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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芳草迷津

青瓷瓦搭建的一间主屋内,光线有些暗沉。虽是艳阳高照的日头下,万物本该明朗,但因主屋的窗户早已被封死,只留一扇半掩着的木门,倒显得屋内晦暗阴凉。

站在明亮的光影里却是看不清屋内的具体情况,同处在一片有些许光线但半遮半掩的阴影中时,屋内的情况倒是一览无遗。

贾歌坐在屋内唯一一张桌子旁的一角,身侧的左手自然地垂落在膝上,另一只胳膊搁浅在桌子上,脊背挺直,坐姿却又向外透露着随意悠闲,看似矛盾,但放在此人身上却又合乎常理。

对面一张整洁干净却又因人为慌乱中急跃而上而变得褶皱凌乱的矮榻上,此时正蜷缩着一位身板过于瘦小纤细的少女,营养不良的枯黄发梢随意散落在少女消瘦的两肩,盖住了少女的神情,只能从少女不断微微颤抖的躯体处看出她此刻的焦躁不安与惶恐无助。

贾歌静默不语地坐在屋内一角观察片刻,思绪又飘到她刚来到这里时。

城西以一半圆形热闹街市分为西南、西北两块区域,西南区接近京师城中心市,热闹繁华,良品商铺众多,西北区则多是平民百姓居住之地,良田荒地对半其分。

去往目的地的途中,需要穿过一条由一排排参差不齐的房屋错落间围成的宽敞平坦街巷。走到街巷口,举眼望去,两侧的房屋有近几年翻新过的,也有历经年月摇摇欲坠的。走的深了,便看到街巷里面有一间由青瓷瓦搭建而成的院落,虽是青瓷瓦房屋,可与两边翻新过的房屋相比倒显得有些落魄。虽然落魄,但仍可以看出早些年这间房屋的主人也算是小康生活。

跟门外旁处佯装随意的叼着狗尾巴草,粗壮魁梧的几位打手打过招呼后,贾歌径直走进了院内,院内原本还在地上用树枝胡乱画着什么散着头发的少女瞅见来人并不认识,猛然慌乱地窜到身后的主屋,后面的事就是贾歌目前的状态了。

手中的茶水早已凉了,贾歌随意地把玩着廉价老旧的茶盏,观察了眼前之人片刻,放下手中的茶杯,左手拇指无意搓着食指间中节几下,开口的第一句话则和以陌生人的身份在他人房中端坐多时的行为有些不符,“我对你没有恶意。”

少女仍止不住的颤抖,贾歌佯装不知,继续温和说道:“听周围的街坊四邻说,你这两年不爱出门,所以对外面的情况可能不了解。”

“我是上个月刚来到京师城的商人,在城中经营着小本生意,姓贾名歌,大多数人唤我贾先生,你也可以这样唤我。”

“今日贸然而来是受人之托,准确来讲是为了兑现承诺。”

“你的哥哥,便是我需要兑现承诺之人。”

话落,贾歌很明显看到刚还颤抖不止的人立即平静了下来,虽然少女仍未抬起头来,但安静等待倾听的状态昭然若揭。

贾歌站起身来,与少女保持着原先的距离,不期所望般继续说道:“你的哥哥答应帮我做一件事,同样我也回了他的一个要求,而这个要求的当事人就是你,包糖糖。”

不等少女反应,贾歌接着平静说道:“我的那件事需要特殊环境的条件,而你的哥哥前几日恰好具备了这个条件,你不想知道这个条件是什么吗?”

面对贾歌明确的诱导,少女原本低垂着的头不经意间向上抬起了一点,也只是一点。

勾了下嘴角,贾歌简单地向眼前这个‘疯’了两年的人讲述最近京师城热议的一件事。

“前几日周侍郎的两个儿子在城西蹴鞠场意外身亡,经核查,锦衣卫很快捉拿了凶手,而凶手也坦然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事情。”

剩下的话,贾歌放低了声音,停顿片刻,“明日午时,犯人包平安问斩。”

活落,眼见少女的身子猛然晃动了一下,贾歌低垂着眼睫,语气平稳地说出她要履行的承诺,“你的哥哥让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一是派人把你安全送到河境,留下三年的生存钱财,让你自由。”

“二是把你安全送出京师城,留下三年的生存钱财,让你自由。”

“选择权在你。”

“明日,我会派人来送你出城。”

说完,贾歌便径直转身预备离开,人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选择权同样在她手中。

“哥哥——”

身后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哥哥受伤了没有?”

