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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二章 不怕

想着上回答应姬四郎的酬谢,这日中午,党玥就没留在州衙吃饭,而是回到刺史宅,换上豪富品味的外衫,顶着这些天“越蓄越多”的胡须,来到了后门。

姬四郎正和侍卫在外头等着,一眼就看得出的雀跃。这孩子出身平民,家中兄弟姊妹不少,小小年纪便出来工作,做了州衙的童仆。他舍不得花自个儿钱吃好的,案后便只要求她在某家酒楼请客。

按党玥想法,遣人将食物买回州衙吃,其实也未尝不可。可想着那孩子或许还想吃个气氛,而自个儿也有段时间未到市里,她便还是决定外出了。至于身上打扮,她是觉得豪富横行霸道惯了,寻常人不敢乱打量。

她翻身上马,道:“今日任你点,吃不完的带给司户他们。”

姬四郎兴奋道:“走!”

三匹良马驰骋在街上,很快从刺史宅后门来到市场。把马停在酒楼,订好座位,一行人便先逛了起来。卫州近洛阳,又在通往北方的运河边上,货色南北兼具,行人口音亦然。

一路上都看着挺景气,众人渐渐就绕回了酒店、食肆一带。吃饭以前,党玥进了家葡萄酒店,试了几个产地的出品,最终挑中一批太原货,打算他日令人来取。

姬四郎卸下背后的绢,交了定金。店家按照惯例,若给多恶钱,则多补几枚,好不令客人亏损。

临别时候,店家送了他一个纸包,让他路上吃着玩儿。他一拿到手,便猜到里头是葡萄干儿,忙作礼道谢。

“绿的还是紫的?”党玥跨出门槛。

“小仆闻得出嘛?!”姬四郎跟了上去。

“那分几个。”

“您多大人了还吃这个?!”姬四郎不敢说出口,幸好府君也不像真要。走出几步,他才发觉自己来了哪儿,没忍住瞥向对街,小声道:“就是那家!”

“嘘!”党玥也不往他说的地方看,“莫管人家的事。都逛回来了,赶紧吃饭去。”

此时开市已经有了一会儿,路上的人愈来愈多,是要早些好。姬四郎还是孩子年纪,不由想道:府君走路只看前方,可莫撞着谁呢!

正想着,就见前头停下了步子,紧接着听见一道孩童哭声——却无大人的声音传来。姬四郎想起府君那身打扮,下意识观察起了四周,马上发现几个躲在暗处的少年。正要开口大骂,却听府君说:“四郎!还愣着做什么?这孩儿哭声大着,快过来看看!”

党玥生得高,方才就凭视野,瞧见了几个鬼祟的少年。这会儿她教这孩儿撞上,心里也不气,只是想道:看着无依无靠,怎不到悲田院生活,而是来市里讹人?

姬四郎听见那番话,只好老实来到前头。只见一个瘦弱褴褛的孩儿坐在地上,污糟着一张脸大哭着,四肢瘦弱,身上还有些伤疤和淤青。他姬大判官突然皱起眉头,道:“打紧不?打紧就领你上医馆去。不打紧就当你是饿了,请你上酒楼吃顿当赔偿。”

见哭声不停,他蹲下来推了推那肩膀,道:“光哭做什么?!是伤了还是怎么?快说!”

此时渐渐有路人投来目光。党玥也弯下了腰,说道:“你若不说,就当你病痛剧烈,带到医馆去了。”

哭着的孩子偷偷睁开眼缝,只见不远处一位兄长点了头。

-

雅间内,点菜的伙计刚离开。

党玥抿了口刚倒好的饮子,望向那正在顾盼的孩子——记得方才几个少年,是要比他壮些。她想了想,还是换上豪富语气:“问你些个问题,答好有赏,若是答不好——我家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那孩儿一愣,转过头来,心道:兄长不是说这人穿的不是官服的颜色,看着好讹?怎的……不,或许不用讹了!

他作了一礼,咬咬牙道:“郎官真要赏?您尽管说,小的尽管答!”郎官本是官名,但对于流浪儿而言,这就是最尊贵的称呼。

党玥笑了笑,问道:“都是孤儿?”

那孩儿身子一颤,已明白她看见了什么,便道:“有两个逃家的,不知有无父母。我和另两个都是孤儿。”

“你是他们带大的?”

那孩儿松了口气,道:“是!”

党玥点点头,确实看着不像被几个少年逼着来的。又问:“你们是自愿讹人,还是被迫的?”

