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赖了一会床,转眼看到钟表上的时间,文秋吓呆到差点打翻水杯。
忙了一上午,仓促的打开午餐盒,看到里面的食物没有被撞烂,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到跳转时间,打开微波炉,双手捧着热好的米饭,站在嘈杂的餐厅口。目光在里面寻找着,有看到不少部门的同事混坐在一起。
东张西望间,终于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
饭盒烫得差点从文秋的手心脱落,快步走到桌前将东西放下。
刚要坐下,还没坐下去。
那陌生同事抬起眼睛看着她。
“抱歉,这里有人了。”
同时示意了一下这边走的朋友。
没办法,只能拿着便当继续绕来绕去,身后却被人喊住。
“文秋?”
她回头看向对方——是楼上国际部的男同事。
笑容可掬的男人空着手站在她面前。
“没事的,一起坐吧。”
坐下之后,他指着文秋面前的便当。
“这是你做的?”
点着头,文秋嘴里还包着米饭。
“你的午餐呢?”
男人皱着眉盯着手机。
“送餐的迟了,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来。”
文秋从包里拿出香蕉递给他。
男人摆了摆手。
“吃不了水果,吃在嘴里感觉很腥啊。”
文秋蛮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水果不好吃,长期不吃维生素也没办法。”
男人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失笑。
“所以不好吃就给我是吧。”
没有没有。
她慌张地摆了摆手,指着自己的餐盒,解释这里面都被筷子碰过了。
突然想到什么,将饭盒下层的寿司拿出来。
“这个好吃么?”
文秋叉了两块到盖子上,她做的时候放了黄油,还有一点沙拉酱,搭配煎好的肉肠和一些蔬菜,推给男人。
男人夹起寿司,咬了一口,撒着的芝麻掉了下来,狼狈的把寿司放进嘴里。
“弄这些不觉得麻烦?”
“没有呢,我还挺喜欢做饭的。”
说着话,男人一边将掉在盘子里的芝麻又捡了起来吃掉,真是把文秋看的叹为观止。
最后把寿司都匀给对方。
吃了个半饱,午休之后匆匆将办公室柜子里的饼干结果掉。
看到部门经理站在面前,抹了抹嘴上的碎屑。
“经理?”
男人笑着把咖啡放在桌子上,说是楼上主管送她的。
说是感谢她给的寿司,果然还是讨的饭最好吃。
文秋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咖啡。
“谢谢……”
“自己做饭很厉害啊,餐厅提供的饭菜油盐放的太重了,吃了好几年,肚子都快撑起来了。”
“应该不止做你一个人的吧。”
“会帮男友做他的那一份?”
文秋望向经理的时候摆了摆手。
“啊。不是。”
“我都是做饭给自己吃,我还没有男朋友……”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有对象呢。”
文秋摇了摇头,勉为其难地笑了笑。
“现在对象不好找……”
她也曾假设自己和一个男人结婚。
小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只是在意识到可以喜欢女人之后,对待男人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现在被亲戚朋友提到这种话题,只会当做耳旁风,然后笑一笑。
经理张口就来。
“公司什么都不多,就是男人最多。”
“喜欢什么样的,看看公司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男孩子?”
文秋苦笑着。
“那哪能轮得到我挑。”
她想到自己账户里的余额,有些难堪地说着——还是要认真工作多存钱,想给对方提供更好的生活。
说这话同时,男人注意到她脸上的粉色明显地泛起来。
在盯着文秋那张脸看时,经理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听到笑声,她不由自主地抚摸自己的脸,脸色越涨越红。
仍在微笑着的经理,渐渐收起了笑容,目光凝视着她的眼睛,突然变得认真地看着她。
“说真的。”
他叹了一口气。
“现在像你这样的好女孩不多了。”
文秋露出应付的笑容,看着他慢慢离开。
内心却是比这杯咖啡还要苦涩。
也是多亏了最近搬家的决定,她才能攒一点钱下来。
只是为了攒这点钱,心情真的有些苦闷了。
因为自打搬家之后,惊醒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多,想到这,眉头紧缩的端坐在位置上。
仔细看着中介最近打出来的广告,同等价位,图片上无一不是逼仄狭窄,厨房拥挤,卫生间公用。还希望能够租到好房子,只能是异想天开。
关掉手机,靠在公交车上闭目养神,没想到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坐过站只能绷着腿回到家里,用钥匙小心翼翼打开房门。
缩了缩身子,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甲醛的味道,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散了散房间内的异味。
中介买来的新家具,味道真的太刺鼻,以至于因为这股味道,常常在半夜咳嗽。
文秋几天前回到家,开门经过厨房时,里面的女孩子提醒她能不能小声一点。
“这边隔音不是很好。”
点头应了下来,这几天动作全都是小心翼翼。
没想到小心翼翼躺在床上才是折磨的开始。
深夜,她的耳朵能够清晰地听见左右隔壁的声响。
无论是左边的主卧还是右边的洗手间,在这个狭小的隔间里,不断地传来说话声,冲水声和关门声。
被惊醒的时候,忍不住睁眼看着手机屏幕,刻意捂住口鼻,压低咳嗽的声音。想要继续闭眼,却听见隔壁情侣的交谈声。
要是交谈也没有什么,只是慢慢的变成轻微的争吵。几分钟之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
她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耳朵,声音冲击着她的耳膜,只能紧闭双眼,翻了个身,还担心翻身将木头床弄出咯吱的声音,重重叹了一口气。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钟了。
她起身将床灯打开,手撑着脸,神情落寞地望向镜子,轻抚自己眼圈和细微的眼白红丝。
只记得自己将坐在床上,趴在膝盖上,完全忘了自己怎么睡着的过程。早上起来,依旧是被洗手间洗漱的声音叫醒。
手里握着在厨房接来的水,冷水刺激着口腔和脸,寒意不禁让她一颤。
出门时,文秋看到那对拥吻的情侣,真的有些搞不懂状况。
抓紧时间逃开这尴尬的场景,心里还苦哈哈的想,没准今晚上就不吵了。
只是晚上再回去,躺在床上又一头冷水浇了下来。
痛苦的捂起头。
不知道住在这个房间的自己还能撑多久?
