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崔恩允拿着刀,马智郁又被他绑住手,她也不能确定自己刚刚那一下有没有按到定位器,按下之后河无念赶过来又要多久,赶过来之后能找到他们的位置吗。还有她最担心的柳泰武,他折返回去之后没有看到她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又能找过来吗?
【难道这次轮到我进医院了?还是说…我会死吗?】
紧张和恐惧使得马智郁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好像很无害的崔恩允,但是现在她可不是那种会被外表轻易欺骗的人了,会示弱的男人最危险,柳泰武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你不感兴趣吗?”他问道,看起来有点怯生生的,不太像一个危险的家伙,反而像是在接受考核的学生。
【我的身边都是群什么人啊!难道我是专门吸引这种类型的体质?】
马智郁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激怒对方,于是回答他:“不,我当然好奇,要让你这样带我过来听的事情,肯定很重要吧。”
听到她这么说的崔恩允很是高兴地站起来转了一圈:“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的!”他重新蹲下来,语调振奋,“因为你就喜欢这类故事不是吗?所以我才试着去做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马智郁忍不住拧起眉,克制住反感和畏惧等待他的下文。
“一开始我只是偷走一部分,我本来也挺喜欢的,那是很好的材料,那会我的胆子比较小,所以才一点点地行动。”他把自己背的,看起来像是装画具的长筒形状的包转到胸前,“你想要看看吗?”
没等她回答,崔恩允就自顾自地打开了包,他掏出了一个?一份?——该用什么量词来形容那古怪的东西?那应该是要做成一张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制作者对工艺并不熟练,所以它显得凹凸不平,很大一部分可以用一坨来形容。它的材质很诡异,马智郁看到了上面的划痕以及缝合拼接的痕迹——它是由很多部分组成的。当她意识到那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只感到胃里一阵翻滚,险些将和柳泰武一起吃的早饭吐了出来。
“我本来是想制作成画布的,不过因为第一次做,所以不太成功啊。”崔恩允有些遗憾地把它团起来,重新看向马智郁,“让你失望了吧?”
马智郁没有立刻回答,她怕自己一张嘴就会直接呕吐,所以压制了好一会:“…那是…那是你剥下来的…?为什么要做这个?”视线似乎因为过大的情绪波动而模糊不清,她感到面前那张普通的脸透露出似人非人的恐怖感。
“为什么?我本来是想做成画布送给你的,特殊的东西总能给艺术家带来灵感不是吗?不过再之前我想要做成衣服,沉默的羔羊智郁有看过吗?”他亲近地摸了摸马智郁的脸,虽然很想从崔恩允的触碰下跳开,但打击和恐惧让她有些失去力气,“我想要一件,穿上之后能变成你的衣服。”
“…变成我?”
“嗯,对,因为一开始我觉得智郁是一个理想的女儿,我想要变成你,一个可以让妈妈满意的女儿,漂亮、开朗,在绘画上很有天赋,运气也很好,你是一个她会喜欢的完美的女儿吧。所以我从前辈挑选的那些对象身上偷走了它们,因为我觉得是他的话会选择更接近你的目标。”崔恩允顿了顿,“不过后来我发现不只是那样,我一直在看着你们,你好像还是一个更完美的母亲,我想柳前辈也是那么觉得的吧。”
呕吐欲还在顺着食道反反复复,马智郁在努力和它作斗争:“一直在看着我们?”
