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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侍女掀开轿帘的刹那,暮春的天光恰好掠过佳华的鬓角。

她身着一袭石榴红蹙金绣罗裙,裙摆随着步履行云流水般铺开,腰间攒珠流苏轻晃,映得那张脸比枝头新绽的木芙蓉还要剔透 —— 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纵使上都贵女云集,此刻也被她这一身南疆水土养出的明艳逼得失了颜色。

周遭的喧嚣声忽然低了下去,只听见百姓倒抽冷气的细微声响,连檐角的铜铃都似忘了摇曳。

王府门前,邱泽扶着鎏金抱鼓石而立,月白色蹙银绣袄裙衬得她身姿端庄。

看到那顶青竹轿辇时,她面上还挂着当家主母的得体笑意,直到佳华走下轿子,那抹笑容便如被风拂过的烛火,嘴角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她心中早已做好丈夫带回新人的准备,也预想过无数次这女子的模样,却未料想竟是这般动人心魄 —— 那双眼眸里既有南疆雾气的朦胧,又藏着烈火般的执拗,偏偏裹在一身柔媚的红衣里,像极了带刺的野玫瑰。

墨池早已料到妻子的反应,回身将佳华往身前一带,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这是拂樱,我新纳的妾。”

话音未落,邱泽已敛去所有异色,莲步轻移上前,温热的指尖覆上佳华微凉的手背,笑容温婉得无懈可击:“原是妹妹来了,快些进府吧。”

“爹爹!” 一声脆生生的童音划破凝滞的空气。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门廊下跑出,四五岁的年纪,穿着蹙金锦缎小马褂,两只大刀眉,一双瑞凤眼,比起墨池,更像邱泽。

墨池弯腰将孩子抱起,胡茬蹭得孩子咯咯直笑,转头对佳华道:“这是墨羽,我的孩子。”

墨池慈爱的抱着孩子,拉着佳华进府,邱泽默默跟在后面。

这墨府,本就是除了皇宫之外一等一的豪宅。

踏入墨府的刹那,佳华几乎被眼前的景象晃了神 —— 抄手游廊雕着缠枝莲纹,金砖地面光可鉴人,庭院里立着太湖石假山,水流从石刻兽口中潺潺吐出。

更远处的水榭里,白鹦鹉正梳理着羽毛,笼架上挂着的玉牌刻着 “御赐” 二字。

墨池带着众人来到正厅,只见紫檀立柱缠金蟠龙,六扇 “海水江崖” 屏风矗立。酸枝大案镇鎏金虎符,玄铁箭筒插雕翎箭。

紫檀嵌螺钿太师椅配官窑茶具,东西墙悬《群芳栖羽图》和《岁寒三友图》。

金砖铺 “卍” 字纹,藻井雕八卦与贴金铜鹤,博古架陈战利品与御赐之物,尽显威严。

案几上早温着香茗,袅袅茶烟在青瓷盖碗间缠绕。墨池望着井井有条的内闱,对邱泽含笑道:"夫人将家事打理得这般妥帖,真叫我免去万千挂碍。"

邱泽抬眸时双颊飞霞,指尖无意识绞着裙裾,少女般的娇羞竟从端庄气度下漫溢出来:"将军与我何分彼此,持家原是为妻的本分。"

佳华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她看见邱泽望向墨池时眼底燃着的星火,也看见墨池回视时眉心那道极淡的、属于感情主导者的疏离。

墨池执起茶盏轻呷数口,目光沉敛间向邱泽问道:"夫人可曾将拂樱安置妥当?"

邱泽垂眸敛衽,指尖轻拢月白裙裾,声线平稳如流泉:"拂樱姑娘可住梨云院,那处毗邻西花园,清静雅致,正是个养息的好所在。"

墨池指尖摩挲着青瓷茶盏,依旧慢饮着茶汤,未置一词。

邱泽见状,素手端起案上青瓷壶为他续茶,水流注入茶盏时泛起清泠水光:"若觉梨云院偏远,汀兰居紧邻主屋也可,只是需得收拾......" 她语气从容,提及陈设细节时眉目间带着持家主母的妥帖,每一个字都斟酌着他的喜怒。

墨池将茶盏轻搁于案,茶盏落案时发出清越声响:"便住汀兰居吧。" 言罢起身向内室走去,玄色衣摆扫过屏风时带起一缕茶烟。邱泽款步随行。

俄顷,仆从引着佳华行至汀兰居。只见院落青砖铺地,湘妃竹屏风后摆着玲珑博古架,案头青瓷瓶中斜插着几枝白菊,果然是紧邻主屋的雅致所在。佳华却轻轻摇头,对仆从道:"烦请引我去梨云院,我偏爱清静些的地方。"

