插手。如果协商不好,那就公堂见,我会禀明县令大人公正处理的。”
钟炳年懒得再跟周氏扯皮,俯下身来在钟玉年耳边悄声道:“想想你的大好未来,当真要因为你这个愚蠢的老母而毁了吗?我朝律法中拐卖的罪名可不小。”
明明钟炳年声音没多大,他却听得满头是汗,再三思索下钟玉年依旧觉得私下协商比较稳妥,立马将自己的母亲推到一边:“别别别,一百两我们实在拿不出来,能不能换个要求?”
“钟家不是有地吗?”里正想了起来:“索性你们兄弟三人现在平分算了,如果实在没银子就拿地抵债呗。”
周氏当即就炸了:“不不行!没地我们以后吃什么喝什么,不行!”
“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钟炳年沉声道,丝毫不容他们反抗:“要么答应,要么我送你们去官府。”
钟家一共置办了九亩地,兄弟三人一分为三,周氏他们原本能分到六亩地现在将所有地都赔进去都不够,里正又想了想:“钟家老屋不是也占了一大块地吗?这样吧,前头给老二,后头给你们。”
“他们本来能明抢的,现在还给我们扣了个拐卖的大帽子。”周氏眼瞅着守了一辈子的家业莫名其妙地都归到了钟炳年的名下,只觉得两眼昏花,眼睛一转晕了过去:“我的银子我的宅子,怎么就全都没了呢?!”
周氏被抬走了,钟玉年留下签完家产契书转头就走,苏炎担心软软吓坏了,正当他想带着软软回去休息时,钟炳年却拉住了他:“带着软软跟我去一趟里正家。”
苏炎:“?”虽然不清楚钟炳年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还是抱着软软一同去了。
钟炳年接过软软:“我来抱吧。”
苏炎可不跟他客气:“夫君真好,我也想夫君抱抱。”
本想调戏一下钟炳年,谁知道钟炳年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好,回家抱你。”
苏炎:“……”谁,谁让他抱了?真的是!能不能给这个自作多情的狗男人叉出去?他明明记得钟炳年拿得是阴狠毒辣沉默寡言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的人设呀?!
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对。
但苏炎也觉得今日之事哪里怪怪的,钟炳年一招釜底抽薪将周氏打得措手不及,一环扣着一环分了家产拿了地契未免也太顺了点,那周氏连着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不吃不喝整个人都要萎靡了。
钟敏毫无意外被赶出了家门,只能厚着脸皮来苏炎这边求饭吃:“二哥,我不吃白饭的,我能干活的,我还可以帮忙带软软。”
小姑娘整日交给隔壁婶子打理头发穿着的也不合适,苏炎就当勉强给她一口饭吃了。
“关于你的婚事,有没有什么想法?”苏炎觉得钟敏该说亲了,但如果这姑娘不乐意婚配,他和钟炳年也不是养不起。
钟敏道:“二哥,我喜欢隔壁村的郭秀才。”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不行。”
钟敏和软软:“?”
别人或许他不了解,但郭秀才表面老实巴交背地里却是个真小人,他出身不好老爹是个酒鬼老娘又常年病着,好在他争气考了个秀才回来,郭老爹一下子支楞了起来,在村子里也是横行霸道了起来。郭秀才从未制止过父亲的恶行,反而怂恿郭老爹得寸进尺,为的就是给以前受气的自己出口气。
谁欺负他了谁在背后说他了,郭秀才转头就在自己老爹面前搬弄是非。
他爹打完人了,他去挨家挨户道歉。坏事他爹干了,名声他一个人背了。
嫁过去,钟敏也是被家暴的命。
钟敏也学精了:“那就烦劳哥哥嫂嫂再帮我相看相看中意的人家吧。不过我今日在我娘门口听她又开始念叨我那几个舅舅了,小心他们几个又来钟家打秋风。”
周家这次也被连累了,许老三不是个什么好说话的主儿,七十两银子花出去了媳妇却没弄到手,当即找了几个壮汉上周家打砸一通,十几口人全都鼻青脸肿的,不仅银子没了,唯一值钱的几个物件也被搬走了。
周老三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钟炳年取得那小白脸挺厉害是吧,不就隔壁村的苏炎吗?老子早就打听清楚了,那赔钱货的亲娘是苏家长女,嫁给了镇上于家的肺痨鬼,那可不是什么福地洞天,苏炎敲诈了我们一百两银子,必须让他老老实实给我吐出来。”
周老大蹲在门口,目光空洞:“你想咋整?让于家帮我们去要吗?”
