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登入无限城。
宋执终于舍得给他弄了个独立的身份，赵溪楼很满意。
他自己戳戳戳，戳了面板半天，换了身漂亮的衣服，白色西装外加白色中世纪高沿礼帽，cos某位怪盗。
宋执看着他露出一副天真的笑容，高高兴兴的看着自己面板里的账户余额里的那100个币，眉飞色舞道：“是我的吧？等出来了，我能随便花吧？”
宋执蹙眉，“等你能出来再说。”
“哦…”
“对了，无限城里的容貌可以随意设置，他未必是照片里的样子。”
赵溪楼听到宋执的嘱咐，点了点头表示知道，“那弟弟有什么特征吗？有没有一些生活上的小习惯什么的啊。”
宋执正想说没有，却又想起了多年前的短暂相处，敛眉道：“他小时候害怕，就会用两只手把整张脸都捂起来。”
“还有他叫苏适安，这个名字应该也有点用。”
太有用了好吗，赵溪楼腹诽，这种消息下次能不能提前说。
他怎么觉得宋执对自己弟弟的死活并不是很上心…
“还有吗？”赵溪楼问。
“还有？就是那些了，乖巧文静，胆子不大，秀气可爱，放到哪个omega身上都适用。”
赵溪楼呲了呲牙，“放到我身上就不适用。”
宋执没搭理他，按了按太阳穴，“一打听到他的本体被困在哪里，就立刻就脱出无限城，回到现实来，记住了？”
“嗯嗯嗯。”
赵溪楼飞快的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赵溪楼对自己的容貌没有修饰太多，只略微变化了一点点，在眼尾加了一颗小痣，将双眼变成了碧绿色，头发则调整成了黑色。
正愣着，宋执抬手就把它扯了下来，赵溪楼立刻嚎了起来，然后才想起来不痛…
锯齿夹上裹了一层胶皮，宋执把它拎在手里把玩了片刻，瞥了赵溪楼数眼后，又将它夹了回去。
赵溪楼还没来得及开口，宋执又抬手把它扯了下来，拧着眉心，“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换一套。”
我请问了呢…
赵溪楼努力微笑，“我这就换。”
“好了好了，该走了。”
赌坊的荷官小姐拍了拍手，“让我们出发吧。”
赵溪楼站在传送阵上，笑着和宋执摆了摆手，下一刻，连人带衣服，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
白塔，红顶，钟楼是金色的。
淡蓝色的栅栏关住了成百上千种花，变成一片碧波荡漾的海。
好地方，赵溪楼想，很有品位。
荷官和守门人交谈了几句，就把赵溪楼推了过去。
“不错啊。”
守门人斜眼望着赵溪楼，“质量比之前的好多了，这腿…呵呵…真长。”
他上下打量了赵溪楼好一会儿，才对荷官道：“去后门领钱去吧。”
而后将赵溪楼带了进去。
看到那一屋子的omega，赵溪楼有几秒陷入了呆滞中。
这都…
感觉全娱乐圈的omega明星都在这儿了，几个擅长演清纯偶像剧的，几个出名很早的综艺咖，甚至还有大满贯影帝周衡的脸。
就算能随便捏脸…也不至于这样吧，太偷懒了，直接照搬现成的。
赵溪楼扫了一圈，还看到了自己旗下的艺人。
那一瞬间的尴尬之情难以言表。
他一进去，就有性子活泼的迎了上来，“你…是赵溪楼吧。”
“呃…嗯，是，是呢。”
“真奇怪，他又不火，你怎么用他的脸啊。”
被人当面蛐蛐还是头一回，赵溪楼挠了挠头，“我觉得他好看。”
“哎呀，好不好看有什么要紧的，我跟你说，这儿的…”
“狸狸。”
旁边有人喊他的名字，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经理说该过去了。”
“噢，好，我先走了，不和你说了。”
被称作狸狸的男孩顶着一张当红小生的脸，笑眯眯的和赵溪楼摆了摆手。
真有创意啊，赵溪楼想。
凭他的脑子，打破了头也想不出来，IR还能这么用。
他环视了一圈，看着其他几个人，笑道：“你们都是自愿来的吗？”
“不然呢。”
“你不是么。”
都是么…这就不太妙了呀。
看来苏适安和这些人不在一起，这应该只是层层叠叠的高塔间最底下的一层。
还得努力往上爬啊。
赵溪楼用了两天就弄清楚了白塔的规矩，白塔就是这里的代号。
他们这些人都是自愿的，通过一些中间人被介绍过来的omega。
