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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阳春三月

“先生,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不是槐香姐姐杀的人,现在却要定槐香姐姐的罪,大家不是都看得出来吗?”

“为什么官府要把错误都推给槐香姐姐?什么狗屁王法!我——”一连串的强势输出,只有在自认为足够包容自己的人面前,才能不管不顾地全部说出来。

春杏想要把自己内心此时此刻,所有的不解与苦水,一股脑地,对着眼前这个一向对自己软语温言的人倾述开来。

“春杏!”一道略显严肃的声音强硬地打断了春杏继续的‘狂悖’言论。

“嗯?”春杏原本还沉静在自己愤懑而悲伤的情绪里,现在却又茫然无助地看向先生。

这个一向温润如玉的少年突然变了脸色,春杏一下子便慌了神。

“先生,我,我——”急切的声音夹杂着语无伦次。

看着春杏有些害怕的神色,贾歌心中还是叹了口气,走上前轻柔地摸了摸春杏的发梢。

“先生。”怯弱而小心翼翼。

“春杏,祸从口出的道理,你知道吗?”

“对不起,先生,我错了。”眼前少女的第一反应却是道歉。

春杏看着眼前又再次变得温和的先生,小心翼翼,慢慢地伸出手,轻轻虚虚地碰了碰先生的衣袖。

就好像以往先生怀中的大白,发现主人又再次亲切地抚摸‘他’时一样,讨好又有些抱怨的慢慢靠近。只不过,春杏是向眼前这个可以带给她信赖与包容的人,慢慢且大胆地倾述着自己内心的不解与苦闷。

“先生,春杏虽没怎么上过学堂,但也常听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拍板讲故事,书本上不是常常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他犯了错,罪却让别人来担着?”

“春杏。”贾歌原本温和的眼神随着春杏的疑问突然变得有些让人看不清情绪,平时浅笑的眼眸变得凌厉幽深,好似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温和才一直是他的伪装。

“先生……”

春杏的语气有片刻的迟疑,只几秒钟后却大胆地,眼神坚定地,带着不管一切,向眼前这个可以让她信赖的人走进了一小步,近到可以详细看到先生脸上粉色细软的绒毛。

“先生,槐香姐姐走得那个晚上,三更时分过后,我看到小公爷从楼外独自回来了。”

“但当第二天得知槐香姐姐偷拿了小公爷的钱袋离开后,我原本以为当晚小公爷是出去找姐姐了,可直到听到贺明萧的事情,我才对小公爷有所怀疑。”稳了稳心神,春杏继续不管不顾地说道:“直到官府对贺明萧的事草草了结,我才真的觉得,觉得是小公爷——”

“春杏。”贾歌的声音平静安稳,但他的眼神却让春杏在这温和的日头下,硬生出了冷汗,将要说出口的话瞬间止住,内心有股强烈的声音在催促着她——赶紧跑!

这样的先生,春杏从未见过,动物的敏锐直觉让她意识到了危险。可是,春杏却没有动,一直卑微怯懦的她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想法——她不怕先生,她信先生。

她想赌一次,即使因为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平生第一次没有由来的如此信任一个人,即使往后春杏时常想起这一天时,也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就是相信,但她始终不后悔,往后的日子里始终会重复如这一天一样的选择。

贾歌的手像往常一样,轻柔地摸了摸春杏的发梢,语气却含了冰,带着残忍的诱哄道;“告诉先生,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三更时,还在房间外。”语气顿挫,不容反驳。

“我,我听到先生房间里有声音,每晚都有声音。”打颤的牙齿差点咬到舌头,面对先生越发幽深的眼眸,春杏仍旧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声音一直是先生的,先生在房间里哭泣。”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寒风裹挟着日头。

“喵!”原本安静惬意的小猫被主人一不留神掉到了地上,却有眼色地,机敏地觉察出周围的气氛不对,一溜烟跳到了后院里一棵生出新叶的歪脖子树上。

“你确定是我的声音,对吗?”贾歌的声音一时间有些哑,像是溺水的人拼命地大口喘气,但吸入嘴里的仍是大口大口的海水。

“先生?”虽不解先生语气的变化,可嘴里仍是认真的回答道:“是先生的声音,一直都是!”春杏犹豫地抓紧了先生的衣袖,她觉得此刻的先生像是最想听到她确定的答案。

“那你——”语气有些犹豫地停顿。

“那你有听到我在哭些什么吗?”等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声音好似快要哑掉,生涩地磨砺着,像每晚断了舌头,含了刀片的声调。

春杏察觉到先生此刻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忙有些慌乱地摇了摇头,“先生只是一直在哭,但我并没有听到先生有说些什么?”