“嗯,一直,所以我很羡慕前辈,他比我幸运太多了吧,能先遇到你。”崔恩允低下头,“我也去看了智郁你的漫画,真好啊,有那么多他的影子。我想你就是喜欢那样的类型的话,如果我做得比他更轰轰烈烈,甚至比岬童夷的影响还大的话,你也会对我感兴趣呢…结果好像有点失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你的新漫画里也完全没提到,所以我有点心急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马智郁下意识举起被束缚的双手想要捂住嘴,她面前的好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比车道赫和柳泰武都更加极端到不可理喻的家伙,或者他只是更加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同。
崔恩允像是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一样,自顾自地露出期待的神色,看起来是在等待她的回应,但是突然间偏了偏头:“…嗯?虽然有想过,但是居然真的找过来了,好像狗啊。”
马智郁才注意到他背后有响动的声音,崔恩允一下闪到了她的身后,两个人贴的很近,就像横在她脖颈间那把小刀一样近。
“我还蛮期待这个局面的。”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马智郁只觉得毛骨悚然。很快声音的来源出现在他们面前,那是形容狼狈的柳泰武。
“泰武哥哥——”马智郁忍不住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叫,但轻微动作间她感受到了皮肤上冰凉的触感,她的尾音立刻变调萎靡成了短促的呜咽。
马智郁不知道柳泰武是怎么找过来的,但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好:如果他今天没有剪头发,现在那头柔顺的及耳短发恐怕乱得不成样子了。柳泰武那带着几道小伤口的脸沉沉地盯着被挟持的马智郁。
“不说话吗?还是说不出来了?狗一样爬过来找到自己的主人,应该不是想就这样沉默着吧。”
柳泰武无法反驳,也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讽刺崔恩允的话,因为他的命运已然握在了别人手中:“…要怎么做你才会放开她?”
“石头剪刀布?”崔恩允看着他,表情仍然是最开始那个畏畏缩缩的实习生,然后很快地笑了一下,“——开玩笑的,前辈太自恋了吧?抱歉,我也不想说这么伤人的话,但是谁让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什么举动放开智郁呢,再怎么样也要智郁来选吧?”
柳泰武的目光无法从马智郁的脸到脖颈那一块离开,他快速分析着崔恩允说的话:“你…那你让她选吧,你也觉得她是很特别的人是吗,怎么能这样对待她。”
“我也不想伤害智郁的…我只是很想和她待在一起…很想很想…但是现在让她直接选也太不公平了,因为前辈你先占据了那么多时间不是吗?到现在还要来阻挠我,才过了那么一会而已,你都获得了那么久的陪伴了,就不能对我慷慨一点吗?”崔恩允用着控诉可怜的语气说话,但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伪装成弱势来挑衅他人是柳泰武的惯用手段,他是第一次体会到自己招牌技能的威力,他现在也很想像河无念一样冲上去一拳挥在那张恶心的脸上,不,不止如此,他要夺过那把刀划花崔恩允的脸,再让他也来体会一下被千刀万剐的感觉。
只可惜他没胆量那么做,那把刀就横在马智郁脖子上,哪怕只有一丁点可能,柳泰武也没办法轻举妄动:“…那你想怎么做?”
“我吗?前辈最好离得远远的,如果你能办到的话。”崔恩允拉着马智郁一步步后退,柳泰武上前一步,他的手就立刻往里收了一点,这立刻扼杀了柳泰武跟随的心。
“我只想和智郁独处啊,你应该最明白我的心情吧?石头剪刀布这个游戏也得我们俩来玩。”
“那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呢!”一直颤抖着一言不发的马智郁突然大喊一声,崔恩允偏过头,他们身高相近,脸对着脸只有几指距离,他看见那双极其明亮的眼睛逼近他,被催眠般不自觉地松懈了,紧接着大腿传来一阵痛楚,他却没有低头去看,依旧盯着马智郁的脸。
马智郁坚持着又用发软的手拔出了那把没入大腿的银色小刀,崔恩允控制不住的趔趄了一下,一直在旁边紧盯的柳泰武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他冲上去一脚踹开出神的崔恩允,揽过马智郁往一边转去。
“哈哈…小看了啊…”崔恩允埋在草地和灌木丛中低声笑了起来,“好厉害啊,不怕会死吗,就算这样也要回到他身边?”