待仆从向邱泽复命归来,才引着佳华转至西花园深处。梨云院果然藏在一片梨树林后,推开雕花木窗便有漫天花影扑入,粉白花瓣簌簌落在青石小径上,与远处荷塘的绿意相映成趣。

佳华从不想和邱泽争锋,这样都顺了心意才好。

暮色漫过雕花窗棂时,青竹灯笼已在游廊次第点亮。

当仆从提着羊角宫灯来请,佳华正对着一轴山水画卷出神,闻言本想推说乏了,却听仆从垂首道:"姑娘刚来,主母费心命小厨房做了江南点心,说姨娘初来乍到,头一顿饭总得尝尝岚山风味。望姑娘赏脸。"

佳华随阮三娘踏入内宅花厅时,烛火正映得四壁纱幔通明。

墨池已换了月白常服,玉带紧束腰间,将衣袂衬得翩然若飞,肩线如刀削般利落,连鬓边几缕碎发都透着世家子弟的矜贵。

两侧侍立的仆从垂手低眉,连呼吸都似掐着分寸,倒让佳华觉得有些憋闷。

她尚未看清桌上摆着几样菜,便径直走到八仙桌旁坐下,指尖拈起碟中玫瑰酥便送入口中,蜜饯的甜腻在舌尖化开时,才听见阮三娘在耳畔低语:"小姐慢些...... 按岚山规矩,需得等将军主母落座,妾室原是要立在一旁布菜的。"

话音未落,忽听主位传来低笑。墨池指间转着白瓷茶盏,眼角里漾着笑意:"罢了,自家人吃饭,哪来那些个穷讲究。" 他语气温和得不像平日里那个眉目沉敛的将军。

邱泽执银匙的手微微一顿,她从小就知道墨池出身世家,这种礼仪规矩从来就刻在骨中,此刻却对着这莽撞的姑娘这般放纵。

但转瞬她已展眉轻笑:“夫君说的是,妹妹不用拘礼。想是饿坏了,快快入座。”

墨池执起象牙筷,从青瓷雕花盘中夹起一箸糟熘鱼片,小心搁在佳华碗边:“你的房间还住得惯吗?冷不冷?”

佳华低头道:“有劳将军挂心,不冷,夫人布置的很好。”

邱泽垂眸示意仆从布菜,指尖掐着掌心压下酸涩,转而为墨羽整理碗盏。孩子笑脸映着烛光,她替他擦去嘴角酱汁时,玉镯与瓷碗相碰发出清响。

晚饭过后,饭后墨池在花厅教导墨羽兵法,小儿跪坐锦垫摆开兵俑,奶声念诵。墨羽很是聪慧,虽然年龄还小,但所学习的诗书兵法已很多,字也写的相当端正,可见平日邱泽也没少废心思。

墨池对墨羽很有耐心,慈爱之情自然流露。

佳华见他们一家其乐融融,便起身告退,墨池抬眼看了一眼佳华,并未多说。

他多日未归,当晚理应陪伴夫人孩子,尽夫君职责,也在常理。

佳华没那么多小女子心态,况且有三娘相陪,也乐得自在。

佳华带着三娘在西花园闲散漫步。夜色如墨,却掩不住园中景致的精巧。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飞檐翘角挂着的铜铃随着微风轻晃,叮咚之声清越空灵;嶙峋的假山堆叠错落,其间蜿蜒的流水潺潺作响,倒映着岸边摇曳的花枝树影。二人行至一座假山上的亭子坐下歇息。

刚一落座,便远远望见一行人举着灯笼热热闹闹地来到墨池府中。走在最前面的是曲摩,他年纪最轻,皮肤黝黑,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意,怀中抱着个酒瓮,一路蹦蹦跳跳,难掩兴奋,正是陪墨池征讨南疆归来的四弟;中间那人个头最高,面容英俊潇洒,乌发被宝石镶嵌的金冠束起,白面皮温润如玉,虽没有墨池那般俊美凌厉,却自有一番贵气,身上锦袍绣着暗纹,格外讲究,此人是老三珦峦;最后一人个头中等,身着长衫,一副斯文打扮,神情严肃,不苟言笑。他看着在前面欢脱的曲摩,眼神中满是无奈,然而目光却锐利如鹰,长条形的脸庞,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迈步时稳健从容。察觉到有人注视,他远远朝着佳华所在的假山亭子犀利一瞥,目光似带着警惕和审视。这人便是邱芳,素来精通韬略,是几人之中的智囊。

几人进入花厅,隐隐听到墨池笑道:“就知你们会来。”他的嗓音沉如浸过檀木,尾音拖曳着漫过池水,远远传到佳华耳中,让她耳朵发烫。

曲摩高声笑道:“我给大哥带着这瓮‘神仙醉’,庆大哥回归!”

