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之,不介绍一下女朋友?”御辰风从身后推了周敬之一把。
周敬之回头看了一眼始作俑者,刚想说什么又被截胡了。
御辰风又推了一把:“赶紧的呀,现在我们四个就差你一个了某人都着急了。”
“阿肆和你说的?”周敬之迅速锁定了某人的姓名,估计正确率高达百分之百。
御辰风知道瞒不住,但也没想到暴露的那么快,面对的时候十分坦然,就好像江攸肆的命是野草,拔掉还能蓬勃生长似的,卖起来毫无压力,并且表明事出有因。
“敬之,是这样的,那天阿肆找我,非让我把画留下来,但是你也知道规矩的,付了定金就是买家的,我们这里只是代管,所以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是他说这关系到你的幸福生活,这样我才愿意耗尽了口舌,才求来了这样的机会。”
御辰风把人拉到自己对面凑近周敬之的耳朵把话说完,之后还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然后又推了他一把将人送到了沈檀的面前,最后回首一笑摆摆手离开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周敬之能感受到这是御辰风给自己写的剧本,而他的心里已经明明白白地把十个字否定了。
“辰风哥,说的什么意思?”沈檀努力地没有因为周敬之的靠近往后退一步,而是在他一脸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先开了口。
一般的男孩子约会都不会考虑很多,她以为像周敬之这样满脑子都是数字的人应该不会考虑那么多事情,本着没有期待的心又因此悄悄活跃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就是,……就是想让你帮忙提提意见。”周敬之解释完后面地秘密才突然注意到沈檀的称谓有些值得思考的事情,“辰风哥?你们认识?”
“他和肆哥一个宿舍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沈檀在江攸肆与邹虞大学相恋的时候就见过,“而且我还是绒绒姐的伴娘团之一呢,我记得那天的捧花被言舟哥用来告白了。”
周敬之想起了自己因为抑郁休学了一段时间,回学校之后宿舍就换掉了,由于自己的学习比他们迟一些,所以总有些重要时刻自己赶不上。
他在遗憾的同时,看见了沈檀在说起婚礼上时眼睛里的向往,很有意思,也很漂亮,他觉得她值得梦想成真。
可惜了,自己的朋友都已经结婚了,连最迟的薄言舟都已经结婚一年了。
告白应该怎么办呢?
浑然不觉之间,周敬之已经描绘起今后生活的蓝图,是一个以沈檀为中心向四周联想的版图。
“听肆哥说,你是去年年中回来的?”沈檀自从愿意试着走出来就不排斥江攸肆和自己分享一些关于周敬之的小故事,她越听越好奇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周敬之看着她,他没想到她对自己的事情那么感兴趣:“你对我……感兴趣?”
“没有,只是随便问问。”沈檀微微低下头,抓紧了手边的包带,自己在面对周金福珠的时候总会有一点放松的感觉,也许两人是同类或者曾经是同类的关系。
周敬之拉住她垂在一旁的手,扣在手里牢牢的,没有说什么就把人带到了一间外面的木屋,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同行中,沈檀没有任何的不乐意,她就像对待很信任的人跟着自己,所以自己是不是在她心里也是不一样的?
他现在没有自信去问,虽然拒绝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经历太多也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况且自己如果追得太紧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试试把门打开,我想告诉你的事情就在里面。”周敬之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手心,像一个忠诚的仆从一般耐心等候,他明白若是以一辈子为期限,需要沈檀。
“什么东西在里面?”沈檀看着眼前巨大的门仰起头问他,“给我的礼物吗?”