柳泰武想要冲上去,被马智郁抓住衣角阻止了,她将柳泰武扯回来,又握住小刀插进手腕间往外划,把束缚她双手的布料割开了。马智郁活动了一下手腕,靠着柳泰武站着。
“因为,你手里的不是真的刀吧。”
她看上去依旧余悸未消,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手脚发软地倚靠着身边的柳泰武,声音也还带着颤抖:“明明已经贴得那么近了,还是没有受伤的感觉,而且对这个触感我还有过经验。”
柳泰武顿了一下,低头看向她手中那把小刀,那把他送给她的、换走了未开刃假刀的、漂亮的银色小刀。
“聪明得超出我想象啊,智郁你,或许比我预料得还要更不一样…”崔恩允坐起身,痴迷地看着眼前理想的女儿、理想的母亲,“对,在一切确定之前,我怎么能让你的皮肤、让你本人收到一点点损伤呢,明明心情和我应该是一样的,前辈却没能发现。”
树林外面传来骚动,似乎是搜寻的动静,看来之前确实按到了包里的定位报警器,马智郁感觉整个人一松,靠倒在柳泰武怀里。
“真可惜…”崔恩允显然也注意到了那股动静,“本来我是想和智郁一直待在一起的…”
当一行警察冲入树林时,崔恩允站起身,对那些枪口和警告置若罔闻,他笑了:“你们抓不住岬童夷,也别想抓住他的模仿犯。”
说完他朝马智郁那边望着,直直地倒退几步,倒向身后那片树丛。在坠地之前,崔恩允想:这会让所有人都注意到我一回,会让你满意,让你永远记得我吧,妈妈。
当所有人围过去看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紧张的情况里没人注意到那片茂密植被的后面就是一个断崖,崔恩允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柳泰武将马智郁锢在怀里不让她过去,又低下头把脸埋进她的颈窝。
“智郁你还随身带着那个呢。”他声音闷闷地问。
“嗯…”马智郁握了握手中刻着花纹的小刀,它的小刀鞘还在她的裤子口袋里,“因为我对哥哥说了礼物是一种联系嘛,自己也要做到吧,而且还一直觉得它会派上用场的,没想到真的…”回想起刚刚趁着两人对峙没有注意她时自己借着颤抖掩饰动作小心地拔出口袋里的刀柄,以及利器刺入人体又拔出的感觉,马智郁因为恐惧又瘫软了几分。她张嘴,有点想哭,但脖子边的衣服先传来了一阵湿润。
“哥…哥哥?”手中的小刀一松,掉落在地上,马智郁伸手攀上柳泰武的肩膀回抱住他,“你哭了吗?”
回答她的只有一阵低低的抽泣声,马智郁也逐渐忍耐不住,在他肩头大哭起来。
两个劫后余生的幸存者抱在一起哭,周围的警员们自然也不能没眼力见地在此时上去问话,就先放任他们发泄自己的情绪,在一旁探查起环境以及遗留下的物品,又派了几个人想办法绕到山下崔恩允坠崖的位置找到尸体。
等马智郁回过神抬起头来,才发现周围的警员并不是她所熟悉或者有印象的日炭警署的成员,她拍了拍柳泰武,对方也抬起头来,只是手还放在她腰后。
“这些警察是…”
“我报的警。”柳泰武的脸看起来平静许多,只是眼睛泛着的红能看出他刚刚哭过,“虽然不知道河警官给了智郁你什么保障措施,但是现在还在审讯车道赫,我恐怕他们没有那么多精力。而且这座山本来就在边界上了,还是水城的警员会来得比较快。”
“这样啊…”不知道是该为日炭警署的警员没能赶来而失落,还是该为柳泰武会报警这件事而震惊,马智郁顶着哭红一片的鼻子和眼睛愣愣地回复。
见他们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才有警员上来简单询问情况,又带两人先回了水城警署做笔录。去除了有关柳泰武那些“不能说的部分”,两人将事情经过从认识崔恩允到今天案件发生的全过程都告诉了警察。因为犯人死前提到了岬童夷和模仿犯,在现场还发现了恐怖的物证,水城警署确认了案发经过之后立刻联系了日炭警署。马智郁和柳泰武也被留在水城等待日炭方来交接。
“说起来,哥哥刚刚是干嘛去了?”马智郁想要借这个话题从刚刚糟糕的突发状况中回到他们的外出中来。
柳泰武的动作停止,微微撇开脸,看起来像在尴尬似的。
马智郁正困惑着他的反应,有警察走过来把他们落在原地的东西交还给他们。
“还有这个,是要送给你的礼物吧,不过摔在地上了我就只能捡了几根回来。”面容可靠和善的警察递出几朵零散的野花,“虽然算是破坏环境了,但是希望你们在这之后还能保持这种美好的生活态度,不要受这次事情的影响。”
“啊…谢谢您,麻烦了,我都忘了还有东西在…”马智郁接过自己的包,小心翼翼地从她手中捏住那几朵花纤细的根茎。
等警察走远了,她才握住花重新看向柳泰武:“这就是哥哥说的实习?你去摘野花了,要送给我?”
