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泽并非没见过美女。
相反各种类型的美女他都见到过,可眼前的女人却是截然不同,她长了一张无比清纯的脸,像是一朵染着晨露的白茉莉。
那种清纯并非刻意修饰,而是骨子里流淌出来的干净无暇。
迟疑中,顾清浅抬起了眼睛,与男人目光在空中对视的那一刻,她所有表情都凝滞在脸上,浑身像被冻住般动弹不得。
沈季泽?
沈季泽垂着眸子和她对视,没说话,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看不清他到底有何情绪。
顾清浅此刻满脑子都是躲避张立然,她忍住内心的颤抖,用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与他对视,双手合十道:“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躲一下。”
她心里清楚,自己大概率会被拒绝,甚至被无视,但哪怕只有一秒钟的喘息,也是好的。
张立然松了松领带,骂骂咧咧地追了过来,沈季泽只扫了一眼,便将眼下的境况了然于心。
“这位小姐……”沈季泽突然开口,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见他这么严肃,顾清浅当即挺直脊背,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很多人追?”
“啊?”顾清浅反应了两秒之后瞬间语塞,望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还好。”
啊啊啊,她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每次她落荒而逃的时候,总能撞见沈季泽?
这边的动静很快被张立然发现,但看清沈季泽的脸之后,他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灭得无影无踪,立刻换上一副恭敬谄媚的嘴脸。
“唉哟,沈总,沈总好!”
“有事?”沈季泽转过身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张立然指了指躲在沈季泽身后的顾清浅,讪讪道:“我和朋友来吃饭,还有点事情没谈拢,沈总,您……你们认识?”
顾清浅紧张地攥紧了手指,小幅度地揪了揪沈季泽的衣角,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沈季泽看了顾清浅一眼,冷淡道:“不认识。”
果然如此,沈家掌权人的狠厉无情并非吹嘘出来的。
顾清浅立马识趣地松开他的衣角,心一横,趁着张立然不敢在沈季泽面前造次的空档,立刻开溜。
她知道,就凭张立然对沈季泽这副卑躬屈膝的样子,绝不敢毫无顾忌地追出来,她就能暂时躲过一劫。
“你……”张立然见顾清浅离开,生生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实在不忍心错过和沈季泽结交的机会。
“沈总,您好您好,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喝上一杯?”
顾清浅离开前,余光透过玻璃看到了那两个身影,一个卑躬屈膝、讨好谄媚;一个身姿挺拔,眼神淡漠,带着种高高在上的睥睨感。
这一刻,一个明知没可能的念头再次冲破理智叫嚣了起来。
——如果她能搭上沈季泽,是不是就得救了。
*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南苑别墅内,顾明山坐在沙发上抽烟,他阴沉的眸子盯着面前清瘦的女孩,愤怒地质问道。
顾清浅捏着衣角,有些局促地盯着地面。
“你竟然敢打张立然!”方怡指着她骂,“他现在随意挥了挥手指,我们公司新审批的那块地根本就拿不到。”
顾明山看了方怡一眼,被她的话再次刺激道,看着顾清浅命令:“去道歉。”
方怡动了动眼睛,以退为进道:“可是明山,我打过好几通电话了,张总是真生气了,不愿意见我们。”
“让她去想办法。”顾明山拧着眉头,哼了一声便离开。
“大伯父。”顾清浅猛地抬头,却在看到方怡递来的眼神时闭了嘴——那眼神里藏着威胁,像在说“你妈的命要不要全看你。”
晚饭没吃,顾清浅抱着膝盖缩在床的角落,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张立然油腻的笑、方怡算计的眼神、妈妈在病床上虚弱的呼吸……像无数根藤蔓一般,缠得她根本喘不过气。
终于,她从枕头下摸出那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顾雅冰冷声音:“我的那些歌全都是你写的又怎么样?没有你我照样能红……”
录音戛然而止。
顾清浅盯着天花板,她很想要大家一起死,可她不能失去妈妈,她不能失去她唯一的亲人,她承认自己确实懦弱。
突然,她想要去找妈妈,想要向妈妈承认错误,想要保一抱她,哪怕一分钟也好。
她垂着头走在鹅卵石小路上,拐角处的凉亭内,顾雅带着埋怨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我那婆婆折腾了我好几天,她们家不过是有个当大官的外公,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有皇位要继承呢。”
方怡的声音里带着心疼:“什么?还让你做饭?连见面礼都没给?这家人也太不像话了!”
顾雅虽然满腹牢骚,却还是不愿听母亲数落江御的不是,对她来说,只要能跟江御在一起,这些委屈都不算什么。
“妈,钱不钱的无所谓,我不在乎这些。”
方怡叹了口气:“我昨天听说沈季泽还在找当年救他的那个女孩,雅雅,你明明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为什么不愿意相认呢?怎么就偏偏选了江御?”
