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和小檀发了什么,她点点头。”江攸肆没有回答,但是隐约猜到了什么。
周敬之没有藏着掩着的意思:“去工作室约会。”
“《缠绕》?你要把那一幅送给她。”江攸肆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那一幅作品是男女双方的手被红线缠绕,被手分开的上下部分,上面是深色,下面是浅色,代表着日夜,寓意着朝暮执手共此生,“你有想过她会接受吗?”
“她不会。”周敬之垂下眼眸,这是情理之中的答案,虽然有着心理准备,但是自己说出来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有些事情急不得的。”江攸肆安慰人的时候一项拿出自己的专业素养,耐心,细心,暖心,可是当听到周敬之下一句话的时候恨不得把刚刚的自己掐死在摇篮里,这分明是一个极度理性且听不得人话的东西,你为他考虑太多简直白瞎了所有的感情。
“她不会接受这是百分之一百的事情,所以我也不会急,你这样过度担心会让我觉得你对我别有所图,而且目测这种可能性已经上升的百分之二十,你要好好反省自己,说不定你真的是一个gay。”周敬之看着他的样子已经有了要远离他的模样。
江攸肆抓住了某人的胳膊,在嫌弃与惊恐的眼神下徐徐说出:“你那么喜欢演戏,干脆别研究数字了,你到艺术专业说不定明年就能拿个影帝。”
“不过说真的,我听辰风说买家定下这张照片好像是用来求婚的,你能拿的下来吗?”说正事的时候,江攸肆丝毫不含糊。
“帮我问一下吧,谢谢了。”这幅画是为了好好饲养韩桀熙所以卖掉的,之前都是只展出不卖的。
“你等我一会儿。”江攸肆将手机拨通,“辰风,敬之的《缠绕》可以留下吗……”
三十分钟之后,这通电话才结束,江攸肆把电话挂掉说道:“留不下来,但是可以打开工作室仓库再给你看一下。”
“算了,我再找找其他的吧。”周敬之心里清楚被预定的作品是很难再要回来的,当时不是为了养活韩桀熙,它应该作为非卖品继续放在工作室的展厅。
“你是想让小檀收下吗?”江攸肆问周敬之。
周敬之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着“你是白痴”的意思。
江攸肆因为深厚的兄弟情自动忽略不友善的因素,总结出周敬之想要送画的意愿:“你把上次运动会的照片给她就行,她一定会收下的。”
周敬之因为那次的不欢而散把照片上传到电脑里面就没有再动过,现在想想一直去皮糙肉厚的自己到底是怎么熬过这段时间的。
那天晚上其实既是为了江攸肆,也是为了沈檀,他不放心啊。
当他透过玻璃看见伊人憔悴,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想守护她,没有事情比这个更重要,就算为了她自己再一次抑郁那只能说自己活该。
没能耐就没资格说爱,她的爱他等不及了。
他害怕再久一点,自己就驱散不了她心中的人。
“阿肆,沈檀的心理问题是不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对吗?”周敬之忍了很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在看见江攸肆为难的神情,他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我知道你是不能透露她的病情,可是……我忍不住,我……”
“敬之,你和那个人不能比的,你要相信她,也要相信自己,帮她走出来。”江攸肆拍拍他的肩,若是沈檀能够那么容易走出沈渊的阴影,怎么还会有今天的困扰,只不过在周敬之的到来他看见了可能性。
随缘吧,对的人相遇总有对的道理,一把锁总有一把钥匙能让他打开心扉。
周敬之听见之后低下头,当然不能比,死了的人,活人永远比不上的。
记忆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它的有效期最长可以是余生,他很自私,他希望她的一生只有自己。
酒吧里的歌款款而来,一下一下敲打着他的心弦。
“……
长情是最美的告白,
我看着你守着他的衣冠不愿出来,
山盟海誓抵不过曾经存在,
最苍白的挣扎叫做等待,
结果只换来学会接受明白,
你经历过的痛苦舍得让我重来,
错不在你只是不爱,
愿下个世纪没有你我的对白,
陌路当做我们最后的梗概,
……”
沈檀回家之后和父母说了几句话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她的背靠在门上回忆着晚上的点点滴滴,她拿出手机告诉周敬之自己到家的消息。在发送的那一刻在心中慢慢读秒,仅仅三个数一闪而过就得到了回应。
“檀宝,早点休息。”
她能想象出他的语气,他的温柔,面颊微微泛红,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羞。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沈檀先是被吓了一跳,看见是Vicky的,深吸一口气降降温才接起来。
“Vicky姐,什么事情吗?”沈檀以为上次沟通是最后一次,没想到在约定之前Vicky再次打电话过来。
Vicky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Vicky姐,是公司连最后一首歌的机会都不给我了吗?”沈檀自从上次就不再翻自己歌曲的评论,或者说她不再有什么期待。
正如网友们说的,消极会让人堕入深渊,自己深陷苦海又怎么告诉别人彼岸在哪里呢?
“小檀,我已经为你争取了最大的利益,解约之后你所写的歌版权不归公司,不用等到合约结束,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尽快地给你自由。”
“好的。”沈檀一时觉得自己比想象中的坦然,没有情绪的起伏,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小檀,解约之后,艺名可以继续使用,不用从头开始了,希望这或多或少能对你以后的路有点帮助。”Vicky说得吞吞吐吐,内心十分惋惜。
“Vicky姐,谢谢你。”沈檀笑了笑,“耽误了你那么久,我都要点不好意思,这次应该就是真的再见了,愿你……心想事成吧,找一个好的唱作人。”
“沈檀,你就是好的唱作人,我一直为你骄傲。”Vicky的声音有些喑哑,告别的时候总是伤感,她看着成长的女孩终究没有在自己的手里离开那片阴影,这是自己的遗憾,“再见。”
归零,这是陪着自己走上音乐道路的开始,估计很快会落幕了吧。
归于零点,以现在的情况,也没有辜负这个名字,自己可不可以理解为闯荡几年,归来仍是零点呢?