“算是礼物的一部分吧。”周敬之顺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相信我,你会喜欢的”
沈檀把手放在门上轻轻用力门就开始晃动,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她用了点力气把门推开一半的时候,门就自己一点一点地打开,周敬之在门的旁边摸了一下,木屋里的灯就有规律般的一排接着一排的亮起来,木质的成列架一点一点从隐匿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我们进去看看吧。”周敬之拉着沈檀就进去了,这个地方自己除了刚刚自己来过一次,之前从来没有走进来过,他在放置送给沈檀的画作时粗粗数了一下自己的作品,这里摄影类的有二十几件,画作九件,比自己预计的少了许多,虽然有些没有看见的遗憾,但是值得高兴这些钱应该已经在几个月之后打入自己的银行卡,用于小桀和自己的生活。
“这一排都是你的作品。”沈檀不自觉地走近了些,这些都是自己前段时间通过网络看到的东西,第一次将网络照进现实感觉十分不可思议,“都很好看,比网站看见的还要美好。”
“你在网站上面看了。”周敬之先将人抓到自己的面前,不让她躲开,自知是自己一不留神暴露出的秘密,沈檀只能殷红着脸不回答。
周敬之当然明白沈檀害羞的小心思,他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再追问下去自己就没有下一次独处的机会了。
周敬之主动牵着沈檀的手,走到了自己第一个作品的面前。
“这是我第一个作品,颜色比较阴暗,当时状态不好,这也是第一次老师推荐我利用画作传达情绪,发泄情绪,也是让我明白消极的东西可以间接的表达,这总比压抑在心里有用的多。”
“第二幅是一个摄影作品,由于我静不下心来,老师推荐我到外面的风景去看看,于是我选择了草原,蓝天、白云、绿地、牛羊,一切都很美好,就像普遍认知之中,我们认为的那样美好。”
“像普遍认知?难道当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吗?”沈檀能感受到周敬之心里泄了气,这里面是有故事的,应该是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周敬之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说道:“这幅画叫做《祈福》,游牧民族有天葬的风俗,认为那些鹰鸟可以把自己的魂魄带到空中最接近神明的地方,为自己的来世,今世的亲朋祈福。而我们去的那一天,我看着逝去的老人被送到几公里之外,天上的鹰鸟就跟着老人在天上盘旋,有些壮观,但是也觉得难受。”
沈檀仔细地看着那副画原来那几个类似的小黑点是鹰鸟,草地上的也不全部都是牛羊,也有送行的人,她陷入了沉默,人的生离死别不是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能达到共鸣。
“檀宝,我当时看到的感受可能和你现在一样,但是我们对于死亡的理解,远比草原上的人狭隘了很多,因为信仰他们将死亡看成是一种灵魂的归宿,向死而生。”周敬之温柔地说着,他把这幅画放在这里也是为了安慰沈檀,想起江攸肆的反应,他想到她的问题可能与那个人的死有关。
沈檀摇摇头喃喃低语:“死亡就意味着再也看不见,听不见,摸不着,被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不是吗?”
“人的消失不是因为死亡,而是没有人再怀念。被留下的人只要一直心里有他的位置,他就可以一直活下去。”周敬之没有把人揽进自己怀里,而是半靠在画架的边上,微微屈膝保持着与她同样的高度,能轻而易举发现她情绪地变动,“活着的人学会思念就足够了,不应该让他们成为自己活下去的障碍,否则爱你的人他们也会不安的。”
周敬之承认自己内心有些小小的泛酸,他嫉妒那个活在她心里的人,他希望她能忘记,可是又不得不告诉他要记住。
她的幸福比自己的小心思重要的多。
“我去看下一个吧。”沈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周敬之能感觉到她的注意力不在这里,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后面的几幅画说着无心,听者也无意,本来有的默契突然没了踪迹。
“檀宝,我们去看下一个吧。”周敬之没有气恼,耐心十足地继续陪着她。
沈檀点点头,周敬之无奈地笑了笑,这样乖乖听话的沈檀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两人一同走到转角,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沈檀的目光被吸引住了,原画比网络上的图片更加震撼,色彩更加有层次,这是现代技术复刻不出来的东西。
“这也看过的?”周敬之问她,她眼睛里终于有了情绪,他很高兴。
沈檀看向他:“这是不是你和辰风哥说的悄悄话?”刚刚她注意到了,御辰风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目光是看着她的。
周敬之“嗯”了一声,面对自己这件久违的作品,他心里也有着几分感慨,谁能想到这幅画是自己的转折点呢?
