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不是没看清状元郎的样子啊?
一定是这样的。
不然再如何端方持礼的小姐,都会和自己一样惊讶。
状元郎竟是故人!
惜宁二话不说,在状元郎走过之后,又拉拽着小姐跟过去看。
她平时是干粗活的,力气比寻常人大出许多,扛麻袋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牵一位娇娇弱弱的小姐。
走路走快了都喘的温月,被她带着在拥挤人群中奔跑,柔粉色的衣袂翻飞,像只漂亮轻盈的小蝴蝶。
惜宁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周围的随从都跟不上她们,小姐在此刻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她的安危全然地在她手中,只要她稍稍松开手,小姐就会跌倒在地上,或是,她的怀里。
惜宁并不是坏心眼儿的丫鬟。
只是,小姐漂亮又可爱,人看着也软软糯糯的,她总是忍不住生出些同她玩闹的心思。
可是小姐太过斯文正经了,让她好想不轻不重地欺负她一下,欣赏美人儿花容失色的样子。
刑刹面色凝重地观察着楼下的人群。
那些跟在状元郎身后的随从倒是并不让他心烦,他真正感到心烦的,是被坏丫鬟牵着跑的娇贵小姐。
啧。
她——是不是有点儿傻啊?
漂亮小主子竟让粗鲁下人给摆布着,看来温侍郎只顾着忙朝堂上的事,疏忽了对自家下人的管教。
刑刹的眼神极好。
纱巾被风吹起的瞬间,他看到了她小巧白皙的下巴。
像,像什么呢?
诱人的荔枝,白润香甜。
不过他不喜欢吃。
所有引人昏聩的甜食,刑刹都不喜欢吃。
女人也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女人,当然,也不喜欢男人。
就连左相闲时都忍不住调侃,他活着比寻常人少了很多趣味。
那时,他说自己并不觉得。
整男人玩,可比玩女人有意思多了。
刑刹尤其喜欢看那些德高望重的所谓清流,痛哭流涕的惨状,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这比所有女人那些矫揉造作的姿态都有趣。
他一直觉得,男人的目光,不该流连在女人身上。
此刻,若不是那娇弱小姐,一直追随着状元郎,他也不会额外多看她一眼。
状元郎游街,满京的夫人小姐都来仰望观摩,也不知有什么看头。
待会儿,他给底下那群人整个大的。
让他们看着俊俏的状元郎,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刻,命丧当场。
啧啧,想想就开心。
只是可怜了那位眼巴巴,一直追望的娇小姐,不知道会不会吓哭。
他的目光不免又落到她身上。
只是短短几秒钟,她被那丫鬟牵着追赶状元郎,又被周遭人挤来挤去的。
像一株娇艳欲滴的花,被一只大手来回揉搓一般。
刑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可能她太过娇贵柔弱,衬得周围的人愈发粗鲁莽撞。
啧,他还是觉得这小美人儿有些傻。
像这样追赶人潮,本就耗力气,还不肯摘面纱。
不知道她是否还喘得过来。
全身心都交给那坏透了的丫鬟,自己柔粉色的衣衫,被人挤得凌乱了都不知道。
刑刹不禁露出一抹讽笑。
幸好她是礼部侍郎家的高贵小姐,倘若流落到贫民帮中,还不知道要受到怎样的欺凌。
估计也像现在这样,什么也觉察不到。
轻薄的纱巾被风吹去了她的肩颈处,这次的幅度较之前更大了一些。
纱巾贴合在细腻的香汗上,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
不得不说,仅仅只是若隐若现的样子,已然称得上——很美。
因着外衫被挤得褪去了一些,她又被那坏丫鬟带着跑,来不及细细整理,藕粉色小衣竟露出了一条绣边。
刑刹此刻终于理解到纱巾的作用。
除了遮挡面容,似乎还能遮一些女人身上独有的特征。
无风的时候,是垂下来的,空荡荡,轻飘飘,什么也看不到。
静静走时,也是遮得很妥帖的。
可偏偏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坏丫鬟带着疯跑。
刑刹不喜欢那个丫鬟。
冒失,冲动。他总觉得那娇小姐身边,不该站着一个那样的人。
哪怕是伺候她,也是没有资格的。
他并没有兴趣,看那藕粉色小衣,包裹住的东西。
又不是没见过。
在仙居楼里,比她大的,比她晃的,他都见过。
看着也腻,没什么意思。不过他的兄弟们喜欢,刑刹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要喜欢那种东西,自己又不是没有。
练练倒也能与女人的一般大,至于见了之后垂涎三尺么?
忒没出息。
不过,娇贵小姐的,和仙居楼里的,到底是不一样。
他看得出来,很小,但浑圆。
形状不错,哪怕他没摸过,却依稀能根据层层裹住的衣物判断。
一点儿都没外露。
可看她小巧的下巴已然这样白皙,想必那里也是,非同寻常的白净柔软。
刑刹是混子无赖,但他并非重欲的色狼,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幻想,自己未曾看过的东西。
不过他没什么羞耻感。
自己又不摸,也不喜欢,想想怎么了?