具体的工作内容就是陪客人喝酒，聊天，提供情绪价值，引诱客人充值，小费和白塔37分成，白塔7，他们3。
而赵溪楼只用了两天就赚到了1000个无限币。
经理对他很满意，还表示如果赵溪楼这个月满勤的话，可以额外给他一笔奖励。
赵溪楼干的更起劲儿了，在白塔简直是如鱼得水，客人都争着抢着要点珍奴。
是的，他在这儿的名字叫珍奴。
赵溪楼实在是不擅长取名字，被问到的时候，脑子一抽，直接用了这个。
“珍奴，又有客人点了，你收拾收拾过去吧。”
赵溪楼点了点头，但是又做出了为难的模样，“我现在该休息了啊，为了陪客人都一天没回去了，总要吃饭的吧。”
经理面色沉了沉，嘴角却还是勾着，“这个老板很大方的，不好得罪，你再去一趟，我给你发奖金。”
赵溪楼还是摇了摇头，抬手打了个哈欠，“感觉有点困了，还是让我休息休息吧。”
说完不等经理回答，他就点了下线。
赵溪楼是真有点儿累了，陪笑和陪睡，他感觉都一样的累。
“宋执。”
赵溪楼迷迷糊糊的喊着，不一会儿，身侧就出现了一道人影，把他身上的束带解下来，抱出了舱里。
“几点了…”
“凌晨两点。”
“这么晚了啊。”
赵溪楼又困又饿，大脑一阵晕眩，软乎乎的问：“你没有喂我吃东西吗？”
“喂了，你没法自主吞咽。”
“哦…”
赵溪楼窝在他怀里，嗅着让人醉倒的酒香，嘟囔道：“要吃甜的。”
宋执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了一碗杨枝甘露，一口口的喂着他喝下。
“他们现在开始…想尽办法压榨我了…”
赵溪楼恨不得一头睡过去，但还是撑着和宋执交代。
“我故意…不听话，他们可能要急了。”
“这样才能找到苏适安…但可能会…有点危险吧。”
“害怕吗？”
宋执问。
“有点儿。”
赵溪楼闭着眼睛，枕在宋执的膝盖上。
“已经在寻找合适的人选了。”
宋执道。
赵溪楼摇了摇头，“换别人，不也一样危险吗。”
“都一样的…总要有人去呀。”
“我…更厉害一点儿…”
他笑了一下，头动了动，找了个最舒服的角度，“我都快成销冠了。”
宋执皱着眉，低头看着小蚌人睡的昏天黑地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溪楼这一觉足足睡了十个小时，他是被香味叫醒的。
一碗热腾腾的卤汤面摆在面前，赵溪楼口水直流，扑过去就要吃，宋执端起了盘子，在他面前绕了个圈，转身放到了书桌上。
赵溪楼刷完牙，坐到宋执的书桌前，椅子高到他坐上去以后，脚触不到底，只能踮起来一点儿，脚背绷的直直的，斜坐在那里。
他打了个哈欠，坐在大大的椅子上，扫了一眼巨大的桌子，像一个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地，眼角瞥到桌上的军报时，看到有γ星的字样，没忍住多看了一秒。
宋执忽然把他从椅子上抱了下来，然后餐盘也塞到了他怀里。
“出去吃。”
赵溪楼：“？”
神如经。
他坐在餐厅里嗦面，和管家吐槽宋执，“你说他有病吧，都端过来了，为什么不让我在他书桌上吃。”
管家嘴角抽了抽，“你一个γ星的蚌人，还想在上将的书桌上吃饭？”
“那床上呢？床上总可以了吧。”
管家更无语了，“上将从来不在床上吃东西。”
呵呵。
矫情。
等他吃完饭，宋执忽然告诉他，不让他去了。
赵溪楼满头的问号，“为什么呀。”
“你不合适，我想别的办法。”
“不是…你去打听打听，现在整个白塔谁不知道我的名号。”
赵溪楼气鼓鼓的看着他，“我努力了这么多天，全白费了？”
宋执不说话，赵溪楼越说越起劲儿，“白塔里没有资质的Alpha是进不去的，你那点儿无限币，到门口就叫人拦下来了。”
“你以为和外头一样，能让你呼风唤雨呢？信息素等级再高也白费。”
宋执还是不说话。
“好，好，我不管了。”
赵溪楼双手环胸，冷声道：“看你们没了我行不行。”
宋执感觉喉咙有些发痒。
小蚌人被他惯的都快无法无天了，然而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的，竟然只有几分痒意。
宋执在心底嘲笑起了自己。