“我再也不干这种事了。”柳泰武撑住脸,马智郁看来他是不好意思一样,但柳泰武实在很懊恼,痛恨自己的疏忽让马智郁陷入陷阱。
“为什么啊?”这几朵花确实很有作用,马智郁把它们凑到自己面前,竟然暂时忘记了刚刚的恶心和恐惧,满心满眼都是这几点漂亮的小东西,“我很喜欢,不过…采野花确实不太好。”
“我不是在说采花,是说我疏忽了你的安危这件事。”柳泰武想气恼地抓一下自己的头发,但忘了自己刚理了发,只能顺势摸了一下头,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局促和笨拙,“因为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你需要做自己的事,所以我必须提前清理掉一切才对,我得完全杜绝危险啊。”
“那怎么可能啊。”马智郁好笑地说,“人生就是会处处出现变数啊,崔恩允他…”提起这个突如其来的绑架犯,她的情绪立刻低落下来,第五案时看见的现场照片和刚刚那张拼接“画布”不受控制地占据了她的大脑,马智郁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她强行压住,“他…真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做…”
“嗯…”柳泰武倒是完全能理解崔恩允的心思,但他不想为马智郁分析他,让她为这家伙分神,就在刚刚崔恩允已经超越所有人登上他最恶心最讨厌最想杀的榜单第一名——尽管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心情因为不同的原因各自糟糕起来的两人不禁沉默下来,只是肩并肩互相倚靠着坐着,直到日炭警署那边来人交接。
“我就说一路上有种不好的预感,还真是啊,你们俩怎么又给我整出一个岬童夷出来,是什么不省心的老幺吗!”一身邋遢的河无念带着几个人走近,马智郁有些愕然地抬头看他。
“…疯和尚?怎么会来?不是应该还在审讯…”
“呀,提到岬童夷模仿犯我能不过来吗,审讯的事暂时交给他们了,有虎患天花看着呢,倒是你们这边…”河无念意有所指地看向一边的柳泰武,“我还以为会看见熟悉的家伙的尸体呢。”
“让你失望了。”柳泰武这个时候装不出笑容,淡淡地回讽了一句。
“现在没空跟你们瞎掰扯,我都没剩几个小时了,赶紧走人,路上就说说。”河无念下达命令,一挥手让两人跟他走。另一边日炭警署和水城警署也交接了笔录内容、证物和嫌疑人的尸体,他们带着这些上了警车,柳泰武和马智郁则由河无念单独送去警署。
一上车,河无念就按捺不住向后座两个当事人询问事情的原委,毕竟他百分百明确柳泰武就是那只copycat,那现在警车里的尸体又是从哪蹦出来的家伙。马智郁本来想开口解释,但被柳泰武摁住手阻止了,转而由他来向河无念讲清了来龙去脉和自己的推测。
“怎么办,现在好像我真的要彻底洗清嫌疑了呢,毕竟有个自己跳出来挡刀的蠢货,也真的有物证。”
“呀混蛋,你们这群疯子到底都是怎么想的。”河无念忍不住愤恨地砸了一下方向盘,马智郁紧绷的神经一个激灵,不自觉朝柳泰武那边蹭了一下,对方就自然地揽过了她的肩拍了拍。这让河无念感觉有点古怪,他看了眼后视镜里亲密的两个人,直觉告诉他有种微妙的、让他不爽的变化,所以他直接提问:“你们俩…总感觉氛围不太对啊?是因为共患难了,所谓的吊桥效应?”