沈檀切了自己的号,调整为隐身,然后打开自己的评论区,和之前一样两极分化,可是和以前相比喜欢自己的人越来越少了,但是翻着翻着她发现有一个人的私信十分特别。
“第一次相遇,我喜欢你每一首歌的感觉,就好像看见了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有幸能让我在这里遇见你,希望你能继续走下去,你不是一个人。”
“第二次相遇,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歌我总是轻而易举能够共情,或许是我抬举了自己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曾经是一个抑郁症的患者,你的歌没有让我受到消极的影响,反而让我感觉到有一个人能够理解我,希望你能继续走下去,你不是一个人。”
“第三次相遇,今天晚上我找朋友约了我想共度一生的女孩,可是考虑到我的情况,我选择了放弃,我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但是我不想让她陪我承担同等的风险,她值得更好的,我希望你不会有我这样的想法,继续坚持下去,你不是一个人。”
“第四次相遇,我考虑了很久决定还是试着拥抱她,我感觉她是我余生的意义,虽然未来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但是因为爱我考虑不了那么多,如果你也有我的苦恼,希望你不要徘徊坚持下去,你不是一个人。”
随着手机的提醒就在刚刚这个人又发了一条信息。
“第五次相遇,我今天的约会很顺利,但是我好像取代不了她心里的那个人,我时常劝自己要知足,但是看着她的神情我还是忍不住会嫉妒、失落,或许是因为爱情我变得脆弱敏感、患得患失,我唾弃这样的自己,为了不成为她的负担我会努力调整自己,希望你不会有这样的状态,坚持自己走下去,你不是一个人。”
沈檀忍不住回了一条信息。
“这是我与你的第一次相遇,很抱歉那么久才回复你的消息,感谢你的鼓励,谢谢。我还想告诉你的是,你一定可以走出现在的困境,同你一样,我希望你做好自己坚持下去,你不是一个人。”
沈檀点击了发送,心里有些悬着,这是她第一次回私信,有点忐忑,也有些骄傲,这个人的关注很干净,只有自己,基本信息也很少,似乎是一个可有可无刚刚创下来的新号。
依照这个情况,自己是不是可以看做是这个人的独一无二呢?她的内心有些暗喜。
沈檀扬了扬嘴角,短暂地让自己忘记不开心的事情,她用微博关注“研墨工作室”,打开发现分为三个展区,展出区,预订区以及作者区。她点击作者的区的间接并且找到了周敬之地走的笔名“Dr.Z”她一页页翻过去,发现有摄影作品,有简单的绘画作品,越看越喜欢这样一个优秀的人。
“缠绕?”沈檀看着旁边标记的已售字样感觉有些可惜,这幅画作的旁边写着,爱情的来临是命运的红线指引着自己去寻找那个愿意与之朝暮相守共度此生的人。
这就是理想化的爱情,沈檀在心里想着。
她宛然一笑,翻过了这幅画,继续往下翻页,手上的速度十分平均,没有任何异样,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如果能再看看这幅画该有多好。
几经日夜轮转,今天是一个微微浮雨的天气,渐渐湿意渗透进衣服里面,情不自禁地打一个寒颤。
周敬之早早地到了工作室碰到了御辰风,两人坐在休息室的吧台喝着咖啡。
“敬之你真有意思,你直接找我就行了,还让阿肆给我打电话,在我这里,你说话可比他有用多了。”御辰风打趣道,他认识周敬之,可以说这一届的学生没有不认识他的,和自己、薄言舟、江攸肆相比,周敬之是一个能让自己透明的极致的人,若不是他惊人的学习天赋,恐怕很少会有人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当然这样的前提也包括忽略他的模样。
“阿肆喜欢做这些事情,我也只是投其所好,言舟的事情他也没少掺和不是吗?”周敬之能称为朋友的人很少,但是如果认定是朋友那肯定关系非常好的,自己因为江攸肆的缘故,认识了御辰风、薄言舟这两个人。
御辰风看了周敬之几秒,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揽着周敬之的剪小声说道:“有女朋友了?”
“没有,人家不同意。”周敬之想着自己与沈檀的初遇误会,于是把某人从自己身边推开,靠在椅背上看着他,“说话就说话靠我那么近做什么,别让人家误会了。”
“我这是担心声音太大碎了我们这里小姑娘的玻璃心。”御辰风上下打量着周敬之,“你不会担心让女孩子人认为你是gay吧。”
说者无心,比如御辰风还在津津有味地说着,一如寻常般数落着周敬之或大或小的问题,但是,听者有意,比如周敬之双手扣在一起抵在下巴的位置,很明显是在思考,至于问题也不用多说。
自己的脸上难道写着“gay”吗?这是周敬之为数不多地审阅自己。
御辰风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内心的感觉,笑着打趣:“不会被我猜对了吧。”
周敬之的心思很好猜,可能就是因为他没有什么过多的心理活动,就连放在自己这里的作品都少了烟火气,多了纯粹。这不是一件坏事,也不是一件好事,能达成共鸣的时候那叫清新脱俗,不被赏识的时候就被称为少了几分真实。
“你的话是真的有些多。”周敬之喝着饮料嘴里的吐字就没有那么清晰。
御辰风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都咽了回去,拍拍周敬之的肩示意他回头。
周敬之习惯性地认为不会有什么好事,皱着眉头地看着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心里的忐忑渐渐化开,荡起的涟漪是自由生长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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