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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食脑恶妖篇20

陆砚池的话,如一记重棒,落在了小九头上。

她如遭雷击,喃喃自语道:“是啊,为何我从未想过旁人?明明只要是个男子就好啊。”

可想起和霜华那人令人震颤的吻,想起《春宫》图上的那些亲密的画面,她又觉得,她没有办法想象能和除了霜华以外的任何男子做那样事,一点都不能!

正当她失魂落魄,想着解毒之事时,一个白色身影如闪电般冲了进来,一把将愣怔在原地的她给推倒了。

穿着轻纱般白衣的女子,冲着她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怎么能让他喝酒呢?他有心疾不能喝酒,你这是在害他!是在要他的命!”

陆砚池上前安抚她道:“阿泽,是我自己要喝的,不关小九的事,你看,我这不没事嘛。”说完,他踉跄上前,欲拉起小九,自己却一头栽了下去,不省人事了。

阿泽吓得瞬间变了脸色,小九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阿泽伸手,想要将陆砚池拉起身来,但身材瘦小、脸上毫无血色的她,似是没什么力气,只是托起了他的上半身,便没办法托举起更多。

小九上前帮忙,被她用力推开道,“不用你,我自己来。”

阿泽再次发力,好不容易将陆砚池大半个身体搀扶起来,却一个不小心手一滑,又将他摔落在了地上,薄纱被扯掉了一大块,露出了小半截雪白的手臂。

鼻尖嗅到了淡淡的冷香,不似花香,也不似果香。

小九不由想起了之前霜华在那些死者指甲里挖出来的白色粉末,感觉味道有点像。

可没等她再仔细辨认一番,阿泽道:“算了,你来帮我一把。”

两人一左一右,合力将陆砚池抱到了床榻上。

小九匆匆到储物袋里翻找起了灵药,想要喂给陆砚池,却被阿泽赶出门外道:“你快出去,只有我能救他。”

丢下灵药,小九走出了房门,却一步三回头,忍不住在心里想:这个阿泽,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救陆砚池呢?

书房里被一股白光笼罩。

小九停住脚步,看着木屋里似有灵力涌动。但没过多久,白光又变成了稠艳的红光,鲜红鲜红的,好像鲜血的颜色。

小九陡然一惊,脑中回想起了刚才陆砚池的那句话“若是死了也好,死了阿泽就不用……”

莫非真的是她?

她一路胡思乱想着,从书房走回了西厢房,正好撞上了迎面走出来的霜华。

“是你啊,好巧。”小九嬉皮笑脸道。

霜华皱了下鼻子,问道:“你怎么又喝酒了?和谁一起喝的?”

“我喝酒怎么了?关你什么事?你不陪我喝酒,这几日见到我连句话跟不都跟我讲一声,现在又凭什么质问我?你管我和谁喝酒,我爱和谁喝就和谁喝。”小九直接将心里的不满,统统发泄了出来。

“就凭我是你的未来夫君。”霜华道。

“未来夫君?”小九突然笑出声来,借着酒劲大胆道:“你既是我的未来夫君,那今晚便和我一起进屋睡觉如何?”

“不可。”

“为何?”

“这样不合礼法。”

小九“哼”了一声,道:“你又来这套了。你说你是我未来夫君,可未来会发生什么还不一定呢?我会不会真的嫁与你,尚未可知,说不定我也会嫁与旁人。”

说完,小九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自己的屋子,留下霜华呆愣在原地。

翌日辰时,天刚蒙蒙亮,长街上就响起了吹锣打鼓的声音。

原以为这敲锣打鼓之声只是有人家做喜事路过,却不想竟停在了陆府门口。因西厢房距离长街稍近些,听到的声音便格外响亮。

小九正做着梦,梦见自己大喜之日,新郎不是霜华,然后霜华竟穿着大红新郎装来抢亲,大闹成婚现场。

被这锣鼓之声惊醒,她生气地捂住了耳朵,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将之前的梦继续下去。

突然,管家带着一群人敲起了门,喊道:“九道长,有喜事上门了。”

“何事?”小九问道。

“李家公子上门来提亲了。”官家在门外道。

小九:“?”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怎么真有人要娶我?