“嗯?”马智郁和后视镜里怀疑的眼睛对视,不明就里地回复,“什么啊,不就很平常…”她又偏过头,对上柳泰武投来的视线,好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平常在河无念身边她或多或少会刻意离柳泰武稍微远点,但今天或许是受了惊吓才忘记了这点:“呃…可能吧,就是有点被吓到了。”
“不是,不是那样,就是气氛,气氛…而且不觉得你们俩今天对视太多次吗,总是一个人刚看过去,另一个人就马上反应过来看回去,但是又没什么话要说。难道说瞒着我什么事吗,做贼心虚了?”认真追踪岬童夷单身三十二年同时又具备一些警察观察能力的疯和尚察觉到了一些端倪,但是还无法定义这种男女关系更进一步之后的质变。如果他能在疯狂收集岬童夷资料的间隙中多了解一点感情方面的知识,或许能知道互有好感的两人负接触后,往往会对彼此的亲密动作更迟钝,转而对对方的视线更敏感。
自己也才刚意识到这点的马智郁倏地一下涨红了脸:“疯和尚你说什么呢!现在发生这么大事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怎么还教训上我了?”河无念莫名其妙地回头瞪她一眼,“看来是真的做了坏事啊坏事,等下去警署都给我抖干净了,坦白从宽啊。”
确实是做了坏事,从各方面各角度来说。马智郁憋屈地闭上嘴,旁边传来柳泰武的暗笑声,她忍不住狠狠捏了一下他的手。
【真是的…我一开始明明很严肃的,今天还发生了这种事情,让我歪到现在这样显得我和这两个家伙一样是什么没心没肺的人啊!】
马智郁一直憋着气回到日炭警署,重新开始正式做笔录才让她的心情重新变得复杂沉重起来。她和柳泰武被分开带进不同的审讯室,河无念选择亲自给柳泰武录笔录,而马智郁这边则是不太眼熟的女警。
说实话,只有短短三面之缘的崔恩允在今天之前实在没有给马智郁留下太深刻的印象,虽然确实觉得对方是一个奇怪的人,但谁会立刻想到什么变态罪犯上去呢?就算身边已经出现了同样的疯子也没办法这样去猜测别人,“哪会这么倒霉啊”,人们总是有这样的侥幸心理的。再加上之后那堆破事,即使有那个柳泰武随口一提的“崔恩允可能是剥皮者”的猜测,马智郁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提出者自己看起来都不是很确定。无法理解的事情总让人一直忍不住去思考,马智郁一边回忆着和笔录员讲述,一边使劲琢磨着崔恩允的想法。
直到笔录结束,马智郁还是没能想明白,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纠结于此的原因。走出审讯室,柳泰武比她还早地在外面等着了,看起来结果很不如河无念的心意,他表情不爽地站在一旁。
“智郁!”柳泰武迎上来牵住马智郁的手,迫切地询问她,“怎么样?有没有难受?”
“还好啦…只是可能最近又有一段时间不太想吃肉了。”马智郁作出一个呕吐的表情,用玩笑表示自己现在状态不错,借此安抚柳泰武,不过不想吃肉倒也并非虚言。
“哎呦,哎呦,我的女儿啊!”一阵喊叫声从入口处由远及近,是池花子。
“妈妈?”马智郁唰一下松开柳泰武的手,带着心虚和愕然看向自己的母亲,“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个讨债鬼!”池花子带着后怕和埋怨拍打女儿的手臂,“出了这么大事还是想瞒着我是吗?”