“这幅画的原型是我旅游过程中遇到的一对夫妇,丈夫正常,而妻子是盲人,他们感情很好,每天都是携手而行,有一个晚上我外出散步,遇到了他们在沙滩上。丈夫说,白天的风景是妻子陪着他欣赏的,晚上他就陪着妻子听听海浪的声音。”
“视觉上的缺少让人缺乏安全感,所以对人会更加依赖一点。这位丈夫真的很好,他在乎妻子的感受,利用听觉与视觉进行等价代换,将五彩斑斓的世界变成五音俱全的乐曲,换一个方式弥补了妻子的遗憾。”
“表面看着是妻子依赖丈夫,其实是丈夫离不开妻子。”周敬之笑了笑,“那天晚上我回去的时候,丈夫就坐在门口抽烟,看见我也只是尴尬地笑了一下,拍拍身边的空地,等我坐下之后才缓缓开口,妻子是后天盲人,刚刚看不见的时候几次想要轻生,有一次差点死在家里的浴缸里面,这给他造成的映象很深,每次想起都会泪流满面,导致现在的他就算妻子已经没有轻生的想法,但是他看见水依旧很后怕。今天的行程里有海,他不敢睡觉想在这里守着,他害怕自己一觉醒来自己生活里少了一个人。他告诉我,少了这一个人那就不是家了。”
“檀宝,夫妻是最亲密的关系,同床共枕哪有藏得住的秘密,我猜是妻子知道了丈夫的想法,她不敢了,她也舍不得把他一个人留下。哪怕自己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他的模样,每当丈夫说话的时候,她依旧准确地看着他,就像从前一样。”
“这是你猜的不能当真。”沈檀没有看着他,下意识地回避让自己像鸵鸟一样把感情藏起来。
周敬之没有说什么她有了反应就说明话听进去了,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特性,一时的拒绝都是正常的,日子还很长总有一天她能想明白的吧。
“送给你。”周敬之从画架的后面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相册,封面是自己画的,里面是上次校运会的照片,有啦啦操的,有送矿泉水的,有她走在自己前面的,还有许多自己留下的美景,都是属于她给自己留下的美好。
沈檀第一反应还是摇摇手拒绝,但是突然被周敬之塞进手里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小心翼翼地用眼睛示意对方自己能不能还回去。
“不可以哦。”周敬之怎么可能顺了某只小鸵鸟的心,他绕到她的身后,搂着她,接过她手里的相册一页一页地翻给她看,他一边耐心地重复着之前翻看的动作,一边欣赏着小姑娘脸上的表情,从惊喜到开心,他因此也是沾沾自喜,说话的语气也微微上扬,“这就是为你而定制的,你不拿着,我还能给谁呢?”
“我……”沈檀的手蠢蠢欲动,在她触碰到相册边缘的时候周敬之趁机又还到了她的手里,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周敬之控制住她的手说着:“别让我几个晚上的心思付之东流好吗?”
沈檀能感觉到他说话时的气息,才发现自己靠在他的怀里,先是身体微微一僵,随后红着脸不敢看他,但是声音有些讨饶的意思:“敬之,你松开我好不好?”
“那你说,礼物收下了。”周敬之故意的,虽然自己能接受东西送不出去的可能,但是他不会错过每一个能送出去的机会。
他疼她,所以不会勉强她,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拿着,谢谢你。”沈檀没有面对过这样的事情,大脑顷刻间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想,赶紧挣脱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她近乎贴在他身上的距离,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肌肉的律动,心脏的频率,一切的一切让她无法用语言形容。
周敬之看着她眼里的小鹿乱撞般的眼神,心满意足地松开了自己的双手:“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沈檀说不上有多讨厌那种感觉,只是陌生感让她有些不适应。
“真的吗?”周敬之又起了坏的心思,他果然成为不了一个好人。
这个人的餍足全部写在脸上,从未有过的经历让沈檀本能的进行选择性忽略,可是偏偏有人不愿意让她得逞,抓住她的手又将人拉得靠近了一些,轻轻地在她的额头印下了蓄谋已久的吻。
“我说的是这个,这也没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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