那孩子突然有些激动:“自愿!是自愿!”

一旁的姬四郎听了,眉头一皱,拍了他的肩膀两下。不知怎的,那孩子颤了一下身子,才抖道:“没人……逼迫我们。是我们几个饿了,才想着讹您一把。”

党玥也皱起了眉,怎么那么怕人拍打?她道:“既无依靠,怎的不去悲田院?而是来外头讹人?”

孩子突然低下脑袋,不再答话。姬四郎悄悄抬起手来,就要吓唬人,忽听府君说道:“由自个儿说罢!”

他这才放下了手,但也说了句:“身上的伤又是哪儿来的?我们郎君不会害你,快说!”

孩子抬起头来,却是说不出话,好似成了哑巴。可想起方才被人拍上肩膀时的害怕,他突然就开了口:“有……有人要用我们做事,他不、不许我们到官署相关的地方……”

果然有案子!党玥叹了口气,道:“什么人才不敢去官署?都说出来罢!就当个故事听。那人也不在这儿不是?”

孩儿愣了愣,蓦地哭了出来,道:“有个南方来的郎官,骗人拜一块叫做石夫人的石头!我们替他做事,若做得好,能得些能过活的钱财;若做不好,就要挨他打!”

党玥道:“怎么骗的?详尽说来!连我这般的商贾都知道,这是自造鬼神之言,欺人钱财——难怪他害怕官府!”

侍卫亦道:“莫被打得忘了谁才是过!”

那孩儿一听,眼泪一抹,便骂了起来:“那几人真就去了妓坊?!非要我几个演什么戏,教他家妇人听见、忧虑。然后他一来,说上几句真真假假的,她们就全信了,财货都供了出来!还有那次……”

末尾听到前日有个信徒说不再来,几人也被打了一顿,姬四郎猛地站起身子,愤慨道:“他人在哪儿?你四郎兄学过些少林功夫,今日就打得他叫大父!”

侍卫亦握紧拳头,道:“好一个男儿,竟不去保家卫国,光知道打几个孩儿,打得人忘了自个儿是谁、忘了反抗。”

“还能送官!”党玥说完,两人才平静下来。她又道:“市里的事的确与他无关?”

那孩儿哭着摇了头,说:“是我和几个兄长前些天没做好,没吃饱肚子,才想着到市上讹了把。”

只是几天没吃饱,就能这般瘦么?明明能去悲田院,一定要忍着他人欺负,只为几个自己能用的钱么?真就只要带大你,就能这样对你了么?

党玥望向那孩儿,哪怕看见姬四郎的摇头,还是开了口:“他们就没试着带你去过悲田院?那儿吃得不如富人家是肯定,但听说也能吃得饱,而且——还有人日夜看护,闲人免进。”

紧接着又道:“我识得一位法师,上年纪后有些眼花,想收养一个俗家的孩子作……”

那哭声突然响了起来,好似竭尽全力,好似第一次来到这世上。

姬四郎赶紧晃晃孩儿的手臂,问:“选哪个?!”

侍卫道:“大……郎君的意思应是选次者。”

姬四郎道:“我不知道嘛?!别让他哭了!真不怕他几个兄弟报官坑我们一笔?!”

正当时,外头就传来了伙计的报菜声,还有不似一般人的步声。姬四郎忙抬起胳膊,用袖子抹干净那张小脸,小声道:“机灵些!”

门一开,只见几个兵士涌了进来。党玥早早就背过了身子,没教人看见长相。

那孩儿吸吸鼻涕,走到几人面前,行了一礼,道:“几位武官,那些人是想用我讹这位郎官的钱财!郎官真以为绊倒我了,才想赔礼请我吃顿饭。请莫错怪了好人!”

能主事的见孩子没有新伤,又瞄了眼那背过身的豪富,这才带着他人离开,让伙计上了菜。

上来的菜没一道散发热气。姬四郎心中暗想:果然就是在议论何时进来,忘了上菜!可说不准凉的也好吃呢!

他满怀期待地夹起幼时听大母说过的菜,细细咀嚼,忽然睁大了眼睛:“就这样?真就……这样?!”

党玥道:“都说了口味会变。且吃吧,想吃别的再点。”

那孩儿道:“没那么不好吃呀!”

姬四郎心里难受,就把自己那碟给了他。

吃完,党玥借来店里的纸笔,拟好诉状,又写了封信,交给了姬四郎。她想,那孩儿会愿意做证人的。

-

还好出来的时候,太阳还未落下。薛甘棠抓着驴子的缰绳,在路上疾驰。

快放班那会儿,他突然被悲田院的人请去,看了几个老人孩子,才回了疗病院收拾——这俩都在病坊里头,但他更习惯把医馆这部分直接称作病坊。而宁王今早才告诉过他,夜里要吃宅里的!