顾雅闻言一怔,随即摇头道:“妈,沈季泽又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这些年那么多冒名顶替的人这么多,哪个有好下场?再说,我爱的是江御,这件事以后别提了。”
“可你又不是冒名顶替的啊,哎,妈妈只是心疼你,沈家没有公公婆婆,你嫁过去……”
“好了妈,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当初从水里救他只是拉了一把,没必要挟恩图报,而且我只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我也不想让阿御误会。”顾雅淡淡道。
站在拐角松树丛前的顾清浅将这番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沈季泽?
原来顾雅就是他这么多年来寻找的救命恩人,可按顾雅的性格,遇到这样的好事怎么会无动于衷?为什么她不愿意相认呢?
想来她确实是爱江御爱到劲了,不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事情。
不过,这些又与自己何干呢?
*
方怡给了顾清浅弄来了一张邀请函。
与其说是邀请函,不如说是送上门的入场券,因为她知道张立然今天会出席这场慈善晚宴。
顾家联系不上张立然,只能让顾清浅主动送上门去。
慈善晚宴设在君悦酒店,这里灯火辉煌,觥筹交错,一派高朋满座的热闹景象。
顾清浅穿着方怡指定的白色连衣裙来到宴会,她戴着口罩站在角落的香槟塔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内心暗暗祈祷张立然今晚没有过来。
“听说今晚沈总会到场,不知道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和咱们又没关系,你要是说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没准还能和他有个亲密接触,不然还是少做白日梦了。”
“我才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呢,不过我确实羡慕他真正的救命恩人啊。”
“谁不是呢,她要是出来直接说一句我要你以身相许,估计沈季泽也是愿意的吧?”
“你们吃谁的瓜不好,吃那位阎王爷的,不要命了?”
……
几个身着高定的女孩叽叽喳喳地举着香槟聊天,刚停下话头,沈季泽便迈着长腿款款走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气质卓绝地被拥簇着走来,他仍旧一副睥睨一切的模样,彷佛周遭的喧闹仿佛都与他无关。
顾清浅一抬眼,便如磁石相吸似的和他四目对视。
不知是不是刚刚几个女生对沈季泽的评价,多多少少影响了她,再看向他那双外表平静无波的眸子时,只觉得格外强势,且带着无法抗争的侵略性。
沈季泽嘴角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随后便转移视线,顾清浅心脏骤然缩紧。
他刚刚是对她笑吗?
顾清浅呆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此时容凡扭着腰走过来,看着她止不住揶揄道:“哟,这是顾清浅吧?你还活着呢?”
“嗯。”顾清浅看到容纳愣了一下,自从大学毕业,她们很久没见过面了。
容凡坐在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上沈季泽了?”
顾清浅喝了口酒,没说话。
“那可是沈季泽,你少把心思放错了人,他和裴时不一样。”容凡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道:“你怎么不去找裴时呢?”
顾清浅:“我和他分手了。”
“那也算值了,毕竟裴时当时可是帮了你的大忙,但沈季泽这人不好惹,妥妥一混蛋,你长得确实漂亮,但他会玩死你的。”容凡说话很直,但也并非没有道理。
顾清浅道:“你以前不是说我长得丑吗?”
“你……”容凡一噎,朝她举了个大拇指:“顾清浅,好样的,这么多年你还是毫无长进。”
“顾清浅?”
一句熟悉的男声传来,顾清浅闻声望去,只见张立然朝着她径直走来,他今天穿了件剪裁合体的西装,但脸上依旧泛着油光。
“戴着口罩差点没认出来,听你大伯母说你找我?”张立然伸手就要去揽她的腰,但被顾清浅巧妙地躲开了。
“张总请自重。”顾清浅攥紧裙摆,声音发颤却带着倔强。
“自重?”张立然眯起眼,语气里带着威胁:“可你大伯母告诉我你已经真心知道错了?”
“我这暴脾气,老男人你威胁人啊?”容凡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心里清楚,张立然定是方怡那个毒妇塞给顾清浅的麻烦。
张立然转头瞪向容凡,正要发作,却被顾清浅打断:“张总,借一步说话。”
“成啊。”张立然剜了宋语一眼,随后跟着顾清浅离开。
晚宴角落的消防通道里,灯光昏暗,空气凝滞。
顾清浅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开口真诚道歉,张立然却猛地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窒息感瞬间袭来,她拼命挣扎着,双手胡乱地捶打着他的手臂。
“那一巴掌我原谅你了。”张立然眼中满是怒意,他低声笑笑:“但如果今晚你不乖乖跟我走,后果自负。”
接着,张立然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慢条斯理地从口袋掏出一张房卡丢给她,随后迈腿离开。
顾清浅如同行尸走肉地走进宴会,她将房卡丢进垃圾桶,眸子直直盯着那个气场强大到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之抗衡的男人。
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沈季泽面前,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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