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道士原以为霜华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小九是他找来护身的道士，没想到两人竟是那种关系，
还毫不避讳地讲出来。
就挺让人……意外的……
霜华面色如常，耳朵却肉眼可见地红了。
“霜华，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小九没注意贾道士的反应，却迅速捕捉到了霜华的不对劲。
她凑到霜华耳边，嬉皮笑脸道：“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喝酒了？”
小九说话时，气息正好落在了他的耳畔。
暖暖的，又痒痒的。
霜华的耳朵更红了，蝶翼般浓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下意识地躲闪，将身体扭向侧边道，“我从不饮酒。”
“那你耳朵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或是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小九觉得他这个模样很有趣，像个被人调戏的小媳妇一般，忍不住再次将脸欺近，一双明亮的鹿子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眼前这二人，一个兴师问罪，一个躲躲闪闪。
贾道士不由回想起前夜瞧见他俩从寻芳阁跳窗而出的场景，似有了悟般地“啧”了一声，脑补出一场秦楼楚馆，他被他捉奸在床，他逃他追的好戏。
诚然，这世上有龙阳之癖的男人不少，但有些是既好男风，又贪恋女色的。
贾道士在心里暗叹，这个霜华看起来一副端方君子、超凡脱俗的好模样，没想到背地里玩得这么花，果然人不可貌相。
“定是你看错了。”霜华霍然站起身来道，“天色已暗，还是抓紧赶路吧。”
“道长，你们是要往祷过山的方向去吗？”小二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好心上来提醒道，“那个地方可千万不能去。那是座妖山，凡是路过祷过山的人，就没有活着回来的。天都黑了，几位最好在小店暂住一宿，然后明早从旁边绕道去华城。”
“说的没错。”旁边的客人也跟着附和起来，“祷过山上据说有一只相当厉害的大妖，披了张人皮面具，常以美色惑人，然后将人生吞活剥掉。”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那个大妖会飞，妖翅张开足有十丈，是个鸟类修成的妖。”
“那妖有数不清的爪子，一次能抓走几十甚至上百人。有一次一个百人的商队从山上经过，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了祷过山上的大妖。
明明是同一只妖，坊间的传闻千奇百怪，仿佛描述的是截然不同的妖怪。
“人皮面具，长着翅膀，有数不清的爪子……”小九果断拿出了《百妖全书》，在书上仔细地翻找，却没有任何一只妖可以对上。
“奇怪，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呢？”她困惑了。
贾道士甩了甩长长的衣袖，“管它是什么妖怪，我们这次就是收它来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坛里喝剩下的烧刀子倒进了他的酒葫芦里，然后理所当然地等着霜华和小九付账。
“不知死活的道士，我看你们就是去送命的。”
旁边有人笑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发出了哄笑声，“就是，前后有多少道士夸下海口，说要收服那妖怪，最后还不都是成了它的盘中餐，进了山就再也出不来了。”
“那些道士不行，不代表我们也不行。”小九敲了下桌子，准备跟他们理论一番。
“道友，把你那宝贝葫芦拿出来，让他们见识一下。”贾道士冲着小九努了努嘴，示意她别跟这帮人废话了，直接让他们见见收妖的法宝。
小九点了点头，取出了她的宝葫芦。
“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收妖葫芦，可以收各种各样的妖物，昨夜一帮树妖进凡城祸害百姓，我就是用它收了最厉害的那只妖。”她托起葫芦，扬着下巴介绍道。
贾道士觊觎这个收妖葫芦已经很久了。小九的这个举动，正中他下怀。
他兴冲冲地上前接过了她的葫芦，一边摇晃着葫芦，一边四处向人展示道，“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收了昨夜凡城妖物的葫芦，是天地孕化的至宝。那树妖现在已经被练成了丹药，在这宝葫芦里呢。过不了多久，祷过山上那只大妖，也会被我们吸到这个葫芦里，从此再不能为祸人间。”
旁边的宾客看到葫芦，有的好奇上前摸了摸，感受到它从内而外散发的仙气后，不由肃然起敬，觉得此物相当厉害；
有的轻嗤一声，摇了摇头，觉得他们是以卵击石，去了就是送死的。
贾道士拿着葫芦到处跑，寻到一个角落，趁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将小九的捉妖葫芦塞进了怀里，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的葫芦。