她把脑袋钻进了被子里,却依然听到门外的锣鼓声,和不断的敲门声,“九道长,快开门啊,李家公子和媒婆还在门口等着呢。”

小九猛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叫出声来,确认自己并没有做梦后,从床上爬起身来,简单拾掇了一下自己,开门问道:“哪个李家公子?”

“就是上次那个被你在街上打伤的那个。”管家道,“他前几日还不能下床,今日刚能下地走,就急着带人来提亲了,他还以为你是我们家的表姑娘呢,我去找我们家公子询问了一番,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要向九道长提亲。”

“我一个捉妖师,他居然要娶我?”小九不可思议道。

“是的,我们向他解释了你的真实身份,可他坚持说要娶你。”管家无奈道。

“我去找他说清楚。”小九跟着管家走向陆府的正厅,一回头,发现霜华也跟在了身上,还铁青着一张脸。

以前,他向来清冷,面无表情,无喜无悲,可近来怎么总是挂脸,真的是好生奇怪,小九在心里纳闷道。

小九刚走到正厅,那李家公子就扔掉了手中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向她小跑过来道,“九道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小九淡淡道,“你来做什么?是上次被我还没打够吗?”

那李公子长得猿臂蜂腰,看起来气质粗犷,见到她却整张脸都喜气洋洋起来,满面红光道:“九道长,自那日街头惊鸿一瞥,我就对你念念不忘,每日眼睛一闭一睁,想的都是你这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脸。我原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真正倾心于一个女子,但就在你向我挥剑的那一刻,我的心就被你俘虏了,不,我的心已经彻底被你偷走了,从此再也没有了其他人,甚至也没有了我自己。我这次来,就是因为我对你已情根深种,想要向你提亲,尽快将你娶进家门。”

提亲,娶进家门。

小九等这几句话已经等了很久,没想到竟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了,心里并没有一丝欢喜,甚至觉得很有几分荒唐。

她刚准备上前拒绝,却见李公子招了招手,后面的几十人一一上前,向她展示了各种各样的金银珠宝、玉器首饰,共计有32个箱子的聘礼。

小九的眼睛瞬间亮了,这么多宝物,得值多少银两,买多少马车啊?

她有片刻的犹豫,在想着要不要先收下这些聘礼,然后直接卷钱走人逃婚,结果霜华挡在了她面前道,“我和她已有婚约,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婚约?”李公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吧,大声笑了出来,“就算是已婚又怎样?只要是我李必看上的,不管是人还是什么东西,我都要得到手。”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霜华掏出了月华剑。

李公子上前,想用庞大的身形撞开他,却发现怎么也撞不开。被霜华用剑柄轻轻一敲,便又栽倒在了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竟然敢打本公子,来人,给我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李公子向身后之人示意。

小九怕霜华被打,赶快拔出桃木剑,护在了霜华面前。

可霜华站在原地,只是轻轻动了几下手指,那一大群冲过来的壮汉家丁们,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罡风吹倒,齐齐栽倒在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

“你们到底走不走?”霜华厉声道。

“我们走,我们走。”李公子刚说完,那群壮汉家丁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可他怎么挣扎,都起不了身,最后被几个家丁抬进了马车里,给带了回去。

接着,小九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那32箱沉甸甸的聘礼,又给抬走了。

她欲哭无泪,感觉心都在滴血,却听霜华悠悠说了句,“怎么,你很想嫁人吗?连这种人你都愿意嫁?”

