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推开工作室玻璃门时，晨光正好落在那盒神秘丝线上。她昨晚竟趴在设计台上睡着了，脸颊还压着那张画满"通灵宝玉"字样的草稿。
"林姐！"雪雁急匆匆跑来，"贾氏集团的人来了，说是谈合作！"
黛玉的手指还缠着一缕丝线："贾氏？"
"就是那个商业帝国贾氏啊！来的是小贾总本人！"
黛玉胸口一紧。雨中借伞人...贾氏继承人？她匆忙整理衣襟，却在摸到头发时僵住了——她今早连镜子都没照。
会客室里，宝玉正专注地看着墙上挂着的设计草图。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高定西装，衬得肩线格外挺拔，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贾先生。"黛玉站在门口，声音比想象中要稳。
宝玉转身的瞬间，眼睛亮了起来："林小姐。"他向前两步，又礼貌地停在恰到好处的距离，"冒昧来访，希望没有打扰。"
近距离看，他的眉眼更显深邃，右眼尾有一颗极淡的泪痣，给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添了几分柔和。
"听说我的设计卷入了抄袭风波，贾先生还敢来谈合作？"黛玉示意他坐下，自己则选择了对面的扶手椅。
宝玉笑了，眼角微微下弯："正因如此，才更该来看看真正的创作者。"他将檀木盒推到她面前，"一点心意。"
盒中是一卷泛着珍珠光泽的冰蚕丝线，黛玉不由屏住呼吸——这是传说中的"鲛人泪"，一年产量不过数斤，有价无市。
"这太贵重了..."
"配得上你的设计。"宝玉直视她的眼睛，"我看过你的'金陵十二钗'系列，特别是那件未完成的披肩...上面的云纹针法很特别，像是..."
"像是大观园沁芳闸的水纹。"黛玉脱口而出。
两人同时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宝玉眉头微蹙，"我是说，那种针法..."
黛玉心跳加速："我...我猜的。苏州园林常见的水纹样式。"
"不，大观园是..."宝玉眼神恍惚了一瞬，"我是说，你怎会知道我想到了某个具体园林？"
一阵沉默。窗外传来麻雀的啁啾声。
"贾先生说的合作是？"黛玉转移话题，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丝线。
宝玉回过神来，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贾氏新开的文化酒店需要定制艺术品，我想邀请你设计一组刺绣屏风。"
黛玉翻开提案，惊讶地看到预算栏数字后面跟着一连串的零。
"这个价格——"
"包含材料费和你的创意价值。"宝玉语气坚定，"我看过你为苏州博物馆做的修复工作，那种对传统工艺的理解...很珍贵。"
他说话时，黛玉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形状像个月牙。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想触碰那道疤痕的冲动。
会议室门被轻轻叩响，袭人端着茶盘娉婷而入："林姐，茶好了。"她今天特意化了精致妆容，睫毛卷翘如蝶翼。
"放这儿吧。"黛玉淡淡道。
袭人却径直走到宝玉身边，俯身放茶杯时，V领下的风光若隐若现："贾总，加奶还是糖？"
"不用，谢谢。"宝玉不着痕迹地将椅子往后挪了挪。
袭人转身时，手肘"不小心"碰翻了茶壶。滚烫的茶水眼看就要泼向黛玉桌上的设计稿——
"小心！"宝玉猛地站起，一把拉开图纸，同时用自己袖子挡住了大部分茶水。褐色的茶渍在他雪白的袖口迅速晕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袭人惊呼，却掩不住眼底的一丝得意。
黛玉迅速检查图纸，所幸只有边角被溅湿。她抬头看向袭人，对方眼中闪过的算计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贾先生，你的衣服..."
"没关系。"宝玉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王总监？立刻查一下林小姐工作室一个叫袭人的员工背景...对，现在。"挂断后，他直视袭人，"你被解雇了。"
袭人脸色刷白："你...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这个项目的投资人。"宝玉声音冷静，"故意损毁设计师原稿，足够你在这行永远消失。"
袭人夺门而出前，恶狠狠地瞪了黛玉一眼："你以为攀上高枝了？等着瞧！"
会议室重归安静。黛玉看着宝玉被茶水浸湿的袖口，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多久没人这样维护过她了？自从父母去世，她早已习惯独自面对所有明枪暗箭。
"谢谢。"她轻声道，"但不必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宝玉打断她，"是为了艺术。"他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不过...也确实是为了你。"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一种无需言语的理解在静默中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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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将手机重重摔在沙发上："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她今早精心策划的"偶遇"被放了鸽子——黛玉根本没去咖啡馆。更糟的是，父亲刚刚来电说贾宝玉亲自去见了那个设计师，还签了合作协议。
"宝贝，别生气。"薛姨妈递来一杯花茶，"一个小设计师而已，翻不出什么浪。"
宝钗攥紧颈间的金锁项链："爸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放心，林黛玉最大的客户刚刚取消了订单。"薛姨妈得意地笑，"谁会为了个没背景的小设计师得罪薛氏药业？"
宝钗走到落地窗前，外滩的灯火在她眼中映出冷光。从小到大，只要她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贾宝玉是父亲计划中的重要一环，更是她精心挑选的丈夫人选。那个林黛玉凭什么...