她又不会知道。
就是,不知道口感怎么样。
咬一口,她会哭吧。
刑刹这样想着,随手拿起盘中的黏腻的奶枣,放进了嘴里。
嚼了两下,发觉不对劲。
他不喜欢甜食,甜得齁嗓子。想吐,可他是逃荒过来的,在路上他就想,如果这次能活下去,绝不浪费丝毫的粮食。
刑刹忍着那股甜腻劲儿,勉强将奶枣嚼烂,咽下。
只剩一颗两头尖儿的枣核,在他的舌尖抵磨。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目前确实不想吐,哪怕已经感受到了血腥味儿。
大胡子无赖上前说道:“大哥,咱动手吧!过了这地儿,真让他游完街,左相今后还有何威严?咱们兄弟还怎么混啊!”
状元郎已过此酒楼,小美人儿刚好追随到此处。
刑刹随口一吐,将枣核吐了出去。
他做什么事都是很精准的,自然也包括吐一颗枣核。
楼下的柔弱美人儿身形一滞。
惜宁本来在拉拽着小姐追状元郎,突然发觉身后的小姐不动了。
她回头,看到弱不禁风的小姐倒了下去。
幸好她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不至于让她的漂亮小姐,掉在灰扑扑的地上。
“小姐,怎么了啊?”
惜宁喊得很大声,除去她本来讲话就高声大嗓之外,还有就是这次是真着急了。
因为,她看到小姐眼睛红红的,里面有点点泪光。
天啊,千万不要哭。
她命给她都可以!
花瓣小奶糕一般的小姐,揉揉捏捏就软糯得不成样子,她这样信任自己,这是她第一次带她出来逛街。
怎么就把她弄哭了呢?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吗?
“小姐,是我走太快了吗?对不起小姐,我只是想追上那状元郎,我想给你看清楚,他……”
温月此时虽极为难堪,但仍赶在惜宁说错话之前,紧急说道:“不是你。”
惜宁刚才还愧疚得要命,听完小姐的话,突然就暴躁了起来。
她扯着嗓子朝周边人喊道:“谁!谁啊?谁欺负我家小姐了,把我家小姐欺负哭了!站出来,看老子弄不死你。狗日的!”
温月听得屡屡惊颤心慌。
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么,额……不得体的话。
父亲是礼部侍郎,平时连走路吃饭,都是有规矩的。
从不许下人讲无礼的话,或者就算讲了,也是不许给主子听到的。
温月像一只连路都走不好的小奶猫,第一次见到猫猫之间互相哈气,眼睛里满是惊奇,或者说,惊恐。
惜宁只顾着发泄,骂完才看到小姐湿漉漉的眼睛。
我见犹怜。
她连忙捂住她粉嫩的耳朵,摸起来像温软的玫瑰花瓣一般:“对不起对不起,这个话小姐你不要听,我骂惯了。”
“王八蛋!刚才到底是谁惹我家小姐了,怎么敢做不敢认啊?没爹娘的烂玩意儿,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找死啊!”
温月的耳朵虽是被捂住了,可每句话都听得真切。
而且,惜宁的语气很重,在发声的时候,胸腔连带着胳膊一起颤动。
自然那只捂着她耳朵的手,也是捂不紧的。
状元郎的队伍,本可不关己事地继续往前走,却突然停了下来。
红衣状元郎翻身下马,风度翩翩地走过来之后,突然踹了惜宁一脚,将她踹去了一旁。
惜宁趴地上疼得直哎呦,却愈发地气恼,刚想看是谁踹的自己时,就被一袭红袍遮了眼。
状元郎站在她面前,冷脸对她训斥道:“这里人这么多,你光瞎嚷嚷有什么用?除了让你家小姐难堪至极,还能带来什么益处?”
就连温府里出来的随从,都觉得状元郎说得有道理。
要么人家是状元呢!
只是,这状元郎,怎么越看,越面熟啊?
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惜宁从地上爬起来,怒道:“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为了追你,小姐怎么会摔进我怀里?好歹也在府里待了那么些年,当了状元了不起哦,扭脸儿就不认人了。”
周围的人顿时一片哗然。
听这丫鬟的意思,怎么这状元郎,还和温府有关系?
不应该啊。
温月被胸衣里的那个东西,硌得胸口生疼,有很明显的温热异物感,却不知道掉进去的究竟是什么。
可是在外面又不好意思讲,脸色较之前羞得更红了。
惜宁还说出了她最想隐瞒的秘密。
状元郎没有理会惜宁的发难,伸出手将地上的温月扶了起来。
他的声音冷静之余,多了几分难言的关切:“小姐,是不是不舒服?我们里面坐。”
刚刚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小姐此时的窘迫之态,绝非简单的推搡那么简单。
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状元郎将温月迎进了酒楼的包厢,惜宁也愤愤不平地跟了过去。
正准备当街行凶的刑刹一伙人,眼睁睁地看着面容清秀身姿挺拔的状元郎,还有那位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小美人儿,走进了自己所在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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