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空降领导不好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待在β军区的时间久了,那些傲慢的军人也渐渐收敛了脾气,对我表面恭敬了起来。
不用猜,这自然是他的手笔。
主城外战火纷飞,汪湉忙的是脚不沾地,既要应付主城外的一群劲敌,又要同中央模棱两可的舆论硬碰硬,心力憔悴,也顾不上我在他地盘上耀武扬威。
有时我感慨世上怎会有这样天真的人,末了总是半哀婉半怜惜地把这一切归于“命运”。
在所谓命运的指引下,他默认了我占领他居室的卑鄙行为,顺便非常“好心”地推荐斯卡林塔前去帮忙打扫一番。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样,我抛出一个暧昧的吻过去,他还我一个天真的笑回来,背地里还要多捅几个刀子以示补偿。
而斯卡林塔是个什么话都兜不住的蠢货,汪湉长汪湉短,讲的无非是□□子哪点事。我怀疑汪长官荒淫无度的传言就是被这小子发扬光大的。
梅之的话被我全数抛在脑后,好吧,我承认,它们丝毫没有汪湉的那些传言来的有趣。
大部分时候我被软禁在汪湉的居室。按理说我堂堂军事顾问,中央下派的重要官员,怎么着也不必落得如此下场。可我就算是“强龙”,也要让让他“地头蛇”几分。
所以我有一大把的时间欣赏汪湉的房子。这很荒谬,多年后连我自己也觉得愚蠢至极。
居室的装潢风格非常汪湉。他偏爱蓝色,沉静的大海的颜色。我闭上眼,眼前浮现的是他那件淡蓝色的衬衫。灯在晃动。
17时57分。
谢伊送了份资料进来,拿了支廉价的水笔写我签字。
我胡乱几笔签上了我的大名,交付完文件后我问他,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我现在很无聊。
谢伊礼貌地笑笑,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告诉我一个通迅号码。
他说,是他们考虑不周了。
临近傍晚,主城上的天空被分割成两部分。我下了楼,边走边琢磨今天的夜宵吃什么。
街上没有旁人。我站在一棵落了叶的梧桐树下,稀稀落落的叶子被风打得趄趔,跌落在铺了青石砖的小路上。
耳畔几声强硬的飞机轰鸣声,我全当没听见,径直往作战中心去。
作战中心的气氛很严肃。奇怪的是,没有人拦我,或者说,没有人拦我手上那张通行证。
我估摸着是大伙已经彻底摸清了我就是个草包,人手又空缺,实在没理由盯着个废物到处乱转。
中心区的人们步履匆匆,倒衬得我像个悠然自得的游客。外城的炮火与我无关,城内的民众与我无关,我是战争的帮凶。
仗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我携指挥令闯入了作敌会议室。
汪湉不在那里,谢伊也闭口不答他的讯息。
“你来做什么?”斯卡林塔质问道。
“你们长官呢?”我无视他的愤怒,说实在的,我也不清楚他在愤怒什么。
“是上面有什么指示吗?”谢伊还算明事理,平静地说。
“汪湉被指控叛国罪,证据确凿,当以逮捕,立即押送军事法庭审问。”我亮出了中央下达的通辑令,近乎心平气和地开口,说出了在洛特尔松演练了无数次的台词。
阿柴愤怒地扑过来,我避开了。谢伊费了好大力才稳住他,故作冷静开口,“霍尔顿,你应该知道现在还在打仗。”
我笑了笑,反问道,“谢伊,你在质疑中央的决策吗?”
拿到通缉令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原来上面的人根本不是想调查汪湉是否谋反,而是想让汪湉带着有关景昌以及一切负面的秘密埋葬在β区,好为中央高层的过失买单。
半晌,谢伊开口了,“我知道了。”
他好似明白了,他早该明白的。
“长官——”
不知谁开始喊。
渐渐地,主城里的人都这么喊。
“他去前线督战了,”谢伊对我说,“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不要回来了,就做个短命的英雄吧。
炮火仿佛就在耳边,我听到斯卡林塔唱着一支他家乡的曲子。
我不自觉地开始狂奔,我把风狠狠落在后面。
跑到火光的中心时,我看到了穿着笔挺的军装靠在柱子上的,孤零零的人。
“汪湉。”我低声喊他的名字。
他抬头,顺手拨正耳边的通迅器,疑惑地看着我。
“我们会胜利的。”我冲他勉强地笑笑。
他没说话,低着头回复另一边的战友。
战况惨烈,双方损失惨重。当最后一声机器呜咽声响起,彤州持续三个月的战争终于以对方的失败告终。
举城欢庆。
“长官。”我去抓他的手,被他巧妙地躲开了。我不甘心,再次去抓,几乎要把他拉进怀里。他抬头看着我,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我的脸就贴了上去。
耳边,他的呼吸和我的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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