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动用了大量重型武器，他们已经全部‘醒了’，我和Scotch来时的路不用考虑，我们只有三个人，突破不了封锁，所以我们的目标是西南处，边缘有一处山林，那里有一条通道。”莱伊说，“乌特雷萨尔不会不给自己留退路，这才是我们的生路。”
“你怎么知道的？”波本质问。
“这本来就是我计划的救援路线，不然呢？不做课前准备，难道要靠着一腔热血来救你？”莱伊淡定地反击，“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们也只能选择相信我，除非你们有更好的办法。”
波本的目光移向苏格兰，苏格兰看起来是知情的，冲波本点了点头，但波本还是觉得莱伊这人不怎么靠谱，“就算如你所说，那里隐藏着一条通往外面的通道，但你如何保证不会有人看守，我们又怎么安全出去，现在是在山里，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带路我们很容易迷路，你别说你连这里的地形都了如指掌。”
“有人来接应我们。”莱伊轻巧地说，“如果不是撞上了这谭浑水，接应我们的人现在应该就站在我们面前了，但现在需要我们去找他们会合。”
莱伊一脚踹开塌陷墙壁的碎石，跨步迈了出去，出口就在不远处，已经能听到外面连绵不绝的枪炮声，他给手中的□□拉上了膛，“所以赶紧动起来，接下来还有场硬仗要打。”
软禁波本的地方很不巧在交战中心，直升机在头顶上盘旋而过，嗡鸣声带着压迫感靠近又远离，三人从战区角落窜出，莱伊在最前面，他把一堵被炸穿的残垣断壁当作遮蔽物，向身后的苏格兰和波本打了个停下来的手势。
“火力过于密集，我们需要炸个缺口出来。”
“我们从东侧走。”波本突然出声，“如果Rye的情报属实，距离200米的那个工厂正好处于我们和目标直线距离的中点。”
“嗯，不错的主意。”莱伊盯着前方已经打疯了敌人，“三点钟方向，谁来给他们一点惊喜？”
莱伊抱着手臂看着两人，看起来是不打算亲自出手了。
苏格兰沉吟几秒，正要说话，被波本抢先了。
“我去吧。”波本紫灰色的眼睛冷厉，“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本来也不是免费的。”莱伊摆了摆手，掏出手雷递给他。
波本深深看了他一眼，身手利落地翻了出去，虽然他满身血迹，但腰背绷紧松开的动作依然极具观赏性，莱伊懒懒掀着眼皮看波本表演，对苏格兰说：“别忘了我的另一半情报。”
当时苏格兰只付了定金，他可是心心念念属于波本的情报这一部分呢。
莱伊和苏格兰三言两语就确定了人选，根本没给苏格兰反驳的时间，此时苏格兰正紧紧盯着波本的背影，紧张地下唇都咬破了皮，乍一听莱伊这么说，小小地顶撞了一下，“那也得等我们顺利出去再说。”
莱伊轻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战线火力最薄弱的地方被强烈的爆炸声冲开，莱伊和苏格兰同时冲了出去，通过被炸出来的缺口，两人顺利撞进了工厂，全自动射击的□□顿时启动，把闻声而至的敌人歼灭在弹药下。
“上二楼，从那里下去。”
莱伊扛着枪扫射，不用他说，苏格兰就已经朝着既定目标跑去，二楼响起几声枪声，波本已经借着他们的掩护提前上去清理敌人，此时正从上面探下头对苏格兰做了一个“搞定”的手势。
火光映红了半边黑夜，三人接连从窗边跳下，借着借力物安全落地。
三人如火炮制，或偷袭或借力打力，硬生生在这混乱的局面中撕开一道口子，逐渐向目标靠近。
离莱伊所说的西南侧越近，压力就越轻，看来战火确实还没有烧到那里来，也证明莱伊说得是正确的。
在生死边缘滚了一圈后，大家都变得格外狼狈，波本原本漂亮的金发已经看不出颜色了，鲜血混着尘土。好不容易得了口喘息的波本和苏格兰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惋惜——对莱伊的惋惜。
很少有人能跟他们配合得如此默契，可惜莱伊能力虽强，但不走正道。
苏格兰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莱伊的背影，然后给波本传递了一个眼神。
莱伊，最好能死在这里。
组织不能再添一个这么聪明又杀伐果断的人。
苏格兰的杀念刚一升起，前面莱伊的身体就晃了一下。
现在还维持着表面塑料情的苏格兰下意识扶了他一把，“Rye？”
莱伊靠着墙缓缓滑下，苏格兰鼻间闻到浓郁的血腥气，低头一看才发现莱伊捂着胸口，衣服已经被浸染透了，指缝流出大量的黑红液体，也许是因为一直处于肾上腺激素飙升的状态，他竟然没察觉到莱伊的异样。
“你中弹了！”波本说，“什么时候……”
“我出不去了。”
这个时候，莱伊还是很平静，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呼吸已经变得急促，“那颗子弹打穿了我的肺部。”
苏格兰呼吸一顿，本能地说：“不是立即致命，还有机会……”
“别傻了。”莱伊嗤笑一声，抬头看他，周身光影明灭，苏格兰这时才注意到，没有眼镜的遮挡，莱伊的瞳孔是绿色的。
“除非你现在立刻把我送去救治，还有那么长的路，你有命走，我可没有命活。”
莱伊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了，呼吸也逐渐轻微，他低声自嘲着：“真是……亏大了……”
远处又传来了敌人的声音，波本瞳孔一缩，抓住了苏格兰的手臂，“Scotch。”