随手买回来的小玩意儿，给几分好脸色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的奴隶，张牙舞爪的亚种，真是…有什么必要。
“行了，去吧，自己小心点儿。”
看着他高高兴兴的往火坑里跳，宋执不知道该怎么评判他的智商，搞不懂这人到底是傻还是聪明。
赵溪楼回到白塔，看到经理面色不善的望着他，过了一会儿又挤出一副笑脸来，“小珍啊，怎么才回来啊。”
“累了呀。”
赵溪楼勾唇道，“得好好歇歇。”
看着经理难看的脸色，赵溪楼状似无意嘟囔道：“每天累死累活的赔笑脸，才赚了几个钱，都没空出去玩了。”
经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想多赚点儿，也有法子，就是看你肯不肯了。”
赵溪楼眉心跳了跳，抬眸看着经理，装傻道：“什么法子啊？”
“你知道的，有些客人喜欢更刺激一点儿的事，有些omega是不肯的，但是我一看你就知道，你和那些傻乎乎的不一样。”
“这里头发生的事都是假的，假的有什么要紧，你说对吧。”
赵溪楼慢慢的笑了，他双手环胸靠在墙上，“就算是假的，也得让我满意吧。”
经理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比划了一个下，“一次，这个数。”
“嚯，这么多。”
赵溪楼吸了一口凉气，但是很快又冷静下来，“在无限城赚钱，在无限城花，赚的是不少，可代价也太大了，不值当的。”
“哈哈哈哈哈。”
经理大笑了几声，“你不知道吗？咱们这儿是可以直接兑换的。”
“噢，怎么换啊。”
赵溪楼点开看了看账户里的2000多个币，啧了一声，这要是按照1：10000，那不就是2000万，白塔会当这种冤大头？
他问了以后，经理的脸拉的比驴还长，1：10000，他还真敢想。
“这…当然是没有那么多的，呵…呵呵，兑换比例是1：10，你把这2000个币划出去，给我个账户，三天内就有2万到账了，怎么样？还是很合算的吧。”
赵溪楼点了点头，“能换还行。”
“那还等什么呢。”
赵溪楼伸了个懒腰，“去给我接客啊。”
经理那一瞬间有点迷茫，他恍惚间感觉赵溪楼才是老板。
卖身卖的这么猖狂的，他还真没见过。
赵溪楼其实心里异常的紧张，他生怕经理直接把他带过去那什么了。
好在没有。
他拿了一张卡，在赵溪楼的手腕上划了一下，叮的一声，面前凭空的出现了一个电梯。
赵溪楼瞪大了眼睛，心想，这要是宋执他们，就算闯进来了，又上哪去找，连人家的门都摸不着。
电梯显示上行，出去后，是一片比楼下的花园更大的花园。
omega们穿着白色的衣服，穿行于花丛间，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赵溪楼心里咯噔了一下，后背莫名其妙的发寒。
“你先在这儿熟悉一下环境。”
经理笑道：“估计很快就有客人来了。”
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脸，赵溪楼喉咙发苦。
这么多，怎么会这么多。
数量远超他的想象。
有多大的供给，就代表有多大的需求，赵溪楼表示不理解。
现在的技术只能连通五感，也就是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以及触觉。
生理上的快感，以及痛感，应该是不包括在内的。
他们…爽的到底是什么呢。
赵溪楼百思不得其解，退了出去，想找宋执商量商量。
把自己的疑惑说了以后，宋执打开了光脑，随手点了几下，调出来了一篇资料。
“这是军方最新的科研技术。”
宋执道。
“为了使军事演练的科研效果达到最佳，航舰署开发出了脑机接口，只要在大脑内安装一个小小的芯片，虚拟世界里就可以同步更多，几乎与现实没有两样。”
赵溪楼觉得很荒谬，“明明是为了正事开发的东西，结果被他们用来干这个？”
“这个发现很重要。”
宋执揽过赵溪楼，摩挲着他的脸颊，“你很敏锐。”
赵溪楼没理他，垂眸静思，半晌忽然眼睛亮了起来。
“你说…他们为了控制那些抓过去的omega，会不会给他们也安装这种芯片。”
“不…肯定会安装的…或者说他们把人抓起来，可能就是为了干这个。”
