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大概十年前吧,我女儿在景昌上大学。
她喜欢法学,我和老伴一琢磨,也便随她去了。你不晓得嘞,她笑的有多开心呐。当时我和老伴就觉得,这个大学上的值!
女儿出发当天晚上,我老伴坐在床头偷偷哭了回。我当时安慰她,咱闺女是去奔前程的,哭什么,闺女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老伴才抹了把泪,破涕为笑了。
女儿到景昌的那天就开始给我俩写信。说了多少回叫她电话联系总不肯,按她的说法,拿在手里的才踏实嘛。
她喜欢抄一些文艺杂志上的句子,写在明信片上,有时还附上些在学校拍的风景照片。这些我老伴都收着呢,在床头的小抽屉里,可宝贝了,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
我和老伴总想抽出时间去看看她,她不乐意,说长途跋涉不好,怕我俩个老骨头散架在路上。电话那头她一本正经地分析利弊,我和老伴哪里再敢提不是。
她大四的时候就不常给我和老伴写信了,电话倒是打的勤,十分激动地给我俩讲她和她男朋友分分合合的爱情纠纷,把我俩当她的电子垃圾桶。她男友的照片咱看过,红发蓝眼,一看就是北部的那群人。我老伴说,这混小子面善,邋遢,还凑合,配的上咱闺女。
景昌的天气挺好,养人,女儿在那漂亮了不少。老伴逢人必摆出来炫耀——看,这可是咱闺女!
可这么好的闺女,到底留不住。原先她不给我和老伴通电话我俩就有些怀疑,最后中央放发消息我们才晓得,好端端太平日子,竟又开始打.仗了。
四月一日那天女儿给我们打了最后一通视频电话。她还没哭,我和老伴倒先哭了。我说闺女啊,苦了你没有。她撇开脸,想开口泪却先出卖了她。她半含着泪倔强地安慰我们,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景昌沦陷只用了短短两个星期。新闻总是慢一步,我和老伴接到消息的时候,……女儿的电话早就打不通了。
老伴她坐在床头,没有哭,只是死死盯着那一沓信封。我劝她别看了,她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看到女儿照片的那一刻,泪水一下子流淌成河。
-02
“宋宋,你在找什么?”
“信封,还有信纸。”
“你要写信?”
“算是吧。”
宋宋咬着笔,就着昏暗的灯光写字。她的同伙一脸茫然地看着,就像所有天真的人所想的那样,相信战争的后果永远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宋宋,我们会输吗?”
“不会。”
“那我们会被处.死吗?”
“不会。″
“我们——”
“别想了,阿茜,睡觉吧。”
“我知道。可是……我为什么这么难过?”
-03
“李惟!信号正常,设备正常,为什么支援还没到?中央的回应呢?″谢伊问。
“没有回应,他们拒绝接收。”李惟疲惫地在通迅器那头回复道,“只能背水一战了。”
“怎么能……。”谢伊忍住怒火,脚步一滞,朝着作战中心走去,“长官他知道吗?没有支援一个星期我们就能和景昌一块儿完蛋!”
“他知道。”
李惟的声音恍若叹息。
-04
“宋宋,你在写什么?”
“日记。”
“这个时候也要写日记吗?″
“嗯,习惯了。”
“能念一段给我听吗?我、我有点害怕。”
宋宋没说话,笔尖趄趔,划出了一条细小的线。她想了想,对阿茜说,“好的。”
“三月二十一日,尤利安终于放假了。我和他去看了哈丽娜·克莱恩新拍的电影,他兴致不高,于是我提议去秋水公园。在一座木桥上,他请求吻我的脸。”
……
“四月一日,我给爸妈打了电话。我好爱好爱他们,我本来不想哭的,没忍住,真是太难过了,我想再吃一次他们做的糖醋排骨和炸小黄鱼啊。总是吃不够。”
“四月五日,清明。我和阿茜躲在被窝里说话,她老问我令人伤心的问题,于是我编了好多假故事哄她睡觉。看,她都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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