“先生。”春杏在先生走神中,急切地向先生解释道:“我只是担心先生,并不是要窥探先生的**。我只是想确认先生能安稳睡下,我——”

“春杏。”再次唤到的名字,声音虽仍是尖锐的,却含了一丝丝温和。

贾歌的头脑清醒了过来。

“你是一直在门外,一直守着我吗?”声音依旧是哑的,但这次却有些不一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

“先生。”春杏好似察觉到了,就像某些时刻,敏感的人总能轻易地感知到周围其他人的情绪一样——现在的先生又回来了。

红了双眼,含着委屈又带着些释怀地解释自己先前的行为,却没有直接回答先生的疑问,“先生也知道,我是被卖进楼里的。”停顿了片刻,声音哽咽却又坚定地继续述说着:“先生不知道的是,我在被卖到楼里之前,还曾被卖过三次。”

“嗯?”

面对先生愣住的神情,春杏继续自我解析着,即使原本的故事伤痕累累,但这一刻的她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第一次,是在我七岁的时候,那时因为家里穷,父母为了给唯一的大哥凑学费,便把我卖给了村里的一个鳏夫当童养媳。”

“但是我很幸运,我跑掉了。”

“第二次,是在我流浪了几年后,被同在乞丐窝里的唯一一个朋友,一个曾经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把自己唯一的一个馒头分了我一半,救了我一命的朋友,亲自哄骗我,把我卖到了青楼,只为了二银子。”

“先生,你知道吗?二两银子,还没有我现在的月钱多呢。”佯装炫耀的语气幼稚的让人心里发苦、发涩。

贾歌看着眼前这个早已泪流满面,却毫无知觉的姑娘,终是哑了声音,舌尖泛起了苦涩。

“第三次,你?”说出来吧,都说出来吧,把自己压抑已久的痛苦一股脑的说出来吧,希望今日的阳光能穿透这层层苦难,带给你内心一丝阳光,哪怕一丝,就哪怕一丝。

“第三次啊,第三次是我在青楼呆了两年后的事情了,先生也知道,青楼鱼龙混杂,我待得时间久了也就学到了不少坏主意,这次我哄骗着一位客人帮我赎了身,把我带出城玩耍,于是我便计划在半夜时再次偷跑。”

有一种人在遭遇世间极大的恶意后,仍会为自己某些时刻对别人的利用而感到抱歉。这种人愚善、懦弱,却又让人望而生畏。

“这次的我依然幸运。”幸运?这便是幸运?

“偷跑中我不小心跌下悬崖,幸运地是,我被一位拾荒的老人给救了,那老人一家虽然贫穷,但却是我记事以来对我最好的人。但也正是因为贫穷——”

接下来的话贾歌有些不忍再听下去,可耳边不管不顾的声音却生生扼住了他的脚步,让他动弹不得,手脚冰冷。

“老人的女儿不幸被村里的有钱人家讹上,给自家早逝的儿子配冥婚,而我这次有点不幸。晚上吃了顿与平时相比较为丰盛的饭菜后,当夜便被绑了,推了出去,我还记得当时老人的眼神,歉意嘛——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庆幸,庆幸他们的女儿平安,庆幸他们救了我。”

“先生,后来的我也是庆幸的,不是吗?”

“因为我在青楼待过,破了身子,他们便放过了我,因为我再次流浪,被路边的酒徒抓到,卖到了这里,遇到了姐妹们,也遇到了先生。”有些人之间明明存在血脉的联系或者是有多年相伴的相知情谊,却能毫不犹豫地把亲近之人推向万丈深渊,而有些人明明没有相处多久,却被给予了希望与信任。

即使眼前的少女遭遇了生活的种种不幸,前十几年活的胆怯又卑微;即使眼前的少女身子单薄、脆弱、纤细,双眼满含泪水,却仍旧让人在此时此刻,无不怀疑地,肯定她的坚强与坚韧,肯定她生命的价值。

现在的她,依旧美好,依旧珍贵。

贾歌没有问后来那对父女怎么样了,没有问她再次流浪的那段时间又遭遇了什么,只是轻轻地、温柔地、伸出了双臂。

身前的温暖,清淡的青草味,怀抱的包容,终是让春杏大哭起来,像是要把这一生所有的苦难全部哭完。

她流浪的时候,常喜欢抬头看各处的天空,变化莫测的天气像极了每一个人的生活。天空中的每一朵云都不知去向,在空中徘徊着。

她曾觉得自己就是那其中的一朵,一朵四处徘徊,没有方向的云,曾被撕碎过、被碾压过、被淋透过,却也被温暖过。

是的,至此之后,再遇到的任何苦难也敌不过此时此刻的温暖,比不过这个人包容的力量。

有的人,就想一块精致干净的美玉,无棱角,冰清润泽,手握升温。

春杏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如此重要,无关金钱、无关权力、无关情爱,只是因为这个人温柔抱着她,轻轻拍打着自己后背,她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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