————
香被点燃的时候,灯光照射在精瘦的脸上。
被稳当地插在香炉里,无论是诡异的佛鸣声还是啰嗦的语气,都让房间里那张秀气的脸有些不耐烦。
“你别把房子租出去,就没那么多事。”
江倩从房间里出来,浑身布满汗珠。
低喘着扯下毛巾擦拭身体,运动后狂喝杯中水。
皱着眉戴上自己的眼镜,又很快摘了下来。
擦干上面的雾气,审视着手中的体检单,和她想的一样,依旧只是视力那一栏出了问题。
再看向王敏时,拾起椅子上的T恤穿上。
凝视王敏跪在蒲团上的背影,低语的呢喃夹杂着佛堂的梵音。
“以后不租了……”
江倩继续啜饮着手中的水,两个人就这样在客厅中陷入了沉默,只听见沉寂的佛号声。
她将目光落在略显佝偻的背部。
王敏从蒲团上缓缓站起,接过递来的药和水。
“出来了,就吃饭吧。”
桌上摆着的都是一些清淡素菜,见不到什么可口的食物。
只是这样,两个相对而坐的女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掀翻桌子的地步。
机械性地将菜夹入碗中。
突然!从身后传来撞击的声音。
那尊放在角落的佛陀像被阿姨不小心撞到在地。
碎掉的盘子,煮好的绿色菜叶和佛像碎尸混在一起。
王敏站起身,双眼直愣愣的,呆在原地。
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恐惧。
双手颤抖着,目光紧紧锁定在地上那尊微笑的佛陀像上。
手捂住胸口,随后发出一声尖叫。
江倩像是没什么表情。
回头看了一眼被吓到的阿姨。
“您今天先回去吧。”
示意着没事,继续坐在那夹起一粒粒玉米送入口中。
直到耳边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她才将筷子放在一边。
开始收拾着地上的断肢残臂,一并扔进垃圾桶。
只剩下蹲在地上蜷缩着的瘦弱妇人。
江倩轻轻将她拥抱在怀里。
用手轻拍对方的后背。
泪水渐渐濡湿了江倩的肩膀。
感受到肩膀上的抽动。
“再买新的就是了……”
“别哭了……”
王敏的泪水再次涌出。
“佛经里说生病都是因为种种因缘,我这辈子又做错了什么,才弄成这样……”
“难道真是上辈子做的孽,需要我变成这个痛苦的样子才能还清,可我又是欠了谁的债!”
“我已经尽力去做好事了……”
哭干的眼睛还在不停流着泪水,用纸巾擦着脸,眉眼间,仿佛也能够看到江倩的样子。
哭歇了很长时间。
阿姨走了之后,只剩下她和王敏,桌子上的饭菜没人吃,只由得她来收拾。
起身在厨房间来回。
王敏从洗手间出来将废纸递给她。
“用这个包吧,我用它喂院子里的鸟。”
不在意的轻轻撕掉这张纸。
直到碎掉的纸张掉在地上。
江倩蹲下身去捡。
项链随着重力垂落,手指重新捡起那张碎纸。
捡起时。
——她盯着它。
微微歪头,一字一字地看过去。
似乎想找到什么不同的地方。
母亲喊出江倩的名字。
她正单膝跪在地上,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
手撑着膝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膝盖都已经麻木了。
却依旧没有回应王敏。
只是皱着眉,目光落在合同右下角的名字上。
终于,王敏走了出来,她终于抬头看向对方。
只是声音之间似乎有些愤怒。
“你告诉我,你把房子租给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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