他将假葫芦递给小九，催促道：“走吧，咱们这就出发去收了那只妖，让大家知道这个宝葫芦的厉害。”
小九接过了葫芦，放回储物袋里，并没有发现异常。
几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
来到祷过山的山脚下时，天色已黑，月亮如银盘一般，升向了夜空。
初春刚至，乍暖还寒。
郊外阴风阵阵，冻得小九忍不住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但还是觉得冷。
霜华见小九有些畏寒，便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罩在了她的肩膀上。
暖意瞬间包裹住了全身，衣服上还残留着霜华的松木香。小九回眸看他，甜甜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道：“谢啦。”
“无事。”霜华淡淡道。
这一幕看似寻常，落在贾道士的眼里，却是暧昧至极。看着月光下俊美到妖异的霜华，比牡丹还要妩媚的桃花眼，他阴阳怪气地“啧”了一声，心里莫名有点酸。这么个谪仙般的美人，知冷知热，无微不至，怎么就看上那么个小不点了呢？若是能看上他就好了，便是当一回断袖又何妨？
“几位道友，你们也是要上这祷过山吗？”一个活泼的男子声音响起来。
紧接着，旁边走出一大群人，手里举着火把，向他们围拢过来。
“是的。”小九环视他们一番，问道：“莫非你们也是来收妖的？”
“正是。”一位模样俊俏的红衣男子站出来，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说道。刚刚问话的那个人便是他。
“不是说那大妖很厉害吗？上了山的人，就再也没有能下山的了，怎么有这么多人不怕死，过来捉这妖怪呢？”小九不禁嘟囔道。
“道友，莫非你们不知道，这祷过山其实是座宝山。”红衣男子为他们介绍道，“山上金玉宝石众多，据说有一种极品红宝石，其色泽之美，足以令天地失色，日月无光。最近，咱们大周国的皇帝迷上了一个美人，美人想要祷过山上极品红宝石做成的头面，皇帝为博那美人一笑，便在皇城贴出了告示，谁能拿到山上的极品红宝石，赏黄金1000两。这不，大家为了这么高的赏金，就都从五湖四海赶过来了。”
“黄金很值钱吗？比银子还值钱吗？”小九转身，眨巴着眼睛问贾道士和霜华。她刚得知一两白银可以换到1000个铜钱，但对这黄金的价值一无所知。
“也就比银子更值钱点吧。” 贾道士不自然地笑了笑，心里暗骂这个红衣男子多事。
他前日便听说了皇帝悬赏这事，也是怀着拿赏金的心思来的，原本打算瞒着小九和霜华，在他们背后偷偷捡漏的，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他们了。
“一两黄金相当于10两白银。”霜华俯身告诉小九。
“我去，居然这么多！”小九财迷心窍，双眼泛光，按捺不住想要快点抓住这只大妖的心，“咱们赶紧去捉妖吧。”
红衣男子见小九一脸激动的模样，忍不住勾起了唇道：“大妖凶险，大家不妨结伴而行，多一份胜算。”
“好。”
一大群人一起爬向山顶。
红衣男子和小九他们几个走在前面，多数人跟在了后面。
其实，这帮人没几个是真正打算来捉妖的，更多的是想混迹在人群里，顺道捡几块山上的宝石。一旦找到极品红宝石，就赶紧开溜。
赏金虽丰厚，但也要有命享啊。
他们料想大妖不可能一下子抓住这么多人，只要隐匿在人群后方，有前面那几个傻瓜当人形盾牌，大概率是可以逃命的。
“我叫卓不凡，小道友，你叫什么呀？”红衣男子跟小九攀谈起来。
“小九。”
“好名字，我喜欢！”
“是九九归一的九，不是喝酒的酒哦。”小九侧头，笑看了他一眼，小鹿般的眸子在月色下如星星般闪烁。
“这个九字也很好听。”卓不凡眼角的笑纹更深了些，热情道：“道友，这次祷过山之行后，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我这人无亲无故，漂泊惯了，无朋无友，但对你一见如故，以后可否与你结伴同行，一起斩妖除魔，守护苍生？”
小九见过的人不多，且那些人多为霜华的美貌倾倒，还是头一回遇到一个说对自己一见如故的人。
内心有些小激动。
她刚准备点头说“好啊”，却听一个冰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行”。
“小九，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跟刚刚认识的人走太近吗？”霜华冷脸道，“人心险恶，你怎知他不会利用你，或是对你有什么企图？”
醋王霜华上线，敬请期待[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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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人面怪妖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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