赵溪楼越说越笃定，“如果没有感觉的话，那不是和死鱼一样吗？那些客人怎么会满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市场。”
“那就可以用排除法了。”
赵溪楼单手握拳，在掌心拍了一下，“看他们有没有痛觉，有痛觉的就是安了芯片，也就是被抓起来的。”
宋执还没来得及做反应，赵溪楼就跑过了舱里，“快快，让我回去。”
宋执挑了挑眉，半晌低笑了一声。
又回到了白塔，赵溪楼开始靠近每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掐人家一下。
没反应的，一脸疑惑的，都是没有安装芯片的，而反应很大的，推他的，蹙眉的，痛呼的，都是安装了芯片的。
让赵溪楼感到意外。
有痛觉的人，数量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怎么会这样…
让赵溪楼意外的并不是有多少人身陷囹圄，而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平和与安详。
他们肆意的在花丛中打闹，沐浴着窗外的月光，有的在侍弄花草，有的抱着书看，有的人坐在花坛边，端着一杯香槟在喝。
怎么会这样啊…
赵溪楼甚至都对宋执的调查结果存疑了。
苏适安真的是被抓进来，被困在这里的吗。
他们可看不出一点儿被困的样子啊。
太多张脸在面前闪过，赵溪楼甚至都忘记了苏适安长什么样子，他闭上眼睛清掉那些杂乱无章的东西，一张清秀面容才重新出现。
苏适安，性子很乖巧，胆子不大，文静秀气。
到底是谁呢。
他把所有人掐了一圈，已经吸引了一些注意，赵溪楼不敢再有大的动作，害怕被经理发现。
正发愁的时候，忽然有张脸出现在了面前，一个瘦弱的omega歪着头看他，怯怯的笑着，“你在找什么吗？”
赵溪楼眯了眯眼，乖巧，文静，秀气，胆子不大，这四个词，还真是哪个都能和面前这个人对上。
“你，跟我过来一下。”
赵溪楼把人带到了角落，让他靠墙站着，然后哇的一声做了个鬼脸，身子也扑了过去，小omega吓得身子一抖，大叫了一声，两只手一起捂在脸上，半天才从指缝中望出来。
却见赵溪楼笑眯眯的看着他。
问：“你是苏适安吗？”
“别怕，你就说是不是就行。”
赵溪楼又道。
小omega愣了半天，最后慢慢的点了点头。
赵溪楼笑容更盛了，“我是你哥哥派来的，别害怕，你哥哥会救你出去的。”
“哥…哥哥？”
“是啊。”
赵溪楼一想，以宋执对他的不上心的程度，记不记得有这个哥哥都两说。
“他和你同父异母，不知道你你不记得了，你爸爸很着急呀，拜托他救你出去。”
赵溪楼压低了声量，“告诉我你被关在哪好吗？剩下的都交给我们。”
小omega低着头，噼里啪啦的掉起了眼泪。
“我以为要在这儿待一辈子了。”
赵溪楼心疼的很，抬手给他擦了擦眼睛，“好了，不哭了，快告诉我。”
小omega说了地方，赵溪楼立刻登出，哪怕已经回到了现实，心脏也在狂跳不止。
“我找到了。”
他跳到了宋执的身上，兴高采烈道：“宋执，我找到了！”
宋执立刻安排人前去解救。
赵溪楼高兴的不得了，但是高兴着高兴着，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没完成啊。
他本来是打算装成受到了很多伤害的样子，回到现实，叫宋执狠狠愧疚的。
啊！他怎么忘了！啊！那岂不是白忙活了这么多天吗，啊！
赵溪楼无声的尖叫，直接在心里叫成了土拨鼠。
苍天啊，大地啊，怎么会有他这么蠢的人啊。
现在再装还来得及吗，赵溪楼仰头45℃，静默望天。
答案是，没可能了。
“上将，夫人已经被送到青楼好几天了。”
“他认错了吗？”
“没有，夫人已经做到头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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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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