佳华听着热闹一切,越发觉得自己与其格格不入。带着三娘回房去了。

却见花厅之中,大家笑闹声渐歇,坐在一起议论南疆战事。

曲摩说道:“此次大胜这赤罗,当真是痛快淋漓。”

珦峦折扇轻敲掌心,含笑道:"大哥四弟运筹帷幄,果决制敌。这些蛮夷部落得寸进尺,竟敢与天朝抗衡,实乃自不量力。"

邱芳却在一旁静声开口:"虽说大哥与四弟神勇无双,但赤罗一族似乎全无战备 —— 此战胜得太过轻易,他们瞧着倒像是猝不及防。"

墨池颔首道:"二弟所言正合我意,这点确实让人怀疑。且赤罗覆灭后,青罗独大南疆,恐非长远之计。"

邱芳应道:“大哥说的甚是。我明日禀报皇上,增派南疆守军,紧盯青罗动向。”

墨池沉吟道:“你的部将刘长岭资质甚高,为人也沉稳警觉,让他去辛苦几年。等南疆稳定再回来。”

邱芳即刻领命。

墨池又向珦峦说道:“朝中局势虽目前来看十分稳定,但新任文臣中有一人名‘余飞纹’,此人行事做派颇有心机,我等常年驻守沙场,你久在朝堂,平日言行又过于张扬,须提防别人暗中构陷。”

珦峦笑着转动手上翠玉扳指,道:“那酸儒见了我恨不得绕道走,向来唯唯诺诺,我本就不放在心上。既然大哥提醒,我自会多加留意。”

墨池忽而笑着看向曲摩:“咱们四大家族人丁都不兴旺,四弟至今单身,尽快为他寻位贤淑女子,也好收收他的性子,这可是大事。”

大家抚掌大笑。

曲摩红着脸挠着头说道:“大哥惯会取笑我,我从未想过此事。”

谈笑间,邱泽已命人摆上酒菜,温好热酒。众人入席落座,一时间觥筹交错,尽是酣畅淋漓之景。

酒席行至深夜,几个兄弟这才作别。

墨池回到正房 “荣安堂”,连日疲惫涌来,打算泡汤歇息。只见邱泽已持着为他新制的寝衣在旁等候,浴桶中热气氤氲。

他卸了外袍,精瘦而高大的身躯展露无遗,常年征战锻造出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肩头与手臂处交错的旧疤,无声诉说着往昔的血雨腥风。待他浸入水中,闭目道:“这类琐事让仆人做便好,何须你亲自动手?”

虽为夫妻,邱泽见他这般仍面颊微红,轻声道:“妻子伺候丈夫,原是应当的。”

说罢,她素手探入温水,轻轻为他按揉肩膀。

是夜,月色如练浸透窗棂。邱泽侧身躺在墨池身侧,指尖似有若无地抚摸他胸前锦缎。墨池自然懂得她连日独守空闺的寂寥,他遂执起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间微凉的肌肤,忽而倾身吻住那轻颤的唇瓣。

邱泽从小爱慕墨池,几乎是岚山贵族人尽皆知之事。那时她尚是梳双丫髻的少女,总在廊下偷望校场上纵马的少年将军。可墨池身为朝廷柱石,又正当最好的年华,求亲的庚帖能从王府排到上都城门。等到邱泽到了待嫁年龄,长兄邱芳亲自登门求亲。墨池本非耽于风月之人,于情事更是疏淡,对邱泽不讨厌也说不上喜欢,见兄弟艰难开口,又见邱泽出身名门、端方持重,正是他心中主母的模样,便颔首应了这门亲事。

邱泽欢天喜地嫁过来后,墨池待她的确不薄。府中银库账册、军报密函从不避讳,甚至将母亲留下的玉簪都给了她。只是红烛帐暖时,总少了些寻常夫妻的激情。他待她如对待最敬重的盟友,晨昏定省、举案齐眉,即便有了嫡子承欢,却无太多闺房乐事。

此刻邱泽慢慢伏下身,发丝扫过他小腹,墨池感受她的笨拙生硬,忽而握住她的手臂轻轻带起,轻声说道:“夫人不必勉强。”话音未落便翻身覆上,玄色寝衣滑落时,她下意识攥紧了锦被。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逸出唇齿。能与心上人这般交融,原是她描摹过千百遍的梦境,此刻身体因狂喜而战栗,连喘息都染上了媚色。她眯眼望向近在咫尺的容颜,那眉骨、鼻梁、紧抿的薄唇,皆是记忆里描摹过的完美轮廓。可他眼中却平静得像无波的深潭,不见半分情动。方才腾起的热意瞬间凉了半截,心似被寒潭水浸透。可身体的反应却如此诚实,当爱意从骨髓里漫溢出来时,仍将她托举至快乐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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