于家虽然富庶但奈何苏瑛的男人于家二郎生来体弱,若不是父母照拂早就被贪心的大哥大嫂吃得连渣滓都不剩了。苏瑛起先过了两年好日子,但她婆母病倒之后管家权就落到了大房手中。
从此,苏瑛的噩梦便开始了。
果然,苏瑛的大嫂王氏听说软软那丫头卖了七十两又坑了周家一百两银子,当即坐不住了。她正打算将这丫头卖了,苏瑛却连夜带着孩子跑了,回来也只有一个人回来。
还说什么父母想念外孙女了,原来是将那小丫头片子送到钟家了。
于大郎和王氏来到了钟家村。
钟家的宅子并不比他于家的差,下了车后两个人气势也没最开始嚣张了。马车不常有,刚进村儿都有不少人围在钟家附近看热闹。
钟玉年看到有马车停在了自家门口,连忙上前迎去,却被于大郎提溜了起来,脸上给了一拳:“就是你小子拐了我侄女,那一百两银子呢?给我交出来。”
钟玉年这才恍然大悟,合着这几位不好惹的人是来找苏炎的,但一想到有人可以帮忙教训这两个人,便一脸谄媚道:“大哥,你们找错人了,用你们侄女换了一百两银子的是苏炎和钟炳年,不是我,他们就在里面,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你是不知道呀,我娘就是好心想给大侄女找个好人家,我们也不捞什么好处的,结果钟炳年拿捏着这件事不放就坑走了我们家一百两银子呐!这孩子你们若不接走,将来也是被这心黑的两人卖了换银子,你们可别被他坑了。”
王氏冷哼:“我们于家的大姑娘,凭什么要留在你们钟家。”
于大郎和王氏还未进门,软软仅仅只是听到说话声就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钟敏不明所以却一把抱住了她:“怎么了怎么了?”二哥和二嫂还未回来,她必须得保护好软软。
“小姑,我不要跟伯伯大娘一起回去,他们打我。”软软被吓得大哭:“他们肯定是来抓我回去的。”
“啊?”钟敏这才明白小姑娘手腕上的淤青是哪儿来的了,她将软软放到屋子里叮嘱道:“软软别怕,把门拴好,不是小舅舅和小舅父在外面,谁来都别开。”
钟敏走了出去,连忙爬上墙头让隔壁王大娘帮忙去找自己的二哥二嫂。
对面一看只有一位姑娘在家更开心了,让小厮上前:“去把那丫头片子找出来。”
“我看谁敢!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可以上衙门告你们的。”钟敏拿了一把扫把挥在手里:“你们赶进去我就敢打人。”
钟玉年一个上前就将自己妹妹推到了一边:“拎不清的蠢货。”
没了障碍,王氏大手一挥:“来人,搜院。”
此时,钟炳年回到了家:“谁敢?”
“你告我私闯民宅,我还告你们钟家拐卖小孩呢。”于大郎道:“我们于家不缺钱不缺粮的,自然好好养着自家姑娘,你们将我们大姑娘扣留在这里,到底是何居心?”
钟炳年道:“此话差矣。究竟谁虐待孩子,谁居心叵测,何必还要再这里浪费口舌。王氏要将软软以二十两银子卖到青楼当花魁的事情你们当真以为没人知道?”
王氏变了脸色,但于大郎可不怕,反正交易没成功,大不了咬死不承认就是了。
“这孩子不好好在你家待着?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卖孩子,小心我状告你诬告。”于大郎冷哼道:“反正,我们于家的大姑娘是铁定要接回于家,而且你索赔的那一百两银子也得给我们,凭什么你们拿我们于家的孩子当借口替你们钟家捞钱?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正常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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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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