“那种人怎么了,人家有钱啊,又愿意娶我。”小九白了他一眼道。

“我也有钱,也愿意娶你。”霜华撂下了这么句话,转身走了。

“你有钱,你的钱在哪里?”小九追过去问道。

霜华头也不回,往后扔了个钱袋子。

小九捡起钱袋子,发现里面竟然有几块黄金,不由喜上眉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怎么搞到了这么多钱。

既然有钱买马车,可以直奔昆仑山,小九原可以和霜华一走了之,可想起昨日在阿泽身上闻到的味道,她不由冲到霜华面前道:“我知道那食人脑的妖怪是谁了。”

“是谁?”霜华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陆公子身边的那个阿泽。”小九道。

“不可能。”霜华的第一反应便是不信。

“为什么不可能?”小九突然酸溜溜道,“你不要看她总是和你一样爱穿白衣,看起来仙气飘飘的,便认定她是什么好人。昨日,她在扶陆砚池起身时,不小心被扯断了一截衣袖,我分明闻到了她胳膊上的味道,和你那天从尸体指甲里抠出来的一模一样。”

“所以,你昨天又是跟陆砚池喝的酒?”霜华的眼神骤然冒起了寒气。

小九扶额,无语道:“什么跟什么啊?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我说的重点是什么?我在说那个阿泽有问题。”

“还真是跟他喝酒了。”霜华嘴角抽了抽。

“我那也是为了尽快抓住食脑妖怪。”小九辩解道,“待会儿我还要再去找他,试探一下那个阿泽。”

“我跟你一起去。”霜华眼神一凛。

“好吧。”小九答应了。

小九在前,霜华在后,两人一起穿过竹林,往书房走去。

小九一路蹦蹦跳跳的,不小心将陆砚池给的玉牌从衣兜里掉了出来。她俯身准备捡起来,却被霜华抢了先,一脚踩碎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小九喊了起来。

“不小心。”霜华摊了摊手。

两人正好路过了那一片断竹,小九突然想到,生日那日她用霜华送她的平安珠直接击断了一棵大树,那这些竹子会不会是被霜华用平安珠劈断的?他是不是见到她在陆砚池的书房生气了,所以就……

她故意试探他道:“好奇怪啊这片竹林,怎么说断就断了?就跟那天屋外的那棵大树一模一样,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击断的?”

霜华淡淡道:“平安珠没这么大威力吧,一次只能劈断一根竹子。”

“你那边还有多余的平安珠吗?”小九问道。

“没有。”

“当真?”

“已经统统给你了。”霜华道。

小九“哦”了一声。

两人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就来到了竹林深处,眼看就要到书房了。小九准备快步过去,却被霜华拉住,伸出食指“嘘”了一声,示意她噤声。

书房内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

“你为什么要喝酒?你不知道喝酒对身体不好吗?”门内传来了阿泽的声音。

“那又如何,你为什么总是要管我?就不能让我快活一下吗?”陆砚池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带着委屈。

“那你也不能这样作践他的身体。”阿泽又道。

“他是谁?”小九听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声问起了霜华。

“不知。”霜华摇了摇头,用气音道。

“你明知我陆砚池最大的愿望就是……为何又要做出那样的事?你不知道那样是对我的伤害吗?也是对他们的伤害。”陆砚池叹气道。

“我那是在伤害他们吗?我是为了你啊砚池,我是在减轻罪孽。”阿泽突然声音变大,失控地喊了起来。

“可他们的愿望是参与春闱,是金榜题名。你又何必利用他们,去减轻自己的罪孽?”陆砚池的声音也跟着变大了,但依然保持着温柔和镇定。

阿泽突然不说话了。

陆砚池又道:“阿泽,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好吗?这是徒劳的,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只会伤人伤己。”

“我办不到!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砚池去死!”说着,阿泽哭着跑出了书房。

看着跑出去的阿泽,小九对霜华道:“看吧,我就说她不对劲,那些举子定是死于她之手,她杀那些举子很可能是为了救陆砚池,但陆砚池不想她这么做,在极力劝阻她。怪不得上元节那次她会出现在死者附近,说是和食脑妖交过手却不知道那妖怪长什么样,因为她自己就是那个妖。”

霜华摇头道:“这件事恐没有那么简单。”

小九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对霜华眨了眨眼道,“要不,咱们试试,把这个凶手给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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