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有变,殿下正在前方的林中,事办得怎样?”
“回大人,多使了些手段,一路上安分得很。”
“嗯,去吧,殿下等着呢。”
说完,一阵迅疾的马蹄声响起,驾车的人重新调动车架,没多久,便在一处僻静的林中停下。
车门被打开,昏暗中稀薄的光线让兰婳看清了眼前的场景,一个身着黑色侍卫服饰的男子见她醒来笑道,
“哟,还真是巧了,刚到地方就醒了,快下车!殿下要见你。”
兰婳更加肯定眼前的人绝非周国人,那粗犷的嗓音和五官与他身上的衣服格格不入,不出意外。
现在若是硬着来,以她的力量,别说逃跑了,只怕还没走出两步远便被抓回来。
兰婳被两名金罗侍卫一左一右挟持着带到一人面前,此人与侍卫一样,身上穿的是周国服饰,不同的是这人身上衣物面料、穿戴配饰绝非凡品。
据她所知,金罗王上子嗣单薄,唯有三子,幼子年幼,背影既不像贺璟,那此人便是……
在思考的同时,那人转过身来,
“乌洛兰氏的女子,果真不同凡响。”
她只在汝南王府住过几年,且王妃视她为眼中钉,世家大宴又岂会让她去,她并不未见过大殿下贺兰毅,
却未曾想过会在这种地方相见。
兰婳一副警惕的模样,贺兰毅不禁笑道,
“当真是位美人儿,嗔怒也如此有韵味,难怪那周国皇帝对你如此上心,早知如此,我便向汝南王要了你,你也不用受这离家去国之苦。”
兰婳冷冷白了他一眼,这人的恶俗言语着实低劣,叫人看不出半分皇子做派。
“何来的家?何来的国?我母亲在周国,我的家自然也在周国,王上病危,金罗无主,你能力不足,不但不虚心学习,偏好生阴谋诡计,我懒得与你多费口舌,绑架我到底是何用意?”
贺兰毅愣了半响,而后用力钳制住兰婳的下巴,将其带前半步,眼神泛着杀意,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说本殿下?”说着,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
兰婳的面庞由白转青,神色痛苦,许是感受到了威胁,她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小腹面前虚掩着,
贺兰毅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动作,忽而冷笑一声,放开了兰婳。
“原是如此,听说你肚子里有那周国皇帝的种,难怪说话如此有底气,命都攥在本殿下手里了,还敢口出狂言,看来周国皇帝对你多有宠爱所言不虚,那本殿下可找对人。”
“你要干什么?”兰婳语气冷硬,一双美目洇出的泪水被死死蓄在眼眶中。
“干什么?自然是拿了你去拿捏周国皇帝,如果我估算得不错,此刻他正在满宫寻人,你猜猜,若他知道你在这儿,会不会马不停蹄地赶来找你呢?”
“真是卑鄙下作!你以为凭你的手段,就算抓了我,又能对周国造成什么威胁,金罗**不堪,民生之弊已不是一日两日,妄想以此来掩盖你无能的事实,真是做梦!”
兰婳毫不屈服的唾骂,贺兰毅眸中盛满了怒意,他怒不可遏道,
“那又如何,只要我是金罗的王,所有人便都要听我的,谁敢说半个不字,我便杀了他!真是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你以为本殿下孤身一人,可你恰恰想错了,我既然敢做,那便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你且瞧着,看本殿下如何登上金罗王位,那周国皇帝又是如何败下阵来,届时本殿下会大发慈悲,让你们一家人团聚。”
兰婳怒目而视,脏乱衣裙下的手紧紧攥成拳,竭力让自己冷静,
激怒他果然能逼出什么,贺兰毅有后手,能在京城为他布局谋划之人,其背后势力绝对不简单。
他要拿自己威胁段熠,她必须要让他知道贺兰毅有同谋,否则便会中了他们的计。
她试着询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见陛下?”
贺兰毅嗤笑道,“见?什么见?能证明你在我手中的方法有很多,譬如一只耳,一根手指,亦或是一件贴身衣物,不知兰昭仪想要选哪种?哈哈哈!”
兰婳觉得这人果真是个疯子,
“昭仪不说话,那本殿下替你选了吧。”
他凑近至面前,仔细地打量她的脸蛋,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
“你这张脸生得极美,本殿下竟有些舍不得,”
他伸手欲去触摸脸颊,被兰婳一手拍开,岂料下一秒贺兰毅便攥住她的手,放在鼻尖享受般的猛嗅,
“这双手更是纤若无骨,触感极好,少了哪一根手指摸起来便不好了。”
“既如此,那便只剩下一个选项了,”贺兰毅幽幽的声音落入兰婳的耳中,顿时让人毛骨悚然。
“本殿下改主意了,与其让你同那必死之人香消玉殒,不如来侍奉本殿下,本殿下自不会亏待你。”
贺兰毅如同看待猎物般审视着兰婳,
嗯,果然嫁过人的,别有一番滋味。
正要动手要去解开兰婳的腰带之时,寂静的树林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贺兰毅眼神骤变,警惕地看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日落西山,马蹄扬起尘沙,风声萧萧,寂静的林中格外阴森恐怖,
直到那密如秋雨般马蹄声愈发清晰,兰婳的神经不断绷紧,
来的人不少?贺兰毅要拿她,竟带了这么多人?