她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照片——宝玉在雨中给黛玉递伞的画面。两人对视的眼神让她心里警铃大作。
"妈，帮我联系《财经周刊》的记者。"宝钗红唇勾起，"就说薛氏千金有关于贾氏继承人的独家爆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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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又下了起来。
黛玉站在工作室门口，望着灰蒙蒙的天色发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宝玉的突然造访，袭人的恶意破坏，还有...那个让她心跳加速的瞬间。
手机震动，是姑父贾雨村的信息：「黛玉，听说你得罪了薛家？晚上来吃饭，好好谈谈。」
她叹了口气。自从父母去世，姑父一家虽然收养了她，但那不过是出于社会舆论压力。每次见面，姑母都要明里暗里提醒她是个"吃白饭的"。
雨越下越大。黛玉突然不想回去面对那些虚伪的关心。她抓起包冲进雨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浑身湿透才躲进一家僻静的咖啡馆。
"一杯热美式，谢谢。"她哆嗦着对服务员说。
"湿成这样还喝咖啡？换杯姜茶吧。"
熟悉的声音让黛玉猛地抬头。宝玉站在桌前，发梢滴着水，手里拿着刚脱下的西装外套。他看起来也淋得不轻。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着你。"宝玉坦然道，在她对面坐下，"看你状态不对，担心出事。"
黛玉本该生气，却莫名感到一丝暖意："贾先生对合作伙伴都这么...贴身服务？"
"只对你。"宝玉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姜茶推给她，"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查清楚了，袭人是薛氏安插的眼线。"
黛玉捧着茶杯，热气氤氲了她的视线："为什么要帮我？我们素不相识。"
宝玉沉默片刻："如果我说...我觉得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你信吗？"
黛玉的手一抖，茶水溅在桌上。她昨晚梦见的正是这句话——在一个落花满地的庭院里，有个少年对她说着同样的话。
"昨晚我梦见一座园林。"宝玉轻声道，"有座桥，桥边种着海棠。你在桥下葬花，念着一首诗...『花谢花飞飞满天』..."
黛玉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怎么会知道..."她声音颤抖，"我这首诗只在备忘录里写过..."
两人隔着碎瓷片相望，彼此眼中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撼。窗外的雨声渐大，咖啡馆的老唱片机正好放到《梁祝》的旋律。
"告诉我，"宝玉倾身向前，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你的玉坠...是不是刻着一株草？"
黛玉下意识摸向颈间——那块从不离身的羊脂玉坠，正面确实刻着细细的纹路，像是一株仙草。但这玉坠一直贴身戴着，他不可能见过。
"正面是草，背面..."宝玉继续道，声音轻得像梦呓，"背面应该有个字..."
"『绛』。"黛玉脱口而出，随即捂住嘴。玉坠背面的字极小，连她自己都要对着光才能辨认。
服务生过来清理碎片，打断了这诡异的对话。等周围重归安静，宝玉已经恢复了平静表情："吓到你了？"
黛玉摇头，却不知该说什么。这一切太超现实了。
"就当...我是个很好的调查员？"宝玉试图开玩笑，但眼神依然认真，"或者，给我个机会证明，我们确实有某种缘分。"
雨声渐歇，月光透过云层照进来，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分界线。黛玉看着那道光线，突然做了决定。
"屏风的设计..."她轻声道，"我想用大观园四季为主题。"
宝玉的眼睛亮了起来："四季..."
"春有海棠，夏有芙蓉，秋有菊花，冬有梅花。"黛玉不假思索地说，随即惊讶于自己怎么会知道那座虚构园林中的植物布局。
宝玉微笑："那冬天的雪景，一定要有栊翠庵的红梅映雪。"
"你怎么知道我想用栊翠庵作冬景？"黛玉瞪大眼睛。
两人再次陷入那种奇妙的静默。这一次，是黛玉先伸出手，指尖轻轻碰触了宝玉手背上那个月牙形的疤痕。
"这个...是怎么来的？"
宝玉翻转手掌，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小时候被玉烫的。我有一块很特别的玉..."
"通灵宝玉？"黛玉鬼使神差地说。
宝玉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你记得？"
"我...我不知道。"黛玉抽回手，"只是...感觉。"
窗外，月亮完全从云层中露出脸来。两人就这样对坐着，聊起了设计，聊起了艺术，聊起了各自童年的故事。当黛玉说起父母车祸那天的细节时，宝玉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
"你说肇事司机始终没找到？"
黛玉点头："警方说是醉酒驾驶，但..."
"但你不信。"宝玉笃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
宝玉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这一次，黛玉没有抽开。
咖啡馆的钟敲响十二下时，他们才惊觉已到午夜。宝玉坚持送她回家，在出租车后座，疲惫不堪的黛玉竟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她不知道的是，整段路程，宝玉都保持着绝对静止的姿势，生怕惊醒她。
更不知道，此刻薛家的书房里，宝钗正对着电话那头说："把林黛玉父母车祸的资料调出来...对，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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