马智郁一边后仰一边朝河无念投去质询的目光,对方无赖般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他通知的。
“你知道我接到警署的电话之后多心急吗!你也是!”池花子瞪向河无念,“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你从来不说?还是水城警署打电话给我,你个短命鬼!少来接近我女儿!我是不是说过你再敢联系她你这条烂命我会亲自来取?”
“哎呦,伯母,你冷静一点。”
河无念无奈的回复被池花子彻底无视,她转身握住了柳泰武的手:“我们柳女婿啊,还好你陪在智郁身边,不然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啊。”
柳泰武垂下眼露出沮丧和抱歉的神色:“说什么呢伯母,我应该向你谢罪才是,明明智郁在我身边还让她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是靠她自己我们两个人现在才能安然无恙。”
“不说这些,你们俩没事就好,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的,我看就是那短命鬼让你们染上了晦气才会这样!”池花子拍拍柳泰武的手才转头怒瞪河无念,“那疯子呢?害我女儿的那疯子呢!交给你们负责真是让人不放心!”
“这是什么话?”河无念有点不满,“喂,我们好歹也是日炭总警署,别说那家伙现在都摔烂了,就是诈尸了我们也管的住。”
“死了?”池花子啐了一口,“现世报啊,你们赶紧查吧,我们就先回去了,这地方待久了也染晦气。”她转身,一手拉着柳泰武一手拉着马智郁,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两人被池花子扯出日炭警署,互相对视了一眼,马智郁露出无奈的神色,柳泰武却笑了起来。
“得吃豆腐啊!去店里吧去店里。”池花子嚷嚷道。
马智郁急急地开口阻拦:“说什么呢妈妈,我们俩又不是出狱!而且哥哥还有事要干呢,是吧?”她朝柳泰武眨眨眼,示意对方赶紧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是,这次事情也是太突然了,不过我相信河警官他们很快会查清楚的,那人还自称岬童夷呢,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至于吃饭,下次有机会还是让我来请伯母和智郁吧,一直蹭吃蹭喝也很不好意思。”柳泰武态度和言辞都是无可指摘的完美青年,让池花子心花怒放。
“是,是,出了这样的事很受惊吓吧,也要好好休息一下啊,还好那家伙死了,不然真是不得安生啊,睡都睡不好吧?”
“好了,妈妈!”马智郁及时地制止自己妈妈再次没完没了絮叨下去,“我和哥哥告个别,然后就都回去休息一下,今天也没有心情干别的事了。”
池花子乐得他们多说几句,堆着笑脸看着马智郁把柳泰武拉走到了远点的地方说话。
“怎么,有什么要交代我的事情吗?”柳泰武看着神色有些纠结的马智郁先出声询问了。
“就是,那个,就是我们不是商量过车道赫的事情吗?经历过今天的事情之后我总觉得没办法就那样…解决他,就像漫画没有结局一样,我感觉心里有点奇怪。”
柳泰武顿了顿,他现在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放任车道赫再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地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从那个背地里侮辱马智郁的人到真切吓到她的车道赫,最后是直接挟持了她的崔恩允,有种命运也在给他上课的错觉。
“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有点想见见他,想知道这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崔恩允也是,车道赫也是,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情,不知道这些我似乎永远都会挂怀,也会忍不住怀疑身边的人,虽然知道了这些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有种想要完成一件事的心情。”
“智郁真的要变成犯罪心理专家了啊,我这么一个样本完全满足不了你啊。”柳泰武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努力的,就让他们成为我们情感旅行的一部分吧,实体的案例。我会努力再去收集崔恩允后续的资料,你想要了解车道赫的话我也会帮你做到,不过要见面还是有点…那家伙可不会说什么好话,所以我得和你一起。”
柳泰武牵起马智郁的手亲了亲:“你知道,是你的话,我总是没办法违背的…”——因为我是独属于你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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