苏格兰看着正在慢慢失去生机的莱伊，心脏像被捏紧了一般，虽然不到一分钟前，他刚做了决定要让这个强横的组织成员死在这里，甚至他都已经预想好了他和波本可能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但此时，用不着他动手，莱伊就要死了，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可还是……有些不忍和难以置信，他一直警惕的强劲的对手，就这么轻易又顺利地死在了这里。
“Scotch！”
声音越来越近了，波本催促道。
苏格兰猛然后退。莱伊垂着头，看起来已经失去意识了，苏格兰低声说：“抱歉，Rye。”然后和波本一起转身向目标跑去。
险而又险地躲开敌人的搜查，波本听到苏格兰轻声说：“我该问问他的名字的。”
波本一只手安抚性地按在苏格兰的手臂上。
不远处已经能看到小山林的轮廓，苏格兰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把身体调整到可以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状态。
“按Rye所说，我们应该能在这里看到他的人了。”
但是现在Rye死了，他的手下立场不明，不一定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帮助他们，如果有必要，他们两个会先下手为强。
比起前方热火朝天的战线，这里陷入了纯粹的黑暗，波本戴着从莱伊那里“废物利用”的夜视仪，和苏格兰相互警戒着靠近那片山林。
脚步声约近于无，连呼吸都被压制到最低频率，沉默伴随着寂静弥漫开，还好因为身边熟悉的人显得不是那么难熬。
头顶又响起直升机的盘旋声，波本和苏格兰迅速隐蔽起来，波本抬头看着天空传来声音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有什么东西渐渐失控的感觉从莱伊中弹时出现，到现在愈演愈烈，波本低声对苏格兰说：“Scotch，我们换条路。”他划了一下身后的山林，“我们从后面绕过去，不要靠近那边的入口……”
话音未落，头顶的直升机越来越靠近，波本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直升机已经靠近到掀起的气流甚至让他们无法站稳，波本和苏格兰都看到了直升机上的狙击手，以及——
“FBI！”
波本几乎是咬牙切齿：“我/操……”
FBI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难道说，和乌特雷萨尔正面干起来的，不是他们所想的黑吃黑，而是FBI吗！
但好像还是说不通……到底有哪里遗漏了。
被狙击枪指着脑袋，波本也不敢轻举妄动，上面的人已经开始喊话让他们放下武器放弃抵抗了，波本背后渗了一层冷汗，但他立刻察觉到苏格兰碰了碰他的手，让他感知到苏格兰手里的东西。
闪光弹？这是哪来的？
和夜视仪一起从莱伊装备里顺的。
好极了，要和狙击手比比手速吗？
苏格兰和波本用眼神交流，波本高举起手，表明他已经放弃抵抗了，脚步却在悄悄往后挪，直升机悬停在半空，苏格兰借着波本的掩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狙击手的动作，正当他们放下绳索时，远处一枚突如其来子弹在所有人始未料及的时刻嵌入螺旋桨。
机体骤然倾斜，虽然出乎意料，但苏格兰抓住这个机会用力将闪光弹丢出去，然后他和波本奋力向后一扑，一阵足以致盲的强光和巨大的噪音裹挟而来，两人顺着气流滚了出去，撞到了树上。
苏格兰用力晃了晃脑袋，剧烈的耳鸣让他保持不了平衡，他眼前眩晕，努力去找波本的身影。
“Bourbon？Bourbon！”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苏格兰大喜过望，连忙过去搀扶起波本。波本的眼睛过了二十几秒才渐渐产生焦距，他顺着苏格兰的力道直起身，右腿却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在莱伊和苏格兰找到他之前，这条腿就在混战中受了伤，在高强度作战之后又撞到了树上，终于不堪重负地罢工了。
他忍住了即将脱口的呻/吟，苏格兰的状态并没有比他好到哪去。但是苏格兰太了解他了，几乎是他身形凝滞的一瞬间，苏格兰就低头看向他的右腿，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架起了波本，让他趴在自己肩上。
后面那群FBI也逐渐回过味了，苏格兰额头沁出大滴的冷汗，从成为卧底到现在，第一次感受到无力的绝望，竟然是面对异国同行的时候。
又是几声枪响，波本和苏格兰费力地抬头，确定了确实是有不知名的狙击手在帮助他们。看不到对手所在，FBI只能和神秘的狙击手继续拉扯，趁此机会，苏格兰架着波本走进了山林，在确认FBI没有跟上来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踉跄，带着波本栽进了丛林间。
“哟，真是狼狈啊。”
在苏格兰试图爬起来并扶起波本的时候，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两人抬起头，看到夜色下熟悉的扛枪姿势熟悉的花衬衫，脸上还带着熟悉的甜腻笑容，笑吟吟地冲两人招手：
“嘿，好久不见，日本甜心们，你们还好吗？”
苏格兰一边默哀一边顺走了莱伊的装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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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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