一进宅子,他便忙活起来。宁王喜食家常味,仆妇已提前按他的方子蒸好了饼子,再炖个肉酱,配上些他腌的泡菜就美。这样吃太过俭约,那便取来丝瓜一枚,与煎蛋烹作汤,点些枸杞增色增味。至于黄昏时才送来的水产,前者在糖醋汁里煮上一小会儿,撒上葱花;后者得念上几句超度的,再拌上作料,简单干炸。

最后,两碟虾被摆在了一人面前。

薛甘棠笑道:“起疹子。”当初扮作延娘时,他只提过自个儿不吃虾,但没说会起疹子。

党玥果然也联想不来:“起疹子可千万不能吃,别人逼你也不行!”

自那天早上过后,两人关系就恢复过来了。既然都还想做朋友,那可不能有谁欠着谁,也不能有谁总憋着,装作一副乖巧模样。不过,听见党玥抱怨师父时,薛甘棠就知道自己眨眼睛、往对方一靠时就被瞧出来了。

吃了几个虾,党玥问道:“悲田院不是就在病坊里头?你去过吗?”

薛甘棠咬了口蒸饼,道:“下午才去过一趟,老人背痛,又有孩儿玩水得了风寒,扎了不少针。其他挺好。”

党玥道:“那公家的钱可没白用。”

薛甘棠问:“什么白用?徐内侍说您午时出去了?”

党玥也不是头天知道这人反应快了,她笑了笑,把中午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薛甘棠轻嘶一声,道:“总在流浪,总受人欺负,就忘了还有地方能去吗?几人也真厉害,自个儿犯傻,还要带上小的。可怜!真可怜!”

党玥本想说他们离不开庙祝的钱财,忽道:“聪明!就是可怜!”

分明就是一手养大,可当涉及到利益,真就如撬不开的蚌,一点儿也不肯吐了么?或者,只肯吐些沙子?

她有些想到了谁,但并未深入——两者究竟不同。

薛甘棠道:“大王最近怎天天遇上案子?”

党玥咳了两声,道:“只是近来多了些,什么天天?有就解决!”

小猫儿忍不住露出笑容,幸好这会儿其他人在中堂赌虾吃。

薛甘棠却在寻思,不怕麻烦,能解决么?他笑道:“妾有个案子报有月余了,您也能解决吗?”

“什么案?”党玥才出口,便想起什么——现在已经是七月了。她道:“被诉者无罪,不得立案!”

1. 病坊(悲田养病坊)其实是综合疗养设施,包括医院和孤儿院灯。之前的注释已经改了。

2. 流浪儿的故事有个小番外,是为首少年的故事,不单独发了:

那年他从严厉的养父母家逃走,来到卫州流浪。

掏鸟窝、偷贡品、钓鱼……他本以为能够独活,直到遇到其他的流浪儿。为傲的队伍渐渐长了起来,他说想到人发现不了的地方,建一个家。新来的禄儿却是不肯,从恶主身边逃出的他总在害怕。

该怎么活下去呢?这天他见人在修庙子,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不想是悲剧的开始。他做了恶人的跟班,允许恶人打了自己,无视恶人殴打了兄弟……他……

那天,他本来不愿这样的,但怕小的饿太久,便来了市里乞讨。当看到那个走路不看路,只会望向前方的豪富,他突然嫉恨了——哪怕平时看见良马,他都觉得那是他人之物。于是计划有变,小的那个教人带走了。

当听见那哭声时,他好似起了什么邪火般,赶紧催促几个兵士。不想,传回来的却是:怕是要去悲田坊。这一刻开始,他的心空落落。大伙儿与他说话,他没理。禄儿说要和恶人逃跑,他也不在乎了。

有天经过悲田坊,他说自个儿是孤儿出身。管事的说他年龄大了,只能做杂役。他有营生了。

悲田坊里,从这院到那院,小的怎么也找不到。他便趁着放假,去了隔壁洛阳和魏州的悲田坊,可依旧不是办法。他找不到那孩子了。

有年听说一位快圆寂的法师要讲最后一法,他双手合十去了那儿。不知为何,蒲团上的他有些在意一个汉子,而对方似也在意他。

法会结束,那汉子向他走来,笑着说出他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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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二章 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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