“没有,据实交代,未曾受伤。”贾歌转过了身,看向面前之人。

若是像一开始那样只注意到少女过于消瘦单薄的身板,顶多觉得眼前少女的长相还算清秀,可视觉一旦触及到少女的五官时,前面的想法便会轰然坍塌。

少女的皮肤过于苍白,她那皮肤的白,与元都百姓皮肤的白,又自不同,同样也不同于贾歌早些年见过的河境土著居民皮肤的白,而是一种沉重的,不透明的白。雪白的脸上,淡蓝色的碧悠悠的大眼睛,浓密的漆黑的睫毛,墨黑色的锋利的眉峰,水润的猩红的厚嘴唇,美得带着肃杀之气。"

单看那一张脸,便让人感到一股不可名状的艳丽与冷傲之意,再配上单薄消瘦的身子,反而让人觉得眼前之人浑身透着冷冽与隔绝之人。

和少女的哥哥某个瞬间给人的感觉很像。

少女安静地下了矮榻,与贾歌保持原先的距离站在对面,神色寡淡道:“明日,我想过了午时再出城。”

这是恳求,不容拒绝的恳求。

贾歌不知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的语气中含了些说不清的思绪,“明日,我来接你,带你过去。”

转身走出屋外时,贾歌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浅的道谢声。

“多谢。”

迎着光走的人脚步未做停留。

旁晚时分,遇雅楼后院。

“喵喵~”

大白轻巧地调转了一下小脑袋,把毛茸茸的脖子搁浅在贾歌的右胳膊上。

贾歌轻轻捏了捏大白的小耳朵,惹得大白不耐地用脑袋拱了拱贾歌的左手。

金姑姑抬头说话间看见了这一幕,觉得一人一猫倒也甚是温馨,随即舒展了眉眼,浅笑地继续说道:“聚宝坊的坊主张彪派手下传话来,希望能有幸邀你吃一顿饭。”

“他倒是真喜欢赚钱。”贾歌失笑一下,神色间满是随意。

“可不是嘛。”

“这几日请他派人找几个人有能耐的打手在包平安家附近徘徊,周侍郎派去的人倒是没在那边讨到什么好处。”金姑姑由心夸赞道。

“在北城那边从阶级低层向上爬的,还异常成功的,他若是没点手段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贾歌一边说着一边把大白放在了地上,刚一松手大白就出溜一下窜出了里屋,出去野了。

“有的时候即使你位列官职较高,也不见得比在乡井世俗里摸爬滚打的人有手段。”

“先生对此人很是欣赏?”金姐疑问道。

“有本事的人总会让人注意。”贾歌揉了揉有些酸涩的手腕,不再多言。

晚间的冷意开始慢慢渗入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金姑姑给先生披了件外衣,站在了先生身旁,神色间有些犹豫,看见先生询问的目光后,还是问道:“先生明日要亲自送包平安的妹妹出城?”

贾歌拢了拢外杉,“今日诏狱死了个人,我也该全了他们兄妹之情。”

金姑姑看了看先生,有些心疼地说道:“先生是想起了故人?”

听到金姐过于直白的询问,贾歌晃了下神,抿了抿嘴巴,目光散漫地随意盯着空中,沉默片刻,开口的声调含了一丝生涩:“不是‘想起’,是思念,一直都在思念。”

金姑姑愣了一下,先生很久没有这么坦然地说出自己的情感了,当醒过神来,看到先生向外走去的身影时,眼睛瞬间变得有些酸涩,生硬地扯了下嘴角,随即柔和了面部表情跟上了先生的步伐。