就着昏暗的光,兰婳看清了来人的穿着打扮,来人一身红袍,头戴金冠,身量高大,是贺璟!
贺兰毅似乎并不惊讶,反而玩味地勾着兰婳的衣带,笑道,
“你终于来了,本殿下可都等得不耐烦了,若再晚一步,你这心尖尖上的人儿说不定就要缺斤少两了,”
贺璟驾马而来,收拢缰绳,看到贺兰毅手中那把用来吓唬兰婳的匕首,衍眼神瞬间泛着砭骨的寒意。
“如你所愿,我来了。”
看着兰婳不解地表情,贺兰毅笑得更加阴狠,似乎很是得意自己所谋划的一切,
“你可别小巧了自己的本事,我抓你,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周国皇帝,更是为了我这个痴情的傻弟弟啊,”
贺兰毅掰过她的脸面朝贺璟,阴恻恻笑道,
“他为了你甘愿来周国为质,即是如此,那便该放弃在金罗的一切,如今娶了周国公主算怎么回事?金罗已在本殿下的掌控之中,早就没有你贺兰璟的容身之地了!”
“贺璟,你来做什么!公主呢?”
兰婳眉头紧皱,咬牙装作呵斥的神情朝贺璟说道,
此事看来更加难办了,这贺兰毅背后不知还有谁,给他如此大的自信。
贺璟神色平静,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向贺兰毅发问,
“你就凭你身后这些人?”
“凭你暗自带了亲卫又如何,只要我想,我的人便能将这里团团围住,绝不会放过一个,你也不必负隅顽抗,跟我走,我便可留她一命。”
话音甫落,兰婳就感受到脖子上被抵上一把刀刃,锋利的刀片抵在她的要害处,这是金罗特有的弯刀,只需一成力道便会鲜血喷涌而出。
她当即屏气敛声,观察着周围一切,贺璟带来的人虽是精兵亲卫,可若真如贺兰毅说的那样,他在附近埋伏了援兵,他们怕是一个都跑不掉。
贺兰毅把握十足,幸而有人告知于他,他才知道这贺兰璟为何主动要来周国,原来是心里有了人,正好让他拿住了软肋,这下不怕他敢再反抗。
“你是说一里开外,埋伏的五百麒麟卫?兄长为了杀我,当真是费了好大手笔。”
“你怎么知道?”贺兰毅脸色骤变,似是觉得他提到麒麟卫只是在猜测而已。
兰婳心中惊诧道,麒麟卫是金罗王专属亲卫,非金罗王亲自下令,否则无人能调动,贺兰毅趁老金罗王病危夺权,可麒麟卫不受朝廷管辖,如何能任他趋势。
贺璟平静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笑意,他招了招手,身后便有一身着银色盔甲的人上前来,向他恭敬道,
“属下麒麟卫一号,听凭少主差遣。”
麒麟卫一号,便是掌管整个麒麟卫的首领,本该埋伏在别处,如今出现在贺璟身后,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贺兰毅张了张口,仿佛有千百句话要说,到最后却只能化作寥寥几字,
“你——!你!”他指着眼前淡定从容的人,
贺兰毅忘了,贺璟的母亲先王后出身五大氏族之首慕容氏,慕容氏为金罗开国元勋,这麒麟卫便是慕容先祖一手建立,如今慕容氏嫡系只出一女,便是先王后,麒麟卫既能受他调遣,那作为慕容氏血脉的贺璟也能调令,
从自己秘密调遣麒麟卫开始,便中了他的圈套,他要的不过是今日这般出其不意。
“殿下,您先走,看他们的样子,并未调来所有麒麟卫,属下们拼死一搏,也会护您离开。”
贺兰毅的亲卫带着几名亲卫持刀上前。
贺兰毅如梦初醒,对,杀出一条生路来未尝不可,只要他回到城内,便是全部麒麟卫出动,想要杀他也不容易,何况,他手上还有人质呢。
他目光阴狠地看向兰婳,忽而掐住她细白的脖颈,
“住手!”贺璟心也跟着揪紧,
见他如此紧张,贺兰毅便更加有把握,
“贺兰璟,今日我失算了,可并不代表我输了,你带着你的人退后,否则这女人我便一点一点折磨她。”说着,手腕上的力道猛地收紧,兰婳的整张脸渐渐由红转紫,痛苦地挣扎着。
可男女的力量终是悬殊过大,贺兰毅常年习武,力气远比常人要大许多,
贺兰璟毫不犹豫地命人向后撤,退到安全距离之外,贺兰毅猛地松开将要窒息的兰婳,
“走!”数十亲卫掩护着贺兰毅驾马离开。
兰婳如蒙大赦,失力地跌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好半会儿脸色才渐渐恢复正常,眼前逐渐清明,待看到贺璟一脸担忧后,她抓住他的衣袖,急切道,
“贺璟,贺兰毅联合了其他人,要对陛下行不轨之举,我不知道是谁,但你赶紧派人回城告知陛下,晚了就来不及了!”
贺璟恍若未闻,只细心地搀扶起她,柔声问她身子如何,
兰婳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我没事,你先派人快马回城吧,赶在贺兰毅之前,那就还有机会,晚了恐生变测,”
麒麟卫个个身怀绝技,贺兰毅刚走,此刻快马去追应是来得及。
可贺璟依旧未回答,这般态度属实让兰婳更加着急,正欲再次发问,就听贺璟冷声道。
“婳儿,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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