走到院中,看到一人一猫时,金姑姑又看了看身旁的先生早已收了神情,视线又转到院中,心中期望着若是先生能一直这样平安度过下半生该有多好。

这一想法刚一出来,金姑姑立刻在心中自嘲了自己的妄想。世间不平之事不记其数,而这些不平之事总会推着心有不甘之人遍体鳞伤地往前赶,永不停歇。

“春杏,晚上少吃点小鱼干。”金姑姑压下心中的念头,向院中一人一猫打趣道。

“喵喵~”大白符合着金姑姑的话,控诉着春杏。

又是半夜三更时分,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今日的月光,透不进光亮的一间房屋里面一片漆黑。

漆黑中,活着的生物的肉眼只能模糊地看到屋内的大致轮廓。

窗外隐约传来的唱歌声,瞬间让床上之人清醒过来。

黑暗中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帐纱顶部。

今日的歌声与往日有些不同,除去平日常听到的声调以外还多了一道声调。

像断了舌头的声调断断续续间,仔细聆听便会发现声调中多了一道男性的嗓音。

生涩……尖锐……可又能听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有些年轻,声音中带着一点少年特有的清朗嗓音。

好似断断续续间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床上之人楞楞地发呆,不知不觉中两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直往下掉。

这次不同以往苦到极致哭泣时仍能控住不住发出的一点声音,这次的哭泣悄无声息,安静地散落在黑夜中。

昨日还是艳阳高照,今日却又变的乌云密布,雨要下不下的时候是最熬人的。

高台上,一名刑犯安静地跪在当中,台下的众人时不时发出的交谈声详细地向新来的人传达这人犯了什么罪。

“这种叛主弑主的人就该活活被乱棍打死。”

“要我说啊,这种人就不该存在这世间。”

“良心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呸,畜生不如的东西。”

……

隐于人群中的一位少女脸色苍白地看向高台中间之人,不停发抖的身体彰显着少女此刻的愤懑,还有害怕。

周围有人见这模样俊俏的少女心生怜悯,想要上前关怀时,便见少女旁边的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伸出了制止的手,那人看了看两人几眼,随即讪讪地往旁边挪了挪。

“你的哥哥不希望你上去。”贾歌对着包糖糖说道。

“我知道。”包糖拼命眨了眨眼睛,忍住将要流出的眼泪。

高台上之人好似有所察觉一般,视线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快速移开了视线。

从头至尾高台上之人未曾发出过一声,即使在一声“斩”恍然落下时。

他好像在扮演着一场哑剧,一人便是一场戏,戏落,他便安静地弯腰鞠躬下台。

贾歌感觉到手心中的泪水,听着身旁之人咬牙哽咽的声音,在周围人还没有注意到他们之前,还是开口说道:“我们该走了。”

“我会派人好生安葬你的哥哥。”

“多谢。”包糖糖沉默片刻哽咽着浅声回复。

少女沾着宝珠的睫毛轻轻触碰着贾歌举起的左手,贾歌见包糖糖稍微稳定下来便把盖住她眼睛的左手拿了下来,递上了一块带着新竹清香的手帕。

城外向西三公里处,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停靠在道路的一旁。

“依照你的选择,这几人会平安地把你护送到河境。”贾歌站在马车一旁,对对面之人说道。

“贾先生,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包糖糖抿了抿嘴唇。

“但说无妨。”

“请问,那两位尸体在被查验时可曾在其身上发现什么图案?”

贾歌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包糖糖会问这个,沉思片刻猛然想起一件事,自己心中几日的疑问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可心里却是沉了又沉,再抬头看向包糖糖时心中难免有些沉重,“是有一个图案,刻在心脏处。”

“是什么?”包糖糖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急切。

贾歌垂落在一侧的左手手指无意识捏搓了两下,压下心中的不忍,还是温声说道:“一只刻画的扒猪脸。”

听到答案的包糖糖不再维持着自己的稳重,反而双手紧紧捂住脸颊痛哭起来,口中喃喃自语着:“原来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马车徐徐地往前驶去,贾歌站在原地驻足片刻,转身打算离去时,一抬头便看到远处站了一个人。

一身墨色劲装扶腰而下,站在一棵大树的一旁,身子挺拔且随意,眉眼的冷凌与淡漠让人不敢在他面前轻易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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